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不妨试试
在繁华的都市背景下，王德谨慎地观察了一下宁骏的表情，小心翼翼地回答：“目前我们面临三个问题，一是用于印刷的特种油墨原料短缺，二是人力资源紧张，尤其是负责抄写的助理常常出错，三是我们的工匠对于新工艺还不够熟练，现在半小时内最多只能印刷两百多页。”
宁骏心里盘算，只要肯花钱，神京城周边的原料供应应该不成问题，人手也可以通过加快在福利院的动作解决，最好是今天就开始行动，抓紧时间打磨石板，挑选优质油墨原料，并在王府内部进行配制。唯一棘手的就是抄写助手的问题。整个王府内外，除了王秘书长及其手下算是王府正式员工之外，会识字的人不超过十个。让他或者可卿亲自动手抄写显然并不现实，更别提那些指甲涂得红艳艳、一寸多长的丫鬟们了。
正在冥思苦想之际，青儿匆忙进来通报，说外面的李守中老大人来访，宦官还在庭院等候。
宁骏朗声一笑，“走，去跟他借一二十个能人来帮帮忙！”
他们一行人来到仪门前东侧的暖阁，宁骏看到了精神矍铄的李守中。几句客套之后，李守中未待宁骏开口，便打开了手中的包裹，里面赫然摆放着三四本书。
他慎重其事地取出一本，“这一本是衍圣公孔继宗亲手书写《论语》，这一本是我好友翰林院院长王希献收藏的《孟子》，这一本是我亲自校订的《礼记》，还有一本是从中原巡抚吴大人那里商借来的《周易》。其余几本仍在寻找和核实中。”
接着，他又抽出几张纸递给宁骏，“这是我写的序言，详细阐述了这次大规模印刷的初衷。”
宁骏迅速浏览一遍，末尾一句写道：“宁骏潜心研读，痴迷学问，手不离卷，遂决定刊刻一万部四书五经。余敬佩其决心并赞扬其行动，故以此序置于书之首，以资后学者借鉴。”
宁骏指了指“幡然”两个字，“李老先生，您能否换一个更雅致些的词汇？就说本王酷爱学习，勤奋不懈，岂不更好？”
李守中瞪了他一眼，“老头子我一生从不胡言乱语。这还是鉴于王爷您的宏图大志，我才略加修饰一二。否则，一字不改。”
宁骏没有再多争论，取出两张刚印好的样本展示给李守中：“这就是本王命人制作的样稿，初次尝试或许尚未成熟，但未来一定会越来越好。”
李守中接过样品，惊讶地发现，“这么快就开始雕版印刷了？”他看到纸上字体清晰，每页的文字数量比常规书籍还要多。“纸张品质出众，墨色深邃亮丽，整体还算不错。不过，个别字迹有油渍痕迹。”
他拧起了眉头，“但是这刻工实在差劲，我家八岁的孙子写的字都要比这个好看多了！”他满脸鄙夷，心想你竟然拿这种质量的东西糊弄我！
眼看李守中即将发作，宁骏赶紧拉住他，解释道：“老大人息怒，本王府中想找一位能胜任抄写的人都很难！既然如此，不如请您现场挥毫泼墨几个字，本王立刻安排人将其印制出来，届时请您再做评判也不迟。”
李守中被气得胡子直翘，二话不说就要纸笔。
宁骏微笑着说：“这是本王特制的墨水，老大人不妨试试。”
李守中强压心头怒火，写下“君子知夫不全不粹之不足以为美也”。
宁骏不明所以，随手递给了王德，命令道：“快去印制十份过来！”
李守中恨得咬牙切齿，内心暗自诅咒宁骏上百遍。
自己费尽心思，磨破嘴皮，好不容易求来的珍贵资料，万一刻得歪歪扭扭，一世清名就毁于一旦，他真的会解开腰带，在王府正堂上吊自杀。
宁骏想讲个笑话缓和气氛，可看到李守中脸色铁青，只好识相地等待印制结果。
暖阁内伺候的都是些笨拙的婆子，连女眷和丫鬟都不准出现，尤其那些姿色出众的，更是被严厉禁止。
宁骏只喝了半杯茶，王德就已经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双手呈上十页相同的纸张。
宁骏望着一模一样的十页纸，如释重负地笑了，将它们递到李守中面前：“老大人……”
李守中一把抢过纸张，瞪大眼睛，“这……都是我刚刚写的？怎么可能一模一样？”
宁骏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却没有立即解释原因，只是笑盈盈地说：“老大人您只管说这纸张是否合格就行了！”
李守中死死盯着手中的纸张，追问：“王爷是如何做到的？”这分明已经超越了普通的刻印技术，更像是复印！他突然想到了书法拓印技术。如果这种方法得以普及，那还何必费尽心力去临摹呢？他的眼里闪烁着炽热的期待。
然而，宁骏是谁？打死也不会透露半个字。他故意岔开话题：“老大人，您直接说行不行吧？”
李守中强忍愤怒，沉吟片刻，赞叹道：“王爷您的这种方法，字体与手写毫无差别，只需要专业的抄手书写一次，就能复制无数次，真是才华横溢啊！”他看向宁骏的眼神仿佛在欣赏一位旷世美人，“倘若王爷能够将此法传于天下，必当功在千秋，泽被万民！”
宁骏心中早有打算，只想捞钱，不想谈什么功德。“本王府中缺少这样的抄手，如果老大人您携带的手下中有合适人选，不妨借用一二十个；当然，若是老大人您愿意亲自出手那就更好了！”
李守中见宁骏始终不肯松口，气得牙痒痒，却又不得不继续苦口婆心地游说。
宁骏摆摆手准备离开，“那本王就亲自去市面上聘请好了。一两银子就能招一大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