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6章 几缕乌芒携带的记忆
记忆的场景猛然一变，周围的景物时而模糊，时而清晰，但苏寒一眼就察觉出，这是五龙山仙坟！
这种没有目标的寻找，不知还要持续多久。苏寒亦从心底深处感受到了无力和无奈，真极象一片大海，每个修士，都如同海中的一粒沙子，要在汪洋内搜寻一颗沙，这真的很难。
记忆接连在山洞，仙坟中，耸立着一根圆柱，圆柱的顶端，有一个一尺长的小棺材，棺盖密封着，看不到其中的东西。
苏寒掌心中，几缕乌光在极力的挣扎，这是几缕散裂的神念，让苏寒大为吃惊。那一团乌光，分明不可能是生命体，却有神念包裹其中。
追击只是几个呼吸，但苏寒不敢再冒险了，催动元神剑杀敌，等若将元神暴露在外，一旦被创，就是重伤。且乌芒受创后去势更快，将定神钟与元神剑全部抛在后方。
“啸月妖皇！”
被斩中的乌芒无比柔韧，它仍然在极速的前飞，苏寒的手掌抓空，未能摄拿乌芒，只捉住了几缕乌光。
骤然间，苏寒有一种愧疚，天嫉之体很难大成，一旦大成，就将横扫九天十地。祖先平定了三次黑暗大劫，如今，真极又面临着无边劫难，但自己面对这一切，却显得尤为无力。
他们行走在无数古城之间，亦在大荒水国留下足迹，真极有些动荡，一些古教世家连同小门小户，都从中土搬迁，向东而去。有人根据司空大圣和苏寒所留的线索，推算出仙临征伐真极的时间，大劫越来越近，人心惶惶。
“据说，来自域外的凶残修士已经到了真极的外围！真极的圣人们正在和他们大战！”
嘭！
“域外修士很强大，诸圣血染星空，真极危矣！”
嗡……
沿途，他们经过了一些传闻为皇迹的地方，狗头道士很向往，想在此寻找机缘。继而，他们又经过了五龙山，苏寒在这里止步，他登上一座高峰，远远的眺望五龙山仙坟。
嗖！
一道无声无息的气息，骤然从黑暗中钻出，它如极速一般，避过了苏寒敏锐的灵觉。
乌芒中，爆出了一缕缕无形的气，被元神剑斩碎，此刻，苏寒已经冲到近前，他探出大手，一把抓向前方。
哗……
记忆又中断了，待再次闪现时，那根巨大的圆柱已经被打断，啸月妖皇持暗皇剑，他与小棺正在大战。
记忆残缺，断断续续，啸月妖皇的身影始终留存在这些残缺的记忆里。
仙祖，龙羲圣王，浩宇圣王，光辉而伟大的皇，他们证道，为了解救亿万苍生，为了让这颗蔚蓝色的星辰，继续沿承下去。
夜，更深了，草丛开始凝聚露水，四周的虫鸣渐渐轻了，黎明前的黑暗最甚，将万物都笼罩其中。苏寒亦感觉有些疲倦，不知不觉间，眼眶边有一滴将要溢出的泪。
乌芒将要散开了，仿佛一片流水一般，向四面八方流去。定神钟更加迅猛，一寸长的小钟嗡嗡作响，它凌空疾飞，在一片散开的乌芒上方轰然压落。小钟很小，但对神识有一种无与伦比的威压，极速逃遁的乌芒顿时一震，停滞了不到千万分之一个呼吸。
“你能不能换个表达方式。”
躲避已经来不及了，苏寒心神比闪电都快，祖窍猛然大开，元神剑闪动金光，象一颗璀璨的太阳，从祖窍冲出。
此刻已经很难再追上乌芒，苏寒收回元神剑和定神钟，太史宇所化的乌芒瞬间与夜色融为一体，消失在眼前。
他解读几缕散裂的神念，立刻从神念中闻听到一阵怨恨且不甘的波动。
“我的祖先，大智大勇，逆天证道，平定黑暗大劫，时间磨灭了一切，但青史留下的祖先的英名和事迹……”
轰！
轰！
乌芒无形，但定神钟显然对其有一定影响，金光闪闪的元神剑亦是一种极速，它超越了一切，从后方穿透虚空，险些将整道乌芒从中斩断。
他不愿停止，亦不能停止，将要继续寻找下去。
神念所包含的记忆非常零散，苏寒将其完全解读，他顿时一震。这些碎裂的记忆中，有一道寂寞且高大的身影，他行走在真极的万水千山中，负一口黑色大剑，在高山的顶峰，眺望无尽浩宇。
整片星空杀阵，等于重新排布。狗头道士境界修为不如圣人，但挖坑阴人却是高手中的高手，比老瘸子都不遑多让。重新排布的大杀阵，几乎无懈可击，连圣人站在杀阵的边缘，都感应不到一缕异样的气机。
