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她要活得比我长久
不传之秘,不便告知,几个人也没再追问下去,却也没有因此对季流光产生什么好感或是信任。
季流光结账告辞时,花不再冲她招招手,“道友,下次见面你还会请客吗?”
季流光被逗笑,“会的。”
她似乎是想伸手摸摸白龙的发顶,奈何边上两个大神杵在那虎视眈眈,季流光不好做的太过,便将一枚玉珏递了过去,“这是禅林令,花道友若是有什么想吃的,可以传信给我。”
花不再接过那枚玉珏,玉珏触手温热,光看材质就是价值不菲,上面似是有什么纹路,不太明显,花不再一时半会儿分辨不,她攥着那枚玉珏,不知为何,心中生出不舍:“季流光,天涯海角你都会过来帮我结账吗?”
蔺慈安&时栩:?
再再/主上的画风不太对劲!
怎么回事,不是只是白嫖一个饭票吗?
怎么看着像是嫖着嫖着嫖出感情来了?
“会的,”季流光这次总算揉了揉白龙的头发,语气温和,“要听你师姐的话,我们还会有再见之时。”
禅林弟子候在不远处,等着大师姐一起走人。
花不再在原地怔怔看着季流光的背影渐行渐远,她揉了揉眼眶,自语道:“好奇怪,我掉什么眼泪?”
[季流光不对劲。]蔺慈安戳了下百解,[你跟上去看看。]
百解闻言,瞬时化作一团流光从蔺慈安眉心蹿了出去。
“咦,胖胖去做什么?”花不再顺着百解消失的方向望去,“你叫它去监视季流光?”
“是,”蔺慈安颔首,“她有些奇怪。”
哪有人第一次见面就自来熟的上来请客的,尤其黎雾川说过,季流光对外的形象颇为成熟稳重,有大师姐威严附体,可在她们眼前的季流光,沉稳有之,威严半点都无。
“是有些奇怪,见面说话时没什么感觉,她一走,我好舍不得她。”花不再揉着眼睛,心情仍旧没有好转,“可我们才见过几次面,她是不是也给我下了什么好孩子咒?”
心情不好,虚无之金顿时就吵了,花不再照旧摘下项圈塞给蔺慈安,“看见你也多了几分烦,不想戴了。”
铃铛随风发出轻盈的叮当声。
季流光身上百分之百有奇怪之处,具体奇怪在哪,蔺慈安一时想不明白。
“霁光君,你以前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主上的事,背着她拈花惹草什么的?”时栩暗暗戳了下蔺慈安。
蔺慈安面无表情将虚无之金收起,连一个句号都不想回应欠兮兮的时栩。
时栩在后边喂喂喂地叫了半天,蔺慈安愣是一个眼神都没给她,时栩不气反乐,她是无所谓自家主上喜欢谁的,别说只是区区一个季流光,传说龙性本淫,再来十个、一百个季流光,玩玩而已,有什么关系。
但看着霁光君这么一个表里不一的大醋缸都快淹死在陈年老醋里,这感受还挺爽。
转眼三日过去。
为了回收血气,近来凉城内无缘无故死了不少冲着兽潮过来的十宗精英。
花不再在面瘫与不面瘫的古怪状态里反复横跳,她苦恼揉动脸皮,“我这样一会儿发癫一会儿冷漠的,会长皱纹的吧?”
时栩:?
“怎会?不可能。”她断然否决。
蔺慈安闻言,默默取出一瓶糖豆丹药。
“还是你最知我意了姐姐。”白龙美滋滋地抱着丹药瓶,刚准备打开,忽然一阵地动山摇似的动静传来,“动物大军来了耶。”
距离凉城最近的妖森几乎是全员出动,凉城外尘沙滚滚,狼妖对日咆哮,身后一群狼族紧跟其后,花不再耳朵动了动,“是狼王,它说,人修以残忍手段虐杀我族,出来受死。”
小动物语言翻译官白龙上线。
空中乌鸦齐齐盘旋,一声接着一声的啼鸣。
“上次我与阿川去到那两个捉妖师的宅邸,救出几只尚不足月的小狼崽,母狼被活剖了肚子,惨死在一旁,望着几个崽子的方向,死不瞑目。”
几只小狼崽也没混到什么好日子,狼崽子肉质鲜嫩,深受不少老饕喜爱,他们就剥掉狼崽子腿上一块皮,从狼崽子身上生剜新鲜的腿肉。
剜后再在伤口上撒上一些生肌散,给狼崽强行灌入一些生灵的药物,不出半月血肉就能重新生长出来。
这些时栩都没跟花不再说,她不知主上生前在十宗手里有没有同样遭遇,但死后连个全尸都保不住……再说这些,她怕戳到花不再的伤口。
若只是普通的技不如人,妖族死了也便死了,妖森不会为此上门,可对尚未足月的幼崽下手,生剖母体……桩桩件件,实在是踩在了妖森忍耐的底线上。
“蔺慈安,你知道该怎么做的?”花不再声音冷了下来,金瞳之中目光森冷如同刀锋,她拍了拍蔺慈安的肩膀,僵硬勾起唇角,“姐姐,别忘了对我的承诺。”
“我记得,我会做到。”蔺慈安平静如水,仿佛她答应白龙的不过是今晨多煮一个鸡蛋这样的小事。
眸光落在时栩身上,“你看好她。”
“自然。”时栩停直了腰,收起吊儿郎当的浮浪模样,直到蔺慈安身形如同烟尘一般在原地散尽,她才露出犹豫神情,“主上,屠城……可是大因果。”
和杀一两个修士不一样,凉城内还是凡人占了多数的。
“我知道。”花不再语气淡淡,“我不过是叫她站队而已,她站了队,背弃所有人,我才会……多信她半分。”
“霁光君为主上尽心竭力,主上为何……”
“你以为我也信你吗?”花不再骤然抬眸,冷戾眸光如同利刃,像是要将时栩刺穿,“时栩,你叫我主上,唤我一声王,那你就要记得,你只是我的属下。”
明明还是过去那张脸,不知怎的,此刻的花不再无端生出几分不容抗拒的威仪,她看向远方,乌鸦遮天蔽日,连带着乌云都一并压了过来,城内之人神色慌张,不少人开始挨家挨户的趁火打劫。
许久,花不再有些空灵的声音才再度响起,“时栩,你得相信,我不会叫她死,至少,她要活得比我长久,只有活着,才能享受无边无际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