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周一，下午有两节数学课连堂，老师发了一张试卷，第一节课让他们自己做题，第二节课批改订正。
许念数学物理非常好，到了高中这两门优势更加明显，一些在别人看来难啃的知识点，她稍微看看就能理解。
在她看来，附中的试卷是比之前的学校难一点，很多题并不能一眼就能看出解题方法，需要转变思路，灵活运用公式和理论。
写完一张卷子后，再根据课代表誊抄下来的答案比对，竟然发现有一道不可能出错的题目写错了。
许念从来不相信粗心论，写错了，就说明对题目背后的知识点没有完全掌握，如果完全掌握，是不可能粗心出错的。
全部批改完，已经是下课时间。
班级里陆陆续续有人来到林止座位旁边，向他请教最后一道大题。
林止很有耐心，拿出草稿纸帮他们答疑。
许念盯着自己全对的那道题目，也跟着听他怎么解析。
虽然这道题自己根本没做错，但是听到林止给他们解释解题步骤时，心里还是震撼了一下。
这种难题，他解释得比答案参考书还要简单易懂，从逻辑到语言，每个步骤都很精准。
许念完全理解这道题目，所以更能清楚他的思路有多厉害。
这一刻，她才感觉到，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自己一直引以为傲的数学和物理，在这个人才汇集的重点学校，竟然被衬托的不值一提。
特别是，她还偏科……
一百分的物理卷子，她能考满分，别人也能考九十多，但是一百五十分的英语试卷，别人能考一百四十多，她却只能勉强及格。
这种差距，有些明显的过于残忍了。
许念握着笔，过了一会儿，拿出笔记本，写上了英语两个字。
这个学期结束之前，一定要提高自己的英语成绩！
预备铃响起，化学课也要开始了。
等到问题目的人都走的差不多，顾雅才拿着试卷来到林止旁边。
“林止，帮我看一下这道题。”
还有两分钟就要上课了，林止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对她说：“下节课吧。”
顾雅拍拍旁边的男生：“跟我换个位置，这节课你去前面，我坐你的位置。”
那男生看向她跟林止，一个是副市长家的公子，一个是家里有矿的白富美，妥妥的小说剧本男女主。
他挑眉，起哄说：“呦，嫌我当电灯泡啦。”
“啧。”顾雅斜他一眼：“快点，马上要上课了。”
“好吧好吧，哪敢惹大小姐啊。”
男生识趣地拿起课本去前排了。
顾雅挪了下凳子，靠在林止旁边，指着那道选择题。
“这道题是吗。”林止从容地拿起红笔，扫了眼题目后就开始教她解题步骤。
许念不想打扰到他们做题，翻书的声音都尽量减轻。
“原来是这样啊。”顾雅记下公式，不经意抬眸看了许念一眼，不到一秒就收回视线。
讲台上的课代表正在打开多媒体，要在化学老师来之前把新课的ppt导出来。
化学课代表是一个很瘦的男生，瘦到有点像小学生了，在讲台上忙活半天，多媒体一会儿有字一会儿蓝屏。
然而越着急越容易出错，黎阳转过头，悠哉悠哉说：“应该是坏了吧，这节课我们要自己看书了。”
“你别幸灾乐祸了。”薛书宇说：“隔壁四班新课都上完了。”
黎阳：“那又怎么样，全校第一还不是我们班的。”
“切。”薛书宇打击他：“全校第一又不是你。”
“那也不是你。”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化学课代表已经急得把u盘来回插了好几遍。
许念放下笔，轻轻挪开凳子，在前面两个人的注视下，慢慢走到讲台上。
林止抬起头，手上的笔停了下来。
“我来试试看吧。”
她声音轻轻的，平时的形象很高冷，没人想到竟然会主动帮忙。
课代表一脸懵地给她让位，许念来到讲台中间，微微弯着腰，重新把u盘插了进去。
上课铃在这时候响起，化学老师也进来了。
课代表一脸紧张地看向化学老师，全班人都注视着讲台上的三个人。
许念专注地盯着多媒体屏幕，黑板上的显示屏出现很多复杂的数字和代码。
她还没领到校服，穿着白衬衫，戴着机械表，身材很高挑，长相偏于清纯。
那些复杂的代码在她手里就跟小孩玩玩具似的，别人看得眼花缭乱，她游刃有余，很快就把电脑蓝屏的情况解决了。
“哇！”黎阳捂着嘴，激动的来了一句：“女神！”
许念礼貌地让出讲台的位置，化学老师点点头，示意两个人都下去。
回到座位，回首一瞥，发现林止一直在看她。
他的眼神有些出乎意料的诧异：“数学好的人，学代码是不是都很简单。”
许念面向黑板，漫不经心说：“没有，我只是比较喜欢上网。”
“……”
临近月考，学校突然开始统计学生信息。
填完表格，还需要附带一张个人证件照，提前一天，班主任就把这个任务交给了林止。
