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A1的两面
鲍伯涨红了脸，但是这确实是事实，更甚者这个秘密决定还是他默许的，此刻这个肠子一根到底的m国人只有怒发冲冠的份。
a1激动的手都颤抖起来，又狠狠瞪了眼钟佑涛，钟佑涛苦笑了一声，拍拍星旅的肩膀却不知道说什么，最后长叹一声说：“出来就好，别厌恶那些人。”
“我的战士们都是明事理的人，他们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他们都知道面对的是什么，每一个人都知道如果被感染即使他拯救了世界他也必须死，所以你所说的不成立，他们不会心寒，他们只会为被隔离者祈祷！”
“……她还在隔离期！”
“即使这个隔离者会因为莫须有的理由被健健康康的隔离上很久？”
她低头看着克拉尼依然有一部分人类样貌的头颅，心中并没有什么伤心难受的感觉，只是有点怪异，觉得刀慢了一拍，可是小智告诉她她的刀速并没有变。
星旅站着，似笑非笑看着a1：“看不出你进步挺大。”
星旅睁开眼睛，看向脚后那张床，一个人躺在上面，翻滚，喘气。
【这是人类所谓心理原因，不予详细分析】
【感染完成，丧尸完全体，闪开！】
“我们是为了他们好，有什么可不满的？”
“咳咳。”钟佑涛见a1嘴角弧度越来越大，猛然有了点不好的预感，立刻站出来，“既然无话可说，那么鲍伯将军，是不是该做些什么？”
鲍伯大怒：“你这是无耻的威胁！这是对全人类的不负责任！”
｛那么，难道是我神经反射弧希望刀慢一点？｝
“柔，柔，呜……”他声嘶力竭，在尖利的警铃中显得那么无力。
一群人人围了上来，格式仪器在克拉尼身上运作着，抽血，插管，测量，检查瞳孔口腔……
克拉尼被放到了准备好的推床上，他的脸紧紧贴着星旅，被星旅握着的手一动不动，另一只手却无意识的挥着。
“……这我们也有怀疑，但是推迟不代表不变，这没用，我们不能把所有感染的人都冷冻起来！”
“我不认为这对罗小姐有什么不妥的，这条船就这么大，隔离和不隔离没什么不同！”
星旅还真替那些人类惋惜。
这是钟佑涛，他一大早就等在了门口，和鲍伯·科威尔等人争执着。
手中克拉尼的温度正在不断升高，脑中同步传来小智的体温报数。
“这一切都已经在这末世中虚设了钟先生，z国人从来都是最识大体的，莫非您例外吗？”一个陌生的声音冒了出来，慢悠悠的。
“我不认为你们有权利随意更改一个未感染人类的观察期，这是在侵犯人权，即使她在观察期过后才变异那也是我国的责任，你们无权处理！”
人人都以为她漠视生命和感情，只是因为至今还没几个能和她比肩的战友，看得上的几个现在也不知生死，要不是这个男孩下午的三发鱼雷，她的战斗还要困难很多，即使在实力上两人的差距云泥，她依然诚实的认定此人曾并肩作战，既是战友，那必竭诚，她现在纠结的是，到底要不要给他一个痛快？
场面一时停滞了，五个团长是因为被反驳来不及还击，而钟佑涛则是因为震惊。
几人挪到了一个宽大的房间里，摆满了格式实验仪器。
星旅走上前去，走到那人身旁，他一头金发已经被汗沾的透湿，黏腻的搭在惨白的脸上，双眼通红，嘴唇颤抖，呼吸急促，豆大的汗珠已经浸湿了床单。
刚才他一句话都没插，全是a1一人讲着，他气定神闲，慢条斯理，英文就跟母语一样说的顺溜无比，俊美的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挺拔修长的身材整个诠释着胸有成竹四个字，那一往无前掌控一切的气质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个谈判专家都不逊色。
“或许你们觉得，为了你们自身的安全，就必须忽略其他人的感受，这大无畏的精神我还真是佩服。”a1顿了顿，他气质差别太大，别人都没反应过来，“如果我告诉你们，那些最下层的士兵因为你们对星旅的拘禁而对你们有不满情绪时，你们有什么感想呢？”
