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相亲
“三叔, 你家有客人在呢，那我等会儿再来。”顾明东说完迅速转身要走。
谁知道顾三叔早有预料，飞快的起身拦住他：“阿东, 你先等等。”
“叔，家里头还炖着菜呢，我忘记关火了，得赶紧回去看看。”
顾明东哪能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想着法子要赶紧走。
顾建国却牢牢的拽住他：“小西小北几个不都在家，用得着你回家看火。”
“她们出门溜达去了。”
顾保家在那边拆台：“小西不在家吗，我刚过去她还跟我打招呼呢。”
顾明东头皮发麻，只得对顾三叔说了实话：“三叔，我真没有那个心思，进去了反倒是让人为难，还不如不见。”
顾三叔却不放过他：“人都没见你咋知道不合适？”
“不是合适不合适的问题，是我压根不想，没这个打算。”顾明东无奈道。
顾三叔拧着眉头, 语重心长的劝道：“阿东，你现在年纪轻，可人都是会老的, 等你将来年纪大了, 不管是弟妹还是儿子难道还能一直陪着你？最后陪在身边的还得是老伴儿。”
跟顾三婶不同，他是一心一意为了大侄儿着想的：“你瞧瞧三叔，也生了两个儿子, 可现在翅膀硬了都想盖新房子搬出去住，这要是家里头再每个媳妇，夜里头屋子里静悄悄的，想想都觉得可怜。”
这话让顾家兄弟有些羞愧, 纷纷低下头去。
但不管顾三叔怎么说，顾明东还是坚持道：“三叔，我就爱清净，家里头没别人更好。”
“你这孩子怎么说不听呢？”顾三叔直叹气，心底觉得顾明东现在是年轻，还不知道人年纪打起来的艰难。
可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大侄儿走歪路，不趁着现在找个好点的对象，等顾明东年纪大起来，再想要找到好姑娘就更难了。
作为唯一留在生产队的长辈，顾三叔觉得自己有责任盯着一些这群孩子，不然等将来到了底下，他哪有脸面见大哥大嫂。
这婚嫁的事情就得趁早，不能一拖再拖，眼看孙强跟顾明南都找到了对象，顾三叔觉得大侄儿这事儿也不能一直拖着。
真要顺着他的心思等个十年八年的，到时候后悔也迟了。
眼看是说不通道理了，顾三叔死死拽住他：“阿东，那你就当给三叔一个面子，人姑娘家都上门了，你脸面都不露的话，三叔以后也没脸见人了。”
“好歹过去坐一会儿，说说话，你要真的没瞧上，到时候再让你三婶去回绝了，你看这样行不行？”
话都说到了这份儿上，顾明东也不好真的让一直对他们照顾有加的三叔下不了台，只得硬着头皮走了回去。
他心底琢磨着露个脸，走一个流程，待会儿立刻表达出拒绝就是。
顾三婶瞧着自家男人把大侄子拉回来了，心底也是松了口气。
顾家两个儿媳妇立马起身让开位置，好让顾明东坐在女孩儿正对面。
她朗声笑道：“阿东也太客气了，都是亲戚不用这么讲究。”
不只是顾三婶松了口气，坐在那边的姑娘家也松了口气，只是这一次笑容明显更加紧张，连想露出的笑容都显得有几分僵硬。
“阿东，这是我娘家嫂子的外侄女马晓霞，今年刚满二十岁，晓霞，这是你阿东表哥，他比你略大两岁，说起来你俩小时候还见过呢。”
顾三婶热热闹闹的介绍道。
顾明东实在是想不起来啥时候见过，原主的记忆里面也完全没有马晓霞的痕迹，只得尴尬道：“三婶，太久了，我不记得了。”
马晓霞一听，头更低了，顾明东瞧着她这架势，差点就要把头低到桌子底下去。
顾三婶伸手握住马晓霞的手，笑着说道：“那时候你才刚回跑，哪儿能记得。”
“哎，那时候你才五岁，一晃眼都这么多年了，当年你爸妈都还在，晓霞的亲妈也还在，当初大家伙儿还开玩笑，说等你们俩长大了要结亲家。”
“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你俩过来做客倒是撞见了，这不是缘分是什么。”
论辈分，马晓霞算是顾三婶嫂子弟弟的女儿，听着耳边的话，她好歹是鼓起勇气看了一眼对面的人。
顾明东个子高，即使坐着也比她高了一个头，长相虽然不是现在大家伙儿都喜欢的国字脸，但也不难看，比好多小伙子都俊，一身小麦色的皮肤，看着脸上的气色和身上的衣服，就知道家里头过得十分不错。
