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小节
最佳女配角——《俄狄浦斯》带翼狮身女怪斯芬克斯,主持人:“很抱歉斯芬克斯小姐不被允许亲自前来领奖(观众大笑),但我们可以把小金人交给——好吧,您是谁?俄狄浦斯剧组的谁?驯兽员?那就对了,接过去吧,请转告斯芬克斯小姐我爱死了她的声音。”
按照惯例,二月的最后一天晚上七点,被提名的所有人员都必须盛装齐聚在贝弗里剧院,作为《俄狄浦斯》的投资者,亚利克斯也占据了那几百个红丝绒椅子中的一把。
全场突然变得黑暗一片,追光灯追随着最佳女主角的颁奖嘉宾移向颁奖席。
总的有个人试试,巴巴拉说这句话的时候豪气千丈,和现在的受虐小媳妇样可没得比。
亚利克斯耸肩,摸了摸脸上的新伤。
亚利克斯一抬头,黑色的双眼中血光跳动,安托竟然再也说不出任何一个字,巫妖的恐惧光环死死地压制着他的任何一个动作,他几乎无法思考……但最后那痉挛的手指还是成功地搭在了腿际的刀套上。
直到来视察影片后期制作情况的巫妖面无表情地一步跨进录音室,对着话筒balabalabala……可是斯芬克斯的原型——对不起,是一只巨型的三角蝙蝠大耳朵的带翅膀无毛斯芬克斯猫,与人们幻想中的大胸希腊女王式怪物完全无关,这原本就是电脑制作人员的小小恶作剧,可是后来人们发现这种丑陋古怪的东西打着猫类生物特有的哈欠和俊美的俄狄浦斯配合起来相当的有震撼力——现在配上如斯美妙的声音,巴巴拉几乎可以听到观众脑袋里那持续不断,噼里啪啦的闪电和轰隆轰隆的雷声。
“是黛纳·罗尔。”导演跌跌撞撞地回到座位上:“现在颇受欢迎的新生代女星……”
“没错,往年我都是直接找个小姑娘——当然不只是掀裙子,干点什么之后一起在海边旅馆里吃点龙虾什么的……可今天我有了个好主意。”维尔德格兴致勃勃地直接坐在了宽大的写字台上,一只穿着黑色小牛皮靴的脚踩在亚利克斯的椅子边上:“我听老威力说,贝弗里车厂里面几乎所有的车子你都开过?都能开出最高速度吗?”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维维满意地点头:“那么你真的只要看一次地图就能记住路线?绝对不会走错?”再次得到肯定回答的他露出了雪白的牙齿:“亚利克斯,任何一部宝马、奔驰、保时捷、法拉利……总之我们曾经组装过的车辆我都能在60秒之内无声无息地打开,发动,你相信吗?”
“噢,你是个不折不扣的恶棍。”维维喜滋滋地哀嚎道:“可是我就是他妈的喜欢恶棍!”
“我们来给安托找点乐子。”维维说:“噢,你的技术真不错,怎么我们上次没想到让你开车?”
巴巴拉走出来的时候,两手空空,自己果然还是需要一个女佣,她懊恼地想。
“……我想,我要说出的这个名字,对于很多人来说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美丽的小女孩说道,她清脆的声音回荡在黑暗的大厅里:“我们之中很多人都是看着她来理解词典里sexy这个词的,也有很多人都收藏过她的剧照和画像,几乎所有的男孩都希望成为她的情人,几乎所有的女孩都想成为她。”
茶几上的支票还好好地放在原处,亚利克斯已经走了,反正他留着也没茶喝,巴巴拉想,然后在她准备收起那张值钱的小纸片时,却发现怎么也摸不到。她研究了很久,才惊讶地发现,这张支票居然镶嵌在了厚厚的钢化无色玻璃当中,它完整无缺,一点污迹也没有,可是……这让她怎么使用?