这些只是讹传，但苏寒知道，真极平静的日子已经屈指可数。他加快了步伐，一连十几天不休不眠，狗头道士都有些吃不消了。
一尺长的小棺，被劈掉了棺盖，一尊只有八寸长的陶人，从棺中缓缓浮动出来。
铮……
“这愧对了祖先，愧对了祖先沿袭的血脉。”
“五龙山仙坟！一尺的小棺！”
噗……
隐隐的长龙，盘卧在星空之路的中央，大部分阵纹皆密布在杂乱的陨星上，只有些许连通整片大阵的阵纹，隐伏虚空。
这只是极为短暂的一瞬，但元神剑和苏寒已经杀来，金光元神剑瞬间暴涨，象一尊圣器一般，迎着月夜和虚空飞速一斩。
仙坟已经崩毁了，五百里之外，是龙羲圣王幼年生活过的地方。苏寒不止一次到过此处，但此刻，他的心神不能平静。三代圣王，同属一脉，皆为天嫉之体。苏寒亦为天嫉之体，他知道，自己很可能就是这个神秘低调家族的后裔。
除了那股凛冽的杀机，苏寒亦感受到了元神受到强压，他脱手掷出定神钟，一寸小钟飞上半空。暗夜中，一股无形的乌芒顿时象是受到了阻滞，想要向远处飞遁。
这道身影，如一头独行于世间的孤狼，他抛弃一切，丢掉一切，心中只有一个道字。为了圣道，为了皇道，为了仙道，拼了一生，搏了一生。
“那道乌芒，从太史宇残躯中遁走，它究竟是什么，为何以这种状态存活于世间，为何拥有不灭的神识。”苏寒解读了几缕乌光，他默默站立在月光下：“为何它的记忆中，留有啸月妖皇的身影……”
完整的陶人，由混沌母土锻造，出自仙祖太丘之手，这是无缺的皇兵，混天神偶。
“小妖皇！我要夺你的肉身！”
他在此盘桓了数日，继而和狗头道士离去。他寻找了很久，没有五衰道人的踪迹。许多年的平静此刻已经被打破，四处都是东迁的真极人，令人惊悚的消息接连不断。
金光闪烁的元神剑，尚未完全离开祖窍，那道致命的气息已经杀至。化神诀将苏寒的元神磨砺的无比强大，元神剑的神识威压淹没了山野，金光一动，将这股气息完全阻在了体外。
定神钟与元神剑一起追击过去，苏寒紧随其后。乌芒的去势太快了，它没有形体，连风火八极遁都力有未逮。但定神钟和元神剑都被苏寒全力催动，紧紧追摄前方惊鸿电闪的一道乌芒。
入夜，他们驻足在一处荒地中，漫天都是星光，苏寒枕着胳膊，仰卧在一片草丛间，四周俱是自然的气息，头顶是繁星点缀的天宇。
啸月妖皇的身影出现在五龙山仙坟内，他在一片裂空法阵中踏出一条生路，一路走向仙坟的深处。
气息隐隐带着强烈的凶机，直到将要洞穿苏寒额头时，他才警觉。在这一瞬间，他感觉到不可形容的杀机，一股凛冽的寒意，侵入祖窍。
杀局已定，诸圣都要隐伏在杀局的外围，待仙临大军到来，进入杀阵之后予以雷霆一击。苏寒又在此驻留了一段时间，随后，他与狗头道士返回了真极。时间已经不多了，他将全力去寻找五衰道人。
嗖！
“一整片杀阵，一触即发，十方俱动，届时，此处会化为绝地，不是我吹牛。”狗头道士一脸得色，指着金虎王等人道：“灭你们这等境界的圣人，如吃饭喝水。”
乌芒是极速，苏寒都很难追上，就在此刻，苏寒猛然察觉，这道乌芒，正是昔日从太史宇残躯中逃遁而走的。
但每每当他感觉无力，微微闭上双眼时，脑海中总会浮现出慈祥的母亲和温和的父亲，他们给予自己生命，扶持自己走路，哺育自己长大。当至爱的双亲双双被仇敌残杀于血泊中时，苏寒心中的痛，几乎要碎裂他的肝胆。
活着的皇者，手持无上皇兵，这是真正的“极”的力量，啸月妖皇似乎不想毁掉仙坟，他将无匹战力全部凝聚一束，也正因如此，暗皇剑的剑芒更加犀利，可以斩裂一切。
最终，他惨败了，连皇尸都没有留下，只在世间留下一个不解的谜，和一个震铄古今的名字。
仙祖早已经坐化，但混天神偶仿佛仍有神性，它从小棺中飘动出来，与手持暗皇剑的啸月妖皇死死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