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删除的文件夹
王魁向李玉秀介绍了自己,便聊了起来。
“覃曼尔死的前一天,你在这儿,对吗?”
“是的,我总是先打扫楼梯,”她回答说,“覃小姐和她姐姐说话的声音很大,她姐姐一直在冲她大吼,说她给她男朋友的钱太多了,她对自己一点儿不好。”
“你打扫的时候,张顺和安保公司的那个家伙都在吗?”
“张顺和谁?”
“修理工?修理报警器的那个人?”
“嗯,是的。我先打扫的二号公寓。”
“你打扫了完之后,重新设置了报警器吗?”
“你是说调好吗?嗯,一九六六,和大门的密码一样,张顺告诉过我。”
“他是在修报警器的那个人离开之前告诉你的密码吗?”
“嗯,没错。”
“那个修报警器的男人长什么样?你看清了吗?”
她耸耸肩,“我没看清他的脸,只记得他穿了一身蓝色的工作服。”
“好吧,那打扫完二号公寓之后,你又去了哪儿?”
“一号公寓,”她继续着手里的活儿,“擦那些大窗户,董璇夫人在打电话,看起来她很生气,很不开心,她说她再也不想撒谎了。”
“她不想撒谎了?”王魁重复道。
李玉秀点点头,踮起脚擦一个柜子。
“你听见她这么说了?”他又问了一遍,“在电话里,她说她再也不想撒谎了?”
李玉秀又点点头,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显得十分天真。
“然后她看见我,便大声呵斥我‘走开,走开!’”
“真的吗?”
李玉秀又点了点头,继续擦拭她的衣柜。
“王安先生那时候在哪儿?”
“不知道,但是他没在那儿。”
“你知道董璇女士在跟谁通电话吗?那边那个人是谁?”
“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在大叫,我听见了,是个女人。”
趁着她整理床和床头柜的时候,他向她询问了那天她的最后一项工作,就是覃曼尔出门看望她母亲的时候,她来打扫了三号公寓,她没有发现有任何异常现象,她收工的时候,梅亦泉的包和各种送给马科迪的东西被送到了前台。那天她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把那位设计师的礼物分别送到覃曼尔和马科迪的公寓。
“把东西送过去之后,你又设置好了报警器?”
“嗯,是的,我调好了报警器。”
“嗯。”
王魁感谢了她,并在回廊找到了张顺,他们一起走向四楼时,王魁向张顺求证李玉秀的说辞,张顺承认,他确实让修理工把报警器的密码调成一九六六,跟前门一样。
“我就选了个让李玉秀好记的数字,因为前门也是这个数字,如果马科迪想换,他可以设置。”
“你还记得那个修理工长什么样吗?你说过,他是新来的,以前没见过。”
“一个非常年轻的小伙子,但是头发很长,胡子拉碴的,可能是为了显得成熟吧?”
他们来到三号公寓门前,这里曾经是覃曼尔的家,这扇喷漆精良的白色大门上有个子弹孔大小的玻璃窥视孔,顶层的公寓和其他的两头都不一样那个,这里更小,但是更通风。房间最近刚被刷成棕色和奶白色,楼下的公寓高窗排列,但顶层不同,这里有一对直通一个大阳台的双开门,王魁打开锁,推开两扇门走了出去。他从阳台低头看向下面的大街。他在脑海里想象,一个完全失控的人,朝着覃曼尔冲过去。覃曼尔站在那儿,纤细美丽,为了迎接那位她急切盼望的客人,特意换了得体的衣服,可是暴怒的凶手却半推半拽着她,将她从这里抛了下去,她从空中坠下地面,那短短的几秒钟,她便支离破碎的躺在了布满积雪的马路上。
他站在那儿,手机响了,屏幕上出现的是覃月晨的名字和电话,他立刻接起了电话。
“你好,月晨姐,谢谢你给我回电话。”
“没事,你有什么新消息吗?”
“也许吧,我找了个电脑专家检查了覃曼尔的笔记本电脑。他找到一个覃曼尔死后被人删掉的文件夹,是装照片的文件夹。你知道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儿,听到了那边嘈杂的背景声,王魁才确定电话没有被挂断,终于,覃月晨说话了,但是语调完全变了:“曼尔死后,它们就被删除了?”“专家是这么说的。”
“对不起,”月晨的声音止不住的颤抖,“我就是,就是有点儿吃惊,也许是警察删掉的?”
“警察是什么时候把电脑还给你的?”
“额二月的什么时候吧,我想不起来具体的日期了,大概在二月初。”
“那应该不是,这个文件夹是三月十七日删掉的。”
“但是,但是,这不可能啊!”
“好吧,显然,有人知道密码,你说警察把密码告诉过你母亲。”
“我妈妈肯定不会删。”
“我没说是她,她有可能打开电脑,然后又走开了,不是吗?或者她不经意间,她把密码告诉了别人。”
“有可能,”覃月晨慢慢说,“但谁会删掉那些照片呢?除非噢,天哪,太可怕了!”
“怎么了?”
“你不会认为是某个护士拿走了那些照片吧?拿去卖给媒体?但是,这个想法真可怕。”
“专家只知道照片被删除了,没有其他证据证明照片被复制或者被偷走了,不过就像你说的,万事皆有可能。”
“但是还有谁,我的意思是说,一般来讲,我很不愿意相信这个事是某个护士干的,但除此之外,还会有谁呢?警察把电脑还回来以后,它就一直在我妈妈那里。”
“你好好回想一下,过去的几个月里,都有哪些人去看望过你母亲?”
“不太清楚,我的意思是说,显然,我不太能确定。”
“不能确定?好吧,这下麻烦了。”
“可是为什么?怎么会有人干这种事?”
“我也想不通,不过,月晨姐,如果你能问问你母亲,那就是太好了,问问她三月中旬的时候有没有用过电脑,或者有没有什么来访的客人对电脑表现出感兴趣的样子。”
“好的,我试试吧。”覃月晨的声音显得很紧张,几乎带上了点儿哭腔,“她现在,已经非常虚弱了。”
“真抱歉,”王魁说,“你好好保重,我会尽快再跟你联系的,再见。”
王魁离开了阳台,挂了电话,关上门,朝着张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