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章 明争暗斗
也只有斩杀千百人，完全无视生死之后，才会产生这样的疯狂。
格鲁巨剑在腕间转了半圈，猛的向两人斜斩过去。剑锋及身的刹那，少年矮身一窜，已从剑势的缝隙中冲了进去。
似乎对自己的两个手下极有信心，莫兰特无所顾忌的走到格鲁面前：“放下剑，你已经没有胜算了。”
尽管惊骇欲绝，但职责所在，剩下的卫士仍勇敢的冲了上去。接下来的事非常简单，仅仅是一场屠杀。
面对讨饶的索尔，洁西卡的手已经举起来了，但脸色数变，最终还是没做什么。
两人不断接近，当距离拉近到三米时，男子眼中瞳孔猛的一收，整个人就像装了弹簧般瞬进至格鲁跟前，跟着铿然拔剑的清音响彻夜空。
咯啦啦……一阵骨头粉碎的声音响起，借着一挡的空隙，男子就势缩头，格鲁的拳头从他的头皮擦过。虽然身体偏斜，但男子手中的剑仍以不可思议的稳定游动在缝隙中，最后一切而过。
当天傍晚，弗里敦的专用马车到达旅店，接索尔前往特别拍卖会的会场。这次特别拍卖会上全是由弗里敦精心挑选的珍贵物品，只有受到专门邀请的宾客才能参加，可以说，这个拍卖会才是此次拍卖的精华所在。
格鲁举手遥遥对着鲁雷特一按，刹时就像被一柄无形的巨锤撞上，鲁雷特身体一震，人已踉踉跄跄退了好几步。
索尔暗道老子现在是负资产，哪还有闲钱摆阔，只希望今晚多几个冤大头，能让我的晶球卖个好价钱吧。
格鲁还保持着一剑劈出的姿势，一动不动。就听嚓的一声轻响，一道细纹出现在他的钢甲上，随即就如同蛛网辐射般，细纹蔓延至整个身体。
响声越来越近，很快，一个全身连同头脸包裹在厚厚钢甲中的武士，手提一把惊人的巨剑，一步一步从黑暗里走了出来。
而直到这时，其他人都还做不出一点反应。
几在同时，格鲁也出手了。让人不能置信的是，本是双方间差异最大的速度，这时却完全颠倒了过来。
由始至终，两人都没有说话，显然也没有要说的打算。男子把像条绳子般晃晃悠悠的断臂扎进腰带，单手持剑斜展身侧。
轰！没人看清发生了什么事，少年的身体瞬间支离破碎，地面裂开一条深深的痕迹，随后破开泥土，极速往前方切去。
话音刚落，莫兰特身后的少年倏然消失，下一刻他已出现在格鲁面前，几在同时邋遢男子几步踏前，手里的剑直取格鲁腋下的伤口。
期间达斯和沃尔萨也来了一趟，劫掠事件已经渐渐平息下去，克里夫也大度的表示不会在意搜查他宅邸的事，所以达斯也没受什么责罚。只是城里缉捕凶手的风声更紧了，这让索尔有些担心三兄妹。
看到它，克里夫眼睛一亮，立刻坐直了身子。
“呼……”最后，格鲁缓缓吐出一口气。
对此索尔倒不在意，反正老子有的是钱，这一百万根本就不算什么。但很快他就悲哀的发现，虽然三天的拍卖会赚得钵满盆满，但还掉艾蕾贝娜借给自己的二百五十万本金。剩下的钱几乎都买了奎玛克的遗书，以及那两件贵得离谱的东西，只剩区区十几万金币。
而在场诸人的眼中，格鲁虽然还是人形，但实际上已经变成另一种更加可怕的东西。
他和洁西卡几乎是目瞪口呆的看着在场的人竞价，没有声嘶力竭的喊叫，每一次开口都那么平淡，但随口而出的却是普通人一生无法想象的恐怖数字。
犹豫片刻，他一咬牙，正准备再次叫价时，哪知还没开口，那个年轻人又再淡淡道：“两千万。”
当！一块钢板砸在地上，跟着噼里啪啦的声音接连响起。眨眼功夫，包裹格鲁的全身钢甲已变成无数大大小小的铁块，散落一地。
这是个与鲁雷特一样有着黑发的壮硕男子，结实的上身满布横七竖八的伤痕，让他看起来就像一截练习剑术用的木桩。脸上三道深可见骨的长长伤疤扭曲了他的本来面目，只有那双同样是黑色的眼睛，目光灼然，虎视眈眈的看着众人。
