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火爆不火爆？
锦衣人正要微笑取下黑布。
还好，他没无耻到那个程度，甚至退离她更远一些。她想，也许他比她更尴尬。
以他的武功，掉下冰湖也不算什么，正要挣身而起，忽听丝丝一阵极其细微的低响，四面的冰以肉眼无法追及的速度迅速凝结加厚，一眨眼便将他打破的洞封起，牢牢将他腰以下的部位冻在了冰里，他甚至感觉到冰层还在迅速向下凝结，感觉到冰冻的位置正从他的重要部位开始……
外头锦衣人笑道：“真是果敢。”
发髻歪斜，头发长长短短，衣衫凌乱，左拖一片右挂一片，屁股上还有一片在招摇，险些露肉……
锦衣人只觉得浑身的汗毛都似要竖起，不先对付景横波穆先生，抬手一掌，轰然一声，有栗子的半面墙倒塌。
怒气到了眉间，化为媚笑，她唇角一勾，指尖托住了他下巴：“帅哥，不要这么生硬，你忍心拒绝一个美女的邀请吗？”
锦衣人展开纸片看了看，其实只看了最后一个尺寸，呵呵笑了笑，道：“还不错嘛。”弹弹纸片道，“把这个定做对着眼睛的距离。”
“嗯，那就对了，双手揽住，别用力……”景横比双手抬起，搭在他肩上，她不打算来什么复杂舞步，此时也没什么心情，随便搂着慢摇便好。
耶律祁似乎震了震，半晌道：“何必当初。”
如果不是紧张担忧着紫蕊的情形，景横波都会觉得，这一幕亦如画。
“那就同归于尽。”锦衣人不在乎地道，“我一死，他们一定会杀人质，然后自杀。大家玩完。挺好。”
“砰”地一声，他的背撞到了墙壁，他已经退无可退了。
有没搞错？虽然她很不乐意这样，也不稀罕男人对她垂涎，但真出现这种情况，她还是很没面子的说！
护卫们这下脸如死灰，比身体被砍掉一半还难看。
“没有……”
紫蕊在微微发抖，命运悬于一线，不能不紧张，却咬牙不敢乱动，生怕乱动影响了水晶片的位置，给自己带来灭顶之灾。
锦衣人自然目光要跟过来，景横波指着毁坏的墙大叫：“喂，这墙断的不对称哦！”
“……嗯……”语气似叹息似留恋，说不出的不舍。
景横波无奈，一抬头看见穆先生从窗口跃了回来，便道：“你去哪了？怎么忽然跑了出去？看见什么不对吗？”
他还没有成全情敌的度量。
“那就只好打你了！”景横波捋袖子扑上去。穆先生并没有出手，他不屑于围攻，再说也要让景横波出出气。
中文德文们十分警惕，立即挥刀。
锦衣人立即将目光转开，景横波一脚将那个被砸坏的桌子踢过来，“喂，这桌子也不对称哦！”
外头锦衣人正数到二百九十六，一伸手接住纸片，先笑道：“三百声就完事了啊？这位兄台果然不行。”
“见鬼！”锦衣人发出一声低低的怒喝。
他掂起细如柳叶的匕首，走到那些铜钱前，正要出手，忽然道：“哎呀，忘了一件事。”
景横波撒开手，背转身去，甚至连耳朵都捂上了，她怕听见什么不该有的动静，更怕他不要脸地道：“我手软，你来量。”
“你这么一扑，我似乎暂时也想不起来。”他似乎存心要勾起她的愧疚心。
景横波正在想是不是自己干脆把头发剃掉一半，逼疯他，忽听穆先生大声道：“还有你自己！”
不行，她宁可在大庭广众跳钢管舞，也不愿单独暗室诱惑某个男人。性质不同。前者可以说传扬艺术，后者就是艳情了。
锦衣人蒙着眼睛，正全神贯注施展他的手段，他这种人无比骄傲，不会故意作弊失败，甚至会尽力做得完美，不出问题还要追求最美的声光电效果。
景横波觉得这时候从这个人口中听见这样的话，才叫真的无奈。
