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暗夜
蓉城。
孟夏在学校出名了。
拒绝了表演学院后又被一家音乐学院选走了。
妈妈看着到手的二十万，笑的合不拢嘴。
欢天喜地的送孟夏走了。
虽然这音乐学院的老师姓氏有些奇怪，好端端的，叫暗夜。
但是钱给的比影视学院给的要多，上来就给二十万。
他答应自己，以后每年孟夏赚到的钱也会给自己。
自己从来没想过，平时看着孟夏不言不语像个闷葫芦，没想到还挺受欢迎。
她生怕音乐学院的老师反悔，让他们写好合同当场就签下来了。
孟夏看着兴高采烈的妈妈，也跟着签下了。
爸爸看着孟夏欲言又止。
“没事的爸爸，有空我会给你们打电话的。”
“就是，这么好的事你板着个脸干什么。”
“孟夏这么小，就让她跟着陌生人走了。”
“人家哪是陌生人，人家是都城音乐学院的，你不也找你都城的战友打听了吗！再说，人家要是骗子，能出手就给咱们二十万？”
“你就是看中钱了！”
“我这不也是为你们好？帮你们攒着也出错了？”
“爸爸妈妈，老师在楼下等了也有一会了，我走了。”
孟夏一只手拿着合同一只手拎着箱子下楼了。
到了楼下，暗夜把孟夏的箱子接了过来。
里面很轻，孟夏只带走了陪伴自己多年的“大灰鼠”，还有之前周玲玲给自己买的那条裙子，之前染了血，费了好大劲才清理干净。
身上穿的是之前在滨城住院时郑耀给自己买的那套衣服。
那合同暗夜也没在意随手放到了后备箱里。
爸爸妈妈在门口，妈妈忽然哭了，抱住孟夏。
“妈妈希望你幸福。”
孟夏说了再见。
就上车走了。
上次她也是这样说的，然后呢？
她再也不会信妈妈的话了。
暗夜递给孟夏两个盒子。
一个盒子里是新款的摩托罗拉手机，里面放好了电话卡。
“回去后，就不能用之前的电话号了。”
那换卡就好了，何必换个手机呢。
还有一个盒子，孟夏打开里面是一个水晶球。
孟夏疑惑的看着暗夜。
暗夜停了车，桑桑在路边。
孟夏刚刚心里还在想桑桑，自己临时决定要走的，还没来得及和桑桑道别。
“我那天去你们学校帮你办转学手续，这个女孩和我说是你最好的朋友想送送你，知道你这次走的急，这水晶球送给她吧，也算一个念想。”
“谢谢。”
孟夏下车和桑桑抱在了一起。
桑桑泣不成声。
拿出一盒巧克力给孟夏。
“我…我…知道你爱吃甜的，这巧克力是我爸妈上次从莫斯科回来带给我的，一直没舍得吃，你拿着路上吃。”
孟夏把水晶球递给了桑桑。
桑桑打开看着水晶球哭得更凶了。
还有一个多月自己就过生日了，本以为会和孟夏一起过的。
“别哭了，有时间我会回来找你玩的。”
“那你千万要回来找我啊。”
“嗯，放心吧。”
桑桑看着孟夏上车离开的背影，忽然觉得孟夏好像不会回来了。
哭的更凶了。
“她说什么时候回来了吗？”
“许子浩？你怎么在这？”
“你和那个人在学校说话的时候我听见了。”
“孟夏没说什么时候回来，都城那边的学校可能能和我们这边一样吧，也有寒暑假。”
“车里那个人喜欢她？”
“说什么呢？那是音乐学院的老师。”
孟夏和许子浩在一起的时候，桑桑也知道，后来也听萧艺说过，许子浩小心眼经常吃醋。
可没想到他竟然这么能吃醋。
孟夏和许子浩分手后，也很少提他，班里也有男孩子追求孟夏，都被她拒绝了，有时也会忧伤的看着窗外发呆，可能心里也放不下他吧。
“孟夏送你这个可以给我吗？”
“这是孟夏送我的。”
许子浩眼眶湿润。
“我们当时分开的时候，也没有留个什么念想，我其实一直都放不下她。”
桑桑见许子浩这样心里也有些难受，又不舍的看了几眼水晶球，给了许子浩。
许子浩要请桑桑吃饭，被桑桑拒绝了。
临走前桑桑再三思索还是说了出来。
“你要是真的喜欢孟夏，等以后见到她就好好和她讲别再让她伤心了。”
孟夏看着窗外后退的景色。
上次也是这样，郑耀开着车载着自己去滨城，一切都物是人非了。
“右手边有饮料，车后座有零食和水果，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都买了些。”
孟夏这才注意到，哪里是买了些…
分明是买了很多，后座都已经放满了。
“这也太多了吧。”
“不多，不说你们这个年纪的女孩都爱吃零食么？”
“谢谢您，暗夜老师。”
暗夜开着车的手抖了一下。
“叫我暗夜就行。”
孟夏看着暗夜，差不多三十左右的样子，叫他名字实在是叫不出口。
“没事，叫我暗夜吧，叫别的我也不习惯。”
“好，暗夜。”
孟夏忽然觉得，也不是那么难叫出口，自己好像曾经也这样叫过。
