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5章 骨肉亲情
“放人？哪有那么容易嘞？”高小文他哥“嘿嘿”一笑，双眉一竖，叫道，“跪下磕头，然后说，小文祖宗俺错嘞！”
连拉加踢带拽，片刻的工夫，人群就全部散开了，没一个人再敢跟我们动手。按说这么多人，如果齐心协力跟我们打，凭我们三个哪里打的过？这些人嘴上叫的凶，动真格的，碰上硬茬子，一个比一个软蛋。村长老头儿脸色像死灰一样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现场已经乱套了，高家村那些村民，以及我们，全部都红了眼睛。
“把人放了。”向风说着，朝人群走去。
“三儿！……”
“走！”
高小文的哥把菜刀在高老三脖子上轻轻一转，随着高老三“啊啊”两声哀叫，隐隐有血顺着刀刃流了下来。
“这是咱们之间的恩怨，跟折（这）几个孩子没关系。”老狐“嗤啦”一下撕开自己的衣服，露出精瘦的胸膛，拍着胸口说，“单挑还是群斗，冲窝（我）来，冲窝（我）自己来！”
拦阻住我们的那些村民纷纷叫嚷，“你们想要救他，有本事就从俺们身上踩过去……”
随着一声“住手！”，一辆红色捷达出租车“吱”的一下子停在了村支部大院里，一个黑影“嗖”的一下子从车里蹿了出来，在一个村民肩头一按便落到我面前，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
“别过来啊，都别过来，过来就把他脖子给抹了！”高小文的哥四顾一望，叫道，“害死俺弟弟的那个畜生嘞？”
突然，高老三“嘿嘿”一声大笑，老狐一愣，僵住了，高小文的哥吓了一跳。
“把人放了，窝任你处置。”老狐指着高老三说。
离我们最近的一个老头儿指了指老狐说，“这人早就该死嘞，鬼鬼祟祟躲藏了这么多年，先是弄死了当年那村长，这又弄死了高小文，血债血还，人命人偿！这就是公道！就算政府派警察来俺们也有道理！”
我胸膛都快炸开了，向风拳头捏的紧紧的，白小姐紧咬着嘴唇，流着眼泪将头扭向了一旁。
拦阻我们的那些村民先是愣了愣，随后便一齐朝我们扑来。向风左手抓住一个，右手抓住一个，起脚一踢，眨眼间又撂倒了三个。白小姐抓住一个壮汉的胳膊，一拉就给他卸脱臼了。当先朝我扑过来的两个，被我侧身抬脚绊倒在地。
“亲哥哥……”高老三怔怔的念叨着，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眼窝里涌出来，就像从岩石缝隙里渗出的水珠，顺着苍黑的脸颊往下流淌，干瘪的胸脯一下下的起伏着。
“真嘞，窝一直恼恨你当年批斗咱爹，所以没跟你相认。”老狐说，“三儿，我是你的亲哥哥，亲生的哥哥……”
“爹，爹嘞，你看见了吗？看见了吗？俺哥他还活着，他还活着嘞……”高老三仰天说完，看向老狐，“哥，起来，起来嘞，咱不姓高，咱姓徐，咱徐家嘞好汉子就算死也不给人磕头！……”
“来呀。”高小文的哥笑道，“你敢过来我就敢先把高老三给抹了，反正俺也不想活啦，当初强|奸高老三儿媳妇，俺也有份儿，警车来抓人时俺躲出去了……那谁，快点跪下！”
“三大爷。”
村长老头儿立时来了精神，手一挥，所有村民全部护在了那几个人外围。
高老三说完，脖子往刀刃上一抵，猛然一滑……血“噗”一下子喷了出来，溅了外围两个村民一头一脸。那些村民发一声喊，四散而开。
“你们就是畜生，忘恩负义，猪狗不如，连祖宗都不敬的畜生！”
“我带他来的……”杨书军从车里走了出来。
话没落音，向风手一伸抓住他胸口，一把提起来，朝外围的几个村民扔了过去。那几个村民发一声喊闪在一旁，那人“砰”一下摔在地上，杀猪一样怪叫。
“哎，这就对了么，磕头，说小文祖宗俺错嘞……”
自从老狐从树上跳下来，高老三就停止了哀叫，目光怔怔地看着他。待老狐走近以后，高老三全身一震，颤声道，“你……你是狐，狐哥哥？这么些年不见，你去哪儿了？”
“把人放了，腻要给腻弟弟报仇，冲窝来……”
老狐看了看我，眼睛里闪着泪光，“好孩子，腻（你）们已经尽力了，大爷窝（我）嘞，窝这些年身边儿也没个说话的人，能认识你们这几个好孩子，窝这心里头啊，已经……呵呵，已经老高兴了，刚才腻们就不应该帮我跟他们动手，腻们走吧孩子，走吧……”
“不想挨揍的，通通给我滚开！……”
剩下的几个见我们动上了真格的，而且一个个打架都这么厉害，吓得全部退开了。
“老子操你妈，我杀了你个畜生！”
老狐说完，低头揉了揉眼睛，轻轻将我推开，昂挺着胸朝人群走去。
“放你娘的屁！……”
我点点头，和向风冲到围住老榆树的那些村民跟前。
