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埃布雷斯
埃布雷斯有些激愤地道：“大尊你是知情的，我埃布雷斯苦守龙墟几十载，还不是为了帮科比大人守护龙墟的秘密？说得好听一点，我做的一切都是对皇室的效忠，对陛下的效忠，说难听一点，你和我不都一样，至今没有见过陛下的金面，所有的一切都是按照会长大人的指示在行事么？”
“罗兰德大尊，想我埃布雷斯为公会服务几十年，从未要求过任何回报，不曾想临老之际，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三个儿子自相残杀，即便是早就得到相关的确切消息，也不能采取任何的措施。可想而知，我心的伤痛是何等剧烈？如果大尊觉得我这么多年的努力，都不足以换来我子孙后代的一世安稳，那我无话可说。”
罗兰德冷哼一声，陡然掀开了头罩，露出一张惨白无血色的吓人脸孔，不悦地道：“怎么？这么点打击，大人就心生怨恨，对会长大人都质疑起来了？你要清楚，你我有今天都是受了谁的恩惠！没有会长大人，就没有我罗兰德的今日成就，你不也一样？没有会长大人的执意照拂，你能在群敌环伺的降龙领安然做几十年的子爵老爷？一个小小的豪森家族，就够你焦头烂额的了。既然现在大家已经亮明了刀兵，咱们就没有退路可言，只有拼力一战这一条路可走，大人你做好决断了吗？”
罗兰德默然不语，半响方道：“大人，奇毒真的让你信心丧失到如斯地步了么？”
罗兰德似乎被埃布雷斯这席话触动了什么，语气缓和了一些，“大人，你要是这么想，你就觉得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具有非凡意义的了。可比会长支持你镇守降龙领，其用意是要你看护住龙墟这个隘口。任何人想从龙墟通过，不是都要经过你三个儿子的领地么？你安插了这么多人在那十八镇上，任何意图对龙墟染指风吹草动不都尽在你的掌握之中么？只不过，因为突然出了蒙扬这个变数，打乱了会长大人的部署而已，也因此给了斯威夫特等人一个可趁之机罢了。不过，难道咱们积蓄的力量就是吃素的？”
罗兰德道：“不管怎么说，小公主都绝不是咱们开罪得起的人。蒙扬受到小公主青睐这件事，我想斯威夫特等人定然是毫不知情的，所以他才会趁着蒙扬离开，正式开始了他的一系列计划。吞并了司桑、岩龙、彦龙十八镇，暗杀了诸多跟古塔、鲁塔过从甚密的贵族，正式跟豪森家族叫板！因为，他们一定觉得，只要是彻底镇压住了豪森家族，就等于是获得了降龙领的控制权，逼迫你让位，接管降龙城，只是举手之劳的事情。可是，你以为龙墟的疯魔狼事件，就真的只是疯魔狼突然发疯出来袭扰世人吗？你敢说，这背后没有小公主刻意保护龙墟的手笔？你不是不知道，小公主是谁的亲传弟子，她的渊博魔法学识，一身的秘宝，数不胜数，我们反倒乐的看到龙墟置于她的保护之下，反正蒙扬也不在，你不是跟他有过约定吗？等于龙墟还是间接控制在我们手上的。等会长大人送来新一批的药剂，你的病又能坚持一年时间，他们想逼你退位，怎么如愿？”
降龙城领主府密室，须发皆白骤如苍老了十几岁的埃布雷斯子爵颓然对黑衣盗贼罗兰德说道。
埃布雷斯一副心如死灰的样子，轻声道：“为陛下试药，这是埃布雷斯毕生的荣耀。我从一星降到七级实力，这才过去多长时间？这毒当真厉害得让人心悸，也不知陛下他老人家是如何抵御住的？听说，他老人家的实力从未下降过，皇室血脉的确神奇又强大！可是，要是会长大人不采取行动，就咱们现在的力量，能扛住斯威夫特那伙人多长时间？你不会当真以为，小公主以秘法操控的疯魔狼，就能把龙墟守护得固若金汤吧？大尊，要是这一批新药没有效用，我……我想求你一件事，请你务必念在我一心为会长，为陛下的份上，替我保住伊涅斯塔一条命，让我的血脉还能得以延续下去，拜托了！”
“他在易谷拉小镇抓到了一名小偷，当即把这个小偷变作了他的奴隶，自此就一直追随在他的身边不曾离开过。他凭着一级战士都不是的实力，短短十几日的时间里，就独力剿灭了司桑领内为祸多年的千余名盗匪，要知道其中的几个匪首之类的可是有三四级战士的实力，这一直是一个谁也想不通的巨大疑点。如果说，小公主培养的此人，那么此人这种强大的天赋才是他被选中的根本原因！可是，他的表现却又不像是之前跟小公主有过瓜葛的样子！”
