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4章 河道惊魂
雨馨摇了摇头。
“不能再跑了。”雨馨朝着河岸一指，“阿冷，我们翻滚过去！”
我们沿着斜坡，一口气跑下河道，踏着冰层，往南跑了足足有半里路。“呼哧哧”停下来，这一带河道挺宽，望向四周，那“孩子”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我望向四周，这一带河堤平常的时候应该没什么人来，满是枯草和断枝。堤上的柳树，每棵之间的间距大概五六米。
我见雨馨怔怔的盯着堤面出神，于是便问道，“你在想什么？”
坐着比站着的受力面积要大，我点点头，一屁股坐了下去。坐在冰上的滋味儿，可不大感受，虽然穿的很厚，但还是能感觉到一股股的凉意从屁股底下往上蹿。那种“咯叭”声没有了，我把头俯低一瞧，只见我两腿间有一道冰缝，延绵向那“孩子”的方位。
雨馨往下拉了拉毛领子，盈盈做了个万福，“小女子峨嵋派周芷若，见过冷公子。”
我一抬眼，忽然看到那“孩子”朝我们这方位飘了过来。我心里一喜，也顾不得分辨那“嗤嗤”声了，眼睁睁看着那“孩子”来到跟前，我急忙用红绳一套，那“孩子”倏地不见了。
两个人便掉头朝河岸跑去，刚跑没几步，脚下“咯叭”一声巨响，我吃了一惊，立足不稳，摔了下去，雨馨伸手拉我，也跟着摔倒了，两人滑出了足有四五米远。那种“咯咯叭叭”声还在继续着，看情形，冰面随时都会破裂。
“苏有朋版的么？”
“那孩子的魂魄可能没过河，估计就在这一带，我们往南再走走看。”
我深吸一口气，沉下心，稳定情绪，右手捏了个剑指，指住那“孩子”，念起了口诀。一遍，两遍，三遍，一点用没有，那“孩子”动都不动，我正打算念第四遍时，突然隐约听到一种“嗤嗤”的声音。
下面？……我弯下腰，仔细分辨，那种微弱的“嗤嗤”声，仿佛是顺着我两腿间这条冰缝传过来的。
可能是因为这些“人”死的太久了，“孤虚神符”不催发出威力来，对“他们”根本不起作用。纵然如此，这道符也阻的那雾气停止了移动。
一直来到南边一座石桥跟前，我们都没有见到那孩子的魂魄，看来真的要过河了。夜色中朝南望去，只见南面的河堤上栽着一棵棵柳树，十分粗大，应该很有些年头了。
雨馨跟在我后面，绕过一棵棵柳树，往南走了大约六十七米，我突然“咯噔”一下停住脚步，扭身一看，不由往后一退，因为我看到，雨馨身后大概两米多处，跟着一个“人”！……那是一个“小孩子”，依稀便是那男人的儿子，模模糊糊的，像是老幻灯机投射在墙壁上的那种影像……
我不敢停顿，急忙将红绳系在脚腕上，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伸手推了推雨馨。
雨馨撅了撅嘴，坐了下去。我三两下脱掉她两脚的靴子，把袜子往下一拉，只见她的脚一点血色没有，白里泛青，冷的像冰一样。
见雨馨缩着脖子，像个小孩儿似的，我不禁一笑，摇了摇头，伸手帮她往上拉了拉大衣的毛领子。一路往东，我们来到运河堤上。
说着，我蹲下身，从口袋里掏出红绳，一点点朝那“影像”挪去。由于紧张，我感觉两条胳膊硬邦邦的。
往南跑了百十米，感觉没那么冷了，内心的紧张也已尽去，于是便停住脚步，“呼哧哧”喘着粗气。
我定一定神，说道，“别怕，走，我们过去看看。”
来到庙屋角落里，我拾起块木板往地上一放，“坐下。”
“可以了，雨馨，我们走了。”
“喂，你这混蛋，你干嘛……”
我“哈哈”一笑，正色道，“敢问师妹，可是灭绝老尼门下？”
我想了想，“不过河，先往南走走再说……”
“别动。”
“那……”
雨馨忽然道，“阿冷，坐下！”
“阿冷，那里。”雨馨说。
河岸终于近在眼前，我直起身，终身一跃，雨馨在后面推了我一把，助我跃到了岸边。脚刚着地，就听“嚯咔”一声响，冰层破了。好在，靠河岸这里水不深，雨馨只两条腿掉进了水里。
“又笑什么？”雨馨横了我一眼。
突然，又是“咯叭”一声响，我头发根儿都立起来了，只感觉两腿发软。
“冷么？”我问雨馨。
“走吧，我们过河。”我挥了挥手。
我看了看手机，然后看向雨馨，只见她正蹲在地上，双手抱胸，瑟瑟发抖。
“没有，呵呵，我只是觉得，你眉心点了这颗朱砂痣以后，很像《倚天屠龙记》里的峨嵋派女弟子。”
顺着雨馨手指看过去，只见远处的河道中央位置，飘着一个小小的“人”，隐约就是那孩子。
“不急。”我冲那男人道，“离天亮还早，麻烦大哥先出去一下。”
“我踢死你，别跑！……”
“别怕，别往后看……”
我们不敢停顿，一口气跑回了那庙里。蜡烛已经燃了一大半了，那男人正蹲在神台旁边，见我们回来，急忙起身站了起来。
“嗯？”雨馨回神一笑，“没什么……走吧。”
“现在可以救我儿子的吧？”
