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到达徐州
自云州城撤离已经一月有余，李清河也随着一路南下到了徐州。
徐州在端阳的意义重大，论一州地域广阔仅次于剑州，论一州经济富饶仅次于泉州。前者一直被端阳人奉为“武圣地”，不单单那里曾有位出自端阳的剑仙，更是扶摇学宫和齐云山真君观所在之地。后者更简单了，天子脚下自然是权贵聚集。
李清河早就听说过徐州的名号，一路走来可以说是又渴又饿，一月的旅程终于是让人到了徐州的一座附城。
玄武城
李清河穿梭在大街小巷，惊叹这里的繁华，集市人来人往喧嚣无比，两旁街道上店肆林立，里坊遍开，放眼望八街九陌去无一不是人声鼎沸。
李清河站在其中如同一只迷失在丛林中的小兽，不知所措。
“咕～”
李清河揉了揉肚子，叹了口气，一路上走来历经千辛万苦，现在只想吃口吃食。
他准备去酒楼茶馆之类的地方看看，一来是身上铜钱不多，这种地方是最有可能混到些其他食客剩下还算干净的吃食，二来想看看老板还招不招伙计打杂。
他在云州时就曾当过杂役，但是大部分酒楼老板还是不愿收的，因为李清河年岁太小，怕力气小活干不了多少还毛手毛脚的，惹得客人不快反而耽误了生意。
李清河很快找到一家名为“羡烟楼”的酒楼，这家酒楼远比其他酒楼要古雅风流，楼中人来人往，小二的呦呵声传菜声和食客酒客的猜拳声，谈笑声，推杯换盏声混在一起无比热闹。
酒楼大堂中央也有一名说书老者，老者身形消瘦，衣着简朴，身前不过一桌一尺，身后不过两位婢女抚琴拉铉，讲出的故事却声情并茂，高昂时如同狮子作鸣，低音时就像雀鸟细声，真是一身难得好本领。
说书先生多说的故事无非那几种，江湖剑仙之事在说书先生口中久经流传，长盛不衰。在云州之时，李清河也常常去酒楼听书，这位老者此时说的故事也曾听过，剑仙施黛在剑州力战五大高手，最终胜之，其中一名成名四十余年的剑道高手，输了之后不但甘拜下风，甚至自愿要做那位剑仙的捧剑童子。
不说别的，当初李清河听说书老者说过这个故事后就很好奇，那位风华正茂的女子剑仙是如何想着收一位年过甲子的老剑师为捧剑侍从的，一位年过甲子的捧剑童子，想想就很喜感。
李清河在花了十个铜板买了几个包子后拦下了一位店小二询问了是否还要杂役小二，那被拦下的小二刚刚上完一桌菜，还有些喘气，在听了李清河的问题后犹豫一下，告诉李清河，掌柜的暂时不在，还得等掌柜回来才能定夺。
李清河点了点头也没继续纠缠，准备在门口等一会，若是等不到掌柜老板，那就再换家店铺。
羡烟最顶层的包厢之中，一女子体态丰盈，婀娜多姿，一身慵懒靠在美人靠之上，凹凸有致的身材一览无遗。可惜这等美景，唯有美人身旁的一个小丫鬟可以看到。听着楼下说书先生的故事，女子双眼似开似合，朦胧不堪，小丫鬟倒是叽叽喳喳个不停，和女子说着对那风流剑仙徐青山的仰慕之情。女子似乎静静听着也不回话打断，在她看来，女子怀春很正常，小丫鬟如今正是豆蔻年华，倾慕那些江湖游侠，少年士子再正常不过。
忽然屏风之外，一名老者的传出一声轻喝，似乎有些些好奇。
美人靠上的女子美眸微张，开口询问：“张老？”
女子声音娇中带妖，柔中夹媚，短短一句问话直让人感觉身子骨都要酥软了些。
屏风外的老者却还是中气十足，开口说道：“看见一个古怪少年，身上夹杂着真气流转，但也只是略微有些意思而已。”
女子问道：“入品武者？有什么能让张老觉得有意思的？”
老人回话道：“楼下少年体中真气运行流转，但我看他并未任何练武迹象，而且衣着朴素到甚至可以说破烂了，看样子像是哪里逃荒来的一样。”
女子闻言，开口道：“逃难？自云州来的？，听闻魔头常轩灵在云州大杀一通，可死了不少人呢。算算时日，该是第一批逃难来的”
“呵。”女子轻笑一声，“也不知道常轩灵那厮发什么疯，打输了就夹起尾巴逃回大乾好了，逃到我端阳境内，杀我端阳子民，确实是死有余辜。”
老者微微点头，明显对这句话有着认同，“天下又少了一位八境武夫啊，近二十年过去了，武道后起之秀也是屈指可数了，唉。”
女子说道：“八境武夫，天下少有，当初朝帝关一战后，人间可算是武道凋零了。张老你说那小子不曾有练武的迹象又体内真气接引循环，难不成是先天入品？”