惊天动地的警报声几乎震倒了整座大楼。
他们都穿着撒丁小伙子常穿的那种白衬衫和黑裤子,脸上带着可笑的面具,今天很多人都打扮成这样子,就好像翡冷翠城邦的狂欢节一样,没办法,假如今年没有结婚的话他也是这个样子,安托的警卫安慰地想,他注意到他们的靴子都很漂亮,当然,这里进出的都是有钱人。
“维维,走吧。”
最佳剪辑——《俄狄浦斯》“事实上……我没敢剪掉太多东西。”
亚利克斯微笑起来,一张最为详细的撒丁交通路线路正在他的脑子里徐徐展开,对于一个在数重迷锁中长大,并且在之后的一百多年里维护并且设置新迷锁的巫妖来说,要在短时间内确定一个最快捷最有效率的路线实在是太容易了。
亚利克斯点点头。
“呵……goddesss of the heart(女神的心),对吗?”
巫妖在膝盖上懒洋洋地交叉起十指,觉得偶尔忍耐一下这样的噪声也不错。
“维维?”
“我们真好运气,安托在这里。”
除此之外,还有有关于俄狄浦斯的各种考证与探索也出现在各个网站上,不断地有人提出新的论点与论据,这种可以说是高雅的争执逐渐发展到实体报章上……
电梯在标识灯指向-2f的时候慢悠悠地停止,银沙色的双门悄然打开,两个年轻人走进了车库。
最佳摄影奖——《俄狄浦斯》“谢谢,谢谢……嗯,真的是我,我上台了没问题吗?哦,事实上,让我看一眼信封,谢谢,没错是我的名字……我想我把所有人都拍得足够漂亮,谢谢,这个信封给以给我留作纪念吗?哦,我还可以带走小金人,太好了……时间到了?可我还没说话……”
门口路过的一辆车子正在播放“露露·马连”的电影对白剪辑,现在贝弗里巴巴拉风大起,走在路上随时可以看到希腊式长裙和金色卷发。
“他们改变颁奖次序了。”亚利克斯身边的导演紧张地说道。“一开始应该是音响奖,现在是纪录片奖。”
“一次自杀未遂后,我记得最后还握在手里。”巴巴拉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神色:“送到医院后就没找到过,我想,大概是那个女佣拿走了。”
“噢!”
巫妖慢吞吞地把自己从网络图书馆浩淼无垠的知识之海里拎出来抖了一抖才能明白对方说了些什么,两眼呆滞地看了他一眼,双唇一抿,就准备拒绝这家伙——他很难理解这个还算得上资质尚可的人类为什么那么热衷于那些并不是为了繁衍后代而进行的生殖行为——再则巫妖认为,这个位面的人类已经足够多了,就算是为了繁衍后代的行为也没什么……必要的……
而巫妖晚上的时间基本上交给了各色宴会,他认识了很多人,但他那张印有简单“托瑞尔电影公司”字样以及职务,名字,九厘米长五点八厘米宽的标准黑字白底两色名片却只发出去十张不到,一个贝弗里的大人物曾经在接到这张小纸片的时候意味深长地赞赏了一下这个年轻人的眼力,很多人以为他是在讥笑亚利克斯,虽然萨利埃里家族的第三个儿子确实有着一张漂亮的面孔和大把的钞票,但他的电影里充满了贝弗里的垃圾,那些上辈子就已经过期的导演,摄像,演员除了丑闻与绯闻还能拿出点什么来?但这个从最底层幸运地爬到贝弗里顶层的著名影评家一直关注着这部几乎聚集了所有二十年前贝弗里菁华人物的大投资影片,和现在几乎只是在一两部影片中浸润过的年轻人相比,那些动辄可以在自己的全职经历上写上十几部电影名称的老家伙几乎都要出油了。
“爸爸说过这件事情就此了结了。”亚利克斯说,从两辆重型卡车之间穿插了过去。
“你现在可以考虑穿什么样的衣服去参加圣诞慈善晚会了。”
“有件事儿我得告诉你。”巫妖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个红得发紫的大明星坐在自己面前和莉莉一样扭着手指,一张支票摆在两人之间的茶几上:“我……”她吞了一口唾沫:“我……对不起,女神的心脏……我,很早之前,就遗失了。所以……我可以不要这次的报酬,”她急忙补充:“请您相信我,我只是……我想你显然很需要那颗宝石……所以,我那时候太想演戏了,也很需要钱……”
“怎么。”一把推开在自己身上撒娇的女人,维维跟着亚利克斯快步走出大门,随后信手一扬,几万元的筹码丢得到处都是,赌客们立刻欢呼着爬到地上争抢。
番外《我们都是捣蛋鬼!》
“这群他妈的混蛋是故意的。”导演说。
“对了,我的新主人,你知道应该怎么称呼我吧?”
