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男人都是祸害
“我只是垂涎女王美色而已,”伊柒笑眯眯摇手指,“蒙她厚爱,为我画像一张,你要不要瞧瞧?”
一旦被发现,景横波也不再试图掩饰,抓过拍立得。
什么乱七八糟的,居然眼睛是蓝的,妖魔么?她能有点正常的喜好吗?
这世上居然有人敢比她更自恋!
火线已经烧到尽头!
已经远远离开高台并立即驱散人群的宫胤,愕然回首。
景横波记得他师兄弟加他一个七个,哪来的另外六个?数字盲。
“啥?啥东西?”她一脸无辜,“我箱子里都是些女人用的东西,你们男人好意思乱瞧?”
拍立得震了一下,一会儿,缓缓吐出一张照片。
某个恼羞成怒无话可答的霸道家伙,再次“说不过就让你睡”。
罢了!罢了!
她喜欢热情的大荒人民,她想要改变这里的规矩,她不想强权永远凌驾于生命之上,让刚才那死士的悲剧重演。
“那个……对着画像啦。”她呵呵笑,“但是衣裳其实没穿这么少啦……”声音越说越小。
“他说你天命女王,但是折腾无比。”伊柒在盘弄拍立得。
这无可选择的绝路。
景横波瞪他一眼,警惕退后一步,拖着箱子挡住自己,从箱子里抓出一件斗篷赶紧穿上。
“你认识这东西?”
景横波立即感觉到身前怀抱的僵硬,在心中默默泪奔。
……
……
他手中白练一振,白练忽然化为了无数濛濛的雪,雪迅速凝结成冰晶,冰晶迅速大片凝固,白色结界一般无声蔓延。
“咔嚓。”
“啊!哪来的女人!压灭了火线!”
身下有个硬硬的东西,触感熟悉,她摸了摸,果然是箱子。
整个台洞里瞬间成了琉璃冰雪世界,耶律祁被冻住动弹不得。
她瞬移,竟然移到了炸药点火处,一屁股把引线给坐灭了!
景横波脑子有一瞬间一片空白,随即明白过来。
这拍立得还是有点麻烦的,要开镜头,调整像素,再按按钮。这家伙随手摸摸,就会了?
“给你做这个娃娃的,是那个男娃娃本人?”他又似乎漫不经心地问。
景横波此时眼前一片黑暗。
景横波手指放在拍立得上方,一张照片慢慢吐了出来,在光线下迅速显影。
再看照片,十分清晰,背景完整,人像大小合适,角度标准,一对俊男美女,头靠头笑得阳光洋溢,都露出整齐雪白的七颗牙齿,怎么看怎么般配,足够拿去做相机广告。
……
这忽然出现的人,时机把握精准,妙到毫巅。就好像一直在等这一刻。
这年头,聪明人太多,没法活了。
“哦。”耶律祁轻轻靠近她,“嘘”了一声,有点腼腆地笑道,“是这样的……本来今天迎驾大典,按我的计划会在一刻钟前结束,仪式结束后,女王先离开,然后所有王公贵族六国八部首领会鱼贯从台前走过,列队离开。嗯……按照时辰计算,此时正是宫胤带着包括斩羽部等人走过台前的时候,所以我早早令人在台下埋了点炸药,命令死士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按时点火,哦,大概就是这个时候爆炸……”
景横波叹口气,揉揉脚踝,坐等宫胤来接。
“你只要告诉我,这娃娃怎么做的,做的时候是不是真人示范?你当时真的穿成那样给人照着做吗?你给我也做一个好不好……”伊柒满脸兴奋,喋喋不休。
她狠狠把箱子盖往下一盖。
其实她衣裳穿这么少的时候很多啦,景横波想着,所谓少见多怪,以后让他见见,是不是就不会这么大惊小怪了?
无法逃生。
“你对她……也很上心。”宫胤话声冷澈,忽然一声低喝,“那就留在这里吧!”
