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斑篁二老初显身（四）
正学府门前众人散得差不多了。
汉洛满不在乎的摇了摇头，远处看见一位还算有几分姿色的女子缓缓走来。
汉洛看着女子腰间的玉佩嬉皮笑脸的上前，待女子走到跟前他亲昵地喊了一声：“嫂嫂。”
萧兴偕见状作揖：“苏婵姑娘。”
坏事的汉洛笑了笑：“哟！你俩还这么客气啊！”
此言说罢女子白净脸庞骤然酥红。
萧兴偕也涨红了脸：“胡闹！”
苏家大小姐又有话说突然有人喊了一声：“阖儿！”
众人回头方见来人是萧家老四萧启智。
“阖儿，你师弟姐弟相见你就不必掺和了吧！”萧启智言语突然显得有些严肃。
汉洛愣了一下心下道：姐姐？都不是一个姓啊？啊？
身为侄儿的萧兴偕自然乖乖的回到叔父身边：“二位自便。”
说话的氛围突然尴尬起来，萧启智带走了萧阖。
汉洛脑子转速飞快：莫非汉洛是苏家人？这个汉是赐姓？
留下来的苏大小姐看着萧阖远去的身影。
唯恐天下不乱的汉洛笑到：“姐，一看你就不是来看我的，我这个姐夫还算不错吧，要身份有身份，要本事有本事，身子也帮你看过了，那身段真绝！”
做姐姐的也丝毫不怕难看，俏皮回答：“小冤家，不要贫嘴！”
两人说说闹闹的走去酒楼解决腹中馋虫。
另一边的萧家人似乎没有这样和乐气氛。
萧启智走在前头，语气冷漠，头也不回：“你最好多少抵挡点这个汉洛，吴、苏两家两大文臣，若非你爷爷手握半边文臣参议大全……前些年叫你与他苏家大小姐联姻不过是明面上走个过场，待那苏维一死，这苏家落寞之后就不用你去受着憋屈。”
萧兴偕略略点头：“既然叔父只要静候时机待那苏维行将就木即可，那何必又作联姻一事，倘若今后不守承诺始乱终弃，岂不是叫天下人耻笑萧家？”
萧启智听完这话微笑着摇了摇头：“不愧是萧家后生，心思缜密啊！只可惜用错地方了。”
“啊？”这个向来老实的人对于叔父的评价略显惊愕。
如今庙堂之上萧，苏两家在说话分量上算是一言九鼎，其次便是王戮、李贤研这个位置的。
所谓当朝天子并无太大实权，之所以还能够把持这朝堂靠的还是各王府间的矛盾，做个中间人。
而那闻丞相就是中间人中的中间人，最后既然大家都过得去，也还过得不错，这个皇帝留也就留着了，不过其实皇帝过得还不如那被挟的天子。
鲁雄与赎回来的沈安玖慢慢走着。
鲁雄回头瞥见这个小家伙心不在焉的样子嘴角勾起一丝微笑，突然喊了一声：“沈淼！”
沈安玖下意识的应了一声，当反应过来时鲁雄只是笑了笑：“在庙堂里仇家很多的话改名换姓也是常有的事情，也不算什么见不得人怎么样的事，你说是吧？”
被看出身份的沈安玖脸色难看：“不知先生是从何处得知这些的？您今日与文山阁主说的那些话家里的长辈从来没与我提起过？”
鲁雄听了掺杂嘲讽的冷笑：“这天底下你不知道的事儿多了个去了！你非要一件一件提及能给你的小脑门想炸了，要不跟我学学易经算卦之术，知未来晓过去，只可惜会损耗些寿元，说白了就是短命。不过要想活个明白无非就是多活两年，既然已经知道这两年的事了何苦蜉蝣强留生死。”
“可是……可是鄙人只是一个荒山野地的药童，更何况还在龙阳阁那种地方待过，即便是想来先生门下，也怕……怕脏了先生的清誉。”
沈安玖从此刻开始说话显得不是那么自然。
“哦？倘若我真在乎那些个什么清誉名声十个老早就和老徐争得头破血流了。
更何况人生在世不过就是为了三餐两宿，每个人为了这三餐两宿奔波的本领不同，这本是没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只可惜世人们在这件事上头强加因果。
很可笑的一件事是世人们前半生奔波不停得到了许多曾经梦寐以求的东西，什么功名利禄、万贯家财、妻妾成群……到最后突然领悟了些什么，散尽千金隐于荒野，正如庄先人所说。
将我锁在庙堂之上受人供奉，食人香火，千年肉身不腐，吾宁可拖沓小尾僵死于泥潭之中。”
鲁雄语重心长地说完了这番话。沈安玖迷茫的眼神中闪烁起一点新的东西，对眼前这个老头儿似乎有了全新的看法。
感觉这个人与正学府那些高高在上的首座们大有不同，甚至还觉得这个人与山村中的老人们很像。
走了一段路，路旁站着一胖一瘦的两个蒙面手持竹木之人，瘦子拿着一竿金镶玉竹略高于头顶。
胖子擒着南蛮之地才有的巨龙竹。身穿青衫的二人沉默不语，见到鲁雄来了窃窃私语几句。
风拂过，路旁种着的几丛老竹子落了数十片老叶，瘦子扔起竹竿，中指一弹，飞出的竹竿笔直戳向沈安玖。
鲁雄轻咦了一声，手中的金刚竹杖抽起，拨开沈安玖，两竿竹杖尖头相撞，鲁雄稍加气力眼见就要将其震飞。
那瘦子冲上前去给自家竹杖施加力道，二人相互持平。
鲁雄双脚蹬地轻功跳起，空翻一周，对手的竹杖未收住力道，直向前刺去，方才从空中落地挥起金刚竹杖纵劈向瘦子。
金刚竹杖呼呼生风，那金镶玉竹也不示弱，横置在百汇穴上，两竿竹杖相撞，声音无比清脆，内力余波直震穴位叫这瘦子浑身不自在。
眼见瘦子招架不住，那体型略壮的胖子横起巨龙竹，摆向鲁雄。
夹击之下只得撤去内力轻功借力腾飞而起，与那根巨龙竹拉扯开足有三丈之远。
鲁雄起手作揖，头微微一低：“不知什么风把二位吹到江南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