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 章 常轩灵
巍峨的云州城外，混迹在人群之中的男孩回头向云州城的方向望去。
今日清晨时分还是艳阳高照万里无云，现在看去，天空已是黑压压的一片，如同有人泼墨染空，让人觉得份外昏暗压抑。
作为孤儿的李清河，如果不是老夫子当初收下他当个看门书童，他估计现在还在城中流浪，现在老夫子也不在这里去了剑州，那自己在这里也已经算是了无牵挂了。说书人口中光怪陆离的世界在李清河心中再次响起，那个世界里有剑仙，有真君，有佛陀，李清河很想看看那个世界。
就如坐井观天的青蛙也有那么一天会爬出那窄小井口，会看到外面广阔的天空，沉醉于外面的世界，哪怕有可能死在外面。
李清河放下纷乱的心绪，回过头，继续向前。
山雨欲来风满楼，黑云压城城欲摧！
云州城内，那席青衣所过之处，铁甲战马皆死无全尸。
嗖 嗖 嗖！
一阵呼啸声擦身而过，常轩灵侧身躲过城头射来数支的弩箭，近乎六尺的箭矢死死没入地面，入地三分，接二连三的弩箭让常轩灵也不得不行动受阻。
常轩灵望向城头，第二轮箭矢开始填装，需要四人合力才能拉开的床弩再次被拉开，军中的望气高手再次开始锁定常轩灵的真气，不求命中，但求延缓常轩灵的攻势。
嗖！
十数支箭矢再次射出，但这次常轩灵没有躲闪，站在原地真气汇聚，屈指一弹，空气中响起震震声爆，城头上射来的弩箭便在空中崩坏炸裂。
真气牵引之下，常轩灵随手拔起没入地面的箭矢，略微转过身子，随后猛然发力，将箭矢投掷而出，其速度之快，去来势之猛，比起用四人合力才能拨动的弩弦更为夸张。
就在常轩灵投掷箭矢的瞬间，四周的铁甲再次围了过来，一名士卒双目通红地冲向常轩灵，手中长刀猛然劈下，便是一式军中常用的力劈华山。
常轩灵身体还是呈现投掷的姿势，但左手双指以诡异的姿势伸出，直接夹住刀身，看上去十分轻松惬意。双指合并之下，长刀难进分毫，如果不是那名士卒憋的脸都红了，真让人怀疑是不是他出工不出力。
常轩灵双指一拧，刀身开始向内塌陷旋转，连着那么士卒的手臂，开始向一个方向扭曲，剧痛之下士卒不得不放开持刀的双手，但已经为时已晚，扭曲的势头已经从手臂开始蔓延到全身，整个人都开始扭曲崩坏让人毛骨悚然。
常轩灵脚尖微踢，之前床弩射下的箭矢从地面蹦起，随后猛然几脚，踢在箭矢的尾部，猛然离弦。直接贯穿四周士卒的身体，并且势头不减，将他们身体打出血洞之后还在向前，一连穿透百十人才渐渐停下。
常轩灵招式未尽，箭矢以他为中心，不断激射而出，每次攻势都会带来几百人的死伤，血肉散落一地如同人间炼狱。
等地上箭矢清空后，站在血污之中的常轩灵满脸陶醉，身上的青衣一尘不染，似乎刚才大开杀戒的人不是他似得。
常轩灵睁开双眼，开口说道：“压制我的修为，想把我困在这座城池的大阵还是挺不错的，端阳皇室的奉天承仁？确实是个好名字，我虽然找不到手拿阵杵的人，但为了维持大阵运转这人该是不会离开这座城池的。这样看似乎能躲藏的地方也就不多了，城头上的那座小楼里？或者是东边的那个州牧府？没事，我来找便是。”
常轩灵开始向前，一瞬之间就出现在了一位云州铁骑面前，左手按住战马头颅，略微向下用力，战马的前肢就曲跪而下，马匹上的铁骑滚落下马，反应迅速准备挥刀，视野却突然一变，觉得天旋地转。
视野中，一具无头尸体就这样倒下，似乎有些熟悉，然后便是眼前一黑。
“杀！”
面对这一幕，哪怕是训练有素的云州骑军也不得不通过呐喊缓解低落的士气。
前赴后继的送死之下，常轩灵依旧面色如常，尸体堆积之下，铁骑已经难以冲锋。众人便舍弃战马，步战推进。
就在云州骑军即将达到崩溃边缘时，突然一柄长枪从尸体之中探出，直奔常轩灵脑门而去，同时四周出现数道人影暴起而至，身影爆发如雷动，皆是高手无疑。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常轩灵眼睛一亮，露出些许赞许之情。
随后，战阵中间，刹那间红光乍起，顷刻间便有湮灭无踪。
