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良与莠 色和赌
司徒望月只觉得心底有股滚烫的热血就要夺口而出，强行将其按捺下去，难怪围观的人越聚越多，难怪都在那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一大家子人难道不生活了么？
司徒望月带着蒙扬郁闷地走出府门，身后跟着一群一脸羞惭的护卫，似乎跟着处理那样的糗事也让他们颜面无光一般。
司徒望月面沉如水，接过两张欠条仔细一看，不由一愣。
司徒望月觉得自己此刻真有杀人的心。
感情这次人家逼债耍了这么个手段。
据说仅被他养在贝商行宫的美女就多达一两百人。
两个前来逼债的管事身后各带着一个伙计，伙计手里还举着一块牌子。
雁过拔毛，刮地三尺，是苟简最著名的手段。
太子呆在托兰郡行宫的时间居多，因为那里美女如云，而贝商的行宫则只在每年七八月天气酷热的时候，他才会携带一车车的美女到这里小住。
呈十字的两条宽敞的青石铺成的街道贯穿全城，十字交叉的中心有座圆形的大院落，那里就是城主府，也是太子铁安行的行宫之一。
自己家的小兄弟跟着另外几个堂弟这些年斑斑劣迹简直不胜枚举，司徒望月早已经习以为常，不过今天几人欠下如此巨大的两笔款项，道真是出乎了司徒望月的意料。
一块下品灵石足以维持一个人一个月的生活，若是这个人像幼年时那般生活的蒙扬一样的话。
对方还真是咄咄逼人，一环套着一环地接连对司徒家使尽手段，顿时，司徒望月怒了。
何况，即便是例钱花光，这些家伙还会变着法子从家里弄出点小钱来填补亏空，这些年来一向如此。
一旁万花楼的管事也将手中早就准备好的纸条一起递给司徒望月。
苟简不知道从何处得到一种秘法，据说修炼之后能夜御十女而不倦，依靠这个，他投到太子铁安行门下，不多时就深得其宠幸。
“大胆！是我们家大少爷，乃是墨水镇镇长大人，你们说话客气点！”一个站在司徒望月身后的护卫忍不住出声呵斥道。
一语惊醒梦中人，司徒望月点点头，将手中的欠条交还给那两个管事，旋即对那他们说道：“走吧两位，我跟你们去见你们家主，万事好商量。”
上千万的赌债和上千万的花酒债，听起来简直耸人听闻。
司徒家族也不例外，每年光是送给苟简的财物就不下于二三十万灵石。
得罪司徒家谁都不要紧，唯独不要轻易开罪司徒望月。
司徒望月语气平静：“难道你们上门要钱，我还不能问一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了么？司徒家的钱每一分跟都是血汗钱，可不是谁想拿走就能拿走的，要钱，简单！只需将事情原原本本说清楚就可以。”
难道真的将三千一百万抬手间无端交给这些人？他不甘心！
以苟简的行事风格，自然得罪了不少人。不知有多少次，苟简面对杀手的暗袭都安然无恙，因为他身边有个实力不知道多强悍的贴身护卫，也是他最大的臂助。
销金楼、万花楼，这可是两个皇城来的大家族所把持的产业，即便是太子爷也叮嘱过苟简要好生照拂，不敢怠慢，司徒家这几个败家少爷这次可真是闯下了一个大祸事来。
怎么办？
在他的印象中，几个司徒家的少爷每个月领取的例钱最多的有一千灵石。
围观的人群见他们走得远了，这才轰然四下散去。
司徒家族的一个铁矿矿场，一年下来除去人工和税赋，除去材料耗损，勉强也就净赚一百多万的样子，这几个家伙可好，转眼间就玩掉差不多所有矿场的年利润！
尽管这样，若不是因为柳家那层似有若无的裙带关系的存在，苟简早就将司徒家族盘剥得不成样子。
万花楼美艳歌姬舞姬无数，吃喝玩乐，的确是男人向往的好地方。