一身奢华的“巴巴拉”向他不满地卷起了嘴唇:“好像只有这样了,她已经不需要我来填补灵魂的空缺了。”
《俄狄浦斯》整部电影的拍摄结束在2057年的9月底,接下来就是紧锣密鼓的后期制作工作,事实上很多工作在6到8月份就在进行中了,在后期宣传工作中,铺天盖地的绯闻与丑闻中开始出现模糊的剧照与剧情的只字片语,这种转变非常细微与隐秘,却足以让人们的注意力转移到真正的影片上来。
《俄狄浦斯》在圣诞节前的首映以及西大陆联邦三十五家院线的同时推出没有遇到任何问题,观众们很早就在打听这部电影何时上映,在首映式结束之后,全部的制作人员在贝弗里最大剧院的包厢内和下面黑压压的观众一起观看他们的作品。
亚利克斯把他踢进副驾驶座,启动了车子,同时,维维把手伸出车窗,按动了一个小小的装置。
巴巴拉囧。
“太妙了!他们甚至没能发现你是怎么干的!看他们那幅发傻的样子!”维维打了一个响指,他现在倒挂在副驾驶座的靠背上,脑袋放在坐垫,所以可以看见后方车辆的司机表情——幸好这辆车子顶棚可以打开,不必担心他的一双长腿没地方搁:“得啦,你说这话的时候可真让我受不了,好像那个乖宝宝亚利克斯又回来了。别担心,今天很多人都带着面具,到处找麻烦,而我们只要走进车库里面——就是属于安托客人们的那些,大白天就跑到他开的酒店滥交吸毒的混蛋们,在两分钟内我可以弄开那儿所有的警报装置,然后我们挑一部好车开走,随便开到那个安托的地方,再来这么一下,另外找辆车子开走……怎么样?看看我们能在安托反应过来之前,弄掉几个地方?或者我们可以打个赌,我赌十个,输的人陪卡梅妈妈和索尼娅姑姑参加圣诞慈善晚会。”
她喜笑颜开地说:“把夜宵拿出来,准备好洗澡水,把床铺好!我们的捣蛋鬼回来啦!”
“几个小时?”亚利克斯对这件事情知道得还不是很详细,不过他立刻敏锐地察觉到了其中的重要信息:“安托什么时候开始包围你们?”
