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2章 破神弓
嘭！
他将破弓拉成满月状，斜指南天。苏寒本不怎么上心，但就在老瘸子拉动弓弦的那一刻，他顿时惊呆了。
苏寒也确实是被那帮镇城神管给吓坏了，巴不得早点离开此地，老瘸子一说，他满口答应。
“小友，你看。”老瘸子拿出一张妖墟的地图，铺展在桌面上，指指点点道：“妖墟的入口在这里，进去之后不要停留，入口附近百余里内，根本没有任何东西。这里，是过去妖城的一个属城，被圣王打塌了，陷入地下。这里很险要，千万不要涉足。这里有地下残余的灵脉，盛产一些灵药……”
老瘸子精神一振，架起单拐，在前面引路。一路上他都很小心，眼观六路：“此城中的人没有半点人情味，我寿元无多了，只是想在这里卖几件小货，攒点棺材本，那些镇城神管却不给一点活路。”
“我就看到几个虫眼。”苏寒实话实说。
“那也没办法啊。”说起这些，苏寒就经不住头痛。他自然知道进入妖墟的风险，但时间无多，也不可能短期内将境界提升一大截。
无声无息的破弓，就在此时，仿佛苏醒了一般，漆黑的弓身猛然散发出一阵古朴神秘的气息，圈圈乌光在荡漾，形成一片光晕，弓弦嗡嗡，如同魔音，摄人心肺。
妖墟内的妖族遗物，苏寒一点也不关心，只关注有可能孕育灵药的地方，老瘸子倒没白喝他的茶，以墨笔将有灵药的地方全部标记出来。
“真正的宝物都是懂得自晦的。”老瘸子正色道，根本看不出是在开玩笑。
“此弓对我来说已无大用，对你来说却不一样了，既然相逢就是有缘，我看你天庭饱满地阁方圆，是有大富贵的面相，只为结个善缘。”老瘸子娓娓说道：“若非要换取续命的灵药，此弓白送你也是无妨。”
“小友，你要到妖墟去寻找什么？”
“我信得过你，小友可携此弓，进入妖墟先试试，等到满意，再买下也不迟。”老瘸子非常厚道，童叟无欺。
“我与小友有缘，你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真的折损在妖墟里，太可惜了，这件宝物，我愿让给你。”
“罕见的宝物，世间已经找不到第二件了。”老瘸子郑重掏出一物，轻轻举到苏寒面前。
“你可亲自拿去试试。”老瘸子将破弓递给苏寒。
“小友，你想要问些什么事情？”老瘸子几杯香茶下肚，精神抖擞，几乎看不出刚刚被镇城神管海扁了一顿。
“这弓真的能在妖墟中使用吗？”苏寒还是有点不放心，破弓虽然很强，但要是拿进妖墟里不能用，那就太可惜了。
“老伯，宝物在那里？拿出来看看。”
“你年纪尚小，没有眼光。”老瘸子摇头，噗的一声，将单拐插|进地里，手持破弓，一脚高一脚低，歪着肩膀站的威风凛凛。
苏寒沉吟了一下，未说出自己将要去寻找血玉灵根，他也知道，这种灵药很罕见，百年都没有出现过，即便说出来，老瘸子也找不到货源。
只是一个呼吸间，五彩长箭洞穿了一切，轰隆一声，将不远处那座小山头都射穿，留下一个直径两丈的透明窟窿。
“噗！”苏寒一看老瘸子拿出的东西，差点晕过去：“这就是宝物？”
“看好了！”
两人一边走一边说，片刻后离开古城。此城本就建造在山野中，出城就是大片无人的荒地。老瘸子还不放心，声称宝弓的声势太大，他们御空而去，飞行了足足百里，这才停下脚步。