“你量过我三围，我三围火爆不火爆？”
景横波眼睛一亮，大叫：“还有密集恐惧症！求蜂窝！”
她的双臂松松地挂在他脖子上，指尖自然下垂如兰花，他的高度也是适合她的，微微仰起，更显女子的纤细和轻弱，却又不至于相差太多令她吃力。
离开那个怀抱，离开他淡淡香气笼罩的范围，她忽然觉得有点冷。
“她什么都有。”他答，“因为我会为她拼尽所有。”
屋子内景横波气喘吁吁压在他身上，问他：“我香不香？”
此时锦衣人也听见风声，一把拉下蒙眼黑布，一眼看见护卫们，顿时第一次脸色大变，怒声道：“滚！”
不对称！
紫蕊不等裴枢孟破天回答，便道：“我！”
锦衣人手指轻弹如逐羽，“咻咻咻咻”连声，飞光白电，纵横交错，悬吊着的铜板被劲风带动叮叮连响，伴随着接连不断的水晶片碎裂的啪啪之声，和紫蕊无法控制的低低惊呼。
“那个……”她想不会被压坏了吧？那尺寸怎么办？功亏一篑啊这是？
两人紧紧盯着锦衣人的飞刀，最后一柄刀，正咻地穿过最后一枚铜板，击碎紫蕊大腿动脉上的水晶片。
“到底怎样！”
面对这样的人，这样的动作，这样的气氛，那些干扰、危机、不安、紧张都似渐渐褪去，她的心像落潮后的沙滩，归于平静，眼神渐渐生出些淡淡的迷茫……这一刻的感觉，似陌生似熟悉……
众人忙碌的时候，景横波和穆先生出来，穆先生抢快一步，出去后忽然一声低喝，抬手射出一抹冷电，直奔厅堂中一人而去。
前方的人，似乎很有些不愉快，冷声道：“想不到你也这般狡猾。知道马上就要露馅，干脆对我出手逼我出来。”
景横波慢了一步，反应过来再抢出来的时候，就看见穆先生扑了出去，没看见被逼出去的那个是谁。她愕然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室内光芒飞掠，气流浮沉，锦衣人乌发微微散开，眉飞入鬓。而铜板水晶交击声响清脆如碎冰，音色俱美。
此时穆先生身影一闪，又出现了。这回一掌拍向他胯骨。
“你能做你便做。”后出来那个清清冷冷地道，“觊觎不属于自己的物事，小心玩火自焚。”
她的眼神写满疑惑，他一笑，“直觉。”
不用他说，护卫们飞快地滚了，景横波双手连挥，想要趁这时机抢下三个人质，没想到只听见刷拉拉一阵响，那三人还是被护卫一同拖进了内室——不知何时，护卫们已经在人质和自己身上，连上了锁链。
他托着下巴，眼波流动，心想你骂我将来儿子没菊花？我让你现在就没贞操。
现在墙上半面雪白，半面都是密密麻麻的褐色栗子壳。
或许不叫直觉，叫听从心的愿望，她的腰线如此流畅，凹着美人独有的腰窝，让人总有种想抚上去揽住的冲动。
……
景横波听得汗毛倒竖，觉得骂变态都不够分量。看他死活不肯看自己，格格一笑道：“我去救人质也！”返身扑向内室。
她信自己的尺寸没问题，却信不过锦衣人人品。
“装逼谁不会？”景横波立即道，“如果不是你有人质在手，你现在已经是个阉人。”
景横波不信，连量了自己食指中指和脚丫子的尺寸，那拉丁文还真报得一口不差。
锦衣人无所谓地道：“你们算聪明，竟然这样攻击我。不过我似乎没在你们面前显现出我这习惯，谁告诉你们的吧？”
她耐心耗尽，险些怒气勃发——明明是她牺牲，怎么最后变成了她强逼他？
“我也没有办法……”他似乎很无奈。
“有些事想都别想。”她神态坚决。
“哈哈哈哈哈老穆你牛了。居然准备了个镜子在这！”景横波大笑，“快，毁灭一切不对称的物体吧！”
