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邪煞之地（二）
“那你刚才说……你知道那邪煞在哪里了，所指的就是天然邪煞喽？”
“重要的一点？”向风眉头一拧。
“师父说说。”我道。
“二丫头？”
“你们当初给老爷子所借来的，不是他来生的命，而是本身他自己今生的命。”
向风看起来也有些激动，抬头望向远天，喃喃的说，“怪不得……怪不得当时我起的那一局显示，老爷子‘死中有生’，我从局象分析，‘生机’在两个方位，只要把‘生机’借来，就可以帮他延一年的命，权衡之下，为了稳妥起见，我决定让阿冷两个方位都借……其实当时我就挺奇怪，但我认为可能是天意，是老天爷不想让杨老爷子死，所以布下‘生机’，而我们所借到的，不过是他来生的命……”
“没错……”师父说。
“小晴子，当初我们拦新娘子，是不是在这个路口？”我问。
“万一你要跑了，把姐姐我扔了嘞？”
“当初……”师父说，“老爷子梦游，从床上跳下来，出了县城，去了城外一个风水恶劣的密林子。冷儿尾随他，在那林子的一棵树下面，挖出一只铁盒子，那盒子里除了老爷子的头发以外，还有一张写有他生辰八字，以及木八卦上那种咒文的黄纸……”
“打哈欠能不能捂下嘴，看你喷的这挡风玻璃上，跟起了雾霾似的……”
小晴撅着嘴，“那谁说的准，像你这没心没肺的人……”
“对对……”
小晴冲我一撅嘴。
“不一定……”向风说，“不是所有突发死或者意外死都是冲煞，冲煞的只是一小部分。”
小晴“腾”从我身后跳了出来，“二妹子，可找到你啦！你还认识我吗？！”
向风微微一笑，看着我，“你也是，一切小心。”
“他又打不过我，就算碰到了，你又怕他做什么？”
“嗯……”我点点头。
“小晴子。”我眉头一皱。
师父看向小晴家老屋，说道，“害这老爷子的邪煞，不是万金山养的……”
“就是，那个那个……”小晴两手比划，也不知道想表达什么。
我挠着头想了想，“嗯，对啊师父。”
“好，师父说。”向风道。
杨书军“嘿嘿”一声坏笑。
行了大概二三十里，来到一个路口，我把车停了下来。
师父继续道，“当时由此推测，老爷子之所以冲煞，就跟有人指使他往那林子里埋那盒子有关。”
“干……啊……干嘛？”
“刘大麻子是自己冲撞到了邪煞，不是被万金山给害的，所以，他多活了两个月也跟万金山没关系，而是莫名其妙的，关键就在这个‘莫名其妙’……古人常说，凡剧毒之物，数丈之内必有解毒之药……如果把邪煞比作剧毒之物的话，那么，刘大麻子之所以多活了两个多月，是因为他遇到了‘解毒之药’，只不过，那种药没有解去全毒，只解去了一点……其实说白了就是，刘大麻子和邪煞共同生活在同一个地方，刘大麻子放羊的时候无意中冲撞到了邪煞，命数被‘吞’，但他一点也不知道，每天照常去放羊，所以，不知又遇到了什么，他的命数又回了两个月在他身上……我这两天一直在琢磨这个问题，到底是什么，导致两个月命数又回到刘大麻子身上的，刚才见到杨老爷子，我突然心里一亮，我想到了你们当初帮杨老爷子所延续的，这一年的阳寿……”
“怎么讲？”向风说。
“干嘛？”
“对对……”小晴说。
我脸一板，“会。”
没用多久，我们便来到了临县的县城。这俩县城离得很近，眼前这县城，连小晴她们那县城的一半大都没有，其实原本不过就是一个镇子。
“偷鱼把王老爷子推进水塘的那个叫吴二蛋的，还没被王家族人打，自己就吓死了，当时我也没太在意，要了扣子就走了，现在回想，感觉死的挺蹊跷，说不定是冲煞了……”
“别急……”师父看了看我们，“你俩都是成年人，有独立思考能力，我把我心里的想法说一说，咱们三个一起分析一下……”
“是的。”师父说。
“嗯，你也小心……”我“哼哼”一笑，“小心我把你送去给那城管。”
“就是那个，去年这个时候出嫁的二丫头，嫁妆用牛车拉的……”
吃过早餐，我和向风两人驱车一个往南，一个往东，分别出了县城。
晚饭时，我们一边吃喝，一边商量行动计划，最后决定，向风和杨叔两个，去王满贵那村上查探，我跟小晴子，去找那新娘子二丫头家。当初是小晴一把鼻涕一把泪，吭哧半天向那新娘子讨到的喜花，把她这“主角”带去，万一找到别人，便于人家认出，并回想起来。至于师父，则守在小晴家里，免得出什么意外，雨馨和晨星两个，代替小晴，协助小晴的母亲照顾杨老爷子。