“小友，等等。”老瘸子又出声挽留，道：“两日后你就要赶赴妖墟了，那里环境险恶，而且有很多恶徒伺机行凶，我看你修为不是太高，孤身进入，风险很大啊。”
“此弓名为破神。”老瘸子架拐慢慢走动着，看看自己的一条瘸腿，神色有些凄然：“当年我进入妖墟，无意中涉足了险地，险些性命不保，幸亏依仗宝弓才得以脱身，一条腿却受到重创，不可复原了。年华流逝，青春不在，青丝变白发……”
老瘸子踮脚转身，嗖的抽出一根长箭，长箭笔直，泛着淡淡的光芒，箭尾有五彩的箭羽。
“千真万确，据我所知，这件宝物，仅此一件。”
“什么茶！这么贵！”苏寒一杯一个底朝天，恨不得连茶壶都给吞掉。
老瘸子在感慨岁月无情，苏寒心里却泛起阵阵波澜，他确实看上了这张破弓，进入妖墟后能派上大用场，又多了几分保命的资本。但这种东西估计价值不菲，他只有千余块魔晶宝玉，还要留下一些预备日后晋级所用。
老瘸子又递给他一支五彩长箭，苏寒将长箭搭在弓弦上，转身四处寻找目标。老瘸子赶紧把他推到一边：“别指着我。”
嗖！
破弓快要腐朽了，仿佛稍稍牵动弓弦就会折断，且没有一丝一毫的气息散发出来，如同一件凡物。苏寒看了半天，却始终无法将它和宝物联系在一起，顿时大失所望。
老瘸子轻车熟路，带苏寒来到茶肆，专门在二楼挑选一个雅间，点了茶水。不多时，茶肆的老板亲自端来香茶，茶香更浓了，他给老瘸子和苏寒斟茶，茶一入口，就化作股股温热的香气。
“恩。”老瘸子点点头，转过身来，轻轻抚摸着手中的破弓：“宝弓来自上古，楔刻岁月的气息，时间都未能将它泯灭，近乎永恒，你能看到它的特异之处吗？”
嗡……
茶肆老板不走，在旁边坐等付账，一问价格，苏寒差点栽到桌子下面。
“此茶乃是妖墟附近出产的五彩云雾，是灵珍，非常难得。”老板耐心解释：“拐老是熟客，否则也不可能以此价格卖与你们。”
“此物非常怪异，是个特例，我早年间无意中得到，几番生死间，都是依仗它逃脱性命的。”老瘸子似乎回想起什么往事，有些感慨唏嘘：“在妖墟内，此物无视禁锢，可以催动，这是我贴身的保命法宝。”
“我老了。”老瘸子伸手摩挲着身边的拐棍：“一条腿受了创伤，不可愈合，以后恐怕再也不能到妖墟去。而且，我寿元无多，想将身上值钱的东西都变卖，然后换取一点能够续命的灵药，再闭关修炼，提升境界，延长寿元。”
长箭射穿了两块大石，闷响如雷，石头碎成了粉末，扬起片片尘烟。
“好茶！”老瘸子喝的很有滋味，一杯茶下肚，似乎连额头被砖头拍出的大包都消退了一些。
“我将要进入妖墟，但从前从未涉足过那里，想跟老伯讨教一点经验。”
一箭射出，破弓上的气息似乎渐渐消退，恢复到无声无息的状态，老瘸子慢慢收手，重新拿起自己的拐棍。
“老伯，这张弓，多少钱？”
苏寒也是头次感觉茶竟然这么好喝，一杯喝过，意犹未尽。
老瘸子喋喋不休，口水喷的比茶水都多。不多时，两人将茶水喝光，苏寒想要起身告辞。
就在此时，老瘸子猛地松开弓弦，五尺长的五彩长箭，以肉眼难见的速度，激射而出。破弓气势很大，将周围的空气都抽干了。
“好了吧，已经走出百里了，再走就要迷路了。”
老瘸子大喝一声，将五彩长箭搭上弓弦，他对准不远处一座只有百丈高的小山。破弓如满月，弓身上的乌光更盛了，有一种无法形容的气息在弥漫，破弓几乎象活了一般，微微颤抖，嗡嗡声大作。
“有这样的宝物？”苏寒顿时来了兴趣，妖墟内除了圣兵，没有法宝可以发挥作用，但圣兵那种绝世神器，整片真极也是凤毛麟角。若真的有无视妖墟禁锢的法宝，倒非常实用。
