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0章 母亲的借口
“哦。”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妈，您放心，我肯定得让您的孙子们都平平安安的。”
“嗯，我没让他们打扰你。”
看到马良出来，一直都守在门口的安冰泮松了口气，道：“好了？”
于是很自然的就明白了当初爷爷对他的问题所给出的答案。
马良脚步飞快的来到病房前，缓了缓气，尽量保持着镇定的微笑，推开门走了进去。
道家有云：功夫至此，耳听仙乐之音，又有钟鼓之韵。五气朝元，三花聚顶，如晚鸦来栖之状。心田开朗，智慧自生，明通三教经书。默悟前生根本，预知未来休咎。大地山河，如在掌中，目视万里，已得六通之妙。
“那我到时候凭什么就确定自己到了呢？”
“哦。”
吴琼躺在病床上，只是枕头稍稍加高了些，还输着液。
习涵芸笑道：“你忙你的，只要能让孩子们好好的，忙两天算啥？忙一个月也不要紧，反正现在医院也不让咱们随便进去看孩子……”
马良和安冰泮已经下了楼。
“嗯嗯。”马良点着头，一边朝着吴琼眨了眨眼，示意她当着母亲的面，就不要提那些有关术法方面的玄乎话题，省的两位长辈担心。
这边儿李梅又开始说了：“亲家，放一百个心吧，肯定没事……医院那些医生啊专家啊，都是为了赚钱吓唬咱们，我跟你说，孩子们就算现在抱回家，也都能平平安安，长的像小老虎……当然，还是在医院好点儿，咱心里更踏实……”
他终于还是想到了医院里的老婆孩子和家人，没有过多的照着镜子自恋半天，迅速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火急火燎的跑了出去，一边嚷嚷着：
终于洗完澡，站在镜子前擦拭着身上的水渍，马良发现自己……又他妈帅了！
※※※
“到时候，就到了。”
“良子，医院里虽然不让咱们摆香案施法，可你也不能啥都去家里面做，再画点儿镇宅符、护身符啥的，往这病房里贴上几张，给小琼床头贴两张，护着点儿……哦对了，还有，给孩子们多念平安咒啊！”
听了李梅前半段话时，马良、吴琼、习涵芸都紧张不已，直到听了她最后那句话，这才放下心来。
黑色的牧马人飞驰在车流涌动的大街上，马良从兜里摸出手机打开，滴滴答答一阵响，好嘛，足足有二十多个未接电话。
李梅对习涵芸说完那番话，这才扭头神色严肃认真的说道：
习涵芸坐在旁边一脸无奈却又满意的笑容。
“哦。”马良赶紧说道：“你去睡会儿吧，我洗个澡，自己去医院。”
马良纳闷儿。
这些电话中，有卢老爷子，有马局长，有戴庆松，竟然还有蒋碧云、魏苗打来的。
马良寻思着这次可是糗大了——老丈人丈母娘虽然能够暗暗猜测到什么，比较他们知道自己的特殊身份，即便不知道具体为什么，但也能想到这其中的古怪，自然也就会理解不能进入屋内打搅的缘由。可是母亲李梅，这位一等一的好婆婆刚刚当了奶奶，那心里面指不定多生气呢。
他现在所有的心事都放在了老婆孩子身上，哪儿还顾得去考虑别的？
感情自己的老娘一直都以为，自己回家去是摆香案施法护佑孩子们去了——哦，也对，前天母亲确实心急火燎的叮嘱自己赶紧施法保住孩子们。只是，母亲却不知道所谓的摆香案施法，全然都是做样子的。
马良挠着头，看着都把目光转向了自己，便不待她们说话，先抢着说道：“妈，小琼……那个，昨天，好像还有前天？我有点儿事，不方便来，嗯，你们别生气啊。来来，我喂小琼吃饭。”
母亲李梅正端着小碗，用小勺一口一口的喂食着吴琼，一边叨叨着：“这生了孩子的女人啊，身子虚，吃啥喝啥，都比不得小米粥加红糖，补血，补身子。”
不过是三四分钟的路程，很快便到了医院。
“爷爷，我现在算啥水准？”
安冰泮看看手表，道：“四十八个小时多点儿。”
他知道，自己到了。
“是是，我也听说过，有时候也信。”习涵芸点着头说道。
少年再次抓瞎，百无聊赖般的随口问道：“那老天爷算是啥水准？”
乖乖，可了不得。
“炼精化气。”
这倒是实话，安冰泮虽然是要守在门口不让人进去打搅马良，不过这里毕竟是家，没有什么肆意乱闯的人会来，所以他只要待在门口就行，哪怕是横身躺在地上睡觉，也没有人会从他身上跨过去进书房。