比如设定以身高作为到达紫蕊心口的距离，身高为八尺，就在紫蕊心口贴上水晶片，向前比出八尺的距离，从横梁上垂下一枚铜钱。
“什么？”他的语气这回是真惊讶了，“我不会。”
“我不该生气？”先出来的耶律祁忽然又笑了，“那我去帝歌做一做国师，你试试什么感受？”
锦衣人一直没动，看着她笑而不语。
不止惊讶还有抗拒。景横波心想不想跳舞，想困觉是吧？
“男人岂可完全由女人支配？”他抗议。
护卫们脸色一变。低头看看自己，有的袖子少了半截，有的袍子断了半边，头发都少了一半，所有人原本十分整齐的衣裳，都被破坏了一半。
“你控制不住力度，或者故意做手脚怎么办？”景横波有点紧张。
慢慢摇，慢慢转，她的裙裾旋起小小的圆，如一朵未绽开的花朵，他的步子如云端漫步，做一场随意又投入的漂移，没有刻意的磨蹭和贴近，这一霎旧事不在，而时光美好。
此时他自己赶走了护卫，就成了单身面对景横波和穆先生。
不过她没心思欣赏，因为现在正是良机。
锦衣人大袖飘飘，飞渡湖面，凝雪阁的湖面很宽，已经结了冰，平亮如镜，却不能站下人，景横波不敢瞬移上去，穆先生身影一闪，已经追了上来。
前方的人转过身，两人对面相对，一模一样的银面具，一模一样的青衣，乍一看上去，像是一对孪生子。
碎片纷落的那一霎。
“我这护卫，天生一眼看尺寸的本领。”锦衣人道，“你可以试试。”
再用丝线，按照纸上尺寸拉出距离，从横梁上垂下作为标记。
真是连自己性命都无所谓，也一定要玩到底的变态！
锦衣人脸色不大好看，犹自笑道：“你抓我裤子做什么？莫非你是个兔子？”
景横波怒哼一声，掉转头逼视锦衣人，锦衣人脸色发白，似乎还没从巨大的难受劲儿中恢复过来。
姐的魅力倒退了吗？正常情况不是她一扑就搞定了吗？
彼此都了解对方，知道对方怎么做的理由，他也就不再调侃，只道：“只望你莫要做得太过分。”
锦衣人看似已经无法脱困。
这时候哪有蜂窝，穆先生朗声一笑，道：“这里有个大的！”一抬手，整张桌子翻起，景横波指挥飞刀，嚓嚓嚓嚓在上面乱戳了无数个洞。
耶律祁不说话了，半晌苦笑道：“真是个怪人……”
“这事对你没害处，否则你怎么会容忍？”他轻声道，“至于先前，她会选择我，还是因为在她心里，我痕迹更深。”
他低头，定定地看着她，似乎想要从她流光溢彩的大而媚的眸子里，看出些别的什么意味来，最终他唇角也轻轻一勾，伸手虚虚揽上了她的腰。
“我无需谢你。”后出来的目光清冷，“你打掩护并不是为了我。”他目光投向远方，“你想说，尽管说便是。”
因为这一下倒滑，他外袍连带裤子，也被穆先生撕下长长一截。
景横波一边满意自己的魅力不减，不用费什么口舌就让这家伙投降，一边惊讶怎么自己还没教，这家伙就晓得把手放上腰？
“不得不为。”他语气听来没有任何后悔。
啊啊啊这什么鬼！
喁喁交谈声渐低，再被夜风吹走。
用力过猛，又太突然，以至于他被撞倒在地，碰倒椅子，发出一声巨响。
“那个就算了。”锦衣人笑得诡秘，“我本就是要着好玩的。”
景横波看了穆先生一眼，穆先生自然不会承认这是刚刚听来的，只笑道：“知己知彼，方可百战百胜。”
“啊？”景横波火烧屁股一样跳起来……怪不得刚才触感有点不对呢……
铜镜准准落在锦衣人面前，他一抬头，就看见左肩一个洞，右胯一块布的自己。
黑暗中隐约有了低低的细语。
“看你这回还弄什么不对称给我？”他道。
他只能看天。
