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尹灵梦跟着子君清来到派出所，见到僵尸是一脸的淡定，进屋看了池剑一眼后很安静的从包里拿出老式保温壶，和五副碗筷开始分粥。
看着她从打开包取东西到盛粥一丁点儿的声响都没有，子君清安静的把手提箱放到桌上，后退几步和沈明徳、景源二人面面相觑，心想这池剑饭量那么大？
直到分好后尹灵梦才朝池剑走过去，安安静静没有一点儿声音。
忙了一夜的人脸色疲惫，即使在休息眉头也还皱着，好像没有陷入深睡。
睡眠浅的池剑察觉到身边有人凑近，眼皮动了动，手臂立即绷紧，暗暗握起了拳头。
[怎么没动静？对了，我在派出所。]但对方没有动静，他的眉头更深，忽然想起在哪里又松开眉头，缓缓地睁开眼。
本来是做好准备的，但看到是尹灵梦还是吓了一跳，撑起的身子微微朝旁边闪了一下。
尹灵梦双手叠在一起自然垂放，站在那里看着他不说话，平淡的脸庞看不出笑意或怒意。
“早。”池剑坐起身，摸摸鼻子心虚的撇开眼睛。
也不是怕尹灵梦，主要是因为差点带着两个孩子惹上大事，他实在不好意思说自己把人保护了。
早知道先把他们两个送回去了，自己受伤是小，小雨的事也可以改天再弄，这小命丢了可就难弄了。
更何况这才认识第二三天吧，他感觉自己在她心里的形象越来越偏。
“对不起，我不应该因没察觉到阴气，就觉得这里很安全。”池剑低下头，老实的认错，完全不在意另外三人诧异的视线。
尹灵梦没有多说什么的收回目光，从包里拿出池剑的洗漱用具递过：“洗洗准备吃早饭吧。”
从池剑的观察来看，尹灵梦像没事人一样就表明这件事算是过去了。
池剑松了一口气，拎着袋子跳下桌，休息了一会儿元气也恢复得差不多了，看向尹灵梦半开玩笑道：“怎么不顺道给我带个换洗衣服？”
尹灵梦抬眸看向池剑，微愣了一下，随即扬起一抹不明的微笑：“你确定让我带？”
怎么说呢，笑中有那么点腹黑吧。
池剑嘴都没来得及合上，就反应过来的撇开眼，微握拳抵住微红的脸颊:“我开玩笑的，抱歉。”
刚说完，尹灵梦就从包里拿出一个黑色袋子递了过来。
一时之间，池剑不知道是接还是不接，还有种耍流氓失败，反被调戏的感觉。
尹灵梦满意的加深笑意，不再去逗他，将手里的东西塞了过去:“阿净收拾的。”
“啊对啊。”池剑愣了一下，自己居然忘了倪净冥在家，那孩子也是安静的可怕，都忘了有这号人。
看了看眼底有些笑意的人，池剑虽然欣慰，但也觉得以后不能在她面前开玩笑，被反逗回去还好，要是变成耍流氓那误会就大发了。
[虽然希望她笑，但造成误会就不好了，下次还是少贫嘴吧。]差点贴上‘流氓’标签的池剑忸怩地摸摸后颈，拿好东西朝门口示意，“那我我先去换一下。”
尹灵梦平复了一下情绪，恢复淡然的笑容点了点头。
池剑朝门口走去，子君清朝一个方向指了指：“里面那间可以洗澡。”
“好的，谢谢。”池剑点点头，看到景源拎着装血的塑料瓶，托起他的手臂露出上面的伤，回头看向尹灵梦，“请问糯米带了吗？要给他救个急。”
“带了。”尹灵梦点点头，从包里取出一个放了糯米的袋子。
“等我一下。”池剑匆匆去洗漱。
而尹灵梦抬眼朝景源示意了一个眼神：“先坐下吧，拉开袖子。”
“哦哦。”景源放下瓶子，赶紧过去坐好自己扯起袖子，由于太紧张他忘了新换的衣服有纽扣，愣是拉了半天没拉上去，子君清叹了口气替他解开扣子挽起。
景源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耳朵泛起了红。
