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0章
夜里并不安静, 离得远些的大部落冒着夜色来到了集会，搭营地时发出的叮铃哐啷的声音传出去老远。
不过按照部落实力排的营地位置，神佑部落离那些大部落的距离很远, 倒也不影响睡眠。
第二天一大早, 天刚放亮集会上就热闹起来, 来往的人声吵醒了正在酣眠的众人。
“快走快走，我听蓝水部落的人说再过一会儿就开始换盐了，要是去迟了没盐了可就坏了。”
蓝水部落是整个换盐队伍的统称, 实际上蓝水部落内部也是由大大小小十多个部落组成的。
这些部落每年在换盐的时候集合在一起, 等交易结束后又各自分开，多年下来已经形成了一套相对完整的分配体系。
楚山几个看着集会上的人像疯了一样的往前涌去，顿时觉得神气极了。
他们有神使大人, 现在根本就不缺盐吃，所以用不着和这些人一起去抢那又苦又涩的盐。
苏曜从帐篷里出来就看到他们格外神气的样子，一个念头闪过，苏曜心里有了打算。
“神使大人，早上好。”见苏曜出来, 众人连忙打招呼。
“奴隶们怎么样了？”苏曜问青水。
青水看向楚山, 两人脸上都有一些茫然。
还是不远处的苏亚大步走过来回道：“我下的药重，染了病的那些已经有了好转的迹象。剩下的那些都关在一起, 我怕他们跑了就给下了点薰麻草。”
薰麻草是他们在林子里摘的药草, 吃了有安眠的作用，量不大的话只能让人昏昏欲睡，排出去后就会恢复正常，对身体无害。
苏曜点头, 转身去找正在给银飒刷毛的钟离。
楚山和青水面面相觑, 昨晚他们太高兴了, 巡逻过后竟然忘了看奴隶的情况。
苏亚看了他俩一眼，小声提醒了一句：“你们这两天是不是太得意了些，打败岷山部落的是神使和神子大人，可不是你们几个呢。”
楚山和青水同时停住了脚步，收起了脸上的神色，在原地站立一会儿后沉默的走向木架，擦拭着陶罐上的尘土。
银飒马被钟离顺毛顺的正舒服，冷布丁被悄悄凑上来的苏曜戳了一下鼻孔，然后打了个大大的鼻鼾。
苏曜嘿嘿一笑，揪了揪钟离的头发：“咱们出去看看，我听说谭山部落也来了，还带来了上万多奴隶。”
“好。”钟离等他揪完了才起身，在一旁的水里洗了手，两人一起出去。
蓝水部落的地盘在集会的最中心，占据着最大的地方。此时这里已经排满了要换盐的队伍。
谭山部落的地盘就在不远处，和那些需要的小部落不一样，像岷山、谭山这样的大部落每年都和蓝水部落合作。
他们之间有长时间的换取关系，蓝水部落会提前给他们留好需要的盐的数量，不会像今天这样争抢，反而失去了大部落的威严。
苏曜和钟离一路收获了不少目光和流言，两人镇定自若，直接越过抢盐的嘈杂来到谭山部落的地盘。
在营地不远处，苏曜看到了，谭山部落带来交换的奴隶，他们蜷缩在一起，占据了一半的地方。
“你们是什么人？”两个人刚走近，就有一个高大魁梧的勇士，拿着尖利的长矛指着他们。
苏曜微微颔首：“劳烦这位勇士帮我们带个话，就说神佑部落神使和神子有重要的事要商讨。”
“不见不见。”那勇士摆明了不信苏曜的话，挥着长矛连连赶人：“什么小部落的都敢来找我们老大。”
苏曜神色不变，握着钟离的手继续说道：“你还是去汇报一声吧，事关上万奴隶的大事，误了事你可承担不起。”
两人说话间从营地里走出一个男子，他身上穿着的衣服明显是某种植物的纤维，样式像极了祭司收藏的那块儿麻布。
这人见了苏曜和钟离两个眼睛最先落在两人穿着上，然后才快步走来。
“两位是谁？来我们部落有事吗？”
苏曜面色从容，又自报了一遍家门。
这人也含笑回道：“我是谭山部落的二首领谭轩，两位请和我一起来。”
营地不小，谭轩是个能说话的，等两人走到主营账之前，他们已经对彼此了解了七八分。
谭山部落已经是一个极其成熟的奴隶制部，部落里的首领对手下的奴隶有绝对的控制权。
而奴隶作为战利品和猎物没有丝毫区别，奴隶主可以随意掌管他们的生死。
奴隶们日常的用处就是采集食物和劳作，有些长得好看的奴隶还要承担其奴隶主的夜晚生活。
在谭山部落，奴隶可以随便交换、赠送和猎杀。有的甚至可以像养荒猪那样被迫繁衍，生出来的小奴隶被当做交换的资本。
这些情况在谭轩的嘴里说出就像在说一件极为平常的事，他看向苏曜两人：