销金楼伙计手里的牌子上写着：“嫖情赌义，天经地义！”
铁安行遗传了其父皇每夜无女不欢的秉性，经常四处收罗美女，彻夜饮酒狂欢，苟简的出现让其如虎添翼，越发沉溺于酒色之中不能自拔。
这里集中了太子从贝商郡三县三十六镇收缴的各种物产与财富，偌大的行宫日常代替太子理事的是他的一个亲信，一个被西宗某个小宗门驱逐出来的家伙。
这个家伙本事稀松平常，不过适逢其会撞上了太子的胃口，这才获得了这样一个美差。
一扬手中的两张纸条，司徒望月冷冷问道：“两位，司徒家可不是欠债不还之人。但是我倒是想听一下我家几个兄弟到底是如何欠下这些债的？是多年累积还是近期欠下的？”
这个帐到底是怎么算出来的？
蒙扬见状，忙走上前来，轻声道：“司徒大哥，这里围观之人众多，咱们不妨直接去见他们主事之人！”
那倒是省却了无穷的烦恼。
再看这两张欠条上的字迹，他又迷惑了，几个败家兄弟的字迹他当然是认得的，欠条的确是几个兄弟所写，并非伪造，顿时他就感到此事有些棘手了。
“当然是最近才欠下的，你哪来这么多废话？别说你们司徒家不认这个帐！你可以回家将你那些兄弟叫出来，当面问个清楚嘛，这白纸黑字，谁敢作假还是怎地？”销金楼的管事咆哮着吼道。
司徒家族的大院子就在郡城的西街中段，这里也是相当热闹的地段。
而其主子铁安行最欣赏他的却恰恰也是这一点，有个既能讨自己欢心又能处心积虑帮自己攫取钱财的手下，谁不乐意？
贝商郡三县三十六镇，苟简培植的密探四处潜伏着，任何有损太子利益的行事或言论，第一时间就会传到苟简的耳朵，然后这些行事者言论者瞬间就会从贝商郡的土地上彻底蒸发！
他从不进赌场，更不会进烟花之地。
像这样有损家族形象的丑事，司徒武明不会出面，司徒道庭几兄弟更不会出面，有个做镇长司徒望月在家，这样的事情自然交给他来处理最为妥帖。
三千一百万，只怕是司徒家一年也积攒不下来这一笔巨款。
这时，一个护卫匆匆走了出来，在司徒望月耳边低语了几句，司徒望月顿时眉心紧锁，刹那间双拳竟不自觉的握紧！
一丢眼色，举牌的两个伙计慌忙收下牌子，当先从人群中挤了出去。
可是，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而且看销金楼和万花楼这个阵仗，只怕是今天人家拿不到钱是绝不肯善罢甘休的。
看两家债主的阵势，只怕是字迹今日不付钱，顷刻间就会闹得郡城路人皆知，那对与司徒家族的声誉可是极大的损坏。
一时间，贝商郡四下里议论纷纷，都说这次司徒家恐怕要伤筋动骨了。
显然内心竟气愤到了极点。
“这么说，你们司徒家是不准备认账还钱喽？”万花楼管事阴阳怪气地问道。
大千世界，真是无奇不有，这下倒真是让蒙扬开了眼界。
原本因为蒙扬馈赠的玉简和丹药变得十分愉悦的心情顿时变得奇差无比。
司徒望春几个哪来这么大的胆子？
苟简的亲属卫队都是俗世武功高强者，其中还不乏他从各处圣境网罗回来的一些修行者，而这些修行者无疑成为了其得力臂助。
再见到门口挤满了看热闹的人，正在那对着司徒府指指点点，更是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哦？”那两个管事没想到这个司徒家人竟是墨水镇镇长司徒望月，也是司徒家最得人心的大少爷，何况谁不知道这人是京城柳家的女婿？
两个管事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这才躬身道：“不知阁下原来竟是司徒镇长大人，适才多有冒犯。还请大人移驾随我们辛苦一趟，大人请！”