在任何人明白发生了什么之前,黑色的保时捷已经冲出了车库,在狭窄的街道上连续3个敏捷灵巧的转向,就转进了主干道,从它连接着的快速环道转半个圈,就可以到达下一个目标所在的城市了。
《俄狄浦斯》的名字终于出现在颁奖嘉宾的口中,最佳配乐——带翼狮身女怪斯芬克斯在屏幕上再现了那一段谜语,全场五千人——除去巫妖,一起“wowow……”的声效非常惊人,他们的音乐负责人上去领取这个奖项之前,隐秘地对亚利克斯挤了挤眼。
最佳美工奖——《俄狄浦斯》“我重建了第比斯。”
“获得十四项提名。”导演说。
正当他打算上前献献殷勤想拿点好处的时候,一个小伙子向他扬了扬手,他只来得及露出一个礼貌的笑容,就一头栽倒在地上。
她精神奕奕地环顾四周:“我是她的崇拜者之一,始终未变。”没错,导演小声嘀咕,她在巴巴拉被批评的最厉害的时候也敢在电视采访中大骂那些小报记者:“我认为,”她举起那个小金人:“这是她早就应该得到的,她早就应该站在这里……请上来,巴巴拉·沃德,我们的性感女神,你是最佳女主角获得者。”
巴巴拉接到了莉莉的祝贺电话——她在圣诞节期间回了自己的家,撒丁暂时不会放映这部电影,导演派了两个萨利埃里家的人拿着装了整部电影的手提电脑带过去给她看的——一个冒险的行为,但亚利克斯默许了;还有警长和他妻子的电话,非常简短,“我带我们的大儿子去看了,他正在学习希腊语。”警长的妻子说。“他说我说的对,您就是一个Θe。(希腊语——女神。)”
但带翼狮身女怪斯芬克斯说出那个可以说是最为著名的谜语时,充斥了整个屏幕的面孔特写与那种带有奇妙节奏感与韵律美的声音让下面的观众甚至上面的制作人员都露出了介于痴迷与惊骇之间的扭曲神情,巴巴拉微笑着看了一眼一本正经的亚利克斯——斯芬克斯的形象与声音当然是后期制作时加上去的,形象几经修改总算是让众人满意了,可是与之相配的声音就算是音乐负责人拿出了杀手锏——世界上最好男女低音歌唱家的混合声,仍然无法达到导演和编剧所要求的,那种直至灵魂深处的感觉……
“你知道吗?亚利克斯,那天我们也是那么干的,耶尔开车也算快的了,可是在倒数第二个的时候,我们差点被安托的人堵在了大楼里——最后一个更麻烦,我们不得不|穿过大半个城市,踩扁了几十个小混混的鼻梁和眼珠子才找到他,热闹得就像在寻找逃婚的新郎!”维维呻|吟了一声:“这是我干过最差的一件事儿了。”
“这次可不是你我能够决定的。”维尔德格丢给他一张可爱的小丑面具,“撒丁的风俗,未婚的男人都还是孩子,所以在圣诞节之前的这一天我们得按照风俗出去捣蛋,晚间十二点之前不能回家。”
晚间12点,索尼娅围着条开司米大围巾站在萨利埃里庄园的大门外,最深沉的黑暗里,橙黄色的车灯由小及大,一辆和开出去的车子完全不同的银色敞篷跑车慢慢地开了过来,两个坏小子一起向她招着手。
安托恼火极了。
亚利克斯默不作声地看了那个上下颠倒的家伙一眼,嘴角慢慢地弯起,现在瞧起来没人能说这两个家伙不是兄弟。
安托漫不经心地看了他一眼,想要确定他的鼻子是否还安然无恙。
“我赌一打,加上明天的圣诞慈善晚会。”
“absolutely correct(完全正确)。”
不错的人类,居然在恐惧光环的作用下还能伤他,当然,虽然不能杀了安托——假如可以杀掉他的话,堂·何塞不会留他到现在——但巫妖也不是宽宏大量的人物,在打断了安托几根肋骨之后,他在安托的脸上也来了这么一下,不,两下——还有一下作为利息,现在那个帅小伙的脸变得可真是神圣——旧约公教的标志在他脸上呢。
巴巴拉说,她卖了原来的大房子,换了一个充满阳光的小公寓,里面是些可爱的嫩黄柳绿的彩色家具:“没办法,人们总以为电影明星就该喜欢白玫瑰和黑胡桃木。”她注意到亚利克斯正在观察客厅茶几上的一瓶小雏菊:“我决定从现在起喜欢些我真正喜欢的东西。”
如同被岩浆冲刷着全身的骨头,那种火热,缠绵,爆烈的力量一瞬间就将宝石的新主人带入了短暂的冥想状态,好像立刻就会被融化的感觉让他想要呻|吟,而自从来到这个位面就没能感受得充实感觉则让巫妖终于露出了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
哦,巫妖眨了眨眼睛。
“现在可以和我走了吗?”