小晴一缩脖子，“你别吓唬姐姐我……”
“你能不能别一惊一乍的，我又不瞎。”我咬着牙说。
所谓的“喜气”，就是当初我和小晴两个拦喜车，向那新娘子讨要到的，胸前佩戴的喜花，我们连那新娘子的名字叫什么我都不知道，只知道叫“二丫头”。而所谓的“丧气”，则是从王满贵那村子上所得到的，死人身上的纽扣……
“嗯。”
“算了……”
“我觉得……”我咬着筷子，“害老爷子的那邪煞，很可能在王满贵那村子上。”
“在哪里？”我忍不住问。
小晴伸伸舌头。
眼看这就要过年，县城里不少阔宅的门上都已经挂上了大红灯笼。各种商店看起来也是一派喜气洋洋，门口摆满各种年货，到处都在播放卓依婷的贺岁歌。这种日子，别人都新衣新鞋，美食美酒，待在家里等着过年，而我们，却依然苦逼的奋斗在抓邪煞的路上……
“还有我呢，咋不说让我也小心？”小晴抬起头。
“阿风刚才说，所谓续命，其实是借命，向天借来生的命，说的不错。可是，续命究竟是不是你们当初所做的那样，我不敢断言，因为这种法术其实我也没用过。当时听你们回去说，老爷子命格临生门，借来‘喜气’和‘丧气’烧掉，然后续命就成功了，我总感觉似乎太简单了一点。不过，老爷子的的确确延长了一年的命，事实摆在眼前，所以我也就没往深处想……”
小晴挠挠头。
“没错，师父。”向风说。
我听得眼睛都直了，心里面隐隐约约似乎想到了什么。
“你敢，我让星妹子把你搓直，然后再让馨妹子把你捏扁……”
摇摇晃晃行驶了将近十里路，我们来到一个村庄，碰到一个正在家门口扫地的村民。
我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心说，咱俩到底谁没心没肺？
我命小晴站我身后，敲响了门。随着门一开，一个圆脸少妇，挺着肚子走了出来，我登时眼前一亮，就是她！
“总之，你一切小心。”
“阿冷。”
这小晴子果然没心没肺，一听说他爸还有希望，吃喝的比谁都多，第二天起的比谁都晚。我和向风两个，分别带齐阴符，神符，以及其他各种法器，在师父，雨馨，晨星，三人关切的叮咛下，发动车，一先一后便出发了。
我苦笑了一下，看了看小晴。
按照那村民所说的位置，我们来到一户人家门口。
“啊啊……”我惊愕的张大了嘴巴，后背莫名的有点凉飕飕的。
“我们村，二丫头挺多呀。”
“师父是想说……”向风道。
“那么……”师父又道，“如果害老爷子，指使他埋那盒子的人，是万金山的话。说明万金山当时还没养出可供害人的邪煞，不然的话，不用搞的那么麻烦，直接派遣邪煞就可以了。所以我认为，害老爷子的邪煞，不是人工养的，而是天然形成的。”
我叹了口气，朝四近望了望，感觉应该就是这里，于是便转弯驶上往南去的土路。这条路挺宽，但极不平整，有的车辙特别深。路难走我倒不发愁，主要发愁怎么找那二丫头家。第一不知道名字，第二不知道住址。
“师父的意思是说……”我想了想，“万金山蛊惑老爷子埋那盒子，导致他冲撞到了天然邪煞，是不是这个意思师父？”
“其实……”师父道，“我对邪煞这种物种，所了解的也很少。主要是，亲身遇到的，邪煞害人的案例比较少。就像中国的中医学，是经过上下数千年，许多代人的经验，慢慢沉淀积累下来的，这其中，不乏用错药医死人的案例……我之所以说知道害杨老爷子的那邪煞在哪里，是根据刘大麻子的死推测而来的。”
我和向风两个面面相觑。
“呵，你忧患意识倒挺强啊……”
“还是那个比方，如果把害老爷子的邪煞比作毒物，那么，你们当初所借来的那‘喜气’或者那‘丧气’，就是解毒之药，由此我推测，害老爷子的那邪煞，如果不在‘喜气’的出处之地，就在‘丧气’的出处之地……”
这村民想了好一会儿，告诉了我们一个住址和门牌号，说这家的二丫头是去年嫁出去的，不知是不是我们要找的。
“阿冷，看，25，就是这家！”小晴指着门牌道。
小晴紧张的望着车窗外道路两旁，“会不会碰到去年被你揍的那城管？”
“师父，是什么？”我问。
小晴坐在副驾驶上，眯着俩眼睛，一个接一个的打哈欠。
来到早市，我和向风分别把车停下，一人点了碗牛杂面，杨书军跟小晴俩人脸对着脸，“噗噜噜”，你一口，我一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