司徒望月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一个管事冷眼上下扫了司徒望月一阵，尖声问道：“司徒家的事你做得了主？”
司徒家能敌得过强势的销金楼与万花楼么？
此人叫苟简，在西宗那个小宗门中只修炼到了明月境第六层，就因为数次调戏门中女弟子而被驱逐。
今天司徒府门前的大街上就相当热闹，拥挤的人群不断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见司徒家出来了人，销金楼那个管事这才干咳了一声上前问道：“司徒府一向以诚信闻名于贝商，在下此番奉命前来催讨几位司徒少爷在本楼欠下的一笔小款，实属无奈，还请谅解。不知贵府可准备好了款项，这是几位少爷亲笔书写并画押的欠条，请过目！”
几个败家子少爷竟欠下了三千多万的巨债，最近听说司徒家在各处的生意不断受挫，损失惨重，已经元气大伤，现在又来了这么一出，不知道司徒家族还能不能撑得过去？
父亲跟着其他几个叔父前去审问那六个不学无术刚领完家法的败家子，却把这个难题交给他来处理，司徒望月不胜烦闷。
城墙高五丈，只有南北两道城门。
心道，怎么刚才那顿家法的棍子不把那几个家伙给打成肉酱？
很明显，这两件事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无端出现，这绝非偶然，显然是有人精心策划专门针对司徒家而为。
只怕是这笔钱一旦司徒家支付了，许多生意都将陷入资金紧缺难以为继的尴尬境地，这一次，司徒家怕是难以安然渡过了！
一向仗着跟苟简的关系不错，在郡城中为所欲为的销金楼和万花楼一直让司徒望月深以为耻。
此事倒真是奇怪了，以家中这几个败家兄弟的胆量，恐怕就算是欠下一万灵石以上就会感到天都整个塌下来了一般，早就闹得家族里人人皆知了，为何此番欠下如此巨大的两笔债家族中早先竟没收到半点风声？
司徒望月自然心知肚明。
最关键是现在字迹根本拿不出任何反驳的证据来，人家倒是早就将证据准备得十分完备。
但即便是将万花楼最红的那几个美姬全部包下来，玩一个月时间，也用不了一千三百万吧？
赌债欠下一千八百万，喝喝花酒也能欠下一千三百万？
那可是一大堆灵石，是司徒家的血汗钱，怎么能随便给人？
一千块灵石完全可以让这些个少爷过得逍遥自在了！
人群散开，蒙扬与司徒望月跟在两管事身后，沿着大街一直往东。
苟简掌控着贝商郡的大小事务，每个贝商的权贵势力都纷纷巴结于他，在贝商代替太子理事八年时间，苟简就赢得了一个“狗扒皮”的美誉。
贝商郡这个小地方，谁能赌得起一千多万？这样的赌局岂是自家那几个胆小怕事的兄弟能参与得进去的！这个赌债实在蹊跷。
他了解到司徒家族对于家族的声誉一向看得极重，于是站在一旁不动声色，且看司徒望月如何处理眼前这件事情。
万花楼伙计手里的牌子上写着：“欠债不还，必遭天谴！”
城市的建筑秉承了天玄大陆西南部一贯小巧精致的风格，似乎这些矮小的建筑正向世人展示着这个地区的灵秀与富饶。别致低调，却总有股独特的韵味在其间。
行宫院墙高一丈，院墙外却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戒备森严。
贪婪、凶残、好色是苟简的行事性格标签。
难道也跟太子强征矿场那事有联系？
贝商郡约莫只有金沙城的八分之一大小，但是作为一个商业发达的郡城，它的繁荣与富庶着实叫人吃惊。
郡城只有两条大街，但林立在街道两旁的各种店铺却数不胜数，街上人头攒动，热闹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