他苦笑道：“莫兰特先生说笑了，今晚都是大人物，哪轮得到我。”
这时在屋子里，所有宾客都已经到齐，稀稀拉拉的仅有十来个人而已。许久不见的克里夫也到了，带着斐利诺坐在一角。
“我的妈呀。”索尔大口喘气，心有余悸的望着鲁雷特的背影。
送走索尔和洁西卡，莫兰特思考片刻，招手叫过一个人对他吩咐了几句，就带着从不离开他身后的那个奇怪少年离去。
莫兰特呵呵大笑，突然凑过来道：“老头子先给你透个口风，你的那件东西我志在必得，你可别再像前些天那样抬价哟。”
这么眼睁睁的盯看毕竟很不礼貌，鲁雷特自失的笑了一下，径自走开。等他离去以后，热吻的男女这才分了开了。
克里夫沉静的点点头：“叫格鲁动手。”
克里夫脸色有些变了，巴林领虽然富可敌国，但一千八百万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连他都需要掂量掂量。
鲁雷特越走越近，两人的心也跟着高悬。洁西卡焦急道：“怎么办？”
之后两天，索尔和艾蕾贝娜继续在拍卖会上大杀四方。让索尔欣慰的是，这两天他终于买到两件艾蕾贝娜清单上的物品，虽然花去二百多万金币的恐怖高价，但也暂时免去一桩心头大事。
毫无征兆的，一点亮光从门的正上方亮起，闪电般由上而下一划，跟着整扇门板中分而开，撞过去的尸体也像被某种东西劈了一下，嗤啦一下尽裂。
人急智生，索尔暗道一声拼了，突然抱住洁西卡，在她反应过来以前，脑袋往前一凑，吻上她的嘴巴。
眼看两人的交锋将再一次爆发，突然，一阵啪啪的鼓掌声响起。格鲁和男子却似若未闻，只是紧盯彼此。
克里夫的果决果然震惊了很多人，他已经表明态度，对这颗晶球是志在必得。在场的人虽然都富可敌国，但要么势力不如他，要么财富不如他，而且冥神水晶名气虽大，却跟神秘的死灵公会关系密切。一时间倒有大部分人死了心。
格鲁却并不打算放过这个老人，他提剑就冲了过去。鲁雷特见势不妙，低叫一声：“糟糕！”也拔剑冲去。
一剑，仅仅是一剑，地面就多了一条几乎贯穿全场的深痕，以及两具超一流剑士的尸体。
无视双方间的距离，他俯身瞬进至格鲁身前，两手斜拉身后，跟着如同野兽般直扑而上。
一听到五百万这个数字，索尔腰杆一软，就差点从椅子上滑下来。
没有人责怪他这个几乎等于送死的决定，卡多，拉里斯，还有梅涅，都毫不犹豫的做出了战斗的准备。
就像做了件最微不足道的事般，格鲁随手抖抖剑上的血，跟着举剑指向鲁雷特一行，又往旁偏了偏头。那意思很明显，让开，要么死。
“你希望我生气吗？”洁西卡脸色异常平静。
索尔唯唯诺诺的答应着，但他也有自己的想法。去死团只剩他们兄妹三个，已完全没必要再做强盗，特别是卡菲尔。
让人奇怪的是，这些钢甲碎片的内里全部刻有繁复的咒纹，好像它并不是用做保护，而是一个强大的禁制结界。
“领主大人，那是四大商会的人。光拼财力，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那边，斐利诺也正低声对克里夫道。
“说实话，就连弗里敦，也没想到本次拍卖能收集到如此贵重的东西。诸位请看，这就是传说中的冥神水晶！”司仪把幻影高高托起。
鲁雷特沉默了一下，断然道：“我们接到的命令，是保护这批拍卖品。”
“不想死……滚……”武士断断续续的开口了，他正是克里夫手下的格鲁。
“咳咳……”鲁雷特尴尬的干咳一声，低责道：“梅涅！”
莫兰特满意的点点头：“既然这样，老头子就先感谢你了。请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价钱的。”
※※※