上头淡淡光线打下来,模模糊糊站着耶律祁,唇角一抹玩味的笑容,正毫不客气地盯着她腰线一抹白。
“神经。”景横波点评,一个字都不信。
宫胤停下了,却不回头,也不理会她,从袖子里抽出一方雪白的手巾,慢条斯理地擦着,擦了一阵,随手一抛,布巾如白鸟翻飞不见。
身边有人,却叫得比她更凄惨。
此时她手中还抓着那对火辣版芭比娃娃,抓得她掌心涔涔地渗出汗来。怎么办?毁尸灭迹?怎么毁?现在没刀没火。难道还拿这玩意掘个坑给埋了?
“耶!”伊柒有样学样。
“你会去的。”伊柒笑得神秘,忽然对前方点点头,道,“冰山。你先前想害我,我就不和你计较了,反正将来有得你苦头吃……”
“喂喂喂!”景横波想不到死里逃生的人,居然还会寻死,赶紧飞扑过去,一把拽住那家伙胳膊,“你发什么疯?不要命了?还点它干嘛!”
“胡言乱语!”他冷然拂袖,“我只是要问清制作这种隐晦物件的技|师!怎可以此种污秽物件引诱女王并置女王于险地!这种人理应捉拿查问,以污蔑诋毁女王之罪明正典刑!还有,景横波,他不知道这东西会害死你,你自己也不知道吗!”
景横波一瞧,卡片式拍立得。她先前已经放了回去。
照片上两人姿势亲密,景横波直觉不妥,伸手去拿,“给我做个纪念。”
景横波矜持点头,等他的惊呼。
“技|师啦。”
宫胤白影一闪,手中白练击向他腰间,又想把他击回去。伊柒大叫“恶棍!害我!”身子诡异地在半空中一扭,竟然脱离了宫胤的攻击,闪身逃出。
人已经走差不多了,台洞下应该已经没人了,再有死的算他运气太差!
“别乱翻我的东西!”她把bra抢过来,塞进箱子里,抓过拍立得。
一波波百姓潮水般从她身侧流过,她忽生乱世逃离之感,想脱掉女王冠冕,拎起箱子,汇入人群,游走天下,从此做个普通人。
“不认识。”伊柒拿着拍立得翻来覆去的看,满眼贼光。
“那你为什么不惊讶,这么神奇的东西。”
嘎嘎嘎真特么的完美。
“他说你七杀照命,注定翻覆数百年大荒。旧例如灰新权如锋,帝位之下,血流飘杵。”伊柒在研究拍立得。
“为什么和你一模一样?”他回身,看似面无表情,语气平静,偏偏眼底冷光如针,“不看着你人,不可能做得这样逼真。”
“般若雪……”耶律祁一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冰晶迅速凝结,闪电般覆盖一切,已经将他冻在了冰中。
“嗯嗯?”景横波心不在焉,专心聆听外头动静,咦,怎么没有宫胤的声音呢?
“为什么是你的样子?”他忽然问。
下一步他是不是要问那个男娃娃是谁?再然后问她贝克汉姆是谁?再然后是不是准备下令亢龙军出动杀了贝克汉姆?再然后是不是大荒所有姓贝的都会倒霉?
景横波一脚将他蹬出千里之外。
“杀人从来由不得喜欢不喜欢。”伊柒随口一答,盘弄着拍立得。
耶律祁身周凝固的坚冰,出现虚空。
宫胤似乎想先给伊柒一掌,最终却先抬手接住了景横波,伊柒的手唰一下缩回去,身子一闪,已经越过包围人群,远远蹿了出去。
当初她就想过,青楼这事,最好当成长期生意来开发,等她熟悉了青楼工作流程,就想办法把宝石给换成钱,开一家有格调,有品味,有与众不同节目的高级会所。自己做老板娘,又可以赚钱生活,又可以免费看无数美男,等到会所红火了,就对天下招聘最特别的厨子,最冷酷的女保镖,最擅长发现病症的女大夫。这样,擅长厨艺的文臻,男人婆太史阑,还有小透视君珂,不就被自己轻轻松松找到了?