许念没时间去拍新的，就把之前高一拍的带了过来。
小小的塑封袋，里面的证件照只剩下三张了。
许念拿出一个，问林止：“二寸的可以吗？”
证件照被她摆在书桌右边，白底的照片里，女孩扎着短短的马尾，眼睛很大，表情淡淡的，有种无辜的清纯感。
林止无声地点点头。
黎阳突然大叫起来：“女神！”
薛书宇嫌弃地翻了个白眼。
桌上的证件照被他拿走，黎阳一边端详一边说：“证件照都能这么好看？送给我一张吧，我留作纪念。”
许念把剩下的证件照放回书包里，对黎阳说：“还给我吧，我表格还没填完。”
一张证件照而已，哪有人会要这个。
许念不太能理解地伸出手，黎阳依依不舍地把照片还给她。
“我开个玩笑，你别介意。”
许念说：“不会的。”
拿回证件照，她安慰对方：“我知道你在开玩笑。”
“要上课了，安静一点。”
林止突然发话，面带微笑地看着黎阳。
他说话比班主任管用，前面两人全都乖乖转了回去。
许念用胶水把证件照粘上去，信息填完后，转手交给了林止。
他单手接过，放在了一堆表格里。
周末下午，附中放了半天假。
上完最后一节课，许念收拾好课本，准备去图书馆自习。
图书馆离附中大概有两公里，走路过去的话得要半小时，出了三月，外头的太阳还是挺大的。
经常跟她一起去食堂的同学自告奋勇，要骑小电驴载她。
用对方的话来说，就是一起吃饭的革命友谊。
许念抱着书包，不好意思地说：“那就谢谢你了。”
黎佳瑶伸出手，抱住她的脖子：“我也要去自习的，我们俩一起去，还能有个伴呢。”
“那我要把耳机带过去，做一下听力题。”许念打开书包拉链，把有线耳机塞进小夹层里：“图书馆的wifi怎么样。”
黎佳瑶收回手，揉揉酸掉的肩膀：“好得很，在那里追剧都没问题。”
“追剧就算了。”许念说：“快要考试了，我想学一下英语。”
黎佳瑶说：“学英语，你旁边不就有现成的吗。”
她指了指林止的位置：“班长大人可是连续好几届青龙杯英语竞赛第一名，你不跟他学跟谁学啊。”
许念：“他也要学习，我不能耽误别人的时间。”
“而且……”看了眼林止空空如也的座位，许念说：“我和他不是很熟。”
黎佳瑶嘶了一声，偷偷凑近许念耳边：“我也是。”
她仿佛打开了话匣子：“你别看班长这么平易近人的，但总感觉不好相处，你说他会不会表面对我们笑嘻嘻，其实背地里觉得我们都是大傻叉啊。”
许念被她的描述逗笑了。
“应该不会吧。”
她再看不懂林止，但对方教养还是很好的。
两个人说说笑笑，从五楼来到了地下车库。
附中的每栋教学楼都有一个地下停车场，停车场非常大，灯光很暗，有一段通道直接没有光线。
许念摸着黑进去，扶着黎佳瑶才没撞墙。
对方早已轻车熟路，很快找到了她的粉色小电驴。
许念坐在她的后座，一路驰骋离开校园。
到达图书馆，这时候还没多少人，她们选了一个靠窗的角落坐下来。
图书馆里有免费的饮料和热水，黎佳瑶发誓要好好学习，给她和许念一人点了一杯美式。
说了谢谢，许念开始做听力题，她拿出英语试卷，戴上耳机，与世隔绝。
黎佳瑶刚补了几道数学作业，转头就看见林止和顾雅从电梯口进来，身边还跟着黎阳和程致。
想了一下，他们应该是要准备过段时间化学竞赛的事。
黎阳欠兮兮地冲黎佳瑶挥了挥拳，在班里，他最喜欢在姓氏上占便宜，强行说黎佳瑶是自己亲戚。
这种在别人看来极其幼稚的行为，好像很多初高中男生都乐此不疲。
经过她和许念身边的时候，黎阳两眼放光，对林止说：“我坐这里自习，你们去那边吧。”
他蹑手蹑脚跳到许念身边，满脸春光地看着她的英语听力题。
顾雅嫌弃地切了一声，坐到最前面去了。
许念被他吓了一跳，抬起头的时候，正好看见林止在顾雅身边坐下来。
黎佳瑶皱眉：“你来干什么。”
黎阳冲她挥手：“我来自习啊。”
“我说的不是这个。”她指向林止那边：“你不应该跟他们坐一起吗。”
黎阳：“不用，化学竞赛是林止和程致的舞台，我纯纯被化学老师拉去凑数的。”
“一点上进心都没有。”
黎阳：“咱俩都姓黎，你能不能对我好点了。”
黎佳瑶笑了一声：“我还说错了吗？”
“懒得怼你。”
黎阳翻开书，笑嘻嘻说：“许念同学，你不介意我坐这里吧。”
暂停耳机里听力内容，许念说：“不介意。”
附中的学风很好，大家定力都很强，一直到下午五点多，黎阳才伸了个懒腰。
“不学了，我要赶紧回家了。”
收拾好书本，他跟许念和黎佳瑶道别：“我先走了啊，你们也早点吃饭。”
“说到吃，我还真饿了。”黎佳瑶问许念：“要不我们先去吃饭吧。”
喝了点美式，她嘴里苦苦的，赞同说：“好啊，我早就饿了。”
“走楼梯吧，顺便扔个垃圾。”
“嗯。”
两人一拍即合，立马把书收了起来，径直从安全通道下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