没有人会以这种代价去伤敌，但这个男子会。面对格鲁击来的铁拳，他的眼睛一片死寂，那是不在乎别人的生命，更不会在乎自己生命的冷漠。
莫兰特任凭狂风扑面，丝毫不为这一剑而动容。半晌，风势消散，他伸指拭去溅到脸上的一滴血，微微一笑：“要活的。”
“她不会想回去后再杀人灭口吧……”这个念头浮上，索尔激灵灵打了个寒战。
不止索尔，里德在这三天也颇有收获，也许从没尝过手持一百万任意使用的快|感，他把索尔交给他的资金几乎花个精光。
特别拍卖会在莫兰特的私宅举行，比起前些天的热闹，就显得低调很多。索尔只在屋子外看到七八辆马车，足见有资格的贵宾少之又少。
一道无形的利刃毫无阻滞的切断他的长剑，最后劈开他的身体。在满天溅起的血花中，地上的裂痕又直逼十余米，这才停住。
“洁西卡，你、你不生气？”索尔追上去问道。
洁西卡不明所以，正想问他怎么回事，就见索尔做个禁声的手势，反手向身后指了指。她偏头望过去，也吓了一大跳。
一个胡须拉渣，浑身脏兮兮的男子出现在空荡荡的门洞处。他懒洋洋的斜靠在门框上，看着格鲁和满地破碎的尸体。如果索尔在这里的话就能认出，这男子正是他第一次去弗里敦报名时，见过的那个守门人。
啪！好容易在洁西卡的掺扶下坐稳的索尔，连人带椅子结结实实的摔在地上。
位于王都贫民窟边缘的一栋房屋，是弗里敦黑市的秘密仓库。特别拍卖会上所有的珍贵物品，都藏在这栋不起眼的小屋里。拍卖结束后，会有专人保护把拍卖品送到买家府上。
金发少年的双手又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他眼睛里的神情也越来越是狂热。当这种狂热到达顶点的时候，他终于动手了。
嗤嗤声响中，利刃毫无阻滞的滑过剑身，带起一道闪亮的火花。男子借着这一劈的劲道，整个人龙卷风般原地一旋，长剑由下而上再次斩向格鲁腋下。
话音未落，年轻人笑眯眯的接道：“一千八百万。”
所有人倒抽一口凉气，他们不是没见过这么多钱，但年轻人的淡定仍让他们震惊不已。场上安静下来，只剩索尔狠抽自己耳光的啪啪声回响。
剑尖触及甲胄，跟着缓缓没入缝隙中，同时格鲁的拳头也到了男子脑际。就在这时，男子一直拢在袖中的手突然举起，挡在身侧。
半晌无人应答，司仪不禁有些失望，在他看来，冥神水晶这样的宝物，居然只叫价一次就成交，未免太让人失望了，虽然一千万已经是天价。
接下来的一切都只发生在瞬间，邋遢男子毫无花巧的和格鲁硬拼一记，在他被震退的同时，无数闪跃的红芒突然从格鲁身周爆起。
索尔脸上一红，知道自己和艾蕾贝娜的把戏被他看穿了。他干咳一声，尴尬道：“怎么会，嘿嘿，怎么会……”
如果说前几天的拍卖让索尔知道有钱人真多的话，那么今晚他才见识到，所谓的“有钱”跟“极其有钱”，究竟有多大的差别。
当索尔从卡里格那里赚到三百万金币时，他以为自己很有钱了。现在他才知道，比起在场诸人，那点钱根本什么也不是。
平端的巨剑上，莫兰特的首级还带着惊骇莫名的表情，恐怕至死他都无法相信所发生的一切。顿了片晌，格鲁手腕稍扭，莫兰特的脑袋顺着倾斜的剑面缓缓滑下，在剑身印出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霎时间，场上就像刮起一股飓风，巨剑带起的狂风吹得莫兰特和他身后少年的衣衫猎猎作响，就连格鲁脚下的血迹都被吹得一干二净。
“让……”格鲁第二次说话了。
“莫兰特，既然你也想争，那就看谁笑到最后吧。”克里夫突的笑了，这时，司仪一锤敲下，声震全场。
克里夫一直安静的坐在角落，没有参与任何一件拍卖品的交易，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大约卖了五六件东西以后，司仪突然敲了敲桌子。