“师傅说了,你是携杀星破天而来的异人,你会拥有这世上所有人不能拥有的思想和神异。你拿出点奇奇怪怪东西,才符合你身份嘛。”伊柒装作研究拍立得,手偷偷伸进箱子里乱摸,被火眼金晴的景横波一巴掌打了下去。
自然是宫胤。
宫胤如果不知道这台下有火器,怎么能这么巧地把握时机,此刻出现救走景横波,堵住了他?
这叫什么?天意吗?
“藏好!”他简短地道,眼光掠过了她的箱子。反手一刀击开了对方的攻势。
这是哪里和哪里?
成败,或许便将定论在这一霎间。
“脏。”他答得清淡简单,眼风睨过来,冷冷的。
“放开!”那死士挣扎,锲而不舍将火把往火绳上凑。
“谁做的?”
“女王道德败坏……吃我一刀!”
他冷哼一声,一手狠狠夺过那对娃娃,看一眼那衣不蔽体的男娃娃,眼底闪过憎恶之色。
她时刻戒备他动手,好在耶律祁似乎没有不良意图,唇角噙一抹意义不明的笑,忽然道:“你今天很美。”
景横波坐在广场一角,看着远处黑烟滚滚,人群呼号奔走,刚才还辉煌一片的广场现在狼藉零落,地上到处都是跑丢了的鞋子衣服,真是一霎繁华一霎乱世,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景横波又想了一会,才隐约领悟——和娃娃有关吧?娃娃弄脏了他的手?
台洞里,闭目等死的耶律祁,掐算着时间,却并没有在那个时间等到那绝命一声。
百般无奈,她只得打开箱子,准备把这东西先藏进去,进宫之后立即毁掉。毕竟如果只是一对姿势亲热的娃娃倒也罢了,古代民间夫妻也有私下收藏这些的,但这娃娃原型是她自己,给人看见了引发某些不好的联想就不好了。
“真的,这是最重要的事。”耶律祁看起来很认真。
还没开箱,人影一闪逼近眼前,景横波一惊,下意识就把手中东西当武器戳了过去……
这似乎并不完全因为智慧,倒像是某种奇异的能力……
忽然一个人在她身边坐下,打断了她的思绪,竟然是指甲油君,抱着她的箱子,当宝贝一样不撒手。
“他说你几起几落,自己乃至身周人,半生难安。”
我勒个去!
伊柒扒在照片上看了半天,哗然惊叹,“这是我吗?”
当然不是身体受伤,伤的简直是灵魂……
今日迎驾大典,她进帝歌城的第一天,真是一波三折,丰富多彩,最后还来一出火烧高台。一把黑烟,遮没帝歌中心;一声轰响,百姓仓皇逃奔。
宫胤依旧淡淡冷冷地看着他,唇角一抹讥诮的弧度。
“喂,你的腰。”对方却在凉凉提醒她的腰。
她不知是解脱还是惋惜地叹了口气。
他霍然睁眼,加快运气,身周冰晶,渐渐融化……
景横波嗤之以鼻,“清白?这高贵的玩意你有?”
景横波只好拧着他耳朵,准备一起赶紧移开。身子还没动,忽然一道白色匹练飞来,打掉了她的手,也打掉了指甲油君准备揽住她腰的手,白练霍霍一缠,缠住了她的腰,一股拉力袭来,她被立即拉了出去,随即白练再次松开她飞起,反向击中指甲油君的胸膛,将指甲油君推向跟着冲出来的耶律祁。
“文绉绉的。”景横波托下巴,“这句前面对后面不对,我不喜欢杀人。”
“哦?”耶律祁微微一笑。
“爱情呢?”景横波对这些神神怪怪的兴趣缺缺,哪都有神棍,神棍蒙也能蒙上几句。只要往玄乎的方向发展就好了。
随即她身子一仰,已经被宫胤立即推入了黑暗中。
女王原本不是她的计划。
“喂喂!”景横波追上去,“你等等我呀,我脚痛!”