“不过我们部落也有底线，人肉是从来都不碰的。一旦发现谁食人，那么等待他的就是被砍下四肢，亲眼见着自己的四肢被虫蛇吃掉。”
苏曜含笑：“这是自然，我们部落的祭司曾说过，谭山部落是少有的勇善部落。”
苏曜这小小的恭维显然很对谭轩的胃口，他的口气热络几分，领着两人走向最大的帐篷：“大首领正好闲着，我带你们进去。”
帐篷里头的陈设大方华丽，打磨光滑的桌子和精美的地毯，还有大首领身上穿着的湖蓝色麻布衣服都表明了谭山部落的富足。
“大首领，神佑部落的神使和神子来了。”谭山恭敬的站到一旁。
上首的老人抬头，看见苏曜和钟离后眼里精光一闪而过，再开口满是慈祥：“两位请坐，我听小轩说起过你们。”
苏曜和钟离依言坐在草团上，就听谭山首领说道：“两位年纪不大，本事倒都不小。听说岷山部落那小子在苏神使手里吃了亏？”
苏曜浅笑：“不过是起了些误会，后来也都化解了。”
“苏神使谦虚了。”谭山首领嘿嘿一笑：“我是知道那小子的，专爱挑长得好看又魁梧的男子给他当侍从，你这伴侣虽然不算魁梧但体态极好，怪不得那小子想抢人。”
苏曜没想到谭山部落的首领竟然是这么八卦的老头，觉得有趣也就跟着调侃一句：“我这伴侣自然是最好的，那岷首领眼光极好。”
谭山首领没想到苏曜会这样自夸，但显然苏曜的回答让他更高兴：“你说的对，可惜他运气不好，嘿嘿。”
谭山部落和岷山部落同为大部落之一，做的都是贩卖奴隶的活儿，岷山部落这几年名声大的很，相比之下谭山部落就沉稳的多了。
只是偶尔会有嘴碎的人不了解部落之间的情况，只说谭山部落这几年不如岷山部落了。
这让谭山部落的首领听了郁闷至极，不免就对岷山部落格外关注。
“两位今日来找我是想谈什么？”闲话扯完就到了聊正事的时候了。
苏曜掌心出现一个大陶罐和一杆星秤，似乎没看到谭山部落两位首领惊讶的脸色，解释道：“我想用这两件东西换取首领手中的奴隶。”
尽管已经从线人的口中知道眼前这两个年轻人的本事不一般，可唐山部落的两个首领还是没想到到苏曜竟然真的有空手生物的本事。
顿了几息，大首领率先回过神来，他到底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很快就调整了自己脸上的神态。
“苏神使好本事，把我这个老头子吓了一跳。你手里这罐子我认得，叫陶罐，煮饭接水都很不错，我还想让小轩去换几个来着。”
“不过这个木杆杆我就不认识了，你能不能给我说说这是干嘛的？”
苏曜不意外谭山部落已经知道了陶罐的事，他拿起星秤演示一遍，都不用他如何详细的去解释，老首领就明白了星秤的用处。
“好，好东西。有了这星秤，就不怕那些人说我老头子处事不公了。”老首领拍拍手，显然很高兴：“神佑部落有多少星秤？”
苏曜做了个手势。
老首领点点头：“100个？我都要了。苏神使准备怎么交换？”
苏曜说出提前估算的答案：“一把星秤三十个青壮奴隶，首领觉得怎么样？”
星秤制作起来麻烦，再加上秤砣材质特殊，这个价钱并不算高。
老首领摇头：“苏神使这价给的高了些，星秤虽然好但毕竟是死物，用处不如奴隶灵活，你再降降。”
资源换取和生意买卖一样，都讲究一个你来我往，苏曜也继续还价：“那就一半青壮奴隶一半少年奴隶，这价已经很合适了。”
老首领沉吟半响，然后点头：“倒也可以，不过你得再送我十个陶罐，要顶好看的那种。”
苏曜点头：“可以，除此之外，我在以个人的名义送首领一套衣服，希望咱们两个部落合作愉快。”
“衣服？和你们身上穿的一样吗？”老首领早就对他们两个的衣服关注很久了。
“是的。”苏曜掌心出现一套叠的整整齐齐的白色棉布衣服：“衣服的颜色就劳烦首领您让人去染了。”
老首领拍掌叫好：“好，以后咱们两家就是兄弟了，苏神使有事可直接来找我，或者找小轩都行。”
“那就多谢谭首领了。”苏曜和钟离利落起身告辞。
等两人彻底走出营地，老首领脸上的慈祥和诙谐消失不见，只嘴角还留着一丝笑意。
“义父，这两个人怎么样？”原来谭轩不但是谭山部落的二首领，更是老首领的义子，谭山部落未来的首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