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总理批示

    凑巧的是那天主管经济的程沧海副总理刚好在国务院值班，他虽没有参与会议，但了解会议的争论后很有兴趣，专门把九都市的计划拿去看了一遍。出于对经济领域的专业了解，程沧海副总理显然看到了九都市这项计划的巨大商业价值和推广潜力，很快在计划上批示了一句：“计划可实施性较强，请地方政府开展先期工作，如果取得效果拟推广下去。”简短的一句批示象一记耳光打在顾青山脸上，知情人都知道这是一项几乎被当地省委书记否决的计划，现在副总理下令地方政府开展先期工作并考虑推广，虽然没有直接批评，但顾青山仍是能感觉程沧海副总理尖锐的眼光直刺后背。

    顾青山作为一省诸侯，主动对杨星一个小公司总裁折节下交的，虽有些仓促但是有自己的考虑的，一是要给那些因为程沧海批示而蠢蠢欲动的人一个警告，总理的批示自己从善如流，不是直接把开发商和九都市的人员都请来一起讨论了吗？这正体现了前一阶段审查的必要性，前期多一些时间准备，现在省里的支持力度也可以大一些吗？一个计划行与不行都在自己一言之决，正是要告诉大家中原的天还是我顾青山的天。二是想缓和一下关系，他才不信体改委的小官员会无缘无故趁程沧海在家时突然递交这份计划，这后面阴谋的味道太浓，据他所知杨星和s市的汪云起往来密切，而这次事件后面好像还有b市的郑家在支持，作为地方大员，他在中央也是有联系的，同时得罪汪家和郑家是一件很不明智的事情，所以高调的请杨星和阚东田过来既显得自己平易近人，又能拉拢一下太子党们，何乐而不为。

    杨星和阚东田对他的想法也是了若指掌，因此几人的见面很是宾主愉快，顾青山虽然对杨星的年龄和王伊人的美貌有些意外，但还是迅速进入状态，仔细了解步行街计划的进展。杨星知道藏拙的必要和余远伟来时的吩咐，装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把大部分的讲解工作都交给了阚东田，只是在一些关键问题上发表一下看法，似乎大部分的想法都是来自于阚东田。顾青山听后很满意，阚东田的能力干劲都无话可说，没有一般太子党身上的骄娇之气，看来选他为第三梯队培养还是很成功的。杨星虽然还有些少年的稚嫩，但知进退，有城府，眉宇间也没有什么少年得志的矜持，又有商业上惊人的天赋，更是前程远大。顾青山可以肯定他就是汪家和郑家推出的代理人，否则他哪来那么大能力来撬动这么大的项目。谈完后，仿佛一直是支持这个项目的顾青山挥毫为杨星写下了几个大字“有志不在年高”，笑着让高远送他们出门。

    杨星对她到有了些兴趣，他早看出小妮子出身不凡，没想到她还有军方背景。不过楚芊芊她们一伙穿着便装，坐在飞机前排的文工团军人中间，扎眼的很。杨星他们因为联系的晚，只能坐在飞机后排，好在包机是波音737能装100多人，他们总共才八十多人，还空出不少位置来。

    中原省省委书记顾青山今年才五十五岁，人不高，满头黑发要比实际年龄看的小一些，他正站在省委办公楼二层的办公室里向窗外看。他算是政坛的新生代，仕途一帆风顺，如果不出大的意外，进入政治局是板上钉钉的事。可是前几天中央的一场风波差点让他阴沟里翻船。事情起因很简单，在国务院的一次普通的内部例会上，国家体改委的一名小官员递上了九都市关于新建市内步行街的计划。按理作为国家最高宏观调控部门之一的体改委一般是不会注意一个二线城市的市政工程的。但偏偏这次会议的主要议题就是加快国企改制和民营企业在改革中所起的作用的问题，杨星不用财政一分钱，直接动用民间资金承办大型市政项目和利用机会转变九都市增长模式，由重工业一条腿支撑换为加大对旅游资源的扶持，变工业、旅游两条腿走路的想法与这次会议上改革派的呼吁不谋而合，引起了会议各方的关注。