暗夜鼻子抽了一下，太阳镜下的双眸满是泪水。
这声暗夜，他已经等了快千年了。
少主，孟小姐已经找到了。
可您在哪呢？
暗夜很多情绪涌上心头，他有太多的话想对孟夏说了，又不知从何说起，只能选择沉默。
孟夏并不知暗夜的心思，还以为他本身就不爱说话。
拿出桑桑给自己的巧克力递给暗夜。
暗夜受宠若惊的样子，双手接过，没有吃，放到了上衣口袋里。
这都城的人都这么有礼貌吗？
孟夏没一会便睡着了。
孟夏的手机响了，暗夜看着上面的来电显示。
武辰哥哥。
是巧合吗？
暗夜对着孟夏打了个响指，孟夏睡的更沉了。
他拿起手机接听。
“孟夏，你干什么呢？”
暗夜迅速挂断。
这个声音他再熟悉不过。
是轩辕辰，怎么他也出现了？
想起上一世轩辕辰的所作所为，虽然后来他悬崖勒马，但也改变不了他之前助纣为虐的事实。
而且，这一世是最后的机会了。
暗夜打开窗子，把孟夏的手机顺着窗户扔了出去。
孟夏这一觉睡的特别沉，再醒来已经是五个小时之后了。
暗夜的车已经开出滨城了，在通往都城的方向。
“我怎么睡了这么久。”
“可能是太累了吧，饿吗？前面有个收费站，我们可以去吃饭。”
“不饿，你饿吗？”
“我也不饿。”
暗夜从那以后就已经不用吃饭了。
千年前。
暗夜醒来的时候，在一个周身黑暗的地方，有些像鬼市。
屋子里摆设很考究，只是除了黑白两色便再也没有了其他颜色。
暗夜曾经听说过，冥界的样子，心里有些害怕，想到之前自己被人所伤，后来孟夏带着小狸来救自己，她们呢？
那个人那样强大，她们不会有危险吧。
暗夜顾不上害怕，跑了出去。
院子里一个男人在练剑。
“你醒了啊。”
“是你？这是哪啊？”
暗夜和陆星之前在听雨轩见过几次。
“冥界。”
暗夜后退几步，自己终究还是死了。
“你也死了？小姐呢？小狸呢？”
“我没有死，我本来就是冥界之人，小狸的下落我并不知道，当时她被灼焰所伤，身体消散，但灵魂却并未来到冥界。冥主之后也曾找过她，也没有寻到她的踪迹，再之后，与天界的那场战役中，冥后与冥王也双双陨落了。”
“冥后？”
“孟姑娘嫁给了我们冥王，但是你别担心，他们会重生的。”
暗夜觉得太多信息涌现，自己的脑子已经不够用了。
“轩辕耀是冥王？”
“是，当时是冥主救下冥后后叫我去救你的，你已经昏迷了有几个月了。”
“那我现在…是死掉了？”
陆星带着暗夜来到旁边的一个房间。
暗夜的“尸身”悬浮在一张黑曜石床上，旁边还有一株说不上名字的红色花朵，是这黑白世界里，唯一一抹色彩。
在人界，一小块黑曜石就足够大家抢破头了，没想到在这竟然有黑曜石做成的床。
“你的身体已经修补好了，冥王刚把你带回来的时候，为了修补你的身体，用了很多冥力，他说你是对于冥后来说很在意的人。”
暗夜心中五味杂陈，自己与轩辕耀不过几面之缘。
“冥王当时说过要好好照顾你，等你醒来就送你回人界。”
“我还能复生？”
“你本身也没有死啊，只是受了重伤而已，如果在人界的话这样的伤势可能就必死无疑了，不过…”
“不过什么？”
“你体内的灵魂本来是需要每日滋养，那场大战时间太久了，冥界与人界的时间不同，我没有按时赶回来，你的灵魂没有得到及时的滋养，奇怪的是你体内竟有冥王残存的冥力，而且机缘巧合被你转化吸收了。”
“当时我中了巫咒，是轩辕耀帮我压制的。”
“原来如此，这便说的通了，不过也有一个弊端。”
暗夜听的云里雾里。
“什么弊端？”
“你或许会永生。”
暗夜松了口气，还有些庆幸。
永生，自古多少帝王追求的东西，没想到被自己轻而易举得到了。
“这算什么弊端，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訾洚眼神复杂的看着暗夜。
但愿你以后不要后悔啊。
众人只知永生好，却不知，永生后看着身边人相继离开的那种孤独比死亡更让人恐惧。
暗夜回到人界后，听雨轩越做越大。
他亲眼看着张叔、李婶寿终正寝。
又看着手下的杀手们一个个老去…
自己的容颜多年未变，其他人看自己的眼神也逐渐有了变化。
其他时候只能戴着面具生活，时间久了，连独处的时候都不愿摘下。
他甚至都不敢照镜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熟悉又陌生，年轻的外表下，藏着一颗几百岁的灵魂，更像是一个怪物。
他忽然理解了之前陆星看自己的那个眼神。
永生更像是一个诅咒。
那种孤独烙印在命运之中永远无法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