随着他的话音，轰然一声响，屋顶上落下一面大镜。
锦衣人却似闭眼也能视物，险险翻身而起，嗤啦一声，穆先生的铁掌撕下他肩头衣裳，在他肩上留下一道血红抓痕。
景横波不依了，“不行不行，你糊弄人啊，你一个护卫随便看看，定的尺寸怎么能准确？错了可是人命关天！”
他立刻明白，某人报仇来了！
人影连闪，爆响不绝，伴随着轰隆隆物体不断倒塌的声响，凝雪阁半边渐渐成了废墟，倒塌基本上都是锦衣人造成的，他不能视物，倒获得了解脱，可以操纵那些不对称的物体，不断对景横波出手，只是准确度受了点影响，而且毕竟受了伤，动作要慢些。
锦衣人手一抬，面前中文奉上的盒子里的柳叶刀，齐刷刷飞起，赫然也是多角度控物的节奏。
“这样吧。”景横波叹口气，“我们来跳个舞。”
他却岔开话题，“东堂那位三殿下，需要一个教训。”
穆先生微笑：“我只是怀疑你是个太监。”
镜子足有屏风大，是大荒王宫里，专门用来给大王上朝前，整理衣冠的最大号立身铜镜。
后来她便不跳了，顶多跳跳迪斯科。因为那些男人，在搂着她跳舞时，十个有九个会有反应，当她步入青春期之后，这种现象更加明显，哪怕是跳最简单的三步四步，也免不了遭遇尴尬。后来她便知道了，青春的热力，少女的躯体，处子的幽香，以及傲人身材带来的视觉和触感冲击力，是对同为青春男子的不可抵御的诱惑。
手指连弹如拨弦。
景横波“呃”地一声，不可思议地怒道：“没？感？觉？”
过了一会儿他碰碰她，将一张纸递过来，她看也不敢看，也不敢回身，忙不迭地把纸片甩了出去。
景横波格格一笑，抬手一挥，一刀裁掉了自己半截裙子。
那人一个倒翻，翻出窗外，避开了那道杀手，穆先生随即扑了过去，扑出了窗外。
咻一声，电光一闪，“嚓”一下，水晶片破裂，柳叶刀钉在水晶片上，下面就是紫蕊受激颤动不休的眼球。
“祈祷你的尺寸准确吧。”他道，“如果你报了八尺，实际上八尺一，我那多进去一分的匕首，正好要一条命。”
“刚才有人混进了护卫队伍，”穆先生道，“似乎是我影阁的某个敌人，我瞧着身形眼熟，就想抢先出手，不过还是给人跑了。”
“……你……怎样……”
她跳来跳去，把屋内所有家具都砸坏，断一条腿，剖半个面，去一个顶，统统砸到锦衣人面前，“喂，不对称不对称不对称哦！”
“……唔……”
锦衣人点点头，便命护卫将紫蕊绑好，在紫蕊的眼睛、咽喉、心口、左右腕脉、下腹、左右腿大动脉位置处，各自贴上一块水晶片。
“如果这是在我国内。”锦衣人淡淡地道，“你现在已经是个死人。”
半室黑暗，半室微光，勾勒默然相拥的那女，她的长发垂落在他手背，而他唇角的微笑似要照亮她眉梢。这是彼此的浑然忘我，在暗处、舞中、眉间、心上。
“美……”
锦衣人对拉丁文道：“把你估算的尺寸报出来。”
……
她的手和躯体，因此自然更软，放松的身体便真如一匹软绸一幅丝缎，柔柔曳曳地绕住了他。
“不需要你会。”她伸手拉住了他，不让他跑，“舞坛高手可以将一个完全不会跳舞的人，带得翩翩起舞，你只要顺着我便行。”
“怎么办……”她问。
两人打过了废墟，打到了厨房，最后来到了湖面上，景横波操纵一团火追逐着锦衣人，她不想杀死锦衣人，怕因此锦衣人的护卫真的灭杀人质，只想逼他逃走，再专心对付那些护卫。
他不能接受任何不对称，看见极度的不对称，比砍他一刀还难受。
随即他转身从桌上拿了一条黑布，歉然对景横波道：“先前蒙了你的眼睛，现在当然应该也蒙上我的眼睛，这才叫公平。”