“啊……啊……”一下惊醒过来，莫兰特的眼神已全被惊骇取代。
要说少也就少点，总比没有强，但又一个发现让索尔由悲哀变成了绝望。当初和艾蕾贝娜约定时，赚到的钱要分一半给她。也就是说，卡里格那三百万中有一半是艾蕾贝娜的。
鲁雷特好奇的看了这对公然堵在路上热吻的男女一眼，突然觉得他们有些眼熟，这让他不禁又多瞧了两眼。然而对方搂得极紧，一副干柴烈火旁若无人的样儿。似乎注意到鲁雷特，那个男的不耐烦的摆了一下手。
露出本来面目的格鲁也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转瞬间，两人分了开来。男子一跃后退数米，他满不在乎的看看已变成一条烂肉的胳膊，抖手甩去剑上的血花。
一瞬间，洁西卡的眼睛睁得老大，显然已经完全懵了。她象征性的推搡了几下，但在索尔死死的搂抱下，很快就放弃挣扎。
几个弗里敦的护卫分散在小屋周围，警惕的注视着四周。尽管没有任何人胆敢打弗里敦的主意，但屋里的东西实在太贵重，丝毫大意不得。
这次的拍卖和前些天一样，有专门的司仪主持，向宾客详细介绍每一件拍卖品。所不同的是，由于这些东西实在太过贵重，并不会拿到现场，而是改为展示由魔法复制的实际物体的幻影。
洁西卡满脸通红，愠怒的盯着索尔，却没有说话。
格鲁面罩下的眼睛精光一闪，手中巨剑就像没有重量般倏然而起。那两个护卫甚至都没看清他的动作，就觉一股狂风从身旁刮起，随即一切都变得支离破碎。
其中六十万被他用来购买了两具魔法师公会制作的魔法人偶。这种人偶身躯由矮人用上好的钢铁打造，内里填充魔晶石，通过魔力的运行，它们可以像机器人那样自由活动，加之力大无穷，坚不可摧，是绝佳的护卫。
顷刻间把足有两指厚的全身钢甲毁得这么彻底，也不知少年用了什么武器。拥有这等无坚不摧的实力，天下间还有什么能挡得了他？
当初在费里城，索尔极其无耻的卷款潜逃，激怒整个冒险者公会，至今通缉“张安布”的布告还在各地的公会分部贴着。这时不期而遇，索尔和洁西卡都心下揣揣，两人做贼心虚，生怕被鲁雷特认出来。
“怎么办？”卡多冷静的问道。他们都是身经百战的冒险者，纵然面对如此强敌，仍能不乱阵脚。
“我的天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至此，索尔终于明白什么叫吃人不吐骨头了。
走出艾蕾贝娜的房间，索尔流下许久未见的血泪。上百万金币啊！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当初怎么就鬼迷心窍去招惹这头龙呢……
躲肯定不能躲，这样更着行迹，要转身赌一把，两人也是心下没底。这时鲁雷特已来到他们身后，脚步声清晰可闻。
“各位，接下来要展示的，是本次特别拍卖会的压轴商品。”说着，他向众人展示了一个幻影，正是索尔送去的那颗晶球。
剩下的四十万金币，则被他用来购买备用的魔晶石，一些洛维尔急需的物资，魔法小物品，甚至还包括一小块矮人送拍的密银。总之运用自己优秀的商人手腕，里德把这一百万金币的价值发挥到了极至。
这是一副定格的画面。邋遢的男子屈腰蹬腿，在间不容发的距离紧贴如同小山一样的格鲁。他的一只手软软垂在身侧，另一只手握剑从格鲁的腋下穿过，直指半空的剑尖带起一串红色的血珠。
“一千万第一次，一千万第二次，一千万第三……”司仪就要落锤定音。
反正索尔已经一穷二白，这次只是去看看那颗晶球究竟能卖多少钱，所以他只带了洁西卡前去，并有两名守备队员做保镖。
