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霹雳手段
在一声声惨叫中，英保想起了伯释颜那张阴沉的脸。
昨天晚上，伯释颜把英保叫到了书房对他说：“英保，你打小就来我府中了，我是看着你长大的，就如同我的孩儿一般。”
“大人，小的可不敢当。”英保吓了一跳，赶紧给伯释颜跪下。
“起来说话，起来说话。英保，我平日里待你如何？”
“大人待小人恩重如山，没有大人就没有小的，我愿意为大人赴汤蹈火，万死不辞。”英保说了几句豪言壮语。他不知道眼前的这伯大人已经要用他的命了。
“唉，英保，你跟了我儿帖木儿多年，也是亲如兄弟，我真担心他一个人在下面孤单了。”
“啊，大人！”英保一下子明白了，他把头磕得“咚咚”响，哭着说：“大人，大人饶命啊！我以后一定鞍前马后，尽心服侍大人。”
“唉，我知道你有这份孝心。”伯释颜抚摸着英保的头。他在屋子里踱着步子，每走一步都让英保心惊肉跳的。
“罢了，罢了，算了。”伯释颜停下脚步说。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英保如释重负。
“不过呀，英保，我今天差人把你的儿子接了过来，瞧那小子胖嘟嘟的小脸，水灵灵的眼睛，真逗人喜爱，特别是那小嘴儿甜的，让人喜欢呢！”伯释颜的脸上带着令英保胆寒的笑容。
“啊！”英保一瞬间呆坐在地上。他哀嚎了一声：“大人！”
“英保，好好想想，明天到了都察司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伯释颜用冷冰冰的语气说。
然后，他对门外喊了一声：“来人。”进来两个家丁，把英保拖了出去，关在一间小屋子里。
“是小人杀的，是小人杀的。”英保嘴里机械地说着。
“你这恶人，还嘴硬，再给我打。”叶齐哈发怒了。
“太子，别打了，打死了他也不会说的。”孙若薇说，她看着趴在地上浑身是血的英保有些可怜起他来。
“好，那我再问你，你可知道鲁娘子去了哪里？是被人劫了，还是被人杀了？”叶齐哈问。
“鲁娘子？”英保一脸茫然，说：“我不知道。”
“太子殿下。”门口跑进一个衙役，他对叶齐哈说：“鲁娘子回来了。”
“鲁娘子，让她快进来。”叶齐哈大喜。
只见鲁娘子扶着一个女子一起走了进来。
“鲁娘子，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你又去了哪里？”叶齐哈问。
“太子殿下，昨天晚上那个衙役想杀我。”鲁娘子的话一出口，在场的人都大吃一惊。
“鲁娘子，你，你说那衙役要杀你？”包达维故作吃惊地问，因为那人是他安排的。现在那衙役死了，反正死无对证，包达维一点也不心慌。
叶齐哈只是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是的。当时我正准备睡觉，那个衙役推开门进来，我问他要干什么，他说要我的命，说完就用双手掐住我的脖子，你们看，我的脖子上还有血痕，是那衙役的手指甲抓破了我的脖子。”鲁娘子边说边用手指指脖子。
“正在我喘不过气来，突然间脖子上一松。我看见有一个人进来，而那个衙役已经倒在地上了，我当时吓坏了，手脚都不能动，进来的那个人拉住我就往外走，他把我安顿在一家客栈就走了。”鲁娘子说。
“鲁娘子，你认识他吗？那是怎样一个人？”叶齐哈问。
孙若薇也在心里想：救鲁娘子的人是谁呢？
“我不认识他，只觉得是个年轻人，个子高高的，我受了惊吓，六神无主，他把我送到客栈就走了，他没有和我说话。”鲁娘子说：“今天早上我在来府衙的路上遇到了三丫头，衙役兄弟告诉三丫头说太子要见她，她很害怕，不敢来，我对她说太子是好人，是来救她的。她相信了我的话，我就同她一起来了。”
众人看和鲁娘子一起进来的那个女子，躲在鲁娘子身后，年纪约十五六岁，身形苗条，脸色苍白，睁着一双惊惧的大眼睛，含着眼泪，身体在不停地抖动。