只一眼，马晓霞心底就是满意的。
原本姑姑说要帮她介绍对象，说的还是个死了老婆的鳏夫，家里头弟弟妹妹三个不说，膝下已经有两个儿子，一个收养的女儿。
马晓霞虽然没直接拒绝，心底却也是不乐意的，毕竟她还没嫁过人，凭什么要嫁给一个有三个孩子的鳏夫呢？
可现在一看，马晓霞却明白了姑姑的苦心，老顾家听着负担是多，可家境确实是好，不但盖了青砖大瓦房，穿的棉衣上一个补丁都没有。
再者顾明东看着真年轻，完全看不出来是两个孩子的爸爸，即使穿着棉衣也能看出身上的腱子肉，一看就是身强体壮能干活的。
这样的条件，即使带着两个孩子，想再找一个也不是很难，更别提他还有两个当工人的弟妹。
要不是相看的条件高，后娘难当，指不定还轮不到自己。
带着这样的心思，马晓霞鼓起勇气，又对着对面的人笑了笑。
马晓霞偷偷打量的眼神根本瞒不住顾明东，他心底叹了口气，对三叔三婶乱点鸳鸯谱的行为十分无奈。
即使知道他们的初衷是为了自己好，而且符合这个年代的普遍价值观，顾明东依旧不打算遵从。
顾明东扫了她一眼，就知道这姑娘在娘家绝对不好过。
比他小两岁，那就是已经二十了，这年纪在乡下通常都已经是孩子妈了。
也有些人家特别疼女儿，想把女儿多留两年的，但马晓霞显然不是这种情况。
她看着干瘦，皮肤也黄，原本清秀的眉眼都折损了三分，头发枯黄的扎成了一个麻花辫垂下，身上的棉袄偏大，显得很不合身，应该是借来的，脚下的鞋子很旧了，似乎小了一号，上面还缝了好几个补丁，都看不出原色来。
自大他进门之后，这姑娘就没正眼看过他，不知道是害羞还是腼腆，总之不是多么大方的性格。
顾明东能看出她的窘迫，但这跟他的拒绝毫无关系，即使今天来的是个天仙，顾明东也完全没有再结婚的打算。
对面是天仙也好，是小可怜也罢，都跟他没关系。
“都是玩笑话，如今我都是三个孩子的爹了，三婶可不好再提了。”顾明东笑着说道，却是明摆着拒绝。
马晓霞脸色微微一白，下意识的拽紧了自己的衣角低下头。
她心底有不妙的预感，自己瞧中了顾明东，可对方似乎没瞧中她，为什么，至少她没嫁过人，不是寡妇，更没生过孩子。
顾三婶没料到顾明东这么直接，脸上的笑容也是一僵。
倒是保家媳妇反应快，笑呵呵的说道：“妈，阿东说得对，早八百年的事情就别提了，咱们说说现在的。”
“晓霞，你还不知道吧，阿东家有一对双胞胎儿子，长得可俊儿了，最难得是听话懂事儿，从来不用大人操心。”
卫家媳妇也反应过来，跟着说道：“再没有阿星阿晨那么懂事的孩子了，我家那两臭小子要是能学着点，我做梦都能偷笑。”
顾三婶也跟着一块儿提起孩子来，想着法子将顾家的弟妹和三个孩子夸，就差把他们夸出一朵花儿来。
在她们的缓和下，马晓霞微微松了口气，脸色也缓和了不少。
她试探着说了一句话：“我也很喜欢小孩，看着孩子就觉得高兴。”
顾明东听了一会儿，怕这么下去没完没了，起身打断了她们的话：“听话是听话，粘人也太粘人，这几个孩子从小没了妈，就特别粘我这个当爸的，一会儿不见我就闹腾。”
“别人看着只觉得乖巧，自家人才知道那两个是混世大魔王，难伺候的很。”
“三叔三婶，那我就先回去了，不然待会儿孩子找不到我，非得把屋顶掀了不可。”
顾三婶听了一愣：“哎，你这就走了？”
她心底也觉得奇怪，马晓霞虽然瘦了点，黑了点，但长得确实是不错，再者，马晓霞没嫁过人，还是黄花大闺女，这就是最大的优势。
她下意识的看向顾三叔，后者却无奈的摊了摊手。
顾三婶恨铁不成钢的瞪了眼男人，索性自己出马：“阿东，那婶子送送你。”
说完跟着一道儿出去了。
顾明东猜到她想说什么，不等她开口就道：“三婶，我真的不打算再找了，以后您就别费这个功夫了。”
顾三婶傻眼了：“这到底是哪儿不合适？晓霞还没嫁过人，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呢。”
虽说带着私心，但顾三婶也是认认真真挑选过的，顾明东条件看着不错，可到底是二婚头，前头还给他留下两个儿子，负累也多。
马晓霞虽说有缺点，可好歹长得不错，也没结过婚，真的论起来条件也还成。
