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Chapter14
chapter11
谢时故:“……”
他瞌睡都给被饶恕这一句“abandon”气没了。
他认命地叹了声气,敛眸数三秒。
一,二…
“你们俩给我滚出去罚站!!!”
谢时故听到这尖锐的女声数数的动作一停。今天纪姐心情不好啊,怎么还没三秒就让滚了。
他戴回眼镜,识相地转身就往外走。
今天英语课又是在放学的时间,走廊上洒了些橙色的余晖暖光,不算晒,就是有些闷热。
饶恕懒散插兜,慢步跟上来,站在了谢时故旁边。
谢时故不想搭理他,没说话。结果沉默持续了没几秒,饶恕就用手拱了拱他。
“诶,谢娇娇。”
谢时故不耐地睨他一眼。
饶恕突然笑出声,递给他一瓶冰橘子汽水:“别气,哥请你喝。”
他疑惑地看了眼手里还没开封的饮料,问他:“我们的零食放后门了,你这哪来的?”
饶恕语气自得:“你管呢,变来的。”
谢时故:“……”
他拧开瓶盖仰头喝了口,在这燥热的夏天一口下去爽得浑身发麻。
饮料的甜腻味扩散得很快,饶恕漫不经心地看了眼满足的谢时故。他嘴上也沾了点水渍,看起来很润很…甜。
饶恕突然一愣,反思自己,妈的怎么跟个痴汉一样。
他刚要说点什么,就听见嗡嗡两声。
谢时故不紧不慢地掏出手机,看到信息后面色倏然难看。
饶恕一直注意着他的动作,看他这副样子也站直了身体,正经地问:“怎么了?”
谢时故沉着声音,忍了会回他:“我爸催我今天就弄好寄宿的事情。”
谢时故情绪蓦然降低,饶恕也慢慢地收了笑意。
饶恕声音下意识放缓:“为什么想走读?”
谢时故手指微蜷,有点茫然。他看着饶恕半晌才开口:“我妈有抑郁症,有点严重,想陪陪她。”
少年的声音平缓冷静,一字一句地诉说着,落在饶恕耳里却分外刺耳。
谢时故一直以来都是清冷漠然的,对外头大多事物不是很在乎,甚至还有些不屑。
这是第一次,饶恕从他的声里听到了点类似于委屈低落的情绪。
他眉头一皱,闻出点家丑的味儿。
两人罚站的这边瓷砖墙是迎着光的,饶恕眯了眯眼,啧了一声,直接转过身遮住了阳光。
从谢时故传达出来的信息来看,是谢时故他爸在逼他。
饶恕垂眸,手指虚虚一缩。
他很不爽,说出来甚至有些不礼貌。
但是他一直觉得,谢时故就应该做只慵懒高贵的猫,偶尔不开心了伸伸爪子挠别人一下。
而不是被人提着后颈皮,抓在半空中被威胁如果不听话就把他扔下去。
谁都不能这样做,饶恕自己也不可以。
他又剥了颗薄荷糖,扔在嘴里含了含,抬手摸了下谢时故的头,低声说:“没事,恕哥陪你。”
谢时故突然一下被饶恕顺毛,浑身僵住。他抬眸看了眼没反应过来的饶恕,下意识喉结滚了滚,耳朵连带着脖子红了一片。
两人说话的功夫也到了下课时间,学校里原本只有一些体育课班级的声音,现在骤然喧嚣起来。
前后两个班级带着大声的聊天声“砰”一下打开门,涌出一堆人。
谢时故没去纠结什么是“恕哥陪你”,他清了清嗓子说:“我先去找王老师了。”
饶恕一手插兜,扬了扬下巴:“去。”
等谢时故走远了,饶恕突然被猛地一往后勾。
他下意识准备来个过肩翻,偏头却看见了几根显眼的金发,倏然停住了准备打人的动作。
沉阳搂着他脖子,边拖边用凶狠的语气说:“罚站还顺走老子饮料,你挺会享受。”
饶恕脚往后一绊,弯腰转了个身,轻松脱困:“给谢时故了,哄他开心。”
沉阳听这亲密的语气,眯了眯眼睛,良久点头说:“行,你行,还得是你行。”
饶恕笑了一声把他手拍掉,斥道:“别他妈碰来碰去。”
沉阳嗤笑一声,刚准备说你平常跟谢时故不也摸来摸去,突然一下他顿住了。
他往后仰,仔细思考了一下这个星期以来这两人在他前面的对话和动作,把话咽了下去。
沉阳轻“嘶”一声,觉得哪不对劲。
沉阳半天不说话,搞得饶恕莫名其妙。他嗤笑一声直接走了,经过沉阳的时候还留下一句:“神经病。”
沉阳:“……”
饶恕收好东西往楼下走,边走边掏手机拨电话。
那边没多久就接通了,他看已经出了学校,低头点了根烟叼在嘴里。
“恕哥,约球啊?”
