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诱饵
让她引出宫胤,然后骗她对空瞬移,她既然毫不犹豫地奔向那悬崖上空,宫胤自然想不到她会把自己瞬移到空处,自然也是全力追出,偏巧大雨倾盆,视线不清,然后……
景横波这才想起先前自己死马当活马医胡乱喊的那一句,想不到还真是那两字起了救命效果,看来耶律祁当真对宫胤忌惮得很,胜券在握也想多知道一点关于他的秘密。
“想知道吗?”景横波瞟了瞟耶律祁,忽然便笑得从容,“那我要求和我身份匹配的待遇。”
一瞬间念头闪完,景横波的怒火几乎要将这大雨烧干。
“喂!喂!”景横波大急,“那秘密真的很要紧哦……还有你,宫胤,你丫的快醒啊!装什么死狗,喂!快醒!快点!不然我就捏爆你……”
她就是个诱饵以及垫背的。
电光石火间她明白了这个计策。
一只乌骨黑伞款款飘来,伞下是一张雨幕中有点模糊,但依旧不掩明媚的脸,“嘿,我敬爱的陛下,您好吗?”
“那你去我皇陵里翻秘密吧。”景横波媚笑,“希望到时候你有命去。放心,我对你比较好,你死了我一定要你殉葬。”
一个两个,都当老娘这么好放吗?
身后有掠空声响,隐约暴雨里一声低叱,似乎有人想伸手抓住她,然后随后她便什么都听不见。
至于她……
然后宫胤也会落崖,落入耶律祁设置好的陷阱。
网很有韧性,泛着银光,想必用特殊材料制成,否则也不能托住从高崖上掉下来的人。
景横波很想把耶律祁那熠熠闪光的眼珠子抠下来当弹球玩。
“宫胤你要害死我啊!”景横波破口大骂。
这等于诱着她自己往悬崖下面跳。
她只来得及喊出这两字。
你妹!
景横波只觉得腰上一紧,随即整个人便横向飞了起来,迎面的雨噼里啪啦打在全身,火辣辣的痛,她勉力睁开眼,看见四周雨丝被扯碎溅飞,自己正像个风筝一样,被斜斜扯着向地面飞去,而风筝的线端,就是耶律祁。
“别用那样的眼神看我。”耶律祁笑道,“说起来你还要感谢我救了你不是?这网原本是贴紧地面的,因为你掉下来,我才招呼将网拉起,兜住了你哦。”
这些人杀不杀宫胤她不知道,但救不救她,还得靠她自己!
身上还被什么东西沉沉压着,无法移动,她伸手摸了摸,从衣服质料来看,是宫胤。
然而没有时间给她愤恨,呼啸声里她直线下坠。
“可以。定当厚葬。”
“秘密!”
又是一声闷响,景横波只觉得撞上了什么柔软又有韧性的物体,身子沉了沉,如果不是上头还压着一个人,她八成还得往上弹弹。
景横波一句粗话险些冲口而出。
“既然这样……”他道,缓缓举起手。
他要是一撒手,景横波岂不是要变精肉泥?
“陛下甚有气节。”耶律祁大赞,居然也不问了,退后一步,就要招手示意射箭。
景横波尖叫,声音似要激碎四面水珠。
景横波正要欢喜,忽然听见“霍”地一声,腰上又是一紧,随即身上一重。
他黑色的身形在崖下雨地中绕圈奔跑,瞬间拽着她横飞十丈,生生消去了人体坠落对地面的冲力。
瞬移抵达的地点根本不是实地,而她一旦瞬移根本不可能改变落地轨迹。
大网一阵震动,四面有人声呼喝向中心靠拢,很快大网被折叠起来,景横波和宫胤如同两只湿淋淋的粽子,被网捆得紧紧,吊在一棵树上。
身在半空无法瞬移,生死一霎她只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崖下一定有人。
穿越者经常都要狗血地跳跳崖,可跳得这么坑爹的好像就她一个。
“中原有句话,叫夜长梦多。”他笑道,“再说便有天大的秘密,成了死人也就没了秘密。”
更坑爹的是,刚才掉下来的时候他抓到了她衣襟,一番滚动她的衣襟被扯开,她本就领口松散,这下大半个胸都露在外面,被那半大小子狼狗一样的眼神瞄来瞄去,她觉得那眼珠子里像飞出了钩子,一拉一拽地让她不爽。
身上被勒得生痛,她睁开眼瞧瞧,果然,自己落入了一个大网。
耶律祁望定她,笑容颇有些古怪,似乎有点同情。
耶律祁扯着她当风筝奔跑以抵消冲力,谁知道这宫胤竟然也用绳子拴住了她的腰随着一起转圈,耶律祁等于同时放俩风筝,其中一个还是他要杀的人,他肯吗?