“包大人，我想先从你这支些银钱，一会儿还你。”叶齐哈说。
“太子殿下请讲，不知太子需要支多少？”包达维说。
“两百两吧。鲁娘子，你把这银子带回去，一百两交给三丫头的家人，让他们好好照顾她。一百两给你，回去后好好过日子吧。”叶齐哈对鲁娘子说。
“谢谢太子殿下，三丫头，快，快跪下给太子磕头。”鲁娘子拉着三丫头向叶齐哈磕头。
“富贵，你安排人把鲁娘子和三丫头安全送回呼正村。”叶齐哈吩咐道。
“包大人，你派人去请伯释颜大人来，毕竟这件案子涉及到伯大人，他来看看为好。”叶齐哈又对包达维说。
包达维看太子已经让鲁娘子走了，心中一喜：“告状的人都走了，还审什么案子嘛！”
“是，下官这就派人去请伯大人。”
这时，有衙役进来向叶齐哈禀报：“太子殿下，御史监克拉斯大人求见。”
“御史监？”包达维一惊，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感觉来。
孙若薇见走进来了一个身穿官服的人，年约五十，长得不俗，五官端正，脸色微黄，一双眼睛很有神采。
那人进来跪下给叶齐哈行礼说：“下官克拉斯拜见太子殿下。”
“克大人，快快请起。”叶齐哈从堂上走下来扶起克拉斯。
“好了，现在案子由克大人亲自审问，我就在旁边听听，克大人请。”叶齐哈把案子交给了御史监来审。
包达维心说：“不好，这个克拉斯是一个六亲不认的家伙，他来审这个案子，够呛！以后我一定要找个机会除掉他。”
克拉斯来到堂上坐下，对大家举着手里的圣旨说：“这是陛下给下官的密旨，让下官来把此案审理清楚。”
“堂下这人是谁？”克拉斯一指英保。
“克大人，小的是英保，伯释颜大人府上的一名小厮。”英保说。
“英保，那我问你，呼正鲁是谁杀的，本官希望你老实交待，不要心存侥幸。”
“是，是，是小人做主杀了的。”英保低声说。
“带上来。”克拉斯一挥手，只见从外面带进来一个年纪二十岁左右的女子来。那女子一看趴在地上浑身是血的英保，就哭着扑了过去，口中喊道：“英保，英保。”
“啊？娘子，你怎么来了？”来的这女人是英保的妻子保娘子。
“英保，从实招来，谁指使你杀的呼正鲁？”克拉斯厉声问道。
“哈哈哈。”这时突然传来一阵大笑，“克大人，伯释颜向您报到了。”
从外面来了一个满脸胡须，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来人正是伯释颜。
“下官拜见太子殿下。”伯释颜给叶齐哈行礼。
“免礼，来人，给伯大人搬张凳子。”叶齐哈吩咐道。
“谢太子殿下。”伯释颜坐在凳子上，朝四周张望了一下。
“既然伯大人也来了，我们继续审案。”克拉斯一拍桌子，厉声问：“英保，我再问你一遍，人是谁杀的？你想清楚了再回答，我高通的律法是怎样的，本官希望你考虑好。”
英保一听到这儿，身体突然一抖，放声大哭起来。他知道他的妻子已经被带到了都察司，那他的儿子肯定也在这里。
孙若薇明白克拉斯所说的是什么意思了，高通的律法一定是“连坐”。古时候连坐就是因他人犯罪而使与犯罪者有一定关系的人连带受刑的制度。
孙若薇记得历史上记录古时连坐有九族，但有个君主打破了记录，明朝的朱棣发明创造最残暴的连坐是方孝孺被灭了十族，增加出来的第十族是方孝孺的学生和朋友。
孙若薇想到这里不由得有些恐惧起来，眼前这个案子，他们会牵连多少人啊？
“英保。”保娘子也在一旁哭着。
“是，是伯释颜大人，是伯释颜杀的，大人，我没有杀他，我没有杀他。”英保大叫着说。
“你，你这个狗奴才，竟敢诬陷本官。”伯释颜冲上去就要踢英保，他如果踢中英保肯定会让他当场丧命。
“慢着，伯大人，请息怒，坐下来听听，大人也可以辩解嘛。”叶齐哈跃起身拦下了伯释颜。
“请坐，伯大人。”叶齐哈一指凳子。
“英保，把经过详细讲出来。”克拉斯说。
英保那天看到帖木儿突然间从马背上跌落，吓了一跳，这时正好呼正鲁赶着马车过来，帖木儿的脑袋正好落在车轮下，只听到“咔嚓”一声，车轮下帖木儿的脑袋就开了花，脑浆迸溅……英保吓得也从马背上滚了下来，他爬到帖木儿的尸体旁放声大哭，心说：“完了完了，这下死定了。”
