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轻罗闻言攥紧了衣角, 鹿开也不说话，气氛凝滞下来。
苏曜也不逼他们，手掌中出现了两盏热腾腾的清茶递给钟离一盏, 自己慢悠悠的喝了一口。
轻罗再次感受到比自己强大的多的巫力, 心里抑制不住的阵阵恐慌, 他知道此时的自己就像地上的虫子一样，只要苏曜抬起一根手指就能将他压死。
既然苏曜有这样神奇的巫力，那么他能不能祈求苏曜的帮助呢？轻罗内心几番挣扎后终于选择说出实情。
“鹿源部落每一任的祭司都能活很久, 比部落里的人要多活几十年。祭司大人离开的时候已经渡过第六十九个寒冬季了。”
也就是说鹿源部落的老祭祀活了至少六十九岁, 比神佑部落的祭祀现在的年龄还大，这在平均寿命只有30~40岁的蛮荒来说，已经是极为长寿了。
“鹿人部落抓捕孩童和你们的祭司长寿有关？”
鹿开制止了还要说话的少年：“我来说吧。”
原来鹿源部落所有的孩童在年幼时都要到部落里一个叫鹿湾的地方去测试巫力, 鹿湾到处都是鹿，它们对拥有巫力的少年格外亲近。
按照部落里的规矩，巫力越强大的少年吸引的鹿群的青睐，所以每次测试巫力时哪个少年的身边围着的鹿群最大，谁就是部落里的下一任祭司候选人。
每次挑选祭司候选人的时候都要由老祭司亲自在场, 挑选的仪式也颇为宏大。
这一幕对于只知道皮毛的鹿人部落来说就像是祭祀神明的某种神秘仪式。
他们眼里看到的是老祭司献上族里的少男少女吸引鹿群的注意, 然后通过神秘仪式获得了超乎常人的寿命。
再加上鹿源部落原本就受鹿群喜欢，种种迹象加在一起就成了鹿源部落的老祭司通过某种神秘仪式获得了超乎常人的寿命。
而这些神秘仪式必须由部落里的少男少女当做祭品才能完成。
误会就这么出现, 后来鹿人部落那部分人反叛出去之后就一直在觊觎鹿源部落所谓的‘秘术’。
但最初他们部落里的人口稀少, 没有能力战胜鹿源部落，所以只能在暗中窥伺下手搞些见不得人的小动作。
后来鹿人部落四处吞并其他小部落，以各种手段抢来奴隶以及少年，壮大了部落的同时也同样进行着祭祀仪式。
然而他们原本就四处流浪的浪人, 根本就没有巫族血脉的存在。即便后来吞并了其他部落遇到的祭司基本都以身殉死, 与他们的部落共存亡。
偶尔有几个巫族血脉的少年。也没有让他们实现寿命增加的目标。
于是求长生陷入魔障的鹿人部落的首领, 再次把目光锁定在了鹿源部落的少年们身上。
可惜老祭司在的时候他们未能如愿，老祭司走了之后轻罗接任了祭司之位，他虽然年纪小但巫力比部落里任何一个少年都要强盛，所以护佑着部落并未出差错。
直到这个寒冬季到来。
“鹿人部落用他们的首领病重将死当做理由，想来部落祭祀老祭司大人，我一时心软便答应了他们。”
往年寒冬季到来之后，鹿源部落都会在山谷最狭窄的地方用大石头封住山路，可今年耐不住鹿人部落的苦苦哀求，将他们放了进来。
谁知道他们竟然趁机让人埋伏在山谷外面，等他们放人进去之后鹿人部落里的人就来了个里应外合，最终酿成如此大祸。
“我有罪。”鹿开喃喃自悔：“他们心狠，手段也肮脏，我又不是不知道，却还是放他们进来，害了咱们的亲人。”
轻罗的目光澄澈：“不怪你，首领大人，你只是太相信阮姨了！”
原来鹿人部落的首领伴侣就是鹿开的亲妹妹，而这次为鹿人部落首领出面求情的，也正是这位首领亲妹。
鹿开摇了摇头，他年龄大了，熬不了多长时间，这部落将来他实在放心不下。
轻罗此时却大着胆子紧紧盯着苏曜的眼睛：“您是祭司吗？”
苏曜摇了摇头：“我不是祭司，我是神明派来的使者。”
轻罗追问：“真的有神明吗？”
“你信，它就有！”苏曜没有正面回答，对于普通人来说像神明一样的天道，在这蛮荒大陆确实存在。不过这个神明绝对不是悲天悯人的存在。
“那你要怎么处理我们这些人呢？将我们换粮食吗？”轻罗知道鹿开的承诺，他们不会食言、没有食言的权利。
“这倒不会。”苏曜放下手里的茶杯正视着轻罗：“你想报仇吗？”
轻罗手指下意识地揪着衣角：“我只想带着我的族人们过上安定的生活，不想被他们打扰。”
“这大概不行，只要他们在大荒山脉存在一天，你们就永远不可能安定的生活。”