最佳男配角——《俄狄浦斯》“这部电影里我总共出现了两次,第一次我扔掉了自己的儿子,还刺伤了他的足踝,第二次我被自己的儿子用一块石头砸死了,很高兴你们认为我演得很好。”
导演拉了拉自己的领结,刚才统计人员已经打来电话,第一天的票房已经突破五千万元,创下了贝弗里的最新纪录。
“燃烧之手。”他轻轻说道,金色与红色的火焰在他的四周飞舞着,跳跃着,却没有伤害任何一样东西,玩兴大发的巫妖在玻璃茶几上空迅速地划动了几下手指,咕咕笑了一声,凭空消失了。
最佳男主角——《危机四伏》,颁奖嘉宾:“很遗憾,不是《俄狄浦斯》,我想他们已经拿了足够多的小金人了。”
“什么?”
亚利克斯拿起面具怀疑地看了看,拼命地在记忆里翻找了一番,哦,有了,好像以前的亚利克斯都是因为身体虚弱而拒绝参加的——非常幼稚的活动,成群的小男孩可以在这一天干些掀小姑娘裙子,剪马尾巴,按别人家门铃之类的事情而不必受到处罚,但同样的一天三餐也得靠自己解决——问题是他和维尔德格都已经过了干这种事情的年纪好十几年了——何况巫妖的尊严绝对不能折损在小姑娘的裙子上面!
亚利克斯在萨利埃里庄园度过了圣诞节后直接返回贝弗里,影片的摄制工作当然无需一个装着巫妖灵魂的投资人壳子操心,不过在网络与图书馆间在书海中尽情消磨时间的亚利克斯偶尔也会到摄制场地待个一天,对于他来说,这种新奇的记录方式还是很有些趣味的——摄制人员们也已经习惯了他们的老板坐在场边兴致勃勃地打量着他们的每一个动作,没有人会放下手里的工作去打搅他——聪明的女孩子们早就知道在那双迷人的黑眼睛里认真的工作比雪白的大腿更有吸引力,而男人……那个没长眼睛的可怜家伙现在还在医院里哀悼他的鼻梁骨呢。
是的,萨利埃里的家伙又在找麻烦,人人都知道,可是在他没有抓到人之前,什么都不能干,萨利埃里的老家伙可随时都盯着自己,假如不能一下子打在他的要害上,反而被他抓到把柄,你就等着被他活活儿纠缠至死,没人能救得了你——上次那些突然空缺的职位留下的事情还没能处理完呢……这次虽然没有死伤,但遗留下来的麻烦更多。那些光溜溜逃出来的客人基本上都不会再到这个缺乏安全感的地方来了——而造成这么大损失的只是一个恶作剧性质的小行动,两个人,一部车,虽然他在得到第二个意外报告的时候就命令所有的地点提高警戒,随时互通讯息,但在3个小时内,居然整整有15个地方遭到了不同程度的骚扰。
她把自己半透明的手放在巫妖伸出的手里。
“亚利克斯,”维尔德格笑眯眯地说:“来玩吧。”
其他不说,只要看他们的宣传手段——现在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几乎已经看不见了,人们甚至在电影上映之前就开始追捧在剧照中昙花一现,但绝对精致可爱的小玩意儿,例如第比斯王后的一张背面照,璀璨的金发被罩在同样璀璨的珍珠发网里,优美的背部曲线,简单的希腊长裙……第凡尼的正品已经毁灭在完全不懂得珍惜艺术和钞票的巫妖手里,但他们立刻不失时机地推出了第二款。
突如其来的光明让巫妖轻轻皱眉,他看着巴巴拉沉稳地走上领奖台,从小女孩手里接过小金人,两人拥抱,小女孩热泪盈眶,看起来比她更激动。
间奏
当晚亚利克斯接到堂·何塞和煦德·萨利埃里,维维的祝贺电话,保守估计,将会有干干净净,一点也挑不出毛病的三亿元在将来的半年内流入萨利埃里的账户。
最佳化妆奖——《俄狄浦斯》“我拿到这份工作的时候认为最有挑战性的是斯芬克斯,可是到最后我也没有化到这么个东西,我还以为导演把它漏了。”
“希望他的脑袋够硬,身体够健康,待会儿也能足够走运不被蜂拥而来拿车的人踩到,”维维甜蜜地说道,拉开了一部黑色越野车的车门:“保时捷卡宴turbo,配备六速手排变速箱,并且搭配较标准cayenne s更短的终传比,0~100公里/小时加速仅需61秒,较标准cayenne s车型快了有05秒。请吧,亚利克斯小姐,一切有劳了。”
真正的巴巴拉却已经洗掉了金色染料,恢复了自己的褐色头发,穿着宽松的棉布衬衫和牛仔裤。她不准备再演戏了,她买了一个小小的摄像机,准备去拍些“真正的东西”——贝弗里每年都有几亿元捐助给各类宗教和慈善机构,却没人去注意那些灰暗混乱的下层街区。
“什么时候遗失的?”巫妖若有所思。
“perdo(本地语:抱歉)……亚历山……!”