死士泪流满面,深深看了她一眼,毅然决然,将火把凑近火绳。
耶律祁头顶白气越来越浓,台洞里似生了雾,冰晶不断发出碎裂的咔咔之声。
“咚。”男娃娃戳在宫胤胸膛上,发出一声闷响……
“你说的什么我一点都听不懂。”景横波耸肩,“那明明是刺客为了吸引我注意力抛出的暗器。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好痛!好痛好痛!”
然后她就叹了口气。
他长发披散,黑衣翻飞,百姓骇然回头看去,黑云腾腾中黑影欣喜腾跃而起,如深渊深处跃出恶魔。
一阵冷风拂过,她眼前一黑。
“啊?”最后几个字终于飘入了景横波耳膜,她一直望着外面的脑袋唰一下扭转,“你开玩笑吧……”
“那个……”她想了想,觉得实在无法解释,说这东西人家送的?说贝克汉姆她认识人家不认识她?说其实在她们那边这个不算什么?说她们那边天体营不|穿衣服满地走?说完了大神会不会认为她本性放荡,从此愤怒地永远关她禁闭?
“这到底是什么……”他话还未及问出,忽然头顶光芒一闪,耀进了景横波的眼眸。
景横波一肚皮怒火,充满恶意地道,“既然瞒不过你我就认了,是真的。何止真人示范,这是一种邪术,那个男人就是真人。他得罪了我,乱喊我媳妇,又抢我的箱子,所以我请巫婆杀了他,用他的头发做娃娃的头发,用他的皮肤做娃娃的皮肤,把他的灵魂锁在娃娃里,所以这娃娃才能看起来特别逼真。”说完眼睛上下斜瞄,似乎掂量着该在哪下刀。
指间一用力,景横波眼睁睁看着那搂着“景小波”腰的男娃娃瞬间灰飞烟灭。
为毛在大荒遇上的这些男颜祸水们,一个个都爱祸害她呢……
一只手忽然伸过来,顶住了落下的箱盖。
她的叹气显然又将宫胤郁闷着了。
“谁?”景横波一惊,抬脚就踢,嚓一声鞋子上锯齿一闪,直袭对方腰部。
火线嗤嗤燃烧,渐渐缩短。
耶律祁却又不说话了,手指轻扳,似乎在计算时间,眼角忽然斜了斜台子破洞上方,随即又收了回来。
景横波看他那一脸猥琐神情就想崩溃。
景横波不可思议地看着这小子,“你会了?你真的会用了?”
火绳已经燃了一大半,现在熄灭了,露出一截焦黑的火头。
“神笔作画,万金一张。”景横波对他扬了扬。
火线被坐灭的那一刻。
他脸色大变,也不管耶律祁了,转身就跑。
一会儿伊柒又拽出个东西,“啊,这是什么?百宝箱?”
某处火花已经咝咝闪起,死士按照约定,一丝不苟地执行任务。
坐下去的时候她隐约听见一声惊叫,又似乎听见嗤嗤的声音,屁股底下一阵灼痛,她“啊”一声,抱着屁股蹦了起来。
“七峰山?”
景横波一回头,宫胤正在她身后不远处立着,背后黑烟腾腾,他偏偏看起来更加如冰似雪,眼眸里也是一片冰晶色,冷然笼罩着伊柒。
“还有呢?”
