第21章 断案

    听到龙炎发问的伙计不敢怠慢：“回长官的话，这全省最近最新鲜的当然得属新任总督大人那些从未听闻的政令啊”

    “那你觉得总督的那些政令如何？”

    这时的老百姓最多只敢自己在家议论议论时局，在外面可不敢乱说，随时可能祸从口出丢掉性命，所以伙计也只是含糊道“我们就是普通老百姓，也不懂那些国家大事，就是觉得新任总督大人可能不会跟以往那些恶官一样欺压百姓，毕竟那土地可是实打实给了农民。”龙炎若有所思“那除此之外，乡里乡间可有什么新鲜事？”

    “乡里乡间。。”伙计挠挠头，突然双眼一亮“咱这儿倒是没什么事，只是听说隔壁乐县发生了件案子，连湖州总督大人都惊动了。”

    龙炎闻之面色一变，偏头看了郭松元一眼。他也是一脸疑惑，显然他也不知道，从兜里摸出两块银元递给伙计“小哥你说说看”

    伙计捧着“巨款”兴奋异常，这可是他10天的工资。连连道谢“谢您的赏，是这样的。。。。。”

    原来前几天，4个十八九岁的纨绔结伴去乐县大佛游玩，途中碰到一个给田间劳作的爹娘送饭的姑娘。4人见人家姑娘眉清目秀，竟胆大包天的在光天化日下把人拖进林子里轮奸了，后因慌不择路被镇公所的保甲队看出四人面色不对当场拿下。一番审问后，等找到女子时，那女子已经羞愤跳河自尽，四人则被押到了县警察局。女子爹娘伤心欲绝，和族中人抬着尸体去县政府要求处死4人。本来按龙炎新颁布的律令，4人都该当众绞死。但4人中领头那个叫李天的，父母是川剧名角儿，湖州总督吕老六是资深川剧票友，很是宠幸这夫妻二人，时常请二人过府表演，待若上宾。

    这夫妻二人男的叫李江女的叫刘鸽，老来得子，对这个儿子很是溺爱。闻听此事，连夜去湖州跪求吕志救救他们儿子。吕志也没当回事，死了个普通老百姓而已，派了副官带着夫妻二人拿着他的名帖来捞人。县长不敢担责，把案件甩锅给了县警察局，可那女子所在镇上基本都是一个姓的人，镇长也是族长。族中有人无故被害，当然不可能轻易放过4人，当即派人去把乐县各镇长和有名望的乡绅请来县里，给警局施压。警局当然不敢犯众怒，新上任的局长硬着头皮坚持按新律令处置，现在正和吕志副官带来的一个警卫班在县集会广场僵持着。

    龙炎听完脸色冰冷，怒从心起一掌拍在桌上，新律刚发才一个来月，就出这等事，区区一个戏子，竟能使一县之长不敢秉公执法，这不是打他龙炎的脸？

    压抑着怒火对着郭松元道“立即出发赶往乐县”说完看向显然吓到的伙计，扯出一丝极不自在的笑脸“麻烦小哥再去给我打包些龙眼酥，我要带走。。。”

    伺候龙炎他们的那伙计和掌柜的站在门口，看着消失在眼前的车辆。那伙计皱着眉像是想起了什么，对着掌柜说道“这长官和报纸上的总督大人挺像”掌柜仔细一回想，喃喃道“要出事了哟”

    在龙炎的要求加速下，本该2小时才能到达地方的，在从卡车上提下油桶加满油后，只用了一个半小时不到就开到了目的地。

    围观人太多，广场中心的人一时还没注意到他们。此时广场正中的吕志副官面对百十来号人也不犯触，大言不惭对着死者父母道“人都死了何必要人赔命？你们要多少钱或者有什么要求尽管提，人我们家上将军保定了。”一条无辜的人命在他们这些人眼中就像只小猫小狗，无足轻重。李江夫妻二人也觉得有吕志那等大人物撑腰，儿子肯定没事，因此也是一副恶心的嘴脸，嚣张道“我们孩子还小，再说人死不能复生，我们以后会好好教育他，你们还是把人放了吧，惹怒了吕将军可不是什么好事。”女孩父亲此时浑身颤抖，看着已经吐了血面色苍白的妻子，悲从心来，他也知道吕志那等人物绝不是他们这些平民百姓惹得起的，那就是座不能撼动的大山，哪怕赔上全族人的命也难伤分毫。

    一咬牙对着族人和来助阵的各镇长、乡绅跪下连磕了三个头眼含热泪道“付屈跪谢各位长辈相亲，天道不公，我一家人勤勤恳恳劳作，从未得罪于人，更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新任总督大人刚刚上任，颁布了许多替我们这些苦哈哈着想的政令，以为日子会慢慢好起来。没想到天降横祸，是我们命不好，我夫妻二人什么也不要，只想亲手杀了那几个畜牲，未免连累诸位，还请就此回去，一切由我夫妇二人承担”

    明明是受害者，却说自己命不好，听的在场百姓内心很不是滋味，但世道如此，他们这些穷百姓的命的确不值钱。 副官像是耗尽了耐性，又听闻女孩父亲的话，觉得威严受到了挑衅，再次恶狠狠道“赶紧放人，别给老子敬酒不吃吃罚酒，再磨叽，老子手中的枪可不是摆设，突突了你们这些泥腿子也没人能把老子怎么样！”说完便让他的警卫班举枪。就在众人以为无力回天之时，一个冷漠而又充满霸气的声音从副官身后传来“本座倒是还不知道你贵五居然这么牛气，要不要把本座一起突突了？”正是让警卫开路的龙炎。

    贵五听的此声，熟悉至极，回身一看，瞬间冷汗直流，直吓得魂飞魄散。在这位爷的地盘当着他的面大放厥词，这回不死怕也得脱层皮。 小跑至龙炎面前，敬了个标准的军礼，露出一脸比死了爹还难看的笑容颤声道“七爷，您老人家怎么来了？”

    龙炎冷笑道：“可不敢当您叫声爷，我老人家要再不来，我这些百姓不得被你贵五爷全部生吞活剥了？”

    贵五心里叫苦不迭，“七爷误会了，六爷就是让属下来看看情况，您也知道六爷就川剧这点子爱好，我也就吓唬吓唬他们，哪敢真在七爷您的地盘乱来。嘿嘿嘿嘿”贵五心里大呼倒霉，嚣张过头撞到了阎王爷手里。只能小心赔笑道着，哪还有刚刚那嚣张的气焰，活像个见猫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