苏寒的心在滴血，忍痛掏出三十块魔晶宝玉，老板带上门离去。
老瘸子在四处打量了一下，摇摇头道：“不成，不能在古城里验货，此弓威力太大了，稍稍一动，就有惊天的气势传出，会将坐镇古城的强者引来，我们到城外的荒野上去。”
“威力很惊人？”苏寒眼睛一亮，不过随即就黯淡下来：“没有用，除了圣兵，别的法宝都无法在妖墟内催动。”
两千余里的地图，老瘸子如数家珍，记的滚瓜烂熟，苏寒这才感觉他的话有些用处。整个妖墟内，那里有什么宝物，那里有什么危险，老瘸子一一指点，比地图标记的要清楚的多。
“此弓是好东西！”苏寒亲手试过长弓，非常满意，而且，破弓的潜力好像还未被全部激发，而今他修为尚浅，如果有一天能够晋身十龙境或者更高的境界，破弓将能发挥出更大的威力。
“现在进不去啊。”苏寒把玩着破弓，心里对老瘸子已经信了七八分。
“三十块魔晶宝玉？这也太贵了吧！”苏寒很想将喝下去的茶重新吐出来，还给老板。一壶茶三十块魔晶宝玉，简直比挨了镇城神管一通胖揍还要痛。
被洞穿的小山头脚下，有凌乱的大石头，每一块足有三四丈高。苏寒运气凝声，对准山石激射而出。五彩长箭带着长长的光尾，嗖的没入虚空。
“怎么验货？”
“仅此一件？”苏寒心里泛起嘀咕，狐疑的看看老瘸子，道：“这么好的东西，你会拿出来卖？”
“这张破弓竟然真的有不凡之处！”
苏寒虽然心里对破弓十分失望，但老瘸子说的一本正经，让他有些将信将疑。而今时间还早，苏寒想了想，点头道：“好吧，就随你去看一看吧。”
而后，两人又穿过几条街道，来到一处茶肆，此处已经离开了古城中心区域，没有那么多人来往，很清净，有隐隐的茶香飘出，沁人心扉。
“厉害！”苏寒由衷赞道，这张破弓很出乎他的意料，看似是件废品，但催动起来竟然如此威势，一座山头都射穿了，若拿来对敌，一箭就能将人震成血雾。
五彩长箭划过了天际，刺穿了虚空，箭尾拖着十丈长的光尾，圈圈五彩光芒缭绕在长箭四周，它象要射穿天穹一般。
光晕在不断扩大，老瘸子的身影渐渐被包裹在其中，他的身形无形中高大起来，手持长弓，如同一尊战神，要拉弓射下天上的日月。
这是一张黑不溜秋的破弓，不知道是什么材质，七扭八歪，麻花一般，弓身让虫蛀了，到处是透明的小洞，扔到街上都不一定有人捡。
老瘸子眉头紧皱，拄着单拐在屋里走来走去，许久之后，他如同下了什么决心似的，一咬牙，道：“你我在这里能够相逢，就是缘分，你将要进入妖墟，我不忍看你涉险，我有一件东西，威力很惊人，能大败强敌。”
“小友，你一定不信，无妨，我们做买卖讲究诚信，可以先验货。”
老瘸子神色很凄凉，苏寒听完他的话，倒觉得并非虚言。修士虽然寿元漫长，但总有耗尽的那一天，寿元尽了，再大的神通也是白费。
苏寒此时已经完全收起了轻视之心，轻轻接过破弓，破弓轻飘飘的如同朽木，他猛然发力，拉动弓弦。弓身承受重压，几乎将要折断。
苏寒心动了，短期内提升境界是不可能的，但如果有一件能够无视妖墟禁锢的法宝，那怕是最低阶的法器在手，也能砸倒一片人。
老瘸子很有经验，侃侃而谈，不过说出的情况和客栈小二说的也差不了多少。苏寒暗自后悔，觉得这三十块魔晶宝玉花的太冤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