景横波在倒入那个熟悉的怀抱之前,只来得及喃喃骂一句。
“第二?”景横波不耐烦,听着上头动静,风声人声打架声,外头也乱成了一锅粥,只是没听见宫胤声音。
景横波撅起嘴,只好躲在黑暗中关箱子。她知道“藏好”有两层意思,一是要她自己藏好,一是要她赶紧把箱子里不该有的东西藏好。
“别动别动。”伊柒让开,将拍立得高举,一把搂过她的脸,捺着她靠近自己肩头,头一偏甜甜蜜蜜凑上来,“笑一个,一二三!”
“当然不是。”她急忙申明,“两个娃娃都是对着画像做的。”
“砰。”景横波落在地上,脚踝一痛,身子向后一歪,一屁股坐了下去。
“好死不如赖活!”景横波来了气,噼噼啪啪甩他,“你死里逃生,还不赶紧跑,还点什么点?你知不知道这是作孽?你会死,还有很多无辜的人会死!”
“是吗,污秽吗?”景横波目光闪闪,似笑非笑看着他,“这么污秽,这么隐晦,这么不可告人害人不浅,做这东西的人该抓起来杀头,对极对极,义正词严。不过大国师,我想问一下,那娃娃好像还剩一个啊,你说把它藏起来的人是不是更隐晦更不可告人呀?你知道那个把它藏起来的人在哪吗?咱们把他也一起抓出来好不好……”
景横波呆住,看着那泪流满面的死士,忽觉心在抽搐。
“你和老三一样满嘴胡话。”伊柒撇撇嘴,“不过是一种奇特的机器罢了。”
“是挺折腾的。”景横波看看混乱的四周,叹了口气,能把一个迎驾大典都搞成这样,她也该是大荒史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吧?该史书里好好记一笔。
那负责点燃炸药的死士,发了一会怔,竟然咬咬牙,又把火把凑近了火绳。
“这就是你神画的秘密!”他大叫。
“那当然。”景横波下巴一抬,依旧不放松警惕,“你过来做什么?”
宫胤也不浪费时间追击他,手中匹练一甩,再次挡住了要奔出来的耶律祁。
做不成女王就做妓|女这种事,对于景横波来说也无所谓,两者在她看来甚至有共通之处——都可以大批量地欣赏各种男人。从自由角度来看,她还觉得做风尘女子更爽点。
“敬爱的女王,我的心肝宝贝媳妇儿,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帮我的!”
“我拍的当然归我。”伊柒晃了晃照片,赶紧收进怀里,趁景横波分神于照片,手迅速地伸进箱子,再迅速地拿出来,掌心紧紧地,握住一个东西。
景横波觉得味道有点不对。
她支支吾吾,某人更加不爽。
景横波心想洁癖真讨厌。还没想完又看见他抽出第二块手巾,没多久又抽出第三块手巾……
耶律祁笑得云淡风轻,“三件事。”
从地面到半空,升腾起一道黑色的烟云,滚滚也如怒龙。
“刚才有人假冒我的名义刺杀你,想要激起民众和你的支持者对我的愤怒。”耶律祁随随便便地道,“所以我必须得出现在你身边,保护你,证明我的清白。”
景横波一看,哟西,bra。
“来,笑一个。”
此刻他在残破的台上,耶律祁在残破的台下,隔着朦胧的光影和一道银河般的白练,遥遥对望。
喝声刺耳,与此同时一道猛烈的呼啸声,当头劈下!
远远的宫胤回首。看着死里逃生的耶律祁,并没有露出失望之色,唇角反而轻轻扬起。
伊柒立即凑过来,配合地笑出七颗雪白牙齿。景横波一边叹息宫胤为什么没这么听话一边按下快门。
砰一声她撞在一人胸膛上,隐约气味有点熟悉,她来不及辨认那是谁,把箱子往他怀里一塞,大叫:“有炸药,快走!”
