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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见覃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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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大早,因为昨天下雨的缘故,空气显得十分清新。王魁打车到了小时候他经常在放学后,造访的房子前,这个地方很宁静,偶尔只有几声鸟鸣声,周围几乎没有人,还有一所围栏围着的欧洲式建筑耸立中央,那是一所私人学府。一路上,他一个人也没看到。

    踏过石阶,就看见一扇半开着的铁门,他看了看手表,十点半了,但是覃月晨还没有出现,他退回到了人行道上等待,十点四十五分,王魁的手机响了,是覃月晨的短信:不好意思,我被耽误了,请你再等我一下,我不希望在没有我在的情况下,你单独跟我妈妈说话。

    王魁马上回了短信:你要耽误多久?今天还能见面吗?晚一点也没关系。

    时间来到了十点五十五分,王魁拿着手机,等在草木茂盛的街边,周围仍然一片宁静,终于,王魁的手机又响了一下,在静谧的街道上,那声音十分清晰刺耳,是覃月晨的短信:今天没办法,我还得去s市,明天怎么样?

    王魁叹了口气。“抱歉,我可等不了了。”他咕哝一声,向着台阶上走去。

    一个笑容满面的护士打开了大门,“你找哪位?”她轻声地说。刘肖丽从医院转回家里来之后,一直请的有护理人员看护。眼前的房子和王魁印象里的地方重合,显得有些微的破旧,但是贵气依旧。他也轻声的表达了来意,护士让他进了门,请他在门厅稍等一会儿,她上去看看病人的情况?是不是方便见客?

    王魁一个人站在门口,等到护士走的完全看不见,他开始到处打量这栋房子的房间,右手边尽头有一间书房,放着一张厚重的樱桃木桌子,后面有一把背对门口的转椅,他趁没人走进了房间。桌上放着覃会长和她夫人年轻时候的照片,覃会长是个结实矮胖的普通男人,夫人却是苗条清雅的美人。王魁怕护士突然出现,一直在假装欣赏照片,然后拉开了桌子的抽屉。抽屉里面有好一些淡蓝色的纸和配套的信封。随后,他悄悄关上了抽屉,走了出去。

    回到进门口的位置,又等了一会儿,护士回来了,带他沿着走廊,走了一小段路,来到一间大卧室,左边门后面是厕所和一个大衣柜,右边则是各种医疗器具:金属架上的静脉点滴、摆满了琳琅满目药物的推车。床上躺着刘肖丽,也就是覃夫人,覃曼尔、覃述怀和覃月晨的母亲。这个垂死的女人穿着一件厚厚的睡衣,斜躺在雕花的大床上,看起来瘦骨嶙峋,丝毫看不出年轻时候的美貌。她的眼睛深深地凹陷了进去,显得迷蒙又暗淡无光,稀疏的头发满是花白,消瘦的手臂无力地贴着床,上面还挂着导管,很明显,手术出院后,她并没有好转,她快死了。

    “你就是覃月晨找的那个人?”她发出了很轻又断断续续地声音。

    “嗯,我是王魁,你还记得我吗?”

    她轻轻晃了晃脑袋。“月晨在哪儿?”

    “他还在办公室。”

    “又是办公室,”嘟嘟囔一声,继续说道,“润华给她的工作太多了,她可是一个女孩,她需要自己的时间,这真不公平。”她迷迷糊糊地看向了王魁,微微抬手指向了一张靠背椅,“坐那儿吧。”

    王魁看到她褪了色的虹膜里有丝丝白线,坐下来以后,他才注意到床头柜上摆着两张嵌在银丝相框里的照片:十岁时候的覃述怀和一个非常标志的小女孩,应该是不到六岁的覃曼尔。

    护士过来问王魁要喝点儿什么,咖啡还是茶?此刻的王魁看着覃述怀的照片,思绪已经飘到了二十五年前,她想起了灿烂的花园里,覃月晨给他们煮的冰冰凉凉的杨梅汁。

    “来杯茶就好,谢谢!”

    “真抱歉,我没能亲自为你准备,但正如你所看到的,我现在根本没有自理的能力,只能靠陌生人的怜悯度日。”覃夫人自怨自艾的抱怨着,在她说话间,护士已经“咚咚咚”地离开了。

    覃夫人闭上了眼睛,静静地躺着了,她仿佛在全神贯注地感受着身体内的疼痛。王魁看着,明显的感受到了她的痛苦,房间里无法遏制的充满了一股腐朽的气味,他明白,覃月晨的大部分时间一定是在照顾她。

    “月晨怎么没来?”覃夫人闭着眼睛,又问了一次。

    “她被公事绊住了,现在还在办公室呢,”王魁又回到了一遍。

    “哦,对,对,你说过了。”

    “覃夫人,我想问你几个问题,如果你觉得问题涉及隐私或惹你不高兴了,还希望你能原谅。”

    “如果你跟我一样,也经历了那么多事,”她轻轻地说,“你就知道再也没有什么事能伤害到你了,叫我刘女士吧。”

    “谢谢,我做点儿笔记,你不介意吧?”

    “不,不介意。”然后她饶有兴趣的看着王魁掏出了笔记本。

    “你一定是个认真严谨的人。”

    王魁笑笑,“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就先谈谈覃曼尔是怎么来到这个家的吧?你收养她的时候,知道她的来历吗?”

    刘肖丽的手搭在杯子上,头转向照片,“不,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覃克舒可能知道,但即使知道,他也从未跟我说过什么。”

    “你因为什么觉得他会知道一些?”

    “克舒这个人,凡事喜欢刨根问底儿,他一定查过,要知道,他可是一个非常成功的商人。”

    “但他从来没跟你说过覃曼尔的家庭是什么样的?”

    “他不会那样做,”她似乎觉得这样说王魁不理解,她停顿了一下,“我希望曼尔成为我的孩子,只是我一个人的孩子,你理解吗?如果克舒知道什么,也会为了保护我而不说,如果有一天突然有个人来要回曼尔,我会受不了的,我已经失去了述怀,如果我再失去曼尔,失去她噢,想到这个”覃夫人停下了话茬,她感觉一阵呼吸急促。

    恰巧护士端着一个托盘回来了,里面放着两杯茶和一盘饼干。她把茶放到王魁身边的床头柜上,去看了看覃夫人,又给她顺了一会儿气,给她喂了点儿水,等她平复下来才又风风火火地离开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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