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2章 寿宴（一）
不一会儿，房东来了，“蹬蹬”的跑上楼，脸冻的像青面兽似的。
“小师父，这间么？”
杨叔回到屋里，把师父压在箱底，很少穿的西装领带翻了出来，套在了自己身上。
“谢倒不用，你过来一下吧，帮我开一下四楼一间房的门……”
地上铺着红毯子，大厅正中墙上那个巨大的寿字闪闪发光。离饭时还有段时间，我们无非也就是喝茶聊天。晨星静静的坐在我旁边，不时把剥好的瓜子一小把一小把的往我手上放。
“哦哦……”
向风的话，令我后背直冒凉气，脑袋有些发懵。
向风摇头不答。
这楼好像停电了，每层的声控灯都不亮。我用手机照着，跟随向风一直来到四楼，顺着走道一直来到尽头，停了下来。
“照你这么说，那法师先是在这楼上布好局，然后自杀，把自己也困进了局里？”
房东报了警，警方不仅验不出死亡原因，连死亡时间也验不出来，最后定性为自杀。至于墙上的血，不是那法师的，而是某种动物的。至于这法师的来历，我们从警方那里得知，这人是一个四川人，多年前在他老家本地曾经犯过案子，其他就不清楚了……
“没来？”我眉头一皱。
由于积雪太厚，所以车根本就开不快。一路上，我一面焦急的朝车窗外张望，一面盯着手机上的时间。赶到那片小区时，已经是凌晨的三点多了。距离那楼还有一段，我便让车停了下来，匆匆付完账，我抓起包，跳下车，便朝那楼跑去。
向风取出罗盘，往那门跟前一凑，指针出现轻微的摆动。
杨叔“嘿嘿”一笑，“我表哥过寿，我当然得去，再说，有好吃的，怎能少了大叔我？”
时间如流水，转眼，又到了阳春三月，明媚的阳光洒满整个大地，照的人懒洋洋的。柳树抽条，野花盛开，绿油油的池水里，青蛙游来跳去，到处都是一派盎然春意。
“给你个惊喜呗，嘿嘿，师父，星妹子他们，都要来哦……”
向风不答，而是朝我招了招手“跟我来。”
“死了？！”
“这间房有古怪……”
“这……”
“嗯？”我疑惑看着他。
“那两个婴灵已经投胎了，你这里怎样？抓住那法师了没？”
“好好，我马上过去……”
“怎么了？”我看了看向风。
坐了一会儿，我实在感觉无聊，便冲晨星低声道，“咱们出去看看戏吧，怎么样？”
“我问你，这上面一直没来过么？”
“你们呢？”
“你怎么不早说，我们也好有个准备啊！”我眉头一皱。
终于来到跟前，我的心“砰砰”乱跳，眼下雪已经快停了，温度降了下来，并且起了风，时而吹起雪尘，吸进鼻子里，凉的我直打哆嗦。放眼看过去，楼前的雪地上没有任何脚印，也没有车痕……
向风用手往上指了指，“你那天在六楼所遭遇的，附在镜子里的那个‘人’，有可能就是他……”
“帅……”雨馨嘟了嘟嘴，“师父的衣服，您老穿身上像袍子一样。”
从楼上下来，我拉着晨星，站在人群外围，远远的朝戏台观望。刚才还明媚的天，不知怎的阴了下来，远空层云堆叠，看样子可能是要下雨。就这么看了一会儿，一阵凉风吹过，卷起的尘埃钻进了我的眼睛。使劲揉了揉，睁开来，只见远处台上的戏子脸上的油菜模模糊糊的一片。
“嗯……”晨星抿嘴一笑，冲我点了点头。
“到这里来做什么？”我问。
“小师父，怎么样？”
杨叔不管别人聊些什么，“喀嚓喀嚓”嗑着瓜子，像只老鼠，不时用手扭一扭歪到一旁的领带。
“我也觉得不像……”我嘟囔说，“最关键的一点是，他明明死在屋里的，那门是谁从外面给他锁的？”
“四楼？”
回去的路上。
我正要开口叫“阿风”时，一个人“呼啦”从上面跃了下来。我吃了一惊，本能的往后一退，正要抬脚踢过去时，借着门口透进来的雪光一看，这人却是向风。
“阿风你觉得，那法师是自己把自己给弄死的么？”我问。
“我怀疑……”向风说，“那法师已经死了……”
“大叔我帅吗？”杨叔扶了扶蘸了水的头发，笑道。
向风指着旁边一间房说，“阿冷你看……”
我和向风两个坐在走道里，靠着墙睡了一觉，醒来外面天已经亮了。我掏出手机，拨通了房东的电话。
于是我便将头扭向了一边，这个时候，一辆出租车开过来，“吱”停在了距我不远的路道上。两个人从车上走了下来，当我看清这两个人之后，我顿时便愣住了……
这杨老爷子瘫了好几年，想借六十大寿给自己冲冲喜气，排场整的挺大，包下了位于县城后街上的一座老招牌酒楼。那酒楼前有一大片空场地，搭了戏台，请来了戏班子，人山人海，老远就能听到敲锣打鼓声，相当热闹。
我把手机凑到跟前，仔细一看，只见这间房门的外锁有撬动的痕迹，不禁眉头一皱。
“嗯……”向风说，“看样子不会来了。”
“咋啦？”我问。