他说他不想死，可是又喊不想做丧尸，他让别人杀了自己，可是行为上却如此渴望生存，那么究竟，现在动手，对他是好是坏？
“他只是想要冷的东西。”星旅淡淡的解释。
其实这只是个满脸雀斑的男孩，却少有的让星旅有了一种美的感觉，可是此刻，他苍白如纸，呼吸急促，眼中的红正在扩散。
｛我有点羡慕他的笑……｝星旅从来都那么老实。
“快处理掉！”有人尖叫，研究员都大声喊着的跑远，开门声响起，几个m国军人提着枪就跑进来，看到丧尸想也没想就举枪射击，甚至连星旅都在范围内，星旅刚想闪身，却不知有意无意，丧尸不理会几个离得更近的还没跑远的研究员以及星旅，直接扑向门边的军人，恰好挡掉了所有子弹。
那些研究员做这些很熟练，很快就做完需要的，此时他们发现，克拉尼竟然还在坚持，汗竟然在减少，颤抖也逐渐减弱。
拿我当幌子呢，想想就知道是刀锋基地的人诱骗a1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手段，没想到自己还有这功用，星旅心里哭笑不得。
a1开心的找不着北：“星旅，他们还说你喜欢成熟稳重的男人，我见着你就抱你会不会不喜欢我？但是我跟别人能成熟稳重，可是我看到你就不想撒手……星旅，你别不喜欢我好不好？”
a1没走，他忽然安静了，站在一边，静静的听钟佑涛和五个团长唇枪舌战。
“星旅和克拉尼出去的时候所有人都看到了，现在剩下的人已经结束隔离期，所有人都可以从他们口中知道发生了什么，一个为了被感染的战士奋不顾身前去安慰的人，一个为了拯救所有人自愿去与深海巨章搏斗的女人，却因为她所做的而遭到你们不公平的拘禁，你们不怕知道这些的战士心寒吗？”
前天晚上那些人类继克拉尼死后又大动干戈的闹了半夜，在天亮的时候捕捉了一条没有被感染的巨大鲨鱼。
“他的牙龈开始收缩！牙齿开始强化伸长！感染后期开始了！”检查口腔的人率先跳开，又来拉星旅，“孩子你快离开，它很快就要攻击人了！”
【请继续您的帮助行为，已经超过四十五度，脑细胞大量坏死，请注意】
几个人抬着克拉尼，他脸贴着星旅的左手，手臂被星旅的右手握着，星旅跟在研究人员旁边，五人用这诡异的姿势走出隔离室外，走廊两边可以看到路过的舱门上圆形的玻璃窗上闪过无数好奇而凝重的人脸。
星旅有些惭愧，她一开始贴上去，确实有一部分小智唆使的原因，但是不可否认她确实有真心的成分，可究竟是不是人类所说的怜悯好心，她自己也不知道，这种无法用数字和信息链来解释的感觉，她无法确定。
星旅被单独隔离在一个杂物室里。
果然，克拉尼口中有白沫，他的眼睛正在失去光彩，可是依然喃喃：“我，不想死……呜，杀了我，不……我不想死……柔，你在，不在？呜……我不想死……”
“……”
“开始强词夺理了么？好，我现在就要见到她，你能批准吗？”
星旅不置一词，她只是静静的看着克拉尼的蓝眼睛，这个人类的眼中有丰富的情感，他能让海水都显得温暖，她看到他在海中为了沉入海底的战友而流泪的时候，心里竟然有种人类真美好的感觉。
“钟先生，我们都认为比起一个人类的人权更重要的是全人类的安全，你应该知道这次任务的重要性，可以说这条船上所有人都担负着人类的希望，你不能因为那可笑的人权两字就使我们所有人担负起危险！”金自日的声音永远那么滑腻而惹人厌。
钟佑涛一走，a1立马扑上来，抱住星旅就狗似的一阵乱闻：“真好，没有被人家污染了，还是星旅的味道。”
剩下几个团长立刻一脸笑脸，假模假样的上来对星旅安慰了几句便离开了，星旅清清淡淡的脸色让他们反而有了落荒而逃的感觉。
星旅表情不变，跟到了推床边。
更何况，钟佑涛虽然口才不强，但文学功底不弱，a1的话中依然有着强词夺理威逼利诱，可却能让几个人哑口无言。
“嗯，华恒你先回去。”正式场合大部分人都称a1为华恒，钟佑涛此时显然无暇理会a1。
他心目中星旅也是个不通人事的孩子。
钟佑涛自以为没事的靠在隔壁的墙上，可是星旅路过时，淡淡的说了句：“团长，我比你先到宿舍不大说的过去吧。”
“妈妈……詹妮特，呜，呜噜……不要，死……呼呼……天使……呼，该死，丧尸……”克拉尼语无伦次，全身间歇性的抽搐。