马车夫呼正鲁也吓坏了，跳下马车来连声问：“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他好端端的怎么就落下马来？”
“是你，就是你这个狗东西碾死了我家主子。走，跟我去衙门。”
老实巴交的呼正鲁吓坏了，摇着手说：“不是我，不是我！”
英保一挥手，几个家丁上前来就把呼正鲁捆起来带回了伯释颜的府中。
当英保跌跌撞撞地跑去找伯释颜时，伯释颜正和他的最宠爱的小妾在喝酒。一听到这个晴天霹雳，伯释颜惊呆了，他几乎站立不稳，眼泪流了一脸，他大叫一声吼道：“气煞我了。是谁？是谁杀了帖木儿？”
“是一个车夫。”
“他在哪里？”
“在，在屋子里关着。”
“领我去，快领我去。”伯释颜恶狠狠地说。
英保带着伯释颜来到关押呼正鲁的屋子，呼正鲁看到气势汹汹的伯释颜吓得跪在地下，不住地磕头，嘴里念着：“不是我，不是我！”
伯释颜抽出身后侍卫的刀，一刀砍向了呼正鲁，呼正鲁惨叫一声倒了下去。
“把这狗东西拖出去埋了。”伯释颜扔下刀走了出去。
“太子，克大人，这就是事情的经过，小的句句属实。”英保趴在地上说。
“伯大人，你可有话说？”克拉斯问伯释颜。
“哼哼，这个狗奴才满口胡言，他这是在为自己辩解。”伯释颜依旧镇定自若地说。
“伯大人，我这里还有一份奏章，你有兴趣看吗？”克拉斯不慌不忙地说。
克拉斯说完后，让人把那份奏章拿给了伯释颜。
伯释颜带着满不在乎的神情看着，越看他的手越抖，后来竟浑身都哆哆嗦嗦起来。
只见那奏章上列有伯释颜的罪状：1草菅人命，私设刑堂；2勾结盗匪，训练私人武装；3占用土地，修房造屋（重点这是块有帝王气的土地），地点在某某地方。4…
一共列有伯释颜十二条罪状，伯释颜当场就吓得瘫倒在地。
克拉斯当即下令逮捕伯释颜，伯释颜不服高声叫道：“你们冤枉我，我要见皇上！”
“哼哼！”克拉斯冷笑两声，说：“我就是奉陛下之命来查你的，我会把这件事情详细地汇报给陛下，你别担心，陛一定会知道这件事情的。”克拉斯一挥手，上来两个衙役给伯释颜戴上了刑具。
“押下去！”
“皇上，我要见皇上！”伯释颜大叫着被带了下去。
克拉斯又一拍桌子，说：“英保，你为虎作伥，诬陷呼正鲁致其丢失性命，判斩立决。念其在紧要关头招出实情，故不追究其家人责任。来人，把英保拖出去砍了。”
几个衙役把英保拖了出去，保娘子呼天抢地跟着跑了出去。
克拉斯又一拍桌子，把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只听他说：“胡铁钉在哪？”
胡铁钉一听叫到他的名字，“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小人、小人在！”
“胡铁钉，胆大包天，竟然敢冒犯太子。本应处斩，但念你不认识太子，免去死罪，拉出去砍掉一只手，逐出长乐，终身不得踏入长乐半步。来呀，拖出去砍掉右手。”克拉斯大喊一声：“拖下去。”
孙若薇听到克拉斯的这声大喊，吓了一大跳：“狠，这也太狠了吧！他只是伸手想打太子，不是没有打到吗？古代的这些惩罚太吓人了！”
接着克拉斯又一拍桌子，在场的人神经又绷紧了。只见他用手一指和胡铁钉一起来的几名大汉，那几名大汉一看克拉斯指着他们，吓得也赶紧跪下说：“大人，我们可没有冒犯太子。”
“哼哼！你们仗势欺人，为虎作伥。今天得让你们长点记性，来呀，把这几个鼠辈拖下去，每人打一百大板，一板都不能少。”克拉斯说。
“大人，小的们自己去，自己去！”那几个大汉乖乖到外面受刑去了。
孙若薇心说：“克拉斯又要拍桌子了，现在应该轮到武香了。”她抬眼看了一眼叶齐哈，只见叶齐哈冰冷的眼神轻轻扫过武香。孙若薇明白了，这一切都是叶齐哈算计好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