宫胤眉宇间也似生冰雪,漠然看了自己斗了多年的政敌一眼,白影一闪,消失不见。
“男技|师?”他声音似乎有点沉。
几乎与此同时,宛如地龙翻身,一声更恐怖的巨响从他脚下炸开,一瞬间高台消失,旗杆折断,整个广场的建筑物都在摇摇欲坠,远处无数人惊呼着被地面的震动和冲击波震翻,滚出老远,场上静了一静,随即,尖叫声上冲云霄。
“嚓!”一声爆响,冰块碎裂,耶律祁冲冰而出,轰然巨响中再破台板,木块和冰晶同溅,他飞起的身形如一只黑色的蛟龙。
“我没有乱瞧!”伊柒指天发誓,“可是我看见它向我滚过来,一对抱在一起的春宫娃娃!而且女的长得好像你,那身形……”他咕咚一声咽了好大一口口水。眼睛上下瞄着景横波,似乎在比对。
“话说回来,”伊柒啧啧称叹地摸着那张照片,又瞟着拍立得,“果然不是人画出来的画像!这盒子一定是个很神奇的东西!”
耶律祁心中微微懊恼,他发现每次都是这样,再天衣无缝的计划,在宫胤面前都无所遁形。他似有一双水晶般的眼睛,或者剔透的心肝,照得见一切暗处的谋划。
“尼玛,你倒是敢承认啊……”
本来神情微含担忧的宫胤,被这不重的一戳,戳得脸色瞬间铁青……
正准备瞬移的景横波险些一口血喷出来——指甲油君!世上居然有比她还不靠谱的男人!
这还是古人吗?
刚才还想骂人的景横波,对着镜头立即条件反射笑颜如花,还比了个剪刀手。“耶!”
“啊?”满脑子在找一个宫胤能接受自己也省事的说法的景横波,脑子一顿。
“七峰山传人,什么时候也开始意图干涉人间王权?”他声音清冷。
景横波跳出三丈,愕然回头,身后不远处,有一个黑衣汉子,手里抓着一个火把,一脸死灰之色,呆呆看着地上的一截火绳。
——居然还舍不得!
“不死也好。”他淡淡道,“否则我必太寂寞。”
咔一声轻响,伊柒唰地窜了出去,左看右看,“什么声音!”
死士猛地发力,将景横波重重一搡,景横波跌出好远,哎哟一声扭伤的脚又加重了,这下她连爬起来的可能都没了,更不要说阻止了。
不行,这么问下去,这辈子他一定会和贝克汉姆拼上了。
“你师傅?”景横波想起先前伊柒的问题,似乎也提到他师傅试验田的事情。这才对了,拥有超越时代的睿智思想的,应该是胡子雪白仙气飘飘的老头儿,不该是眼前这个满脸无赖笑得无耻的漂亮小偷。
“我忽然也有了个发现。”他道,神情不掩憎恶。
伊柒一愣,眼疾手快一把将照片抢在手中,照片只照到对面地面,但他已经明白了。
“你师傅还说过我什么?”景横波来了兴趣,高人嘛,仙风道骨泄露天机是他们的本分。
“不要。”伊柒不给。
耶律祁脸上的神情,令她的话咽在喉咙里,下一瞬她尖叫一声拎起箱子向外就跑。
“可是!”那家伙一把甩开景横波,霍然咆哮,“我今天不死在这里,我全家立刻就会死!”
景横波这下倒刮目相看了,这可是古人啊,突然遇上拍立得这样的东西,不仅没尖叫震惊,还能说出“机器”两个字,这得多超越时代的思想啊。
那人却盯着她没来得及关好的箱子里掉下的东西,两眼放光,“哇!什么东西!好玩!”
耶律祁脸色终于冷了下来,“你果然又猜到了。”
先前台板底下,宫胤毁娃娃的时候,好像只毁掉了一个娃娃,还有一个呢……
“嗯,它储存人的灵魂,拍一次你的影子,你就少活十年。”景横波和他胡说八道,觉得心情好了很多,看着那黑烟也不堵心了。
不会也是个穿越伙伴吧?