马良起身走到窗前，把窗户打开，深深的吸了口外面清新的空气，转身回来把昏昏沉睡着的小白抱起，踏步走出了书房。
“啊？”
吴琼抿着嘴直笑。
“嗯。”
马良了悟，不过心里却是诧异着——丈母娘的心态可够好的，咋一点儿都不见她生我的气呢？还说什么我忙我的，只要能让孩子们好好的，忙一个月也不要紧。什么意思？我不在这儿孩子们就好好的了？
说着话，马良上前从母亲手里接过小碗，嘿嘿笑着用小勺喂吴琼喝拌了红糖的小米粥。
马良诧异了半天，一个也没有回。
“你再睡会儿！”
马良笑笑，把小白抱到卧室里放到床上，然后迅速的往卫浴室跑去。
“走走，赶紧去医院。”
马良一脑袋雾水对看向吴琼。
病房内。
“人家医院有规矩，孩子是早产儿，都子啊隔离室呢。”
“没水准为什么要怕它？”
在一个夏末初秋薄雾弥漫的清晨，华中平原上一个小小的村庄北面，绿意未去，气温凉爽，小河流水弯弯，雾霾如纱似幻。河堤上，一位瘸腿的老人拄着拐棍笑眯眯的站在枝繁叶茂的大树旁，他的面前，是一个用双手撑起身体，倒立在树下的少年。
马良这才算是明白过来。
“嘁，一会儿自己打车去！”小白撇撇嘴，打着哈欠往浴室走去，一边在心里满是疑惑的寻思着——昨晚上好端端的，良哥哥身上就开始散发臭气，臭的让人想呕吐，又不禁会害怕他是不是死了？是不是这天气热的死了之后的尸臭……
“呃……”马良能想象到安冰泮对自己的母亲、老丈人、丈母娘说出不允许进入屋内打扰马良时的尴尬场面，不禁苦笑不已，却还是点头说道：“嗯嗯，做的对，做的好……那个，没别的啥特殊情况吧？”
※※※
几年前……
少年于是想到昨天晚上自己做了某种梦，导致了裤衩子黏糊，如若真的炼精化气了，那裤子上又怎会黏糊呢？当然这种尴尬的话他自然是不会说出来的，他笑嘻嘻的想了半天，又问：
“没有。”
“嗯，没事了……”马良笑笑，随即想到了什么，道：“我在屋里多久了？”
正诧异着呢，就听着母亲李梅对习涵芸说道：
“没事，我不困。”安冰泮咧嘴笑道：“我在门口睡过了。”
“我啥时候能炼气化神？”
而且，母亲应该也就此猜到了自己的古怪之处和术法相关，该怎么解释呢？
好在是，他没死，而且浑身上下的气机很古怪，很好。
吴琼就笑，笑的很有深意。
“到时候，就到了。”
这时候卧室的门打开，小白探头探脑的往外看了下，揉着眼睛说道：“等等我呀，身上好臭，我去洗澡……”
“亲家，你就放心吧，这可是俺们家良子他爷爷教的，灵着呢。以前他爷爷在的时候，十里八乡谁家里要是有啥难解的事儿，只要请他爷爷去一趟，准保让家里人都平平安安的，你们城里人都不信，可有些事儿啊，真玄乎……”
“到了，自然也就知道，自己到了。”
浴室内，站在喷头下使劲搓着浑身上下如油垢般粘乎乎的污渍，马良一边嘟哝着：
“他娘的，一点儿征兆都没有，这要是突然间一不留神儿真的羽化飞升了，找谁说理去？我那六个儿子都还没看上一眼呢。”
少年似乎已然熟悉了这种怪异的方式，他一边很轻松的保持着身体的平衡，一边笑嘻嘻的问道：
“啥时候炼神还虚？”
“我爹老揍我！”
少年有些抓狂，撇撇嘴却也没有再继续问下去这个会得到相同答案的问题，而是嘻嘻哈哈的问道：
“嗯？”马良诧异道：“为什么？”
“你为什么怕你爹？”
守在门口的安冰泮心里满是诧异——马良身上怎么那么臭？而且，他似乎精神了许多？这种感觉很真实，却又有些模糊，好像是眼神犀利？亦或是整个人身上散发的无形的气势。
“良子，你好点儿了吧？”吴琼温柔的笑着问道。
当马良睁开双眼，嗅着屋内那一股子浑浊难忍的臭气，望着似乎刚刚装修过让人感觉清亮无比的书房，看着面前那个席地而坐倚在墙边上睡的整香的小丫头时，他忽然间就想到了几年前的那个早晨，那些很“无聊”的对话。
“冰泮，这两天家里人有回去找我吧？”
神色和蔼的老头儿想了想，道：“老天爷没水准。”
马良信誓旦旦的说道，一边在心里哭笑不得的想着——都说隔辈儿亲，母亲因为孙子们的平安，竟然怂恿着自己当神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