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梦魇
“朕的皇后怎么会和朕起冲突,你我一向感情很好不是吗阿遥。”
此时此刻肖遥看见自己抱着自己的儿子子徵,年幼的孩子只知不停地啼哭,她则恶狠狠地看着眼前的顾怀宁。身前是被打翻的酒盏,和倾倒而出的暗红色酒液。
“阿遥,子徵哭成这样你还不知错么?子徵是朕唯一的孩子,朕哪里会怪他?”
“臣妾不知错在何处,臣妾被您关了三个月现如今您想做什么。”
“朕能做什么,朕想做什么都可以,天下人都是朕的脚下卑草甚至是随手可弹开的飞灰罢了。”说着,他将眼前的香直接用手掐灭。然后又看了看自己被烫到的手,却又笑了起来。
说完,顾怀宁站起来一点点从阶梯上往下走,跳跃的烛火衬得他头上的冠冕更加明亮,晃动的珠子是他作为高位者和至高无上的象征。
顾怀宁走到肖遥跟前,俯视眼前抱着孩子的女人,她虽然狼狈但容貌依旧如年少时一般明媚动人,让他觉得可恨。他想举起手挑起她曾经高傲的脸看看现如今狼狈不堪的郡主,但却在张开手的前一刻将手伸回去了。
“对了,子徵的事情其实无伤大雅,不过你与怀阳是闺中好友,现如今怀阳病重应当是快活不长了,你也应当去瞧瞧。”
“什么?怀阳,怀阳怎么了。”肖遥看着自己抱着孩子的手越来越紧,眼睛越来越红,她想起来这是什么时候了,这是怀阳被驸马囚禁即将丧命的前一日。
“她与你和朕一样和她的驸马起了小争执,驸马为了保护她将她暂时关在屋子里,可是怀阳不肯啊,一头撞在柱子上,现如今病重了,朕应允了她的要求放你去见她。”
“你从怀阳那里得到了什么,你不可能答应的这么轻易。”
“我和我的好妹妹说,她若想见皇后就必须用她的长命锁和我交换。”
顾怀阳的长命锁是先皇后生前留给二皇子的,表面上看不过是长辈对小辈的祝福,实际上却是禁书阁的一把钥匙,这一世怀阳因为得到了肖远从北境求来的玉佩将这锁送给了肖遥,但前一世却是错过了。
“好生算计,臣妾还是不如您。”
话音刚落一个杯子就直接砸在她身前,顾怀宁大叫着让她离开。
肖遥坐上了离开皇宫的马车,她想要直接逃走,但家中的亲人还需要她作为皇后的权利、名头甚至是生前的尊荣。
到达公主府,驸马很是客气地迎接她,但主厅还未完全清理干净的血迹让肖遥起疑,她让我随行的侍卫将驸马控制住,在一个破败不堪的屋子里找到了怀阳。
她的衣衫被撕烂了,但却又被人在身上盖了毯子。身边的小侍女直直跪下,哭了出来。
“皇后娘娘,是奴婢给公主盖了毯子,公主一直说她身上冷,奴婢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本宫知道,还是要多谢你照顾怀阳。”肖遥冲着那侍女施了一礼,那小侍女连着磕了好些个头,肖遥却说让她好生继续照顾怀阳,将自己手镯从细嫩的手腕上摘了下来。
“怀阳,怀阳?”
“阿悦”怀阳闭着眼睛,嘴巴里面含糊不清地说着话,那时候肖遥以为她说的是哪位她不曾见过的官员家的女眷,到现如今她才刚刚发现这根本不是哪个女子的小字或是别号,而是她的兄长,她只有在不算清醒的时候才能脱口而出他的名字——远。
“怀阳你能听见我说话么?我来看你了,我能出来看你了!”肖遥将怀阳脸上贴在正面的头发拂开用自己衣袍的袖子将她的脸擦拭干净,然后抱着她无声地哭出来。她并非闻不到现如今怀阳身上因为多人未曾沐浴下床带来的味道,但她却紧紧地抱着怀阳不松手。
“阿远”当时未曾听清楚的话语现如今在肖遥耳朵之中是无比清晰的,她看着自己怀中的怀阳一点点失去了本身的温度,连屋子之中的烛火和炭火都没有办法将这个早已经虚弱不堪的身体温暖回本身的温度。
紧接着前世未曾发生的事情忽然出现在了肖遥面前,那个素未谋面的驸马突然出现在了门前,拿着一个巨大的烙铁冲着怀阳冲过来。
“不要!”肖遥猛然惊醒,她自从成亲之后一向是睡的十分安稳,似乎顾北冥有什么法术一般,倒是比谷若的安神汤药更加管用,可今日却不知道怎么了,这十几日都未曾出现过任何异常却偏偏在今天做了噩梦,还是有关于怀阳的噩梦。她起身,发现秋桂站在一旁十分担忧的看着她,她在肖遥睡梦之中叫了数次小姐,但肖遥深陷梦魇之中无法挣脱,身上的汗水几乎浸湿了枕头和寝衣。
“王妃,您可好些了。”
“秋桂,我做噩梦了。”
“奴婢知道的,王妃从前在侯府也经常做梦,但是却从未做过噩梦。刚刚奴婢唤了您好几声您却一直没办法醒过来,后来就一直揪着被子不松手,奴婢只能一直在旁边仔细盯着别让您伤了自己。”
“我没事,就是想到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不过现下已经没事了,你要不然帮我拿些热茶来吧。”
她靠在床上不停地回忆刚才出现的画面,她想立刻想起来那个驸马到底长成什么样子,即便有了现如今皇帝的保证但若是顾怀宁动手的速度太快恐怕皇帝甚至没有办法撑到肖远从军营回来了。
“你在干什么呢?”
“谷先生?”
“你不是小美人身边的侍女么,怎么跑着来了?这可是后厨房脏得很啊。”
“王妃说她想喝热茶但是府中的下人却都不见了,我只能自己过来烧水。”
“想起来了,今日府中所有的下人都告假了。他们今日全部都回去了,所以府中只有你和我还有北冥身边的几个人。”
“王府还有这种不成文的规矩么,竟然可以直接全部都告假休息。”
“北冥心善,他府中的下人早早就已经脱离了贱籍,他们现如今都是自愿留在这府中来给北冥当下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