“难道他忽然免疫了？”所有人都激动起来，又要围上去。
星旅比在场所有人更清楚克拉尼的变化，但她同时也看到了克拉尼眼中的绝望与挣扎。
“你难道一定要等我们的韩副团长把全人类公约翻来才能停止你所谓的全船安全论吗？我还没斥责你们当初居然对星旅和丧尸所在进行无差别攻击，她明显是个正常人！你们的行为足够我告上国际法庭！”
“吼！”一声巨大的吼声响起，克拉尼的身形猛然暴涨，他奋力一挣，绑在身上的皮带像纸一样断裂，它张大嘴忽的咬向一个最近的研究员，星旅此时贴着它脸的手已经放开，可是另一只手还握着它的手臂，奇怪的是，它却没有攻击最贴近的星旅。
“放下他。”有一个人说。
“是吗？真的吗？！呵呵，还好啦，他们说你不喜欢讲话，所以我应该和你互补，要会讲，要会讲就要学很多……我看了很多书呢，都记住了！星旅，我厉害吧，是吧是吧？”
鲍伯咬牙原地站了一会，最后无奈，长长的吁了口气，亲自上前给星旅打开了门，一句话不说，甩手离开。
“嗯。”星旅点头。
旁边也有人惊醒过来，侧耳听了会声音，脸色一变，不敢靠近，赤着脚跑到房门边开了灯，回头再看，尖叫起来：“有人被感染了！”
“怎么回事？”一个研究院走上来，声音低沉，不悦。
她能听到隔壁研究室里面人类的对话，那些人等着自己也被感染，然后好在自己身上试验鲨鱼研究的成果。
她还是没有放开手。
很快就有穿着生化防护服的人冲了进来，他们看到星旅拉着克拉尼，直接把克拉尼的手绑了起来，然后托起星旅的手臂想把她一块带出去，星旅并没有反抗，她知道这些人不会无缘无故杀自己，顶多被单独再隔离一段日子而已。
这难得的景象让a1和钟佑涛都愣了一下，星旅本身长的很好看，笑起来虽然没见美丽多少，可是却让她整个气质都变了一下，不过很快又没了，就好像昙花一现。
涉及到这些黑暗面，其他几个团长更不好插嘴，即使心里如何赞同，一旦站在了鲍伯这边，如果无法反驳那就只好沉默。
“克拉尼，深呼吸。”星旅的手冰凉，握住了那个大男孩，他的眼中闪过感激和绝望，吃力的想挣开，但是贪恋那种温暖的冰凉，又感到星旅笃定的力量，终是无力的垂落，任星旅握着：“柔……谢谢……”
可惜，他们没法如愿了，一天一夜过去，自己一点动静也没有，眼看就是第二天早上，自己没被感染已经成了定局。
“柔……柔……不，我，我不……呜，呼呼，我没……俄……”他说不出完整的话，蓝眼睛溢满惊恐，他伸出手想抓住星旅的手臂，却在半途收了回来，无助的看着四周，他想起身，却无力的倒在床上。
一时间五个团长都恶狠狠的盯着a1，他们对a1都没有恶感的，因为这小子长的实在太俊俏，能让男人讨厌不起来让女人一见倾心，可是此刻看他一脸温文尔雅满身云淡风轻的样子恨得牙痒痒，真恨不得一拳打扁那张脸。
“首先，上船前就有相关公约能够支持这个决定，其次，所有的无耻的发生都是建立在更无耻的背景上，难道你们能否认昨晚从那条鲨鱼中提取了血清后对星旅没有一点想法？这个杂物室的地理位置可真好，你们哪天晚上随便来个人出门拐个弯就能进她的房间，到时候发生对她不利的事情我们根本无法知情，等到一切都成定局我们也只有无可奈何，各位，我有说错吗？”
虽然自己更喜欢暴力解决一了百了……
“谢谢。”星旅微笑，点点头，奇怪的是，不擅笑的她此刻的笑竟然很自然。
“那你指望这个小伙一瞬间变成丧尸然后乱咬一通？天可怜见，这是个好心的姑娘，你在责怪她吗？”星旅身后的研究员义愤填膺。
他继续急促的呼吸，房中所有人都恨不得贴在墙边，他们看着克拉尼的眼神恐惧中更多的是怜悯，有人大喊：“克拉尼，坚持住！”
钟佑涛又转向a1，疑惑道：“a1，你怎么突然间……算了，你等会自己过来找我。”他看自己早就被a1的眼神穿透了，成了一个高大魁梧的透明人，只好挠挠头走了，临走前又嘱咐星旅，“快点回来啊，大家都担心你呢。”
毕竟a1与自己有同源精神力，这是最亲近的人才有的特质，所以虽然a1是个山寨，但是星旅还是无法对他起很大的恶感，既然自己的精神力已经回来了，那么暂时就当没这回事吧，这样想着，星旅也为a1的进步高兴起来，点点头淡淡的说：“是不错。”