埃布雷斯一口气问出了这么多问题，大口地喘着粗气，一道道青色的细纹在他的脖子上、脸上若隐若现，甚是吓人。
“蒙扬投靠伊涅斯塔，获得了伊涅斯塔的赏识，或许，一直暗中呆在伊涅斯塔身边的斯威夫特那时就发现了蒙扬的过人天赋，顺水推舟地想要利用蒙扬暂时把控龙墟，对于伊涅斯塔迟迟未把卢森遗留下来的龙墟交接事宜来降龙城办理完毕，我一直感到不安，敢情斯威夫特早就拟定了这样的计划。就算蒙扬不出现，我想他也会让伊涅斯塔先下手为强，赐予别的人龙墟的代理权的。为此，他们让刚代管了龙墟的蒙扬前来比斗擂台送死，这就很好理解了。可是，蒙扬的变数就在于，他并未如他们的愿死在擂台之上，而是力挫诸多对手，活了下来。其时，按照大尊你的意思，我干脆就将龙墟赐予此人，也以此击碎斯威夫特的阴谋。但接下来的两件事却让我大惑不解。”
埃布雷斯道：“大尊阁下，说到蒙扬，我就不得不提那件事。我为此专门请示过会长大人，也暗中做过周详的调查，却始终没得到会长大人的回音，我自己的调查也毫无头绪。到底，这个蒙扬是什么来路？现在咱们不得不慎重讨论一下此人了。”
“不错，大尊阁下，小公主在龙墟呆了一年多时间，或许正是那段期间，卢森才被斯威夫特派人收买了过去。小公主在那里停留，所为之事多半跟那件事有关，这一点你我都心知肚明。小公主为何要传讯于我，让我不要为难蒙扬，善待于他？之后，她又在龙墟继续留了下来，还帮着蒙扬修建魔法箭塔，怎么看，现在的龙墟堡都不像是一个小贵族领主的城堡，其防御等级说不定已经超出了我的降龙城！这说明了什么？蒙扬哪来的这么雄厚的资金，不断跟齐格商会做交易？小公主在其中又充当了什么样的角色？如果蒙扬不是小公主放养出来的魔法守卫，这一次她回帝都参加成人礼，又为何要带走蒙扬？”
罗兰德接口道：“不错，卢森已经被收买，不适合再替我们镇守龙墟，我让你解除他的权限，一时半会还未找到合适的人选。因为，一个享受惯了的贵族领主，是绝对不愿意到那样一个地方品尝艰苦滋味的。我知道你疑惑的是蒙扬自述的他的身世，不但是你，我也给会长大人汇报过，如果这个世上多年前真的存在着那样一个隐世的大家族，到底是谁将它灭绝的？他们追杀蒙扬和他的老仆，所求的又是什么？安排蒙扬接管龙墟，既可以击溃斯威夫特想当然的计划，又可以便于我们长期监控蒙扬这个天赋表现极佳的人，假以时日，他身世的秘密我们终会调查出来的。可是，你感到震惊的是小公主吧？”
“按照我调查表明，此人的确是从火山熔岩区域突然出现在司桑领易谷拉镇上的，当时，他完全就像一个野蛮人，却在进入小镇之后就购买了大量的书籍等物，全部用二级、三级的魔晶作为货币使用。如果说，此人真如大尊和会长大人推断的那样，他是小公主放养到危险区域锤炼的魔法守卫，那么他到底在火山熔岩区域生存了多久？又为何连一名普通的战士都不是？一个连普通战士都不是的人，却能在那个地方生存下来，还能猎杀魔兽，这本身就是一个奇迹，当然，那天的擂台比斗，我们都见识到了他的惊人战斗天赋。”
埃布雷斯长叹一声，满面愁容地道：“有斯威夫特和他的精英团在，豪森家族纠集那几万人马撞过去，也是以卵击石。目前看来，只要是豪森家族这只人马溃败之后，斯威夫特就会打着伊涅斯塔的旗号，正式杀到降龙城来，准备让降龙领置于霍华德会长所代表势力的完全掌控之下。可惜，我三个儿子，只剩下一个，还不得即将沦为被人操纵的傀儡。而我，大尊觉得我还能撑多久？作为会长大人的试验品，我的使命是不是就到这里为止了？”
罗兰德干笑两声道：“子爵大人，为了公会大业，牺牲小我顾全大局，这些情况我都已上报上去，会长大人们怎么不理解不同情你？斯威夫特骤然发难，这件事超乎了太多人的意料。大人，这是公会两大派系的争斗，你的儿子们不过适逢其会，卷入进来而已。就是你我，尚且无暇抽身自顾，遑论他人？既然你我都选择追随科比会长，便势必跟霍华德会长成对立的敌人，这已经是即成的选择，咱们都没有第二次选择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