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宽大的室内，一群少年正顶着一本书缓慢向前走去，快撞上前方的镜子时停下，然后返身走回原地。
全程没有任何一个人头上的书掉落。
“肩顶开！”站在墙边的钟老师对眼前的一群少年大声提醒，“左边第一个，腰不行吗？挺直！左边第一个，尿急就去，膝盖别夹那么紧！”
“左边第一个！”
“钟老师！”王云苦哈哈的求饶，“您绕了我吧，走了一上午，就没休息过，腰能行嘛？”
“现在就开始叫苦，到时候上活动一站就是一天，几百个摄像头对着你，管你憋尿还是肾虚都给你拍得清清楚楚，当天就给你送上热门！”
其他人没敢说话，有几个嘴巴无声翁动，嘴型和钟老师差不多，看来已经将老师的真言刻进了心底。
“好了”钟老师教训完，心里的气也顺了，他背过身，表示眼不见心不烦，“下课。”
早在钟老师转身那一刻，一群老鼠少年夹书的夹书，拿包的拿包，早都踮脚溜了出去。可谓对时间抓紧到每一分每一秒。
出了门，王云立刻肾也不虚了，尿也不急了，了。“陈英，你说包工头叫我们去是要干什么，不会是加工资吧？”
走在前面的陈烈英停下来，回身拍住人的肩，“小云弟弟，是什么让你还在心存幻想？”
然而不久后，陈烈英就被王云的幻想狠狠打脸。
小包的豪华办公室内，三个人相视而坐。
“啊……哈哈……”王云目视一圈包经纪人的办公室后，干巴巴笑了几声，“包哥，这办公室是真豪啊……”
室内桌子椅子柜子都贴上了一个红彤彤的豪字，别的不说，这豪是真多啊。
“哎”小包矜持的摆手，“说这些，月末就过年了，我啊，前几天特地花重金上青云庙求了个大师，大师给我支的点子，明年肯定豪豪气气！”
因为心情原因，毫无两聊天欲望的陈烈英表情一顿，加入聊天室，“那大师是不是让甩小球了。”
小包惊悚，“你怎么知道？你也去了？”
陈烈英几天来一直梗着的心终于放下，看来这姻缘是个人都能甩到。
“我猜的”他转移话题，“包哥，你找我们两个是什么事？”
小包眼一眯，故做深沉道：“漏漏漏，是三个。”
“啊！”王云叫了一声，紧紧扒住身边陈烈英的肩膀，害怕的环视四周，“包……包哥……大师还让你养小鬼了吗？”
“我看养你个大头鬼……”陈烈英把人压在自己肩上的脑袋推开，往身后门那边撇了一眼，示意人往那边看，“迷信不可取。”
王云看过去，原来不知何时，门边已经站了个少年。他略微惊讶，“周哥？”
蒋令周朝人点头，算是回答。然后走到两人边上的单人沙发坐下。其实陈烈英身边还有一大段空位，但是蒋令周并没有过去。
王云悄悄的看了身边的人，一脸平静。他又偷偷观察斜对面的人，一脸平静加一。
“啧”他在心底暗暗咋舌，自那天下山回来后，好几天过去，直到现在，两人一直是这种奇怪的气氛。他默默的缩紧自己的小身几，但求城门失火，池鱼不要遭殃。
“人齐了，我们就说事儿”小包笑呵呵道，“这个，公司呢，一直以来都很看重你们三个，至于有多看重呢，我就不过多叙述了。”
陈烈英：“？”
他转头，在王云的脸上看到了一样的问号。
王云：其实可以展开说说。
小包的话还在继续，“所以呀，我一直没有告诉你们，在你们三个跳舞视频结束后，公司立即为你们接了一个简直就是为你们量身打造的综艺。”
王云：“？”
三个人的世界是我不配了。
“总而言之呢！现在给你们一个小时收东西的时间，公司会派专车送你们过去，你们要好好表现，互相团结，彼此友爱，加油！”
小包一番花言巧语说的王云头晕眼花，像被洗脑了一样，晕乎乎的他童言无忌的问道：“加工资么？包哥？”
小包完美无邪的笑容面具一僵，随后立即道：“加加加，等你们回来就加。”如果你们还能回来的话。
一听工资，陈烈英顿时不无聊了，抢先走出办公室。王云赶紧匆匆追上，蒋令周慢吞吞落在最后。
“陈英哥哥”王云笑嘻嘻的问人，“在下有一个问题请教。”
“说。”
“脸疼吗？”
“疼。”
陈烈英干脆的回答让王云很满意，心情舒朗了，这爱心就泛滥，他试探道：“陈英，那大师甩小球的事儿其实怪我，我下次再也不信这些牛鬼蛇神了。你别跟周哥闹了吧。”
陈烈英脚步加快，“谁给你说我跟他闹了？”
王云偷偷往后看了一眼，人正默默跟在后面，不时低头对着手机说着什么。
啧，人都压抑到和手机自言自语了。
“陈英，你别这样，这样不好。”
