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千年的夙愿
院内的老人见到来人，转身回到了屋内重重关上了门。
“师父。”
“别叫我师父，我的徒弟从始至终也只有他们二人。”
“不管您怎么想，我的启蒙先生始终是您。”
“我受不起，我不曾教你弑父杀兄，谋朝篡位。”
“先生，您对我有误会。”
大门被打开。
“误会？你敢说轩辕帝不是你杀的？你明面上与耀儿交好，暗地里找人暗杀他，还在民间不停的放消息抹黑他，世人都称你为当朝明君，我魏广渊是年纪大了，但并不糊涂，轩辕辰，你可知我为何当初不让你叫我师父，我这一生阅人无数，见你第一眼的时候，就知道你不像表面看起来的那样与世无争单纯敦厚。”
轩辕辰面色涨红。
“广渊先生！”
“怎么？恼羞成怒了？也要秘密处决了我？你们轩辕家除了耀儿，一个个道貌岸然，都是卑鄙无耻的小人，你父亲嫉妒孟将军深得民心，设计谋害忠良，我以为他虽然狠辣，但多少也会有些恻隐之心，没想到他铁石心肠。”
“当我得知孟夏死讯之时，只恨自己年幼时选择从文并未从武，不然我就是拼了老命也要救下孟夏，就算救不下孟夏，我也要杀了他轩辕帝！”
魏广渊说罢，因情绪激动，像是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剧烈咳嗽起来，坐到了门口的台阶上。
轩辕辰上前要扶他，被他一把推开。
“终于坐上了帝王之位，你的地位也稳固了，这次来我这，我猜猜，你尊师重道的消息是不是已经在民间传开了？又或者，像当年抹黑轩辕耀一样，再来抹黑我？给你打造成一个谦卑的帝王形象，而我是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的…”
“先生，您误会我了，不管您承不承认，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不会那样对您的。”
“我魏广渊一生门生众多，当年我虽离开了北燕，但北燕的消息我一直有所关注，我只有两名徒弟，当年你轩辕家谋害了孟夏，我耀儿可以幸免，我低估了你轩辕家了，轩辕帝杀兄继位，你也没比他好到哪里去，要不是耀儿他技高一筹，是不是早就死在你的手里了。”
“您…”
“不要再辩解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一把老骨头，从你继位的那一刻起，我就做好了迟早有这样一天的准备，也罢，这样我就能去陪孟夏了，来吧，给我个痛快。”
“孟夏并没有死。”
魏广渊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突然站起来，拽住了轩辕辰的衣领。
“你说的是真的？”
轩辕辰身边的暗卫突然出现在魏渊身后，轩辕辰不悦的给了他一个眼神，他行了礼便消失了。
“孟夏她一直活着，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好好好，那丫头现在在哪？生活过得可曾如意？”
“她一切安好。”
魏广渊突然起身，回到屋子里拿出来一个布包。
“我老了，这是之前给夏儿买的玩具，还没有来得及亲手给她，就发生了变故，你帮忙给她吧。”
“这些小玩意…”
“当年买给她的，那小家伙你还不知道吗，小时候可可爱爱的，整天追在我后面师父师父的叫，这些小玩意本想等她测考结束后奖励给她，没想到后来发生了变故，就再也没机会给她了，只是不知这些小玩意她现在还会不会喜欢了。”
“她要成婚了，这些东西她以后有孩子也能用上。”
“什么？她要成婚了？也对，这个年龄也该成婚了，可知对方是什么人？”
“是皇兄。”
“耀儿？她嫁给了耀儿，哈哈哈哈哈。”
魏渊这会才发出发自内心的笑声，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竟然嫁给了耀儿，我早该猜到的，原来耀儿一直喜欢她呀，这小子还真是沉得住气，哈哈哈，像我徒弟。”
“先生这是何意？”
“耀儿那样冷冰冰的性子，可以每天接送小孟夏来上课，原来那时候他就已经心仪于她了。”