吵吵闹闹中也不知道谁的手指碰着了按键,忽然一张照片吐了出来。
伊柒砰一声撞到耶律祁身上,大叫“臭男人!”赶紧爬起,忽然脸色一变,抽了抽鼻子,道:“黑火药!”
她想了一会这个沉重的命题,忽然心中一动,觉得有什么事不对劲。
“哦,”伊柒头也不抬,“其实以上都是我胡诌,只有下面一句才是他真正说的,你仔细听好,他说你看似桃花照命,红鸾纷涌,其实身边阿猫阿狗,都不是命中良人,你真正的未来夫君……”
这可是现代技术的产物,是大荒这个时代独一无二的东西,制作得这么精美|逼真,就这么毁了还是有点可惜呢……
“不要。”伊柒抗议,忽然神秘兮兮撞了撞她肩膀,“喂,先前那东西,那啥东西,是什么啊?”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是不是?”景横波啪一下打掉他准备指住自己鼻子的手,抢回拍立得,“一句靠谱的话都没,还我。”
脏?脏什么了?哪里脏?他手雪白干净一点灰都没有好吧。
几个动作一气呵成。一霎间,景横波逃出,伊柒撞向耶律祁,耶律祁被撞得先后退,逼近爆炸中心点。
“我从不知道我竟这么美。”
景横波一仰头,就看见长河倒挂一般的刀光!
“是真的啊……”伊柒眼睛闪闪,似乎甚觉刺|激,“我觉得留下这么一个娃娃很有意思,以后你想我的时候就可以抱我摸我……那箱子干嘛还给你?死之前给我玩玩先……”他闭着眼睛在箱子里摸啊摸。一会儿抽出来一件,看一眼,大叫:“啊哈这是什么?肚兜?”
天啊到底多少人看见了啊。
有个词叫什么来着?骑虎难下?一口气争到现在,女王已经不能不做。
“喂你干嘛总在擦手?”她终于忍不住问。
人跑掉了,畅快的大笑声还回荡在天际。
“嗯?”
“摧花狂魔又来了,我走了。”伊柒忽然站起身,“对了,我来是为了告诉你,有空去七峰山做客啊,上山记得找一一就好了。千万别理另外七个,都不是好东西。”
她正灰头土脸地缩在一片残破的木板下。
“箱子还我。”她现在看见箱子就心塞,发誓以后永远锁上密码锁,绝不再交给别人。
不知道是不是在预示她以后前途无亮?
景横波苦笑着,闭上眼,挣扎爬起来,一闪不见。
果然宫大神下一刻就推开了她,转身就走。
景横波又愣了一愣。
“一,我想当面赞美你,”他赞叹地道,“你今天真的很出众。”
“也许马上就有。”耶律祁笑,朦胧光线里的笑意神秘诱人,“第三件事,也挺重要的。”
火线重新燃起。
“哈哈哈哈哈哈。”却有人在黑云正中放声狂笑,声音里充满喜悦,“天不绝我!”
人家想问,又不肯开口,心里又别扭,这是在暗示她自己解释呢?
她托腮想了会,觉得来异世这段日子,还是做妓|女那阵子最快活。
“怎么不说了?”景横波慢半拍察觉这突然的安静,催他。
他慢慢地将照片向外抽,景横波暗叫不好,那么亲密默契的照片,给某家伙看见又得麻烦,赶紧跳起来扑向宫胤,“哎哟我脚痛!”
惊吓之下,她甚至忘记了自己可以瞬移。
宫胤立即迈开一步,拉开了和她的距离。
高台坍塌,塌的正是她脚下那块,她瞬间跌落,幸亏台下也就是土地地面,还不至于受伤,只是好像又拐了脚。
“男的女的重要吗?”她眼睛慢慢眯起,“还是……宫胤你在吃醋?你在因为娃娃……吃醋?”
在这样的强权社会,下位者,真的连争取生存的自由都没有吗?
景横波也觉腰上凉快,这才想起裂缝未补,一抬腿走光更多,急忙放下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