老者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清楚，先天入品世俗罕见，如果还有机会能遇见这少年倒是可以仔细瞧两眼看看。”
女子玉指轻动，拎起一颗葡萄塞入嘴中，朱唇微动，“长霜，我们继续听吧。”
一旁的婢女长霜点了点头，没有直接回话，躺在一旁的慵懒女子也没有怪罪婢女的不敬似乎习以为常。
等了些许时间，李清河也没有等到客栈掌柜回来，只能先行离开去往别家问问。一连几家，掌柜都摇头表示不要杂役后，李清河也只得暂时先离开。
“官府办案，速速退让！”
一声高喝从远处传来，大街的尽头之上依稀可见到十余位身着衙门衣从的男子向此地大步冲来，在众人疑惑之际，不知是谁轻喝一声“看上面！”
众人只见一名长袍男子在房屋顶楼之上腾挪闪避，很明显下面的官兵在追捕这名长袍男子，众人连忙让出身位，任由十几位衙门士卒前冲追捕那名飞檐走壁的男子。
李清河也匆忙让出身位，向后退去，不敢阻拦衙门士卒追捕要犯的脚步。
在李清河慌忙向后退走之下，一个小小的身影被撞倒在地。
“唔～”一声软绵的声音传来。
李清河急忙回头，看向被自己不小心撞到的人。
那是身上穿着绿色轻衫的女孩，小姑娘脸蛋白嫩粉圆，眼睛也瞪的大大的圆圆的，就是眼神有些空洞，似乎被李清河撞到才缓缓反应过来，回了神智。
“对不起，你没事吧！”李清河出声道歉，伸出手想扶起少女，但看到自己那脏黑的小手又停了下来，略微的左右摇摆，终究还是停在半空中。
“有受伤吗？怎么样了？还好吗？能站起来吗？”李清河的一串问话让少女有些失神的眼眸露出一丝不解。
少女没有马上回答李清河的话，而是低头看向自己因为跌倒擦伤的手掌，少女的手掌非常白嫩，如同洁白的莲藕，精致的白玉，很好看。手掌在地面摩擦破了皮肤，掌心之中带有着血丝和地上的灰尘泥土。
少女似乎有些后知后觉，盯着自己的手掌看了好一会才知道自己跌倒手摔破了，有那么些丝丝的疼痛从手掌传入心中，名为难过的情绪也从心底浮现，淡淡的雾气弥漫在眼眶，眼泪如同挂了线的珍珠，从脸庞落下。
面前的女孩低头慢慢抽泣，对李清河的问话没有什么反应，片刻之后才抬起头望向那个把自己撞倒的罪魁祸首，软绵绵的开口道：“阿妩，疼～。”
哭红眼的小女孩就像一只受了委屈的小猫，声音细细的软软的，少女那略带稚嫩的嗓音没有停下，“手手，疼～”
李清河看着少女，感觉出那么一丝古怪，少女看着约莫有双七年华，可说话和行为却如同幼儿一般。沉默片刻，李清河带着试探性的口吻安慰道，“阿妩乖，手手吹吹。”
少女果真把手掌伸出来，自己一边抽泣一边吹了两口，紧接着又将受伤的手掌伸到李清河面前，“阿妩疼，吹～”
嘶～
李清河这下肯定了，眼前的女孩智力真的只有六七岁孩童的智力，而且就反应力来说也有迟钝。
“阿妩，疼～吹～”
李清河挠了挠头，有些略微羞涩，黄瘦的脸颊有些发红，俯身向下，靠近小女孩的手掌，轻轻的吹气，同时口中说道：“阿妩乖，吹吹痛痛就飞走了。”
女孩眨着眼睛，用力点了点头，“嗯，痛痛飞走了。”
李清河赶忙说道：“阿妩，先起来，别坐在地上，很脏的。”
女孩是个坚强的孩子，刚刚开始的流了点眼泪之后，此时已经停止的抽泣，努力着从地上爬起来。李清河想给女孩身上拍一拍，拍去那些灰尘，可始终不好意思伸出手碰女孩。
李清河等女孩站起身后，继续问道：“你知道你家在哪吗？我送你回去。”
女孩呆呆的看着李清河，好像对李清河的话语感到了疑惑，最后才呆呆的点头，“阿妩知道。”
说完，女孩想拉起李清河的手，李清河向后缩了缩，“不用，不用，你前面走，我后面护着你就好了。”阿妩站在原地没动，小巧的眉头紧锁，似乎在想李清河说的话，片刻之后才恍然大悟，转身走去。李清河护在阿妩左右，以免她再次被人碰倒。
一路上阿妩思绪放空，空中的云朵飘来飘去，阿妩时不时盯着飘摇的云朵，李清河看着阿妩的样子，不禁有点担心，这样走路真的不会摔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