“你们洗漱过了吗？待会儿一起吃吧。”尹灵梦从包里取出两块干净的布，一条对折几下折成长方形后撒上糯米，抬头看了另外两人一眼。
沈明德和子君清倒是很意外，他们没想到对方还为他们准备一份早饭。
“我们先去洗漱一下。”两人说完就走了，留下不知所措的景源。
尹灵梦用手托着撒了糯米的布对折，不紧不慢用保温壶碾压糯米，拿起另一条递到景源嘴边，轻声道：“待会儿忍着点，没事的，别怕。”
“忍什么？”不明所以且并不觉得痛的景源一脸懵，拿着布半天没有反应。
“真是难为阿净能翻出这身。”迅速洗完澡的池剑理着袖子走进来，身上穿着有补丁式样的对襟盘扣灰色唐装，整个人看起来就像刚练完拳的居士。
尹灵梦侧目了一下，见景源目光不在这里，便把碾好的糯米盖了上去。
糯米接触伤口的那一刻瞬间冒出灰白的烟，同时发出‘呲呲’的声音，一阵刺痛使景源忍不住大叫起来：“哇啊啊啊——”
见状，池剑赶紧小跑过去，压制住景源乱挥的手臂。
刷牙刷到一半的两人急忙跑出来，就看见池剑压住景源的双臂，一股焦糊味传来。
尹灵梦用力按着景源的伤口，同时抽走他手里的布条去包扎。
好不容易包扎完，景源也虚脱的瘫坐在椅子上，疼红的眼角还挂着泪珠，他委屈巴巴地抱住包扎好的手臂，这种疼痛他还是第一次体验到。
他再也不想再体验一遍了。qaq
“还好伤的不深，记得及时更换糯米，直到糯米不再变黑。要是长牙或者长黑指甲一定要告诉我，这些天我也会来看的。”池剑拍拍景源的肩，耐心的嘱咐着。
“难道这比中弹疼吗？”尹灵梦疑惑的看向坐在对面的三人，手里不忘把筷子递过去。
“我们这个小镇哪可能有中弹的可能啊，早期也都是用棍棒刀之类的东西。不过这东西也没体验过，谁知道是什么样的感受。”沈明德笑着晃了一下脑袋，用筷子搅着粥散热。
景源吸吸鼻子，委屈巴巴的举起一点手：“我。”
“啊，对，我们有训练。怎么样小子，哪个比较疼？”沈明德一拍脑门想了起来，他拍了拍景源的肩，半开玩笑的笑了笑。
“都疼。”景源扁了扁嘴，对他来说什么都疼，就是还能忍着不落泪。
“没事。”沈明德给景源夹了一些小菜，安慰了几句，“习惯就觉得好多了，我们这儿除了这次，也没什么容易受伤的大事。”
[那可未必。]池剑和尹灵梦默默的对视了一眼，这一动作被子君清看见了，他低头搅了搅粥没有问。
早饭过后，池剑拿符箓定住了僵尸，三位男士合力将尸体放进裹尸袋里，沈明德叫来了殡仪馆的车子，司机和沈明德差不多大的岁数。
“老石啊，啥都别问，听我们队长的就行。”沈明德拍了拍老友的肩，没让他看裹尸袋里的尸体。
不爱说话的老石一脸严肃，他点了点头转身上了车，沈明德摸了摸鼻子，看了一下其他人悄悄凑到车窗前。
“老石啊，记得你什么也没有听到，什么也没有看到，结束后立刻回家换衣服去去晦气。”沈明德说完拍拍窗边就走了。
老石来不及张口询问，看他走了就闭上了嘴。
因为沈明德的嘱咐，偏僻的殡仪馆里只有司机兼火化师的老石，他根据池剑的要求准备了荔枝树枝。
僵尸与荔枝树枝一起入了焚化炉，燃起的烈火封闭在门后，僵尸的嘶吼和碰撞声逐渐消弱。
老石的脸色变了变，他打量地看着池剑和尹灵梦，心里开始猜测他们的身份。
从一开始尹灵梦就撇开了视线，垂眸盯着自己的脚尖看，注意到这一点的池剑挪步挡在前面。
尹灵梦愣了一下，抬眼看向池剑的背影，随即垂下眼转身就往外走。
对于她的离开，他人没怎么在意，毕竟景源早就承受不住地离开了。