这时莫兰特已看到两人，他亲热的对索尔招呼道：“索尔大人，这几天你可是大出风头，今晚不会也想把拍卖品全给包下吧？”
格鲁没有动，但从钢甲缝隙里漏出的鲜血已经在地上汇成一滩，淅淅沥沥的滴个不停。他试着活动了一下手臂，鲜血涌得更急了。
这个声音如此厚重低沉，就像某种庞然无匹的巨兽的呼吸。随着格鲁的吐息，他周围半径数米范围内，地面的尘土竟齐齐鼓荡了一下。
不出所料，下面那些一贯镇定的宾客们，无不发出一阵惊叹的嗡嗡议论声。好容易等众人安静下来以后，司仪微微一笑：“底价五百万金币，每次叫价不限，各位请自由竞价。”
无声的点点头，斐利诺悄然退了出去。
就在这刹那的间隙，格鲁横剑一挥。就见一道灰影从莫兰特脖颈间穿了过去，跟着身体僵硬的莫兰特脑袋一偏，已和身体分了家。
“我在做梦，我一定在做梦。”索尔已经语无伦次了。
一瞬间，所有人都齐刷刷转头望去，却是一个坐在角落，毫不起眼的年轻人。和克里夫一样，他也没有参与之前的竞价，现在才第一次开口。
洁西卡胸口不住起伏，全身都在发抖：“你……你无耻！”
男子嘿的一笑，吐去嘴里嚼着的草叶，一手握着挂在腰间的剑柄，吊儿郎当的向格鲁走去，他摇摇晃晃的脚步踏上满地血泊，发出哧哧的怪响。
他很想庆典结束后离开王都时，把三兄妹也带回洛维尔，让他们过上普通人的生活。但这事现在还不宜提出来，只有到时候再说了。
里德对此解释道，由于洛维尔特殊的地理环境，如果再发生上次魔兽入侵的事件，人手不足的守备队肯定会穷于应付。而有了这两具威力无穷，且能够不眠不休的魔法人偶做领地护卫，就可以大大加强洛维尔的防御力。
“你干什么？”洁西卡拉住他。
格鲁似乎也明白了，他沉声道：“好……”持剑走上。
半精灵箭手加林皱了下眉头：“血腥气太重了吗？”
看到场上血肉模糊的场面，梅涅啊的惊叫了一声。
后面鲁雷特悚然一惊，几乎是下意识的脱口道：“不要……”
随着连串毫无间隙的唰唰声响，一道人影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围着格鲁绕了一圈。跟着双方倏然错开，人影几下跃动已回到莫兰特身后。
护卫们没有说话，迅速跑上将钢甲武士围在中心。以这身打扮出现在这里，不用说肯定是来找麻烦的。
莫兰特满不在乎的看着满地鲜血淋漓：“老头儿这两天总觉得有不好的事发生，看来果然不假。你是谁派来的我大致也猜得到，可惜他打错算盘了，不管是来明的，还是来暗的，都别想争过我。”
克里夫哼了一声：“一千五百万。”
就这样，在索尔的不安和焦虑中，庆典最后一天终于来到。
破旧的长剑此刻却像划破夜空的闪电，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直奔钢甲脖颈脆弱的接缝处。格鲁提剑一挡，宽大的剑身像个盾牌般把他身体完全遮掩。
说也奇怪，脱去赖以保护身体的钢甲，格鲁却没有一点惊慌。就像卸去某种负担般，他缓缓扭动四肢的关节，也没人注意到，他腋下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
索尔算是看开了，自己这一辈子恐怕都会卖给这头母龙。现在他唯有寄希望于最后一天的特别拍卖会，希望那颗晶体能卖个好价钱吧。
那种奇异的锵锵声，就是他走动时，钢甲关节摩擦的声音。
说着，他转过头对鲁雷特道：“多谢冒险者公会的好意，各位请保护好拍卖品，这里交给他们两个就可以了。”
格鲁也没有理会受伤的胳膊，将巨剑扛到肩膀上，整个人微微俯前。
咚……滑至尽头，头颅落地。
“冥神水晶？”索尔和洁西卡奇怪的对看一眼，两人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东西的名字。