顾三婶寻摸了许久，觉得双方门当户对，再看马晓霞性格温柔，听话懂事，这才把人介绍过来的。
顾明东心知解释的再多，顾三婶也是听不懂不理解的，只得说：“我就喜欢丽娟那样的城里姑娘，得读过书，知书达理，温柔体贴，还得不嫌弃我们家。”
“还有，她还得长得好看，至少得跟我家小西小北差不多，不然太丑生下来的孩子也丑，影响下一代。”
“除了这两条，最重要的还得我看着顺眼，不然以后晚上都睡不着。”
这话一说，顾三婶果然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来。
顾明东简单粗暴的说：“三婶，要是有这样条件的好姑娘，你就给我介绍，要是没有就算了，我宁愿一个人。”
顾三婶差点被气笑了：“你以为自己还是小伙子呢，这样的姑娘哪能看得上你？”
要有这么好条件的姑娘，她早就给自家儿子介绍了，哪儿会等到现在介绍给大侄子。
不说别的，至今顾三婶都想不通李丽娟到底瞧上了顾明东哪儿，不惜跟娘家断绝关系，从黛山市那么好的地方嫁过来。
别说李丽娟，瞧瞧附近的村子，有几个媳妇是从镇上往乡下嫁的，白小花倒是算一个，但后来事实证明她脑袋有问题，不然也不能嫁过来。
顾明东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看不上我就不结婚了。”
说完也不管顾三婶难看的脸色，直接掉头走了。
顾三婶被气了个够呛，这要是她亲儿子的话，顾三婶非得追着狠狠锤一顿，让他知道世间艰难不可。
偏偏这是大侄子，还是跟她不算特别亲近的大侄子，顾三婶只得憋着气回去。
回到家，马晓霞还在那边等着呢，瞧见她回来就望过来。
顾三婶心底叹了口气，觉得自己把事情办砸了，要是早知道大侄子心气这么高，她当初也就不揽下这糟心事了。
如今再看马晓霞，顾三婶有些愧疚，她拉着姑娘进了屋，这才开口说：“阿东那孩子太倔了，心里头一直惦记着前头那个，说这辈子都不打算再婚了。”
她到底不好说顾明东的那番话，不然传出去，生产队还不得说顾明东眼高于顶。
马晓霞知道这话是没相中的意思，脸色一白，低下了头。
顾三婶心中有愧，安慰道：“后娘难当，婶儿再给你找个合适的人家。”
马晓霞却咬了咬下唇，低声说了句：“婶儿，我不介意他心里有前头那个，只要他对我好，能让我吃饱穿暖，我就愿意替他照看前头留下的孩子。”
多好的姑娘啊！
顾三婶心底暗骂大侄子，真要按照他的标准找一个天仙，人家瞎了眼嫁过来的，那样眼高于顶的城里姑娘能跟马晓霞似的对前头留下的孩子好吗？
比起那些个小姐，马晓霞踏实能干，屋里屋外的事情都能一把抓，更难得完全不介意前头的孩子，愿意好好对他们，实在是打着灯笼没处找。
顾三婶心底甚至觉得，错过了马晓霞，再想要找一个这么合适的也难了。
可就算心底骂着顾明东不切实际，他已经咬死了要这么干，顾三婶能有什么办法。
她握着马晓霞的手，安慰道：“你俩这辈子显然没夫妻的缘分，缘分这东西强求不得，放心，婶儿下次一定帮你好好选，选一个对你好的，咱也不给人当着后妈了。”
“你跟婶子说说先啥样的，婶儿帮你留意留意。”
谁知马晓霞低着头只是掉眼泪，抽抽噎噎的不说话。
顾三婶察觉出事情不对劲来，暗道就这么一眼，总不可能马晓霞是一眼相中了顾明东，非君不嫁，这么哭肯定有别的由头。
她耐着性子问道：“晓霞，有话你跟婶子好好说，别只是哭啊。”
马晓霞抹了把眼泪，这才抬头说道：“婶儿，你再去问问阿东哥吧，只要他能娶我，进了门他说什么我听什么，好吃的好喝的都留给前头的儿子也没问题。”
顾三婶也是个人精，暗道不对，催着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许久，马晓霞才哭着说道：“我爸跟后妈想卖了我换彩礼，他们找的那个人四十出头了，还喜欢打老婆，前头的老婆就是被他打跑的。”
相比起四十出头还要打老婆的老男人，自然是顾明东强多了，想起顾明东俊朗的模样，马晓霞觉得给人当后妈也不是不能接受。
一听这话，顾三婶心底也咯噔一下，暗骂娘家嫂子不做人，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没提前跟她说！