我把装法器的包跨在肩上，和雨馨出了土地庙。
“阿冷，要不要过河？”雨馨问。
“闪了一下就不见了，我根本没看清……”
“你乖乖的在这里别动，把衣服烤干，好么？”
我望了一眼，“哪棵？”
这时候，雨馨也看到了“他”，浑身一震。
“阿冷，快看那里！”
“当然。”
“嗯……”雨馨幽幽点了点头。
“阿冷，怎么了？”雨馨紧张的问。
“有没有办法把‘他’给招过来？”
我扭头一看，脑袋里“嗡”的一响，只见，原本那“孩子”站立的位置，不知怎的飘着一团雾。
短短两三米的距离，我挪了足有四五分钟，终于将近这“孩子”跟前。
“还好。”
我和雨馨沿着河堤一路往南，由于没有风，因此，气氛非常宁静。我们口鼻里呼出的白气渺渺漫漫的，朝河道里飘去。想到等一下说不定走到哪个位置，突然就会见到那孩子的魂魄，我不禁有些发怵。为了转移思维，我借着河道里冰层的反光看向雨馨。
“快点过来！”
“你没看错？”我问。
“笨蛋，不凉吗？”
我拉着雨馨，一步步朝“他”靠过去。还有大概七八米远时，脚底下突然传来“咯叭”一声响。我的心猛的一抽，急忙停住脚步，刚才那声响，是冰层开裂的声音……对于我这水性不好的人来说，冰层开裂，掉进水里，比鬼魂之类东西所带给我的恐惧要大多了。雨馨虽然水性好，但这种天气，掉进水里，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因此也很紧张。
我连大气也不敢出，缓缓往上直了一点身子，正要用红绳把“这孩子”给套住时。“他”的“目光”突然朝我射过来，我后背抽起一股凉意，机伶伶打了个冷颤……
奇门里用来招鬼的，无非“玉女反闭诀”，但是，眼下这“孩子”，还不是鬼，也不知对他管不管用。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办法，因此，我决定试上一试。
“雨馨？”
来到庙屋正中，我朝外面喊道，“大哥，进来吧。”
雨馨纹丝不动。
雨馨似乎不敢看我，点点头。我把她脚拿出来，她弓下身，用手撩了撩脚边的空气，嗅了嗅，嗔道，你的肚子，臭也臭死了。
我笑而不答，过了一会儿，问道，“好些了吗？”
我把符往口袋里一塞，大叫一声，“雨馨快跑！”
我看过去，黑乎乎的，没见有什么东西。
我迅速从包里摸出一道“孤虚神符”，朝那雾打去。恍惚间，只见当下那“人”一扬鞭子，似乎击在了符上，那符“嗖”的一下子朝我倒飞回来，被我一伸胳膊，抄在了手里。
这是一座很老的，长长的石拱桥，上了石桥，没走几步，雨馨突然伸手把我给拉住了。
那雾就像有生命一样，正缓缓的朝我们移动。想到先前那种“嗤嗤”声，我脑门儿上的筋突地一胀。这团雾，应该是从冰层上的这道裂缝里钻出来的。我脑子转的飞快，难道说，这河道里有鬼物，被我念“玉女反闭诀”给招出来了？……
就在这时候，那“孩子”抖动几下，然后便向一团烟雾似的，倏地飘进了河道里。
我摇了摇头。
“干嘛？”
那“孩子”还在那里站着，眼前这短短的七八米距离，仿佛成了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堑。
那男人二话没问，便走了出去。我关紧庙门，将雨馨从地上拉了起来，不由分说道，跟我来。
我挽着雨馨从石桥上下来往南，很快便来到那棵树底下，打开手电一照，空荡荡的，照向树顶上方，什么也没有。
我吓了一跳，“怎么了？”
雨馨伸手指着南面，压低声音，紧张的说，“我看到好像有什么东西，从那棵树后面闪了一下。”
眨眼的工夫，那雾距我们就只有三四米远了。我突然发现，那雾里的确有东西，那是一个个的“人”，当先一个，衣服穿的比较整齐，手上拎着一根鞭子，后面的，一个个弓腰驼背，全部光着膀子……我突然想到那茶馆老板所说的话，看情形，雾里这些“人”，是当年开凿大运河时死在河道里的死鬼……
“让你坐就坐。”
我“呵呵”一笑，起身来到外面，寻到一些散碎木板，回到庙里，在雨馨旁边点起一堆火。
“阿冷，怎么办？”雨馨问。
“你刚才看到的那东西，什么样子？”我低声问。
“好像……”雨馨指着冰面，“好像是这下面发出来的。”
“走，追！”
“什么声音？”我扭头看向雨馨。
“怎么样？”男人问。
我低头看了看脚腕，红绳还在，于是点了点头。
雨馨抓住我伸出的手，我用力一拽，把她拽了上来。远处望去，只见那团雾气还没消散，正在河道里飘来荡去。
我点点头，和雨馨连滚带翻，朝河岸而去。两个人都有身手，再加上衣服穿的很厚，不会痛，因此，翻滚起来并不困难。
我把羽绒服拉链往下一拉，捉住雨馨的脚，放进了我怀里……雨馨挣扎了几下便不动了，脸像红苹果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