※※※
“不。”梅涅摇摇头，望着格鲁的眼睛闪闪发光：“好漂亮的全身甲喔。”
“一千万。”不等众人说话，克里夫平静的开口了。
突然间，几个人同时听到一阵锵锵的金属声，在清冷的黑夜中静静回响，就像某种奇异的鼓点，一下一下敲击在心头。他们对看一眼，不约而同拔出剑。
鲁雷特点点头，和拉里斯几个人往后退了几步。
于是他又抽空去看了列斯塔兄妹一趟，列斯塔兴奋的告诉他，这次劫掠的珠宝不少，他准备变卖以后重建去死团，一定要让索尔加入。
没有回答，格鲁只是举剑对着莫兰特遥遥一劈。
邋遢男子两眼猛的圆睁，闷哼一声，他手里的剑迎着土浪横斩过去。然而之前足以和格鲁巨剑硬悍的实力，这时却变得无比脆弱。
“一千二百万。”这时，一个平静的声音响起。
“也不是啦，只是……”索尔挠挠头，只是什么，他又说不上来，总之洁西卡的反应绝对不对头。
鲁雷特已走到他们身边，此刻两人的心都在狂跳。索尔是紧张，洁西卡呢？恐怕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了。
邋遢男子这时才转过头，他很不满的看着莫兰特。莫兰特笑呵呵的摆摆手：“别误会，我不是不相信你的能力，只是要确保万无一失罢了。”
当他胆战心惊的向艾蕾贝娜提出这件事的时候，她倒是笑眯眯的没有为难索尔。这三天她买到不少闪亮的宝石，在王都抢劫又捞了大批珠宝，带去的东西在拍卖会上更卖到总计近千万的巨额，她心情好得很。
这次格鲁没有格挡，而是举拳向男子头部直捣过去。纵然能切下格鲁的胳膊，男子也必定会被他铁锤般的巨拳轰爆脑袋。
莫兰特在金发少年的陪同下，缓缓走了过来。他们身后还跟着四个人，正是鲁雷特带领的冒险小组。
“呜啊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饶命啊！”索尔抱头哀叫。
似乎这才想起自己刚才干了什么，索尔呐呐的道：“呃……这个么，刚才一时情急……”
最后一名护卫被一分两半，半截尸身就像颗炮弹般向房门直撞过去。
下车后，嘱咐两名守备队员等着，索尔和洁西卡向屋子里走去。哪知还没进门，索尔一瞥眼看到几个人影，吓得赶紧拉着洁西卡背过身。
“喝啊！”没有多余的废话，两名护卫提剑就砍。
许久没见的鲁雷特正陪着一个衣着华丽的老者，站在门口和莫兰特交谈着。由于隔得较远，听不清他们说些什么，只见那个老者对鲁雷特吩咐了几句，鲁雷特行了个礼，就向两人这边走来。
在表示钱可以慢慢还，利息自己也会少算一点后。她委婉的提醒索尔，当初的约定是年内找到三件清单上的物品，现在还少一件。尽管大家都是熟人，但到时看不到东西的话，保不定自己就会发飙，给洛维尔来个“洗礼”。
这样三下五除二，索尔还了本金，给了艾蕾贝娜那两件东西后，竟然反欠下她上百万金币的巨额债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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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旁边的人看来，格鲁只是提剑一扫，那两名卫士就连人带剑变成无数碎块。格鲁那把剑，简直就像无坚不摧的铁锤。
索尔闭眼等了半天，预想中狂风暴雨的攻击却没落下来。他不禁奇怪的睁眼瞧去，却见洁西卡已经扭过头，向屋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