马晓霞亲妈早死，他爸再娶之后，后妈一口气给她添了三个弟弟，挺直了腰杆把前头留下的闺女当佣人使唤。
顾三婶的嫂子看不下去，时不时就让外侄女去自家住，免得她被后妈欺负。
这些事情顾三婶是知道的，毕竟样样都好，家里宠爱的姑娘，谁家舍得嫁出去就当后娘。
可在家不受宠，跟爸妈想用来换彩礼也是两码事，谁知道当时候说定了，马家会不会直接来个狮子大开口。
这会儿，顾三婶心底忍不住后悔起来，她果然就不该揽这事儿，给自己找麻烦了。
马晓霞却还是一味的哭哭啼啼，哀求道：“婶儿，你再帮我去问问，我保证进了门好好干活，让他们家所有人都满意。”
她心底是真的慌了，来之前还有些委屈，如今见别人瞧不上自己又开始着急。
家里头爸妈放了话，要没有合适的，她就得嫁给那男人，还是姑姑帮忙说了话才有了这次的机会。
顾三婶听着他哭，被哭得心肠也软了：“照你这话，倒像是一份彩礼，就把人买断了。”
马晓霞一顿，咬牙说道：“反正他们也想把我卖了换彩礼，那我出了门就是别人家的人，跟他们彻底断了。”
“婶儿，你求你再帮忙去问一声，指不定他听了就愿意呢？”
马晓霞觉得，以顾明东鳏夫带着两个儿子的条件，想要个没嫁过人的黄花闺女也难，再者她嫁过来就跟娘家断了，安安分分的留在这边帮他照顾孩子，这还不够好吗？
顾三婶叹了口气，犹豫道：“那我再去问问。”
话虽如此，顾三婶心底觉得成功的可能性不是很大，顾明东的性子，她也是略知一二。
只是听着马晓霞可怜，才想着再使把劲，毕竟确实是合适。
谁知等她出了屋子，还没往老顾家走，就被顾三叔叫住了：“你咋回事儿，瞧着脸色不对。”
顾三婶压着声音，将马晓霞的事情说了一遍，又说：“按照阿东的要求，那他这辈子都别想找媳妇了，倒不如跟晓霞将就一下。”
顾三叔却皱了皱眉头：“阿东既然这么说了，八成是不会回心转意的。”
他听完顾明东的条件，心底也十分无语，觉得大侄子这辈子怕是找不到媳妇了，可对比起来，马晓霞显然是完全没可能。
“晓霞在里头哭得也可怜，我就琢磨着再去问问，指不定阿东听完了又会改变主意。”
说完这话，顾三婶又再次登门。
瞧见她过来，顾明东脸色冷了下来，实在是觉得有些烦心，这三婶简直是油盐不进。
顾三婶也不看他的脸色，拉住他去院子里说了一遍。
“阿东，晓霞这孩子从小没妈，心底也苦，她赌咒发誓嫁过来会好好对双胞胎，要不你再考虑考虑？”
顾明东简直无语，直截了当的问：“三婶，现在是新时代了，个人婚姻自由，就算是亲爹亲妈也没权利把女儿卖了换彩礼。”
“你看这样行不行，你要是真觉得她可怜，我给你出个主意，直接把人往妇联送。”
“到时候你让马晓霞直接告她亲爸后妈买卖人口，搞封建主义逼迫女儿嫁人换彩礼，这种事情妇联肯定会管。”
顾三婶从未想过这样的事情，听了都是一愣：“这……让一个姑娘家去告自己亲爸，那她的名声岂不是都毁了？”
“名声重要还是后半辈子重要？”顾明东问道。
“如果她觉得一个好名声，比自己被爹妈嫁人换彩礼的事情更重要，那我也没有办法”
顾三婶拧了眉头，以前她觉得顾明东优柔寡断，后来又觉得这孩子长大了，性格敦厚，但今天的这一番话才让她意识到，自家这大侄子绝不是好惹的，甚至有些冷心冷肺。
“妇联能管这事儿吗？”
顾明东淡淡说道：“怎么不能，去年王书记都发了话，说每个生产队必须配备妇联主任，三婶，不如你就靠这件事打响第一炮，到时候大家选妇联主任的时候，第一个就能想到你。”
“这……”顾三婶一听，还真的心动起来。
顾明东继续说：“三婶，你自己想想吧，反正我的话已经说完了，这事儿没可能。”
顾三婶叹了口气，只得转头回去了。
双胞胎跟顾芸在外头玩，顾明南去未来丈母娘家献殷勤去了，顾家姐妹倒是都在。
等人走了，顾三妹才探出头来：“大哥，终于轮到你被催婚了。”
顾明东淡淡道：“以后不会有了。”
“那可说不准，指不定人家就瞧上你了。”顾三妹笑哈哈的说道。
顾明东骂了一句乌鸦嘴，谁知道顾三妹这句话没说错，顾三婶能想开，马晓霞却有些想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