饶恕轻吐一口烟气,回看了眼王福林办公室,对那边说:“不是,有正事。祁东,今天方便替阿姨来趟房子吗?我不打算租了。”
祁东懵了一瞬,急道:“发生什么事了哥?你要是下个季度钱不够我们这可以缓缓,不急。还是说老房子有什么毛病,我可以喊我爹去修。”
饶恕轻笑一声,解释:“没有,我只是突然一下想寄宿了。”
对面更懵了,接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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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明河中学男生人数更多,所以男寝床位足够谢时故随便插。
他在王福林那拿了班级宿舍名单,发现宋诏被排到最后一个去了只有一个人住,索性商量了一下打算搬到宋诏那去。
学校给的说法是只要东西齐全今晚就可以住,但是谢时故拒绝了。
何叔在外头等,谢时故上了车,却没有直接回家。他喊住何叔,淡淡地说:“何叔,不回家,先去舟桥医院。”
他没有质疑,打方向盘拐弯,少爷向来有自己的想法。
舟桥医院是私人医院,来往的人不算很多。他在底下登记了名字,前台拨通了周迹的电话。得到许可后,谢时故径直上了电梯。
周迹披着白大褂,手里握着根银色钢笔,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檀木桌面,静静等着谢时故。
谢时故推开门就看到这样的场景,他脚步一滞,听到那句“没事,进来吧”才往前走。
周迹成熟温柔,因为和季月子是青梅竹马,所以对谢时故一直很好,以至于从小到大他对周迹一直很亲切。
谢时故点点头,打趣一声:“周叔帅啊。”
周迹闻言勾唇,往前靠了靠:“你小子少来,今天找叔叔什么事?”
谢时故喝了口水润嗓:“我想问问我妈的病,前几天我在家看到了她偷偷吃药。如果是之前的药她没必要瞒我,她是不是病情加重了?”
周迹顿时收了笑,思考片刻才开口:“确实有一点。”他看见谢时故瞬时急起来的样子,把人按下,安慰说:“但是不是大事。”
他顿了顿,慢慢说:“你妈的精神状态算稳定了,你回家的时候可以陪她听歌看电影。还有关于你爸,少让他气她。平常努力增进两人感情,也可以注意注意有没有东西破坏夫妻感情。”
周迹眼睛里一丝狠意划过。他这话说得算隐晦,但他相信谢时故迟早会懂。
两人又聊了不少时间,谢时故才离开医院。
周迹站在落地窗前吹了口热茶,回想那一天季月子复诊后对他咬牙威胁,不准把幻听的事情告诉谢时故的话,有些落寞:“月子,你挑男人的眼光不行啊。”
周二那天谢时故把所有用品都准备好了,让何叔备在了校门口。
一到放学时间,宋诏就立马跟着他去了车边拿东西。
宋诏看见那黑色迈巴赫的时候,眼睛都亮了:“我操!”
谢时故弯腰拎东西的动作一顿,睨去:“操什么?”
宋诏抬起手,手指微颤,痛心疾首地指着谢时故老半天说:“操/你个richman!”
谢时故:“……”
他刚想说什么,头顶突然遮来一道阴影。
宋诏还没发现,继续神叨叨地说着些什么。
饶恕低着头,冷声问:“操什么?”
宋诏没反应过来,以为是谢时故又问了一遍,下意识回:“我说,操/你…嗷谁他妈打我?!”
他气愤地抬起头,转身遇见低眼睨他的饶恕,然后听见他恕爹面无表情地挤了个字:“我。”
宋诏:“呜。”他看见了。
宋诏讪讪一笑,捂头问:“恕爹你怎么来了?”
饶恕接过谢时故搬得有些吃力的东西,提了提,回:“帮你二爹搬东西。”
宋诏乖乖点头,客观评价:“恕爹你对二爹真好。”
谢时故:“……”
三个男生搬东西搬得很快,才两趟来回东西就给全拖走了。
谢时故关上后备箱,探头进车窗说:“何叔,帮我跟我爸说一声,我已经办理好住宿了。”说完何叔点点头,开车走了。
宋诏带着两人往食堂那边走,边走边给饶恕和谢时故介绍每一层楼有什么吃的。
突然他一愣,疑惑地问:“诶?恕爹你怎么也留学校吃饭。”
饶恕神情散漫,接话:“怎么,食堂哪写了饶恕不准入内吗?”