屋里看进去，里面的景象吓得我吸了口凉气……只见客厅的墙上到处都是干涸的血迹，而客厅的正中，却盘腿坐着一个人……
电话里传来小晴那大嗓门儿。
排场虽大，但这小晴家却没多少可以宴请的人。前面说过，他们杨家当年族里闹矛盾，除了小晴家这一支以外，其他族人全部搬走了……去年比这稍晚些时候，我和雨馨两个去过位于太行山深处的一个无名小山村，在那村子里，我们见到了那些杨家族人……
房东说着，掏出钥匙，往锁眼里一插，“啪”就打开了，然后打开内锁。门刚推开一条缝，我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腥味儿。房东把门猛的一推，往里看了一眼，大叫一声，往后便倒。向风一伸手，将他给扶住了。
“去吧。”晨星笑了笑，“雨馨，还有我们大家，都去，我去屋里叫师父……”
“不……”向风抬起头，盯着上方的楼梯扶手。
“没有。”向风摇摇头，“那法师没来。”
“太好了！太谢谢你了！……”
“嗯……”
“看这锁……”向风说。
“你楼里的鬼已经除了……”
阿风到底怎么样？……我不敢乱喊，拳头捏的紧紧的，一步一步的朝着楼门走去。楼门是掩着的，来到跟前，我用手一拉，“吱呀”开了，楼道里看进去，空无一人。
“嗯。”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我吞吞吐吐问。
“那我就不清楚了，反正，我楼里的租客肯定没人上来，他们知道这上面闹鬼……咦？这锁怎么这样？”
这天一大早，吃过早饭，杨叔正准备带着我们四个小青年（按他的话说）出去踏青，我手机“叮铃铃”响了起来。
房东看了看向风。
“不好说，我感觉不像……”
“别人呢？”
这是一个死人，大概四五十岁年纪，发白的眼睛直勾勾盯着门口，身体又僵又硬，但并没有腐烂，也不知死了多久。在这死人的跟前，摆着一个烧纸物的那种盆子，盆子里很多纸灰……
“阿冷阿冷！……”
“我的天哪，这就是那法……法师啊！……”房东叫道。
“他是我……师弟。”
“好……”晨星一笑。
这一段时间很平静，除了临镇一个老头儿喝醉酒，半夜回来的路上在坟地睡了一觉，得了撞客（鬼上身），家人过来向我们求助，其它没遇到什么怪事。万金山一直没再出现过，高启恩更不用谈。至于那杨老爷子，可能是由于万金山害了他，所以，好过来以后，只对曾经和万金山交往的过程印象深刻。关于其他人，其他事，记忆很模糊，想的久了头就疼，所以，没说出什么对我们有价值的事……而且，每次我过去，那老爷子都拽着我要跟我结拜，我都怕过去了……
“难道说……他知道有人在守着他？”
我心说，你爸过寿，我有什么可惊喜的？这小晴子的逻辑，不是常人可比的……
雨馨现在也随我们叫师父了，而不是像以前一样叫“张师父”。六个人两辆车，离开师父家，朝着小晴家县城驶去。
“没有。”
“你也吃。”我笑了笑。
连续一段时间，雨馨一直住在师父家，偶尔回一趟市里。我和阿风两个，每天便跟着师父继续研修奇门方术，有时帮人看看风水。有一次，我接了笔风水大单，那一单的收入，足够吃喝两年的，所以不愁物质。
“怎么样？”向风问。
这间房的正下，是那三楼女技|师的家。
“哎哎，我也去。”杨叔说。
“我爸今天过60大寿，你们都过来吧，包了场地，请来了戏班子，不仅有好吃的，还有戏看！”
“嗯。”
由于无人可请，这杨老爷子就把四邻全部叫上了，此外，便是小晴婆家的人，还有就是我们，所以人也不少。四邻在一楼，由小晴弟弟和她母亲作陪。我们都在二楼，雨馨协助小晴招呼她婆家人。至于我们这几个“救命恩人”，由杨老爷子亲自作陪。将养了这些时日，老头儿比先前胖了一些，再加上高兴，看起来红光满面的。
后面一段时间，我往市里那家浴足城跑过两次。那女技|师帮我打听出了一直帮万金山做足疗的那个技|师，不过，那技|师早就走了。从时间上来推算，那技|师走的时间，正是我们在老村和万金山交锋，万金山逃跑那时候。我怀疑，那技|师很有可能是被万金山出钱给打发走的……这只老狐狸，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不知跑去了哪里。万金山虽然比狐狸还狡猾，但毕竟和我们照过面，他身后还有一个比他更狡猾的人，我们连面都没照过，那个人，名字叫高启恩……
“吓我一跳，你没事就好……”我拍着胸口说。
“推测的。”向风说。
“去不去？”我看向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