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精
一个时辰过得很快,池瑾趁这个时间在空间里晃了一圈,发现少了味药,决定待会儿带着他去找。
“休息会儿,带你去找药。”
“好。”晏舟撑着桌子缓气,腿一颤一颤的。
池瑾看着他不由叹气,这么弱,可怎么办啊。
幽暗的树林里,时不时传来野兽的咆哮声。风吹过林间,带起一片呜呜声。
“拿着。”池瑾把雁愁剑丢给他。
“记住了,他叫雁愁,拿着防身。”
“多谢师姐,可我,并不会用剑。”晏舟低着头,神色晦暗不清。
这剑身雕刻精致,纹路流畅,一看就非凡品,自己欠她的够多了。
“这剑可不是白给的,你以后得听话,要是不乖我就收回来。”
“我会的。”他在心里暗暗发誓,自己的希望是她给的,只要她是真心的,那倒也无妨。
“嗯。”池瑾伸手揉乱了他的头发。
晏舟双手捧着剑,微微愣神,刚刚的春日蚊子还历历在目,但是这种入手的熟悉感和发自内心的嫌弃是怎么回事?
雁愁感受到他的情绪,十分不满。剑身红光一闪,收了气息出现在他面前。
晏舟一愣,看看他,又看看手里的剑,更疑惑了。
“这是,生了灵智的剑?”他就该是那个鬼了吧。
“算是。”
雁愁却是不干了,一把把剑抢过来挽了个剑花别在身后,语气不屑:“别把本剑和那些凡夫俗子做比。”
晏舟没管他,抿抿唇,抬头问池瑾:“那师姐怎么办?”生了灵智的剑,想也知道很贵重。
“我的剑叫衔月,不是他。”
“雁引愁心去,山衔好月来?”他想到了一句诗。
雁愁立马接话:“没错!”脸上骄傲的神色毫不掩饰。
晏舟撇了下嘴角,满脸嫌弃:“你高兴个什么劲儿?”
这很值得高兴的好不好!“小屁孩懂什么,别说话。”雁愁胆大包天,剜了他一眼。
晏舟呵呵。
“好啊,打一架!”雁愁顿时不满了,好歹自己比他大好几百年,按辈分,他该叫自己不知道曾多少个祖父了!
“好了,和把破剑争什么。”池瑾看不下去了。
“破剑?我曾经也是让人闻风丧胆的好吧!”
“嗯?”池瑾尾音拖长,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那要不让我也丧个胆?”
“我……”我半天也没我出个所以然来。
“哼,本剑大度,不和小孩儿计较。”雁愁鼓鼓脸,不再看他们。
还是阿月好,不会合着外人欺负他。
晏舟在一旁一脸长见识的表情。这剑还真是能屈能伸啊。
“记住这种花,好好找找。”晏舟眼前浮现出一朵紫色小花的虚影。
“好。”他认真记下。
“还有你,别到处晃。”
“那我可以去打灵兽不?”雁愁感受着周围浓郁的生命气息,双眼放光。
“去去去,别走远了。”池瑾实在懒得看见他。这两人在一起指不定要做什么呢。
“一定!”雁愁飞速消失了,空中飘着余音。
晏舟默不作声,内心:这剑真活泼。
“师姐,我们去哪里找?”
“凭感觉。”
凭……什么?难道不用根据它的习性来找吗?
“走啊,愣着做什么?”池瑾拍了下他的背。
“哦。”
他满腹疑惑地跟着池瑾东转西转,一路上尽听见灵兽的咆哮声,接下来就是哀嚎声,之凄惨,可使听者落泪,闻者伤心。
这个破剑原来这么暴躁的吗?看着不太像啊。
“行了,你是要占山为王吗,小愁子?”
“怎么这么像……”他本来想说太监,觉得不太好就略过了。
正在温水煮青蛙的雁愁动作一顿。顾不上什么,一拳打倒灵兽蹦出来,骂骂咧咧的:“小屁孩儿说谁呢?信不信本剑把你打得落花流水!
“小愁子?”晏舟默默读了两遍,觉得还挺顺口。
“我不叫什么小愁子,本剑叫雁愁!”雁愁气急败坏。
“小愁子。”
“啊。”他下意识答应。
“不叫这个你应什么?”池瑾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雁愁跳脚,却无能为力,她是主神打不过,真想割了自己的剑嘴。
嘴:你的条件反射我有错?