高小文的哥“嘿嘿”一声冷笑，把雪亮的菜刀架在了高老三脖子上，“犯法？别你娘的跟俺法来法去的，他哥害死俺弟弟就不犯法了么？”
“那当然。”我微微一笑，“这些畜生比昨晚那些狐狸要差远了，对付他们小菜一碟。”
白小姐冲我一笑，看了看那些村民，“哼”了一声说，“那就好好教训教训他们！”
“狐大爷小心！”我叫道。
“公道？”村长老头儿“嘿嘿”一声冷笑，转身看了看那些村民，扭头说，“啥是公道嘞？你们来到我们村儿上，我们村儿的规矩就是公道！村民的集体愿望就是公道！”
“嗯？”高老三愣愣怔怔扭头朝我看过来，菜刀在他脖子上划了一道血口子他也没发觉。
高老三弓腰驼背站在那里，浑身不停的发抖。
“三儿……”老狐声音哑哑的说，“窝是你亲哥哥，亲生的哥哥？”
我牙都快咬碎了，红着眼睛看了看向风，然后又看了看白小姐，沉声说，“动手，给他们点儿颜色瞧瞧！”
我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人，“师……师父，你怎么来了？”
“拿锯来，拿斧子来，把树弄倒！看他下不下来！”村长老头儿跳道。
瞬间，那棵树就被村民团团围住了。
“你他娘的才死有余辜！”远处忽然一个人叫道。
老狐“蹭”往后一退，扒住树身，“哧溜”一下子蹿到了树上。那两个村民手里的铁锨一先一后拍在了地上，“砰砰”两声响，巨震之下，铁锨双双脱手飞了出去，可见他们下手有多狠……
老狐直挺挺跪在那里，腰缓缓朝前弯去……
向风一把将我拽住，“冷静！”
向风点点头，往前一冲，一个又矮又瘦，长相十分猥琐的村民吓得往后退了一步，但随即便上前冲向风脖子一挺，翻着怪眼说，“你要干啥，有种打俺试试……”
“我们不会走的。”我说道，“狐大爷，这事儿我们管定了，无论如何，今天我们也要给你讨回一个公道！”
“真……真嘞么？”高老三看着老狐，怔怔的问。
老狐脸颊的肌肉鼓了鼓，直挺挺跪了下去……
十几个村民“呼啦”一下组成人墙拦住了我们，两个村民抡起铁锨，嗷嗷怪叫着朝老狐扑去。
“村长，动手吧，打，打死他们！……”
老狐倏地一下从树上跳了下来，“把人放了。”
“三大爷！……”
“爹！……”一直躲在墙头偷窥的高大上掉了下来，摔晕了过去。
“徒弟，身手有长进啊。”白小姐说。
我看过去，只见四五个村民押着一个五花大绑的人走进院子，仔细一看，竟然是高老三。当先一个村民手里挥舞着一把菜刀，应该便是高小文的哥了，一边走一边叫，你他娘的才死有余辜！
“你才是畜生！……操！”
“高家祖宗？”我冷笑一声，“你们的高家祖宗文革的时候被你们刨坟掘墓，拉出来批斗，早就不护佑你们这些畜生了！”
我冷冷的环视众人，说道，“按说的话，你们所有人都应该给狐大爷磕三个响头，忏悔你们，以及你们的先人的罪过。但是现在，有一个不知名的东西从黄河跑到了青石镇水库里，想要对付它，必须找到一张上古河图，只要你们协助我们寻找那图，磕头就免了。我再说一遍，狐大爷要是报复你们，早就报复了，至于那高小文，他是死有余辜……”
高老三脖子上这一刀割的好深，血止都止不住，他躺在老狐怀里笑了笑，说了声“哥”，笑容就永远凝固了……
老狐把手里的烤兔子往地上一摔，叫道。
“狐大爷，他不敢怎样的，别过去！”我急忙拦住老狐。
村长老头儿一手指着老狐，另一只手一挥，叫道，“今天就要把你留在这儿！”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我冷冷的说，“都什么年代了，还私自绑人，犯法的懂不懂？快把三大爷放了！”
“亲……亲生哥哥？”
“没错！”那些村民纷纷叫道，“这是俺们村儿自己的事，你们外人插什么手？！……就是就是，狗拿耗子！……”
我指了指老狐，“他是你的亲生哥哥，当年被高家村这些畜生的先人扔进黄河里的你那两个哥哥的其中一个，他没死，被狐狸给救了，然后狐狸把他给养大的。你求狐仙报仇，所谓的狐仙显灵，其实都是你哥哥在暗中帮你……”
我拎起血淋淋的菜刀，说了声老子要给三大爷报仇，便朝高小文的哥扑了过去。
“没错！”另一个人说，“你们现在带他跑到俺们村儿上来，在俺们家里翻箱倒柜，谁知道安的什么心？还什么河神出世，黄河要泛滥，淹俺们高家村儿，出你奶奶的世，淹你姥姥的村儿！……”说着，那人双手合十，虔诚的对着天空伸了伸，“俺们高家村儿有俺们高家祖宗护佑着，这么些年从没被水淹过！”
离我很近的一个村民“嘿嘿”一笑，满脸幸灾乐祸的表情，“好，高小文他哥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