最佳导演——《俄狄浦斯》:“……哦,好吧,谢谢所有该感谢的人,这个是属于《俄狄浦斯》全体制作人员的。”
2058年的2月是贝弗里最重要的月份之一,最为著名的世界性电影奖项——小金人奖究竟花落谁家就在这个月份的最后一天揭晓。
亚利克斯这次最后的工作任务,至少在提名上已是满分。不过直到现在,所有的评论,无论是网络,还是报章杂志,或者是电视采访,对于《俄狄浦斯》的看法依然是优劣各一半,评论者的用词都十分偏激,不过指责者的声音基本都集中在影片前期宣传的恶劣与低俗上,这让宣传几乎要跳楼,而导演依然非常紧张,因为这种一边倒的情形往往会导致两个结果,绝对胜利与绝对失败。
颁奖嘉宾:“你也要把信封带回去留作纪念?你在找什么?不,最佳女演员的信封在她的颁奖嘉宾那里,我这里没有,好了……你这个没完没了的老家伙,你的时间到了!”
“3个半小时,但我想他在更早一点的时候推测出我们的意图的。”
“好啦。”
“你们当时的路线?”
他一边思考着今后两个月的菜谱,一边用力推开了男子洗手间的门。
猛然打开的门似乎撞到了什么,安托连忙松手,门立刻被拉开了,一个年轻的男子站在门的内侧,一边的洗手池的感应龙头喷出的水柱正在慢慢缩小,正方的顶灯发出明亮柔和的白光,两个面对面的人同时认出了对方——彼此的照片可是看了很多次了。
“……不,我想,她一直在你那里,而且,你也已经把它给我了。”巫妖在双唇前竖起一根手指:“好了,这件事就此结束。再去给我到一杯茶来好吗?谢谢。”
(完)
最佳原创剧本——《俄狄浦斯》“真让我惊讶,我以为这应该归在改编剧本里面,索福克勒斯(俄狄浦斯原作者)才是真正的原创者,他是个伟大的作家,我想我会去希腊吊唁这个天才,向他展示我的小金人,让他和我一起骄傲。”
安托相信,如果真的逮到了那两个家伙,那他家的厨师就两个月不必买肉了,他非要配着萝卜,空心菜,甜汤,一点一点地把他们吃干净不可!
噢——巫妖痛苦地皱眉。
最佳服装设计奖——《俄狄浦斯》“我想很多人都知道我很有才华,可他们并不知道我更会花钱,可悲的是他们在我花钱的时候就把我解雇了……我万分庆幸我们的老板终于坚持下来了。”
巴巴拉犹犹豫豫地离开了客厅,巫妖听着厨房里传来的各种奇怪声音,还有偶尔的小声尖叫,看向自己的身侧。
“我们至少可以赚到钱。”
“我还没死,他们为什么要这样悼念我?”
巴巴拉转向观众,她似乎要说些什么,但终于什么都没说出来,最后终于无法控制的泪流满面。短暂的沉默之后,贝弗里剧场的大厅中开始响起零星的掌声,越来越密集,直到成为富有节奏性的狂风骤雨。
“直线,没办法,耶尔他,对路线不怎么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