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官宣

    翌日清晨，龙炎习惯性的早起。照例打了套八段锦，出身大汗后去泡个澡，舒服。洗完澡穿戴整齐后，到饭厅一边吃早餐一边看着从川州传过来的公文。

    四月的玉京城，漫天柳絮随风飘舞，像给玉京带来了一场如冬天般的雪。不自觉想到那突然间闯入自己生活的人儿，内心的孤独似乎在这一刻被驱散的无影无踪。

    去往总统府的路上，阳光透过车窗，照射在龙炎脸上。春意盎然、和风拂面，让人倍感舒适，自昨天过后，这世界在龙炎眼中有了不一样的色彩。

    从总统府大门走进，今天龙炎只带了副官一人，神清气爽的漫步在宏伟的古老建筑之中，身为北姜最核心人物之一，他当然可以任意进出游逛。

    前金外交公署扩建成总统府后，正仁堂就成为了秦百川办公和居住的地方。此时的正仁堂内，秦百川正在和徐东海、赵天升二人说话，见龙炎进来，秦百川不等他见礼便笑着道：“正要派人去叫你们，你倒自己来了，怎么？你也听说倭国使臣的事了？”那件事情龙炎当然知道，但他今天来可不是为了什么倭国使臣的事，不过听秦百川这口气好像事情不小，好在自己的婚事也不急于一时，因此便顺着秦百川的话头答道：“正是，属下听说倭人态度强硬，特来聆听总统教诲和指示。另外有一件私事，要向总统汇报。”

    秦百川指着赵天升旁边的空位：“先坐吧，倭国大使馆今早向总统府投递国书，下午要来商讨前金剩余战争赔款和租界问题。我正准备让秘书长召你们来一同商量商量如何妥善应对，既然你先到了，就先说说你的事吧。”

    龙炎自然不愿意在这个时候提这些男女之事，于是便含糊道：“属下私事，不足挂齿，还是国事为重，等议事结束后再说也不迟。”秦百川点点头，没再追问，端起茶杯呷了口茶，秘书也给刚到的龙炎奉上一杯。

    没过多久，北姜政府各部重要人物以及高级将领悉数到场，林凌也在其中，正要上前和龙炎解释秋函之事，看到龙炎对他微微摇头，顿时心领神会，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些小事的时候，只是隐晦的对龙炎点点头。

    见人到齐后，秦百川也不废话，直接向在场所有人发问：“传令的人想必已经告知诸位缘由，都说说看吧，咱们北姜政府该以何种方式应对？”众人显然在来的路上就想到了这情况，纷纷各表其态。

    以老三郑烨安为首的主战派，认为前金的的战争赔款应当随着国灭而消失；而以老二孙穆伟为首的中庸派则认为国家新立，金末几十年的衰退并未复原，若态度太过强硬惹急了倭奴挑起战端，于国于民都不利，因此可以适当做些妥协。再有就是老四几人的拖字决，除此之外剩下的人都只有旁听的资格，唯一没有变态的又有话语权的就只有龙炎。

    “老七，你怎么看？”不出意外，秦百川点名要龙炎发表意见。

    龙炎并未立即作答，思索了片刻后才从座位上站起来道：“若按三哥的意思，恐怕免不了一场大战，不是小弟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若现在开战，如今的我们还真不是对手。打战我们不怕，死，我们也不怕，我大姜男儿皆为血性悍勇之辈。就怕把这国家打得千疮百孔，百姓生灵涂炭、流离失所，那我们这些所谓的‘放权者’岂不是成了千古罪人？”郑烨安并未否认，只是严肃道：“那依你老七的意思？”

    龙炎深深叹了口气，“前金朝廷闭关锁国、夜郎自大，有我汉人明之一代，火器已遥遥领先西方诸蛮夷。金人以愚昧当国，致使我泱泱大姜竟被曾经的藩属，区区倭奴岛国打得抬不起头，金人误我大姜百年。每每忆之，痛惜之情难以言表。”说完似乎觉得自己有些激动，众人闻言也大多愤愤难平。

    放低了些声音继续说道：“二哥的主张，小弟也不敢全同。倭奴狼子野心，觊觎我大姜之心从未消逝，如若像他们妥协，以倭奴顺杆爬的尿性，只怕会更加得寸进尺。”

    “哎呀，你就直说怎么干！”老二是个急性子，在场所有人中无论年纪还是职位都属于顶尖一类，因此并没有多少忌讳。

    龙炎朝他拱拱手，笑着道：“二哥别急嘛，国家大事非同小可，你我的一句话，也许就会有千千万万的人付出生命，所有儿戏不得，该得大家共同商讨、从长计议。”老二拍拍大腿，只得先坐下。