“要你管”陈烈英停住，往里推门，又一遍“要你管要你管……”说着，“啪”关上门。
王云：“……”
他转头看了眼后面的人，没想人正好抬头看他。他尴尬笑笑，“周哥，呆会儿见。”
蒋令周不明所以，茫然点头，“嗯，呆会儿见。”说完又低下头去语音输入了。
yy：鹤尚
yy：在
yy：？
……
……
yy：票我到手了
和尚：周令蒋，什么事？
yy：秒回？
和尚：不好意思，刚刚没看见。
蒋令周一边收东西一边回人。
yy：现在看见了？
和尚：嗯，刚刚烧香累了，想玩一下4399小游戏，就看见你的消息了。
yy：烧香？
蒋令周沉默一会儿，按下语音，你还有头发吗，说完，他觉得这样可能有些伤害中学生脆弱的心灵，又取消，换成打字。
yy：我认识有家植发的。
末了他又补了一句。
yy：效果很好。
和尚：谢谢。
和尚：如果有一天我秃了会找你的。
随后人发了一张图片过来。蒋令周点开一看，是一条被放在类似斋碗的木碗里的烤鱼。还附带一条消息。
和尚：上次的烤鱼好好吃，我又买了几条。
yy：？
yy：这次，你真的会下地狱的。
和尚：？
和尚：既然你已拿到票了，什么时候给我呢？
yy：我骗你的。
和尚：？
蒋令周正在打字回人，忽然余光好像看见有人朝自己这边走来。他抬起头，那一刻，人正好提着行李箱擦着他走过。
过道有些窄，少年很高，发尖擦过他耳垂，肩头布料轻轻摩擦他上臂的衣服，他可以嗅到一股淡淡的清香。三年过去，连香味都是一样的。
在人的衣料与自己的小臂即将脱离的一瞬间，蒋令周被香味吸引全部注意，防备松懈，脱口而出，“英儿。”
脱离继续，人一丝停顿都没有，香味逐渐远去，“嘭”一声，门开了又关上。
他静静站在原处，直视前方，方才注意力都在另一个人身上，视线是模糊的。现在人走了，视线逐渐清晰，眼底出现阳台上一盆仙人掌。
住进来这么久，他现在才看见。小小的仙人掌被塞在一个拥挤脏乱的角落里，看似被丢弃，却又很好的躲在护栏下活着。
碗大的陶瓷盆里两个刺球，一个很小，一个很大。小的看起来娇娇的，紧紧贴着大的那个，好像要从它那里汲取一些生存的坚强。又好像是要用自己小小的身躯去温暖大个子。
看见那盆栽，蒋令周压紧的心终于有一点呼吸的机会。“呼”他不由自主的呼出一口气，这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无法呼吸。
抹了一把脸，蒋令周拿起手机，手速极快的打了一串字过去。
yy：鹤尚，如果你惹到朋友生气了，你有什么办法让他不生气吗？
yy：生死朋友，过命之交。
yy：急
yy：速回
和尚：……看得出是很急了。
和尚：如果是我，我好像不会惹谁生气唉，从来没人跟我生气。
yy：现在有了
和尚：唔，你别着急，我可以问问我大哥，你等等，马上回来。
蒋令周以手扶额，有些焦躁的提着行李在公司派的司机指示下上车坐到后排。不知道鹤尚是否对得起这份信任。
他将行李放在脚边，抬起头，前排两个人在说着什么，他这个角度可以看见陈烈英小半张侧脸，他清晰看见少年脸上带着开心的微笑，显然是被他边上的男生逗笑的。
和这些天看见他时的面无表情完全是两个级别。可明明之前都还可以讲一两句话的，就连重逢第一面也没有这样冷漠。
再怎么稳重，终归是少年，被好兄弟这样对待，与其说生气，不如说委屈，再加上浓浓的愧疚，与自认自作自受的懊恼，蒋令周表情难看到了极点，自虐的看了一会儿，他还是闭上了眼。想借着睡眠的麻痹度过这难熬的车途。
不想，刚闭上眼没多久，车就停了。
司机开始在前面提醒几人下车。几人以为目的地到了，便陆续下车。
结果几人一下去，三大个字立即撞进眼里。
“我就知道狗公司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好心？还送我们到目的地！送我们来火车站做检票员吗？”
吐槽完狗公司，王云走到驾驶员窗外，讨好的问道：“司机叔叔，你不会只送我们到这儿的吧，对不对。”
司机叔叔和蔼的笑了，“对对对。”
“谢谢叔叔，你真是大好人”王云立即开赞，然后司机叔叔下一句就是，“对对对，就送你们到这。”
王云：“……”
王云边上的陈烈英：“……”
陈烈英后面的蒋令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