一群卫士远远地站定,手中拉弓搭箭,对准了吊在树上的网兜,看那模样,真的是不打算靠近,直接万箭射杀。
“还有您,我尊敬的右国师大人。”耶律祁又笑嘻嘻转向宫胤。
“懦夫。”景横波伸手,狠狠在宫胤腰上扭了一把,“你看!他已经撞昏了,我想怎么蹂躏就怎么蹂躏,你还怕什么?你是不是男人?”
景横波这才明白这网的真正用意。耶律祁一定对宫胤十分忌惮,所以除了以悬崖为陷阱外,也贴地布了一层没有张开的大网。这样宫胤能摔死最好,如果摔不死平安落地,这网就是将他擒住的第二道防线。
“我也不追究你之前陷害我的事情了。”景横波斜眼看他,“你现在把我放出来,咱们一拍两散。”
宫胤没有反应,景横波怀疑他是不是摔昏了,毕竟先前她已经被放了阵风筝冲力较小,宫胤却是除了那一顿,直挺挺摔下来的。
几乎她声音刚落,霍然地面劈空声响,一道乌黑的长鞭如黑色闪电般劈开雨幕,卷上了景横波的腰。
景横波从没想过世上还有这么坑的陷阱。
随即她就觉得身上一重,砰一声什么东西撞到她身上,一双有力的臂膀揽住了她的腰,两人直挺挺向下坠去。
耶律祁缓缓退后,面带笑容,眼睛却一直盯着宫胤。
这家伙还是拽着她一起掉下来了,好在耶律祁放风筝那一顿,冲力被抵消了不少,最后落下的那段距离,不及高崖高度的三分之一。
“不行。”耶律祁立即微笑摇头,“一旦解开网,宫胤随着你蹿出来怎么办?”
不过景横波奇怪的是,耶律祁既然要杀宫胤,怎么还会准备救命的网?
这一刹景横波眼角似乎看见地面上什么东西银光翻飞。
尼玛,小丫头拥雪真说中了。
风声猛烈,雨势如泼,雷声震耳,她甚至不确定自己拼尽全力喊出来的两个字能不能被听见,然而她也只能撒开手往下坠,把自己交给命运。
腰上忽然一松,果然耶律祁松手了。景横波一低头,似乎还看见雨幕里他笑嘻嘻的惋惜表情。
这些人玩起心机计谋就和吃蚕豆一样。
“对了。”耶律祁好似漫不经心地忽然问,“您先前落下的时候,大喊了一声秘密,可以问问是什么秘密吗?”
底下耶律祁似乎骂了一句什么。
扭完她搓搓手指,有神往之态,“哎,手感不错!”
生死煎熬一刻说起来长,其实却短。
“不行不行。”耶律祁只管摇头,“咱们的右国师大人很狡猾的。最擅长于不利情势之中自救。他登位至今历经暗杀三十一次,到现在身上连块破皮都没有。倒是暗杀他的人,死了三千余人,死的时候身上没一块好皮。所以我不会给他任何逃脱的机会。”
“你们是死人啊?不晓得拦住他?”
耶律祁身边还站着个少年,年纪不大,十五六左右,穿一身极其华贵的锦袍,袍子上镶的黄金宝石炫到人眼花。他袖着双手站在一边,神态漫不经心,眼珠子却骨碌碌一直盯着景横波被网兜勒得越发喷薄的胸。几个护卫在他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
景横波一抬眼,就看见上头飞着宫胤。宫胤手里也是一根细长的黑色的线,线的另一端……也在她腰上。
真是陷阱。
景横波恨煞宫胤,这货不仅装死,还紧紧压着她,她想瞬移离开这网兜都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