    秦百川似乎已成竹在胸，但却是不着急，仍然要龙炎继续。

    “小弟觉得四哥几位的意见就比较中肯，只是怎么拖还有待商榷。依我之意，两条——第一：耍无赖，答应但不履行，拖着；二：在我国内的帝国主义不止它倭奴一家，可以让人与其他列强接触，借力打力，甚至从他们身上刮点油水或武器装备，以壮大我军队、富强我国家，回头再收拾他们。不过得把握好度，不能太示弱也不能太强硬，相信个中尺度总统已了然于胸。不过，我相信那些豺狼恶狗绝不会看着倭奴在我国境内一家独大。同时我也坚信，我们终有一天会把这些豺狼虎豹赶出姜国，甚至打到他们老巢，以雪我姜国民族今日之耻。”龙炎说完朝着秦百川一礼，又对其他人点了点头。

    “哈哈，老七不愧文武双全，大丈夫能屈能伸，扬之以长、避之以短。不错、不错，与老夫和老徐想一块儿去了。”秦百川毫不吝啬赞美之言，众人也见风使舵，纷纷起身趋附。

    “哪里、哪里，属下也就是瞎猫碰到死耗子，些许个人粗浅见识，不敢与总统和总理相提并论。”龙炎故作谦逊道，他不是很喜欢把自己置于风口上，但有的话、有些事又不得不说、不得不做。

    众人表情不尽相同，赞赏的有之，不屑的有之。一阵热闹讨论后，秦百川做了总结，留众人吃午饭，下午一起听听倭奴到底打着什么算盘，此事暂时议定。跟着话题一转：“国家新立，诸事散碎繁杂，正好你们这些封疆大吏还未离京，咱们把各项民生大事也都说说。趁着时间还早，大伙都敞开说，都发表发表意见，咱们还是发扬发扬民主嘛。”

    于是，上到税收律法，下到挖井引水，众人说的眉飞色舞，很有一朝把权握，便把令来行的感觉，气氛一度火热无比。

    午饭后，两个倭奴小矮子穿着不太得体的西装东施效颦，我国古代的礼仪他们倒是学的有模有样。不过，无论外表如何温顺，沐猴终究是沐猴，畜牲永远是畜牲。一下午都由秦百川和徐东海和他们扯皮，直到最后达成共识：钱要还，但没钱你倭奴是知道的。所以你得先借钱和技术、人员给我们发展，改善民生、增强税收后才能尽早还钱。倭奴显然也是有备而来，拿出一摞文件让总统签字，不是要授权他们开采矿产，就是给他们开放通商口岸，由他们掌控关税权。所谓“漫天要价、坐地还价”，都觉得自己占了便宜。只不过等到倭奴要落实各项合约的时候，是什么光景就不得而知啦

    众人即将离去时被龙炎叫住：“耽误各位一会儿，小弟今天本是来求总统为我操持一件私事，正好大家伙儿都在，我就直接宣布了：我龙炎将要娶京城秋家大小姐秋函为妻。”说完不管众人的惊讶和议论，对着上首秦百川道：“属下自十四岁离家起就未再回过家，不知家中如今情形如何，所有婚姻大事还请总统以义父的身份做个主。”实际上龙炎几年前就已经派人回家，暗暗和家中联系。让秦百川做主，是在像他传递：无论大事小事、家事国事，皆由义父做主。他信不信龙炎的忠诚无所谓，忠诚这玩意儿本来就很虚，但大家都要一个态度。而且龙炎不打算吧家人暴露在外人面前，所以就算成婚也没打算去接父母亲人来京。

    “哈哈哈哈哈，我说老七今天怎么都学会谦虚了，原来是要成亲了，立业成家，老七这是懂事了，好！好！好！”徐东海率先打破错愕，一连给了三个好。

    秦百川也点点头道：“早都该成亲了，都快三十的人了，大丈夫岂能无妻？以往说你你总不在意，加之战乱便耽搁了。现在知道自己操心了，很好，找人看看日子，老夫亲自替你主婚，好好操办操办。”

    众兄弟、同僚纷纷上前恭贺，龙炎则顺势邀请众人一同喝酒，打发副官立刻去醉美楼包场，众人自然无不应允。

    很快在徐东海拿出历书推算后，得出后日上门提亲，4月28日成婚。龙炎倒不忌讳这些，不过有人操劳，他自然不会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