一瞬之间，同时出手的十七位武道高手大半已经殒命。
许长陵手持长枪勉强站立，刚才直面常轩灵的人是他，所面临的压力也是最大的，一击之下虽然保住了性命，但腹部已经被开了个大洞，血流不止。
“大将军”
一位手持两柄大锤的魁梧人物艰难开口。
这十七人里，无一不是军中好手，传狱司的武道高手，但一瞬之间就死于非命，差距不可谓不大。
“心楼吗？”
许长陵深溪一口气，手中长枪再次用力攥紧。
红光散去后常轩灵的体表浮现出条条血丝，如同小蛇在身上浮动，显得诡异无比。
随着他略微呼出一口气，常轩灵全身的血丝开始汇聚到右手的双指，逐渐延长，一条血色长鞭就这样凭空出现。
常轩灵手指微动，长鞭所过之处，一片片血雾爆开，尚有一战之力的武道高手狼狈躲避，而普通的士卒就成了活靶子，整个大街便成了修罗地狱。
随着常轩灵越挥越快，远处的房屋也被波及，轰然倒塌，不少云州铁骑没有死在常轩灵手上却是被倒塌的房屋压住。
许长陵看的目眦欲裂，紧咬的牙关下，献血渗出，心中不免焦急：“再这样下去，整个军心都要被杀到溃散”，便一提长枪，冲杀而上。
还活着的六位云州高手见大将军许长陵冒死而生，也追随同去。
长枪险而又险的避开了血色长鞭，刺向常轩灵，但被常轩灵以一根手指抵住枪尖，寸进不得，指尖上血丝涌动，开始延伸。
一柄巨锤从空中猛然砸下，目标就是常轩灵抵住枪尖的左手，另一名名唤雄野的传狱司高手五指成勾，向着常轩灵的后心口而来，其余几人真气滚动，死死拽住那根红色长鞭。
众人合力围杀之下，常轩灵合并的双指分开，血鞭消失不见，那几名拖拽长鞭的高手顿时身形一个趔趄。
惊骇之下，但见这魔头体外红光再现，众人这次看的清清楚楚了，体表红光之下的血蛇翻涌，十根手指都延长出细丝。
众人的攻击都被这血蛇拦下，血丝几近细不可查，手指微动，雄野右手被血丝捆住，随后被绞成肉块，并且还在蔓延，整个人也被血丝大卸八块血肉横飞。
军武高手蕴含裂石之威的一锤也被血丝分开，只是比起传狱司的雄野要好的多，不过被拦腰斩断，分成两截而已。
几位控制红丝的高手，勉强控制了身形，确实再也逃脱不过这汹涌而来的杀意，运气好的当场被腰斩死亡，运气差的手脚被红丝削去，口中发出痛苦的呜咽，沙哑骇人，濒死挣扎。
之前还一同围攻常轩灵的武道高手中，如今只剩下许长陵一人，而许长陵双手上已经爬满红丝，嘴角吐出血沫和细小的肉块。
常轩灵闭上眼睛有些享受，体表红蛇在血雾之中起舞，变得越发活灵活现有了生机。
随着其右手手指探出，按在许长陵的心口向下慢慢滑动，随着常轩灵的手指，许长陵心房的皮肉裂开，那颗还在跳动，血淋淋的心脏出现在常轩灵眼前。
常轩灵指尖的红丝从心房缺口探了进去，许长陵眼神惊恐无比，随后身体剧烈抖动，试图做临死前的最后挣扎，片刻后却是归于平静一动不动了。
他死了。
常轩灵收回红丝，把尸体随手一扔，手中那颗跳动的心脏渐渐没了动静。
一座城池，万人围杀，但似乎没有作用，在常轩灵的一杀再杀下，整座云州城尸横遍野。
军心已经被常轩灵杀到溃散，剩下的人也没人敢再上前主动寻死。
一座小屋中，严轩席地而坐，眼前摆放的正是云州大阵的阵杵“奉天”。
冲杀声，房屋倒塌声，呐喊声。
严轩都能隐隐约约听见，房屋倒塌声之后，平静了有一阵子，他不确定外面是怎么样的情况，不敢贸然出去。
严轩望着天子亲赐的“奉天”，眼神晦暗，虽然常轩灵没有天子册封，但是凭借高深的修为，能用奉天强行打开大阵然后离去，要是逃窜之下离开端阳回了大乾，那可真身鞭长莫及了。
这位封疆大吏不禁伸手抚摸“奉天”上的麒麟玉兽，面对那种几乎站在人间巅峰的武道大宗师似乎也和普通人没有区别，只能等死。
就在此时
“抱歉。”
“我来接手了。”
一句话凭空响起回荡在小屋中。
严轩回头望去，因为小屋中只点了一只蜡烛，灯光有些昏暗，看不清男子的脸庞，但身上的玄武服映入眼帘。
男子下一个瞬间消失在小屋之中，腰间黑色的铁牌作响，上面撰写着“玄武”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