“找到了。”晏舟惊奇,还真是凭感觉啊。这种地方都能找到。
“哪儿?”雁愁注意力很快就被引走了,但瞅了半天都没看见。
“眼睛呢?”不知怎么地,他看着雁愁就是想呛两句。
雁愁一阵气结,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层层树木掩映下,偶尔露出一小片紫色花瓣,还晃一晃的,调皮得很。
“粥粥,去看看。”
“嗯。”晏舟拨开树枝往前走,离得近了,即使没有修为也能感受到一股威压。
以那花为圆心一两米远的地方,没有任何生物。他们一进来,四周的树像是有了生命一般迅速将他们围了起来。
密密麻麻的藤条和带着树叶的枝条疯狂地朝他们袭来,刮起飒飒的风。
“树精?太弱了没意思。”雁愁伸手一抓,原本气势汹汹的藤条到了他手里就乖乖地垂下来,没了生气。
“小心点。”池瑾把晏舟护在身后,靠近他们的东西都被冻成了冰,咔咔碎了一地。
“试试?”雁愁挑着眉把剑丢给他。
晏舟握着剑,熟悉感更甚,他抬头看池瑾,见她点头,走出保护圈,猛烈的攻击袭来,他下意识抬手,准确地割下一把藤蔓。
藤蔓掉在地上,挣扎几下就再无动作了。
他没来得及想太多,跑到中心,藤蔓放弃池瑾他们,都朝他攻过来。他躲闪不及,手上被划了几道。
池瑾表情淡淡,帮他解决了几根,雁愁毫无同情心,没心没肺地靠在不敢动弹的树上哈哈笑。
晏舟找准机会把花一扯,一扯?
嗯?
没扯动?
“噗呲。”雁愁一下没忍住。
就在愣神间,供给更加密集,不给人反应的余地,晏舟干脆伸手抓住然后用剑一割,剑身火光一闪,从断口处燃起火焰烧回去。
藤蔓在空中痛苦挣扎,最后连着树都燃起来。然而其他藤蔓却不依不饶,趁这个空挡在他背后猛得一刺。
雁愁看不下去了,化出剑冲上去一把斩断藤蔓,丝毫不给它们碰到晏舟机会。
“看好了。”他就站在晏舟旁边,剑舞得飞起,火光在空中留下一道道残影,几下烧完伸过来的树枝藤蔓,剑一转,绕着花旁的土地画了一圈,用剑尖挑起连花带土给翘了出来。
幸存的藤缩在一起瑟瑟发抖。
新鲜的花在空中划过一个优美的弧度,泥点甩在晏舟身上,险险越过他,准确地飞向池瑾。
雁愁惊恐脸:走错了!快回来!!
花停在池瑾面前,她依旧纤尘不染,嘴角勾着笑,“嫌命长你可以直接告诉我,不用这么委婉。”
她动动手,土被清理干净,露出里面的花,还有几片被抓得要落不落的叶子。
“哪敢啊,这不是失误嘛。”雁愁摸摸鼻子,他觉得这次瞄挺准的啊。
晏舟一脸无辜把剑递给他,“多谢搭救,你好厉害。”
“客气。”雁愁回得咬牙切齿。
花被摘了,这些树再护着自然也没有意义了,散开回到原来的位置,乍一看没啥差别,只是那些冒着火星的枝条让人实在无法忽视。
雁愁收回火,摘了人家的花,好歹得给人留条命。
“粥粥,过来。”
晏舟乖乖过去。
“师姐,我刚刚……”他真没后退。
“我知道。”雁愁准头一向不好,他们早都见怪不怪了。
池瑾拉过他的手,气不打一处来。“谁教你的?这种东西用手去抓?”
“啊?”晏舟低头,这才感觉到手上火辣辣的疼,许是刚刚抓藤蔓割到的,现在已经青紫。
“以后别这么呆,这种花和树,大半都是有毒的,最好是用灵力护着手去抓。
“你现在没有,用剑也可以,雁愁皮厚,随便用,毒不死他。”
“我记住了。”晏舟低头认错,被人护着原来是这种感觉吗?暖暖的,真好,要是一直这样就好了。
“什么叫毒不死?我这么英俊神武,岂是能用来挖土的?”雁愁又不乐意了。
池瑾给晏舟清着毒,闻言头也不抬:“土也总比你那一身血干净。”
“血怎么了!这年头,哪把剑上不沾点血了?”
“你舍得让阿月沾?”
“那定是不能的。”雁愁坚定回答。阿月就应该干干净净的,这种事情他来做就好了。
池瑾隔开晏舟手上青紫处的皮肤,黑血汩汩冒出来。
“嘶。”
“疼?这样才长记性。”池瑾话是这么说,却放缓了动作,还放出一丝神力给他减轻疼痛。
雁愁目瞪口呆:这人怎么失忆了也这么装,真不想承认这玩意儿是我的主人。
后来。
某不要脸的剑灵:“阿月~,我疼。”
“该。”衔月毫不留情,转身就走。
雁愁表情狰狞着捶桌:这怎么和说好的不一样呢?
“又没事了?”衔月出其不意地转了个头,就抱臂看他在这装。
“我有事儿啊!可大事儿了!这桌子打得我手疼。阿月~,你看,都红了,要阿月摸摸才能好~”
雁愁瞬间龇牙咧嘴起来,委委屈屈地把手往她跟前凑。
继续不要脸中……
雁愁看着被搓红的手笑得美滋滋,他保证,以后再也不骂主人了。
池酒晃着尾巴看透一切:很好哇,落云山又多一名二傻子,阿舟哥哥有对手了,不对,他还不配,应该叫半吊子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