所以只有这时候，他是不可能再掌控全局的。
奇妙的是这人看天，居然还能感觉到杀机，“咻”地一声，在穆先生手掌堪堪抵达他胯骨前，他竟咻一下贴着墙滑了上去，穆先生只来得及抓下他一截衣裳，在他胯骨上也留下一道伤痕。
“伤痕也是痕迹哪。”耶律祁笑得意味深长。
不用问，护卫们会乖乖换的。
一直奔到无人处，前方的人才停下来，冷然道：“你玩够了没有？”
景横波和穆先生对视一眼。
护卫们忍住笑点头，锦衣人又问：“你们三个，谁来试试我的飞刀？”
紫蕊“啊”一声，一头冷汗。
“很好，既然我是又香又美又三围火爆的女人，想来你们男人遇上这种，就算没感情也会起兴，对吧？我允许你起兴，但不允许你东想西想，”她昂着下巴，女王般傲然道，“现在你有感觉了没有？救人要紧，快点有感觉，完了该干嘛干嘛。”
景横波无法再以不对称和密集恐惧对他进行攻击，但自身却有天下无双的瞬移和控物，最起码可以自保。锦衣人身影如龙，纵横起烟尘滚滚，她却弹来弹去如跳豆，时不时抽冷子出现在人背后，在冲突和躲避的过程中，她共计以厨房火炭烧掉锦衣人半截头发，以一坨猪腿砸乱锦衣人发髻，以茅坑里的大粪湿了他的鞋底，以湖边网鱼的兜子兜掉了锦衣人屁股上一块布……
又密集又不对称，锦衣人只得闭上眼，一掌劈出去，他闭眼劈掌的时候，穆先生一掌拍向他肩头。
“如此自信满满，”耶律祁指着他，“真当她没心没肺？”
景横波挑挑眉，看他一眼，道：“现在的人，都越来越狡猾了。”
这一人出一手，就是群虐和碾压，他生平未吃过这样大的亏，只觉得某些重要部位都快冻掉了……
墙上原本有字画，自从锦衣人来了之后，字画全部被取下来垫脚，他不能容忍墙上有任何东西。
这时候，穆先生也到了，手中已经多了一把剑，准备架向他的脖子，人质换人质。
八枚柳叶飞刀寒光一闪各自飞起，分头扑向室内的护卫们。
“第一，你语气太抗拒了，我有点受伤，男人心理受伤，不容易有情绪……”他躺在她身下，诚恳地和她解释，“第二，你……你压到我了……我更没法……那啥了……”
“我美不美？”
两条人影，一前一后，出了凝雪阁。
景横波斜瞄着他，心想他不会是装的吧？这家伙到底想要干什么？这种情况下，不会还要她帮忙啊诱惑啊献身啊什么的吧？
凝雪阁内，锦衣人站在铜钱前，飞刀要从铜钱的方孔穿过，射出八尺距离，击碎紫蕊心口水晶片而不伤人。
锦衣人出手。
“能留下伤痕，也是因为在乎。”他不以为意，“在意，才会有伤害。”
耶律祁立即来了兴趣，“不妨参详参详？”
砰一声他掉下来了。
锦衣人的表情，似乎有点想吐血了，他抬起手，景横波以为他要砸镜子，正想嘚瑟黄铜镜砸不碎，变形之后看了更难受，就见他嗤地一声撕下一截袍子，绑住了眼睛。
“……嗯……”语气更加不舍，近乎无可奈何，“……差不多了……”
“火爆……”
“胜了吗？还早呢。”锦衣人懒懒地道，“屋子毁了，所有家具都毁了，你俩告诉我，还有什么不对称的？”
会这么做，还是以往的经验。在研究所的时候，闲极无聊之下，年轻研究员们也会召开舞会，她自然是舞会的皇后，邀舞的人络绎不绝，那时候，贴面舞也跳过，舞池里灯光一打，本就是最有气氛的时候。
“就这样，我进你退，你进我退……慢慢晃……”她发现他是个很好的学生，悟性极高，甚至不需要教导，手扶的姿势很绅士，腰很直很风度，和她的距离刚刚好，不过于暧昧也不疏远，透着有分寸的亲近，脸俯下的角度更是完美，她仰起脸，正好对着他侧脸，线条精美如雕刻，远处一点光打在他鼻尖上，四周的肌肤便闪金般透着细腻的质感。