尹灵梦看着干呕了一阵的景源，敲了敲车窗示意他开门，景源以为她有什么事赶紧打开车门，只见尹灵梦从包里翻出纸巾递过来。
“谢谢。”景源接过纸巾擦了擦嘴，吸了口外面的空气，踌躇了一会儿半天没有问出一句。
尹灵梦眺望了一会儿远方的山林，半垂下眼帘看向景源：“想问什么就问吧。”
“那个真的是僵尸？”景源挠了挠头，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劲。
尹灵梦朝焚化炉的屋子看了一眼，头朝那方向歪了一下：“再感受一下？”
“哎哎，不是不是，我就是想问他们就是，还是不是人？啊不是，他们已经死了，但是会动，所以他们是不是没有感情、感觉之类的？我们就这么烧了是不是……”景源瞪大了眼睛，连忙摇手，挠头又拍头支支吾吾的指了指里面。
“烈火焚此身，而此得重生。”尹灵梦没有明确回答景源的问题，而是悬空点了一下焚化屋，正巧池剑和子君清走了出来，她收回手对他们点了一下头。
“烈火火烧了能重生，怎么重生？”景源不明所以的看着尹灵梦，他的小脑袋瓜子已经转不过来了，也没有注意到他们出来。
“是佛家偈语，意思就是用烈火舍却现世的肉身，在经历涅盘后才能得到重生。传说成为僵尸后，逝者的灵魂会被囚禁在躯体里，用荔枝树烧了身躯才能转世。”池剑听见了他们的对话，开口给景源解惑，同时来到车旁打开车门护住上边，眼神示意尹灵梦进去。
尹灵梦来到车旁低头进去，随后三人分别进入车中，由子君清开车。
“那僵尸是怎么形成的？他们真的像故事中说的会吸血吗？”子君清开启车子，眼睛看向后视镜观察后面的两人。
池剑抬眼看向后视镜，与子君清对视一眼解释道：“尸成僵有两种原因，新尸突变及久葬不腐。当然他们也有特定的条件，生于红沙日，死于黑沙日，葬于飞沙地。
突变是因死不瞑目而怨气聚喉，以吸收日月精华、被邪物邪气附身及借人生气而尸变。而久葬不腐的到达数百年，期满便会复生。
最初僵尸是不用吸血的，只因天地灵气变少所以要吸血。虽然僵尸意识不强，但遇到打不过的也会逃，还是有一点点思考的。”
“那他们真的畏光？你确定他现在不会出来？”子君清对于僵尸还是存有质疑，毕竟对方都死而复生了，怎么还怕阳光？
“已经去世的人常年埋在土里，心脏、血液全部停止，温度一高就会腐烂，你说他怕不怕？”池剑双手撑着座椅，身子轻轻往后一靠，漫不经心的挑嘴一笑，和尹灵梦一样盯着外面看。
子君清认同的点了点头，很自然的回了一句：“倒也是，就算是正常人在黑暗中呆久了也怕光。”
后面的两人转眼看向子君清，见他一本正经的回答都有些不好意思反驳。
“不过人可以适应，僵尸却很难对不对？”子君清看着两人一致的表情，不由得笑了起来，他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这两人会那么认真。
“嗯，不过僵尸也有阶级，这些还处于绿僵尸阶段，跳跃极快，不怕人，不怕家畜，唯独只怕阳光。”池剑点了一下头，似是发现了什么按住子君清的肩，“停车！”
三人皆被一吓，子君清下意识的踩下了刹车，好在因为路陡没有开快，全体人只是惯性的往前冲了一下，没有撞到头。
三人望向池剑，希望他给个合理的解释。
池剑没时间解释，他已经往前攀了：“换人。”
？？？
咋地，强制刹车不够，还来个现场夺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