宋诏摆摆手,回他:“没没没,我就是好奇你一走读生干嘛不出去吃。”
饶恕撩起眼皮子,眼睛看向谢时故,嘴上却继续回着宋诏的话:“我看日历,今日宜嫁娶、宜婚丧、宜搬迁。”
宋诏对这莫名其妙的回答摸不着头脑,他茫然地“啊”了声,问:“爹你是在夸谢哥日子选得好吗?”
饶恕没答。
谢时故愣了愣,在琢磨他的意思。
没多久三人就绕进了食堂,宋诏其实长得也不错,所以进了食堂不少人在悄悄看这边。
饶恕不在乎,他扯了扯谢时故的袖子说:“这边排队。”
三个人原本安分地排着队,结果非要有傻逼闯进他们的视线。
坐两人后头那乖巧的一小姑娘,原本安静地坐在餐桌角,慢条斯理地吃着饭。
结果周遭突然围了几个人,为首的是一个社会哥,看样子是缠着这姑娘要联系方式。
许绵人又有礼貌,对两人还不错,还借过笔给饶恕。
谢时故轻啧了一声。
这边卫喻扯了扯嘴角,不想得跟许绵耗。
这姑娘他第一眼见就觉得合口味,多看一眼都觉得忍不住想上。
他不耐烦地踹了下桌脚:“我打听过你名字,许绵是吧,跟我你真不吃亏。老子技术又好,家里又有钱,想跟我的妞一堆。”
“我懒得跟你扯,你给个联系方式,哥哥疼你。”
许绵一双杏眼特别好看,她望着不给电话不让走的卫喻,又烦又急,眼眶都给整红一圈,看起来特委屈。
突然,卫喻感觉自己被拍了拍,他回头看见了一个长得极帅的男生。
饶恕插着兜,语调平淡:“哥们,人小姑娘不愿意。”
卫喻倏然一下感觉自己脸面被人拂了,猛一下站起身来,冷笑一声:“关你屁事。”顿了秒,他继续说:“谁他妈是你哥们,我爸是谁你知道吗?他分分钟…”
谢时故面无表情地出声打断他:“你爸是谁?分分钟怎样?”
卫喻蓦然转头,看到谢时故后被噎得半天没话说。他听家里人提起过见过谢时故。这人是谢家的少爷,正儿八经的豪门之子。
碍于面子,他换了个话头:“她不愿意又怎么样?跟了我迟早会服。”
饶恕往下睨了一眼他裤/裆,突然笑出声:“就这啊?”
语气很嚣张很不屑,跟上回调侃谢时故完全是两码事。
卫喻顿时气得话都说不完了,他顺手准备抽走许绵的饭盘扣饶恕头上,却被掐住了手腕。
饶恕沉着脸,卸了他的手劲,反手抓住盘子猛地扣他头上,砸得卫喻晕头转向。
“砰”地巨大一声,食堂那片区域直接安静了下来。
宋诏心跳一停,他小声说:“完了。”
谢时故:“?”
宋诏喃喃细语:“这下食堂真不准饶恕入内了。”
卫喻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被人通知了然后急忙赶来的沉阳“砰”一下砸了第二盘饭。这个狠劲,要比饶恕多上不知道多少。
连宋诏和谢时故看着都眼皮子一跳。
宋诏“呜”了一声,又说:“完了。”
谢时故还没说话,就听见他继续说:“这回我觉得我们四个都不准入内了。”
谢时故:“……”
沉阳要不是被人拉着,看这架势今天能把人打个半死。
谢时故眯了眯眼,视线在他和许绵之间来回流转,突然明白了什么。
结果还没等宋诏明白,这一堆人都被食堂管理人员请去喝茶了。
四个人里,动手的领五千字罚,没动手的一人两千字。
沉阳无所谓地领罚后拎着许绵离开了学校,还剩饶恕跟着谢时故宋诏慢慢走回宿舍。
宿舍楼道里,谢时故有些疑惑地问:“你怎么跟着上来了?”
饶恕舔了舔嘴唇,说:“你猜。”
直到谢时故推开门看见坐在床尾喘得跟要嗝屁了的牛一样的祁东时,他才猛然回头看向饶恕。
祁东虚弱无力的声音在后头传来:“恕哥,你他妈,这次至少再给我上三个段。”
饶恕没理,他斜靠在宿舍门上,单手插兜神情散漫。他朝怔住的谢时故挑了挑眉:“我不是说了,今日宜搬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