｛我真心想给他点帮助｝
星旅再次低头，她发现，克拉尼的眼睛，还没有完全失去那抹蔚蓝色。
这话里满是调侃，a1却完全不以为意，依然紧紧盯着这里，生怕她跑掉似的。
“似乎低温会对丧尸感染过程起到延缓作用。”一个抬克拉尼过来的研究人员说，顺便站到了星旅身后，作支持状。
果然星旅黑线了，她感觉刀锋基地那帮人有点过分了，怎么可以这么胡编乱造？仗着自己不在乎乱来吗？好歹自己还是活在地球人中的好不好……她决定惩罚从a1开始，当即不再理睬a1的聒噪，转身往外走廊走去，a1也看出星旅情绪不佳，立刻意识到自己乱说话了，刚才和人谈判的精明劲全没了，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想拉星旅的手，又不敢。
杂物室门口只剩下了钟佑涛，星旅和a1。
他的头不由自主向星旅握着他的手臂靠去，抓着他的人如临大敌，立刻伸手想让克拉尼的头远离星旅，但是星旅又伸出另一只手贴在了克拉尼的脸上，克拉尼的表情有了一闪而逝的满足。
说说是杂物室，却被整理的整整齐齐，星旅静静的坐在床边看外面的海景，感觉比跟人类待在一起还要舒服。
“现在离她被隔离已经过去了二十八个小时零三十二分钟，我不认为一个完全证明了她健康的人还有隔离的必要，我相信你们已经对她做过全身检查，她有受伤吗？她的血液有异变吗？或者说她有朝你们露出嗜血的眼神吗？各位，现在是文明社会，做事情都要有凭证的，她是被感染者吗？如果是，请拿出证据来。”
所有人都被惊醒，茫然的看着四周，等到顺着开灯的人的手指望去，均脸色大变，有好几个第一反应直接去按响了警铃。
远处偷听的钟佑涛郁闷的抹脸：“这家伙，一兴奋一碰着星旅就满嘴跑火车，他估计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军人不停歇的射击，丧尸忽然转身，面对静立着的星旅，“嗷呜”一声怒吼，低头作势要咬，星旅毫不犹豫，举起刀，砍了下去……
耳中小智时不时会冒出两句系统认为重要的实验报告和任务进度，这一切星旅只是听听而已，她更感兴趣的是外面人类的活动。
※※※
很多人从四面八方包围上来，都穿着生化防护服，反光的护目镜中看不到表情，灯光下四周闪着诡异的光。
“你们……”钟佑涛还没说，一个人跑了上来，带了点焦急：“钟佑涛，他们想把星旅关到上岸？”
“好了好了，快点开始吧！”被反驳的人不耐烦的拍拍手，“开始工作了！”
“我，我的信还没写完……”克拉尼颤抖着嘴唇，蓝眼睛里氤氲着水珠，“我，我跟妈妈，说……我是，战，战死的……俄……呼，不是，不是做，这，该死的，狗，狗娘养的，丧尸……呼……”
星旅的心却猛地一沉。
【已经超出人类体温正常值，请勿放手】
【分析，笑容弧度距完美还有百分之三十九，有百分之八十八类似逝者克拉尼，初步分析该人类对你的精神印记产生一定影响，二次分析请稍后】
钟佑涛并不是擅长口头交涉的人，听他越说越下风，星旅甚至可以想象出他额头青筋直冒紧握拳头的样子了，可是擅长舌战的韩青却一直没来，显然有更重要的事情，正当钟佑涛因为组织词汇而冷场时，a1开口了。
看到这么多人类哭，有强忍却止不住泪流的，有直接痛哭失声的，有默默流泪，也有声嘶力竭……却没有像他那样，与海水融入一体的眼睛温柔而怀念的注视着下沉的战友，嘴里吸着氧嘴角却弯成了一个柔和的弧度，然后眼中一颗接一颗掉出珍珠似的气泡，那是海中的眼泪。
同在的还有几个其他国家的团长，不过大多都站在鲍伯这边。
a1趁胜追击：“我支持我们团长的意见，首先，星旅并没有被感染，其次，无论发生什么事，一律是我们代表团负责，我们希望星旅回归群体，如果你们不同意，那么，可以，我们有权不参加接下来任何的军事行动，因为你们的所作所为寒了我国代表团所有人的心。”
钟佑涛眨了眨眼，以为是错觉，笑着说：“没事，应该的，功劳都在a1，你朝他多笑笑他就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