    “何况……”顾青山转过身来看着桌子上放着的两份计划书，一份是杨星他们通过商城大学建筑系、s市同济大学城市规划系、香港fag设计事务所共同拟定的九都步行街计划书，一份是任大中的银华房产公司请的所谓专业人士设计的方案。顾青山已经看过，无论是计划的翔实性、格局的大小、筹资方案的安排上都是高下立判，星华地产公司明显高过银华房产公司一筹，就连银华房产公司计划书中的很多设计也看得出是剽窃星华地产公司报给省里先期方案的，这反而让顾青山更加厌恶。“扶不起的阿斗。”顾青山下意识的念了一句，正好看见自己的车子开进省委大院。他转身对自己的秘书高远道：“你去接一下，顺便叫阚市长进来。”

    王伊人显然对这个伶牙俐齿的小姑娘印象不错，拉着她到杨星身边的空座上聊了起来。王伊人看出杨星对她的兴趣，故意放大谈话声音，杨星偷听了一会就明白了大概。原来今年是中原省商城市的炮兵学院建院50周年纪念，正在s市的南京军区前线文工团获得邀请参加庆祝汇演，而楚芊芊他们的家族长辈有不少是炮兵学院的老毕业生，她们这群艺校生也受邀表演节目，正好借光一起搭机前往商城，前几天她们在上戏舞蹈系排演的就是这次参加这次汇演的舞蹈节目。

    坐在阚东田的车里阚东田笑着指着杨星手里那幅毛笔字道：“顾书记可是轻易不题字的，这副墨宝现在就是尚方宝剑，恐怕这时候消息也已经传遍了，今后步行街计划在省里的阻力会小很多了。”杨星摇了一下头道：“阎王易躲，小鬼难缠，省建一公司这一类小鬼提出要多关照省内企业，我们即使知道他们实力不济也不好拒绝。”阚东田也是头痛，他虽然想把步行街打造成一个国内精品，但方方面面的关系实在太多，即使顾青山全力支持，但地方本位主义也不是那么好打破的。杨星说道：“想让他们知难而退，还需要请一尊大神让我们拉虎皮，我想现在是拜会华夏建设冯奇峰的时候了。”

    顾青山是中原的本土干部，前任的省长任新民对他有知遇之恩，所以任大中的一些麻烦他能帮忙就帮忙的。但现在他已经感觉程沧海的批示有动摇他执政基础的危险，程沧海虽然只是挂着一个副总理的牌子，但大家都知道国务院里现在说话最有分量的人是谁。他现在已经是政治局常委，从92年到现在。国内哪项重大的经济活动里没有他的身影，外国有记者称他为“经济沙皇”，几乎没人认为他会在三年后坐不上总理的位置。这样的人下达的批示顾青山还没准备去硬抗。

    下飞机后，梁满他们有专车接送，他最后上车时，看到接杨星他们的车也到了，其中杨星几人上的是一辆黑色奥迪a6，挂的是中o0060的车牌，他脚下差点绊了一跤——那是中原省省委书记的车牌。杨星他们是被阚东田的秘书余远伟迎上车的，虽然对他开着省委书记的专车接自己有疑问，杨星还是不动声色的和王伊人、方凯上了车。在车上余远伟从副驾驶的位置上转过来对杨星笑着说：“老板佩服你的很，没想到你不声不响整出这么大动静来。”

    之前查国强等人只能和军方较低层次的人物有些往来，而军方和地方的关系一向联系不是很紧密，使得杨星现在还没找到一条能和军方上层往来的联系渠道，只能被动的隔着汪云起联系，所以他把主意打到了楚芊芊身上，现在梁满主动联系，自然再好不过。虽然梁满是南京军区的，而中原省归济南军区，但前线歌舞团团长是大校，梁满至少是副团长级别，中国军队的高层圈子能有多大？杨星很愿意和他畅谈一番，可惜飞行时间只有两个多小时，到达商城时，两人都有些意犹未尽，互留了联系方式。王伊人也聪明留下了楚芊芊她们的联系方式，和这些军方红二代搞好关系总不会白费功夫。

    杨星对这种军队汇演兴趣不大，不过对楚芊芊的身份有些猜测，哪位军方大佬姓楚呢？只是他在这里盘算通过楚芊芊结交军方高官时，这次前线文工团的领队也对杨星他们有了兴趣，飞行到中途找了个借口与杨星攀谈。这位叫梁满的四十多岁上校通过楚芊芊知道杨星是他们团队的核心，在国内象杨星这样年纪轻轻身家丰厚，还能不打招呼就坐上军方包机的人无一不是背景深厚之辈，结交一下不无助益。杨星今后要想在九都大展拳脚，军方始终是绕不开的坎，能加强和军方高层的关系自然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