其实她刚才已经有数了，靠那么近，磨磨蹭蹭，感觉的小雷达早把答案告诉她。
景横波捏紧了手指。
“那个……怎样？”
景横波默默咽下一口血，决定在解救人质之后再和他斗嘴或者暴打，不然这家伙分分钟报复的节奏。
景横波哈哈大笑：“强迫症！”
啪地一声，桌子粉碎，两条人影一触即分，各自翻身落地，穆先生坐在窗台上微笑。锦衣人伸手，抚了抚自己肩头，舔了舔沾血的手指，神往地道：“原来我的血是这个味道……”
护卫们面色端正，坚决不让自己露出任何不妥当神情——主上会对这种事特别在意，其实有历史原因。都怪文姑娘太恶毒，那么娇娇小小粉团团一个人，愣是打击得主上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觉得自己“不行”，以至于留下了心理阴影……
耶律祁笑笑。他一开始就选择了不说，自然没有现在说的理由，先不论现在才说，景横波会怎么想，单只这一说，后果无法预料，也许景横波依旧选择不原谅，也许她会回心转意，而后者，等于将她推回对方怀抱，绝了自己机会。
穆先生一掌劈飞了地上的簸箕，栗子壳腾空飞散，啪啪啪啪击打在墙上——当然是半面墙。
景横波正想骂装逼，就听他道：“就是比别人甜，下次让她也尝尝……”
锦衣人叹口气——这几个女人到底从什么地方来的？个个牙尖嘴利，毫无女子温良贤淑教养，那地方的男人们，一定很倒霉。
两人其实不能算跳舞，并没有严格走着舞步，只是这一霎彼此难得的平静，成就了相拥的契合，他的手很自然地落在了她的腰窝，感受着一直想感受的美妙凹陷，心也似落在了那处凹陷里，妥帖安放，不须增减一分。
但那些轻飘飘的飞刀，并没有迎向他们的身体，只绕着他们衣角，嗖嗖飞行几圈，嚓嚓几响，地面飘下一些零落的衣裳碎片。
锦衣人只得不断后退，一边尽量不去看那些让他很难受的东西，一边不断出掌，毁去这些东西。
“虽然你不告而取。但我一直在给你打掩护。”耶律祁一笑，“你不应该先谢我？”
“你似乎很生气。”后出来的那个，似乎根本不被他的话影响。
“绑住眼睛你还想打得过我们？”景横波喊话，觉得这货真是太可恶了。
“你何尝不是觊觎不属于自己的物事？”耶律祁笑道，“甚至你自己放掉的，你也不肯放手，世上有你这么霸道的人？”
景横波忽然一挥手。
穆先生笑一笑，那边锦衣人不耐烦地拍着细细的柳叶刀，道：“开始。”
“香……”他一动不动躺着，气息也微微急促。
后出来的那个默然，似乎是无言以对，又似乎是根本不屑于解释。
锦衣人前方是一堆家具，家具后是景横波，他又不能看家具和景横波，也不能看穆先生，因为穆先生也裁掉了半截袖子。
……
“那你自己来吧……”
他眼前一黑，气息一泄。
“没事……”他答得似乎有些艰难，慢慢坐起来。
但他不是只对着景横波，窗边还有一个穆先生。
后方的人也停下来，淡淡道：“这不是玩笑。”
拉丁文仔细看了看，唰唰写了几个数字。又对锦衣人道：“那个……最后一个尺寸……没法定……”
锦衣人人在半空，一伸手对岸边一招，但他这个动作并没有来得及做完，忽觉头顶一凉，似被冰刀掠过，随即蒙眼的布便掉了下来，他此时正低头对着湖面，正看见冰上，影影绰绰自己的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