轻罗也知道这点，今日死在战场上的只是鹿人部落的首领，他生的两个儿子都已经成年，对寿命的渴望不亚于他贪婪的父亲。
可想而知，等年轻又贪婪的新任首领接管上鹿人部落，他们之间的矛盾绝对不会比现在好上半分。
“所以要怎么办？”轻罗稚气的脸庞倔强的抬起，此时的他看起来倒比鹿开这个首领要更坚强些。
“你带着你们部落所有的人加入到神佑部落里，到时候咱们就是一家，我自然会帮你们解决鹿人部落。”苏曜的口气带着轻微的诱哄。
鹿源部落离神佑部落不算太远，大河在这里转了一个缓弯流向了东南方向，不论是地势还是位置，都很适合做神佑部落的港口。
鹿开想要插话，但最终选择了听从二人。
“不要我们做奴隶吗？”
苏曜轻笑：“除了再加一面部落图腾，你们所有人原来的身份都不用变。”
“你只需要带着部落里所有五岁到二十五岁的年轻人搬到我们的神佑部落生活一整个寒冬季。等寒冬季结束，你们就可以回到这里继续过你们的生活。”
“但有件事我要提前说清楚，加入了神佑部落，就永远是神佑部落的人，要是背叛可不行哦！”
苏曜的语气像是把轻罗完全当成了小孩子在哄，但听他的话的两个人都清楚，这话绝对不是玩笑。
“我答应。”轻罗几乎是迫不及待的答应了苏曜的要求，这次战争过后，他们部落里损失惨重，还不知道能不能撑过寒冬季，苏要的要求正好解决了他们的隐患。
“那好。”苏曜随手将茶杯收起然后站起身：“带我去你们说的鹿湾看看。”
鹿开想要在前面领路，被轻罗阻止：“首领大人好好歇息，我带神使大人去就行。”
鹿开身上的伤痕虽然没有伤在要害，但伤口也不浅，再加上他年龄大了实在经不住连番走动，所以也就顺着轻罗的心意留了下来。
去鹿湾的路不算远，现在山里的雪没到最后深的时候，一行人走了两个多小时就到了。
鹿湾是一片被夹在中间的山谷，山谷很大地势比较低，寒冬吹过来的山风被两面的山体阻挡，所以山谷里的温度倒比外面还要高些。
这里的雪只有薄薄一层，还能看到雪下枯黄的草叶。
苏曜的神识铺散出去，在山里林子里发现了鹿群，数量还不少。
更有意思的是他在山谷里发现了灵力波动，苏曜上前一步将手掌按在雪地上面，灵力穿过土层，在地下深处找到了一颗血红的珠子。
“鹿血凝珠？”苏曜脑海里有模糊的念头一闪而过，灵鹿滴落的血液凝固以后变成了血珠，血珠含有灵鹿的灵力，同族服下能补根基。
这也是修真界才有的产物，在这拙朴凄凉的蛮荒怎么会几次三番的有修真界的产物出现？
苏曜心里有了猜测，只等日后慢慢验证。
不过这鹿湾聚集大量鹿群的原因这下就清楚了，鹿群虽然没有灵性，但凭着本能感受到了地下的鹿血珠，再加上山谷里食物充沛，所以它们经常在这里逗留。
而拥有巫力的孩子们在这里展示自己巫力天分的时候，灵力和地下鹿血珠形成了灵力共鸣，鹿群感受到鹿血珠的力量本能的接近引起共鸣的孩童。
这就是鹿湾的鹿群选出拥有巫力最强的祭司继承人的所有原理。
苏曜弄清楚一切后将手掌收回，鹿血珠对他来说没有多大用处，所以他不打算拿出来。
“神使大人！”轻罗感受到苏曜身上涌出来的强大的威压，等级之间的差距让他差一点摔倒在雪地上。
还是钟离他惊扰到苏曜所以用灵力挡了一下，避免他跌落在地上发出声响。
而这股源自钟离的陌生而强大的灵力让轻罗更加讶异，此时的他对自己多年来的认知产生了怀疑，思绪极为混乱：“他们的力量如此强大，几乎超过了巫力的界限，难道真的是神使降临？”
“回去吧。”苏曜脑子里装着刚刚的猜想，对轻罗几乎呆傻的的状态没有注意到。
三人径直往山下走，苏曜心里装着事，他脑海中把已知的点连接起来，试着构成一个完整的环，企图去了解蛮荒世界的种种怪异之处。
虚空里的那团金光身上隐约有图案浮现，图案最中间是起伏的山峦。围绕着山峦，有许多像黑点一样的部落。
此时一条大河流经的部落将它周围的数个部落连接在一起，显得格外耀眼。
在和这个部落相对的山脉的另一边，另一个部落也以极快的速度在扩大，只是这个部落所代表的黑点染上了点点血色。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大家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