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阴差阳错倒乾坤（四）
文澜阁下碑文不下三百碑，不仅记述正学府风波，其中也有少部分记载了有关西明王朝与正元王朝的纷争。
大数是在歌颂正学府学子如何应用精明，颇具王媪卖瓜自卖自夸之势。
其中有一块碑文记录了江南双杰玄元坤道与凌空先者一段波折故事，碑文只有短短几百字。
只有个开篇与结尾，双杰一陨凌烟阁，二将陨落文澜阁。
这位法号玄元的道姑，早年是位富家千金，虽只是商贾之家但是与朝廷，各大世家渊源颇深，每个州府都有这么一户人家，也便以此贯通了整个正元王朝。
她本名卓文薇，后与王戚攀亲嫁到了李安宪家，是李安宪的一位伯父，如今要是论资排辈的话李安宪还是要恭恭敬敬的叫声伯母。
月余时日后二人竟还未圆房，李安宪之祖李崇云听次子李轩墨意见再为其纳妾，那房小妾虽说貌美，却远不及卓文薇。
遂其设法将文薇赶出李家，她投江自尽时一位老道士踏水而过。
正应了那句“搅尽千江红尘水，难乱道人方寸心”的意境轻拂拂尘千里沧江水道大开，救她脱险。
说这文薇与道有缘收其做弟子。
还说：“道号玄元可否”玄元道姑便随着这耄耋老者云游四方，直至都城师父不辞而别。
如今江湖人士只记得那师父叫混什么祖师便对他一无所知，再之后于江南中结识了凌空道人，江南双杰就此传开。
二人似神仙眷侣一般逍遥快活，只可惜事与愿违，再回江南时二人皆已不惑，在伍李联军征西时凌空道人被召。
本以为只需几年功夫，谁料王朝派凌空道人管束凌烟阁，就此二人一别二十几载，无奈之下玄元道姑入文澜阁再不问世事。
自此文澜阁就多了一位太清境的高手，宏元八年倭人自东瀛海上侵入江南。
朝廷派李安宪号令琼州等州府南上解江南之乱，江南本府死撑六日。
至第七日李安宪率兵来到，却在白江入口受倭人强弩军暗袭，还有一位可拉开四石强弓的虚步境高手。
此番水战仍是江南势力大败，直到倭人妄图强占正学府，一向祈求天下大同的江南正学府以五殿首座为首，暴起反击，文澜阁依旧无所作为。
遂徐凌亲走文澜阁请玄元出手，次日鹤氅道姑穿敌军阵营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一般。
可谓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就此倭人群龙无首连夜东渡逃离。
本以为如此作为能入朝都见相思之人一面，可惜仍被拒之门外，难压心中之怒，只身入都城血洗太极宫，险些灭了宏元年时的帝尊。
最后凌烟阁凌空道长出手将其劝退，临走之时在凌烟阁壁上以道门金血刻字：“落雨急急梨花谢，红尘滚滚相思离。”
这位坤道大半生波折离奇，有起有落。
平常肚里无几斤墨水的伍金寅都生搬硬套几句话赞叹：“噫吁戲，高人何以？无以求，但似玄元矣。”
然后就被儿子与方中士一起骂写得什么玩意儿，狗屁不通。
折返回江南后便留在了正学府文澜阁内，虽说一直不愿身负文澜阁阁主一职。
但是阁内大小事务皆有她一人负责，也没人敢说，毕竟整个正学府上下无人可与之匹敌。
这也暗含了伍金寅所说的一个道理：只要你有拳头，放个屁都是香的。
从那时延伸至今文澜阁已经成为江南正学府议事堂，毕竟即使是各位首座大打出手，有玄元坤道坐镇根本翻不起大浪头。
宦官与萧老四起身，压低身段，给高处的女子鞠了一躬，无奈之下转向正门踱步走去。
萧启智摇了摇头：“这太学院怎会留这么个人在正学府，真是叫人烦恼。”
宦官笑了笑：“师兄若真不服气，咱家与你联手跟她斗上一斗？”
到这就没了下文，一个不入流的虚步，和一个般若，能把一个太清怎么样？
文澜阁二楼内，房顶琉璃瓦，十二颗月明珠，回环反射，室内无比亮堂，正中摆一圆形紫檀原木桌，周边四柱金丝擎天木，地上火地龙窜动。
圆桌上共八人，徐凌，鲁雄，萧华，吴阖，皇甫霄云，沈安玖，鲁蚁尘，清解尘。
内着白袍长衫，外披淡黄薄纱外衣，头戴黑介帻，腰间垂一囚牛碧玉坠，三缕长须，面如冠玉，唯有眉似白雪，两袖清风好不迷人的不惑才子，江南正学府副手——皇甫霄云。
这位副手虽实力不及府首，但文涛计谋丝毫不逊色于朝廷三品文官。
此时的他突然开口：“此事正学府早有明规，在坐学子为何还将这些二流物件带入场中。”
言罢便将场上搜罗来的小物件一一陈列。
随后又说道：“犯了这些当严惩不贷……”
正当皇甫霄云还想补充什么萧兴偕从容说到：“可是学监诵读戒律之时已经入试一刻钟，当时所有人都战得无止无休，你争我夺的企图占上势，还有……”
萧兴偕也想接着往下说时吴华毫不留情的说：“我所说萧家世子蛮横无理，冲撞长者丝毫不假了吧！这种人留在正学府中只会是害群之马，搅粪之棍。”
“这女子说的好生晦气，他若是搅粪之棍，那我等岂不是腌臜之物了？”从第三层款步走来一位头顶太极莲花冠的白衣女道人。
皇甫霄云见后随即起身恭敬作揖，其余首座也作了一揖，学习中唯有清解尘作揖
在这位坤道下来的同时第一层的燕乌衣与萧启智也上来了，萧启智见了这位刻薄的表姐冷哼一声后便站在一旁旁听。
随后的两个时辰里各方都是得理不饶人的各抒己见，期间旁听二人着实忍不住溜之大吉了。
最终先让四位学子先离开，之后皇甫霄云诵读判决，大意是将除萧兴偕以外其余子弟逐出正学府。
萧华听了之后似乎还是不满，竟然直接抽出佩剑，指着皇甫霄云的鼻子，刚想破口大骂，三缕拂尘丝捆住萧华周身，顺势一甩，便将其从第二层摔落。
徐凌固然心疼，但是在玄元面前还是太渺小了，只得告退，从未发话的鲁雄在最后说到：“那鲁姓女娃娃算与我有缘，还请……”皇甫霄云点头默许。
待到鲁雄出去后，玄元说道：“鲁雄多收一弟子不过就是免得有人说正学府闲话了，你留萧兴偕也不过希望笼络吴家人，我看那个叫清解尘的小乞儿对我有谦敬之意，我就再收个关门弟子。”
坤道一语中的皇甫霄云只是点头默许。
已是月夜，汉洛等候着萧兴偕出来，两人走在月光照耀的青石路上，萧兴偕回忆着那一句句的训骂，汉洛默不作声。
突然回头一看一位活了一甲子的坤道，坐在文澜阁顶，身旁一炉酒，举杯邀明月。
汉洛想了想玄元道人的故事，莫名的笑了笑，随后开始给萧兴偕开导。
那一夜，孤寂的月光照着孤寂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