轩辕辰心中酸楚，原来是这样，可即便那时皇兄就喜欢上孟夏了又能怎样？自己早在孩童时期就已经喜欢她了。
可感情向来不分先后。
“夏儿小时候就活泼可爱，长大后还像小时候一样吗？”
轩辕辰掀开袍子，也坐在了台阶上。
脑海里浮现出孟夏的样子。
“她不像小时候那样活泼了，她成熟了很多，是可以独当一面保护他人的女孩了。”
“可真是苦了她了，经历了那么多变故，他们什么时候大婚？”
“孟夏和皇兄两日后大婚，我就不去了，请柬给您。”
“好好好，我们这就走。”
魏广渊站起身。
“魏三！快，快来。”
“老爷，什么事？”
那男子见到轩辕辰愣了一下，跪了下来。
“免礼。”
“去给我收拾东西，我要出门。”
又想了想。
“我还有些东西要准备，你先走吧。”
“好，这是请柬，您若想去，轻敲请柬，就会有人来接您。”
“轻敲请柬就可以？”
“是，皇兄如今身份不同了，这是他之前关照过的，您先忙，我回去了。”
轩辕辰说完转身离开，那老者看着他的背影。
也是个苦命人。
上课时，就看出来了，他的目光也始终跟着孟夏。
魏广渊回到屋子，打开柜子，里面有一套嫁衣。
那是几年前买的，这个秘密他并未告诉其他人。
魏三成婚前，准备喜服。
自己看着他忙前忙后，魏三的年龄与孟夏相仿，心中又有些伤怀。
若是孟家没有出事，夏儿还活着，这般年纪，也要准备出嫁了吧。
魏三选婚服的时候，
店内挂了一套十分华贵的婚服，自己一眼就看中了。
若是那丫头还活着，穿上该有多漂亮。
魏广渊一生清廉，辞去官职后，带出来的银子，多半用在了救济百姓上，剩下的也就是维持生活。
可看着那套婚服，还是咬牙买了下来。
若是有机会，烧给那丫头也是好的。
魏广渊瞒着其他人，将婚服放在柜子里。
没想到如今还真派上了用场。
“魏三，看看我们还剩多少钱了？”
“老爷，这么多年您陆陆续续接济百姓，账上也就足够维持生活了。”
“把这个拿去当了吧。”
“老爷，这是老夫人留给您的遗物啊。”
“我这一生醉心国事，未曾娶亲，无儿无女，孟夏就像我的女儿一样，如今女儿大婚，我这做父亲的总该拿出点什么表示一下是不是，当了吧。”
“孟夏小姐还活着？”
“是啊，那丫头还真是福大命大呢，快去吧，还有两日就要大婚了，将这玉佩当了，去金铺买一块金子，让工匠抽成金丝。女子婚后就要挽发了，我要亲手为孟夏做一个发簪。”
魏老夫人曾是前朝尚宫局婢女，做出的头饰深得皇后的喜欢，出宫成亲后，闲暇时，还是偶尔会做一些发饰，魏广渊儿时好奇，还跟着母亲一起做过。
他如今已是耄耋之年，老眼昏花，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一直在制作发簪，几十年没有做过了，掐丝总是掐不好，一遍遍试验，终于掐好了轮廓。
接着填丝、挽花一气呵成。
魏三很担忧他的身体状态。
“那丫头马上就要大婚了，她母亲又不在，这发簪必然没有人为她准备。”
“可您也要注意身体啊，您已经一夜没有睡觉了，前段时间您刚大病初愈，怕您身体吃不消啊。”
“无妨，时间不多了，咳，咳咳，那丫头如今也不知出落成什么模样了，你说她会喜欢吗？”
“一定会喜欢的。”
魏三低下头，趁魏广渊不注意抹着眼泪。
魏佬如今的身体已是强弩之末了，前些日子大夫来，就已经交代自己要准备后事了。
只是自己一直瞒着魏老并未说起。
两夜没有合眼终于做好了。
“魏三，去我柜子最后一个格子里把那套衣服拿出来。”
“魏老，这喜服…”
“你成婚时，我又想起了那丫头，为你置办行头的时候顺带买了下来，本以为派不上用场了，没想到那丫头还活着，大婚的喜服一定已经准备好了，但若是能穿上这套喜服成婚，也算是了了我一桩心事，把发簪也一并收拾好，我一会要带着他们去那丫头的喜宴。”
“魏老，都收拾好了。”
魏光渊静静地坐在那嘴角还带着笑，手上拿着请柬，却没有了呼吸。
桌子上还有一封刚刚写好的信，连墨迹都还没有干。
“魏老！魏老！魏老！”
魏三的痛哭声，引来了他的夫人，那女子挺着大肚子，扶着门框走了进来。
“夫君，魏老怎么了？”
“魏老去了，你还怀着孕，别进来。”
“夫君，魏老对我们恩重如山，不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