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关上门,蒋令周抽一根飞镖狠狠扔出去,“咻”一声过后,飞镖尖锐的头深深插进了墙上挂着的靶子。
蒋父拨了两个黑衣大哥在卧室门口,蒋令周被无情的剥夺了人生自由。但这个年纪的小男生,脑筋手脚多到蜈蚣看了都自叹不如。
于是等到夜深人静,风高夜。
二楼处原本安安静静的窗帘忽然抖动,接着,那窗户被人从里面打开,一根奇形怪状的线性物体钻了出来。然后某位小男生跳上窗子,抓着那条奇怪的线,不时扶着墙,一点一点的蹭下来。
脚一触到地面,蒋令周立即把那绳子扯下来,团了团,就地掩埋。他卧室里没有绳子,便用床单,被套和衣服做了个临时绳套。如果被蒋父知道做这样荒唐的事,非得打断他的腿。
掩埋住作案工具,下一步就是逃离现场。一转身,他愣住了。
眼前一大片的藏红花,全是蒋父花巨资托人从荒山野岭高林悬崖找来的。估计全是蒋父的心肝宝贝。
反正是不是蒋令周不知道,但他清楚,要是让蒋父知道他踩着这一片走出去,估计得给他埋这院里。
帅哥虽酷,保命要紧,为了自己的小命,蒋令周弯下腰,谨慎的拨开花和叶,举步维艰的一步步往院墙挪。
出了花海,蒋令周四处看了一圈,瞄准了不远处的一个废弃的土缸,他在心里测算一下距离,数到三,借着腿长,一跃上缸,再跃上墙,三跃“噗呲”一声。
落地时,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蒋令周心里一股不好的预感,他慢慢的移开腿,原先所踩的地面处,一根施了腰斩的幼年藏红花静静躺在那儿。
……
蒋令周把墙角的藏红捡起来,藏进兜里。面色自然犹如在自家地方散步的往前走去,虽然的确就是他家。
溜溜哒哒一会儿后,蒋令周盯着远方那个只看得到一个星点的灯塔,脚步渐渐慢下来,最后停住。
灯塔在别墅区的大门附近,建筑商为了美化说白了就是圈钱盖的。按蒋令周这个散步速度,天亮了都走不到。打车更不可能,这别墅追求的就是隐私保护,外来车辆一概不准入内。
原地犹豫片刻,蒋令周忽然转身朝来时的反方向走去。
外套牛仔裤胡乱摆在沙发上,墙上贴的球赛明星海报掉了一个角,走廊训练生夜归的吵闹声音传进宿舍。
似乎被外面的声音吵到了,床上的人忽然拉开蒙住头的被子,第三次下床走向门边。
这么久了,人还没回来,陈烈英不知道人是被总经理吃了还是卖了。想了想,又走回来继续上床躺着。就算卖了,他也只能帮着数钱。
过了半小时,陈烈英第四次坐起身。
不是真被卖了吧?他犹豫的打开手机通许录,点击一串号码。手指隔空按在那个拨通键上,却迟迟点不下去。
终于,他猛然把手机甩到一旁,嘴里说着,“再起来我就是猪。”手拉上被子蒙住了头。
被子是隔绝了外面,但蒙不住心里的念头,短短一会儿,陈烈英连人被送进大山正被凄惨奴役,等着警察叔叔去救援的画面都想到了。
又过了半小时,陈烈英一个鲤鱼打挺又坐了起来。他觉得自己就是犯贱,一边念着我是猪,一边打开手机通许录,拨通了王云的电话。对于另一位的号码,他多少还是缺了点勇气。
“喂?”王云正在梦里逐杀四方,即将登基一统天下,坐拥花容美女皇后,结果一阵夜半催命的铃响狠狠破坏了他的王权霸业,“谁啊?大半夜不睡觉骚扰你爸爸?”
电话里的人沉默了一会儿,“谁是你爸爸?”
王云心说这人恐怕是个神经病,连人话都可以听错,趁霸业还热乎着,他得赶紧回炉再造,遂敷衍道:“啊对对对,我是你爸爸,儿子,爸爸走了。”
“啪”陈烈英来不及说什么,电话被人挂了,他深深吸一口气,让自己保持理智,千万别冲到人宿舍将人就地正法。
这样不好。
深夜里,别墅区只有几栋还亮着灯,其他的灭了。
水晶吊灯的光瀑布般倾泻下来,照得宽阔的客厅里面亮堂堂的一片。
这客厅有些奇怪,没有一处家具,一般配备的柜子,沙发,厅桌都没有。且没有任何装饰品,墙上连一副挂画都没有。倒是地上摆了许多脏兮兮的外壳带泥土的箱子。
一个男生坐在箱子上,手伸进他脚边的另一个箱子里,好像在找些什么。
“鹤尚。”蒋令周洗完澡穿着浴袍走下楼,他走到人身边,“你不睡觉吗?”
鹤尚好像没听到他说话,专心致志的在箱子里面找东西。蒋令周也没再问,就在边上站着。
“啊,找到了。”鹤尚掏出一个黑漆漆沾满泥土的球,开心道:“周令蒋,你回来,不怕叔叔再打断你的腿?”
“不怕”蒋令周目视了一圈,没找到任何坐的东西,索性就慢慢走过那些脏兮兮箱子,一个一个的观察下去,“你计划还要在这些东西上浪费多少时间?还有,断的是手不是腿,谢谢。”
“不客气,这次记住了,断的是腿不是手。”说着,鹤尚已经在边上的工具袋里找出一个清洗机慢慢清除黑球上的泥土。
“万物皆可颠倒”蒋令周意味不明的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黑球洗去了泥土,渐渐恢复了原貌,看起来有些像猴子的头。
“周令蒋,你想跟我谈人生吗?”
蒋令周的视线被其中一个由好几个箱子紧紧簇拥住的箱子吸引,“你喝酒了吗?”他走过去,慢慢朝箱子弯下腰。想要看清楚里面到底是什么。
“没有,我不会喝酒。”
蒋令周蹲在箱旁,他已经看清楚里面是什么,手也伸进去,想把那东西取出来。“那你说什么醉话?”
“……”
“不出意外的话,大概一辈子。”鹤尚放下工具,黑球已经彻底干净,那是一个远古时期的人头,保存的十分完好。兴致勃勃的观察了一会人头,他从工具袋里取出一个小刷,开始细致的清理。
作为蒋令周从小到大唯一且仅有的发小,鹤尚虽然看起来似乎比他和善好相处,但却是和他一样的路子,都是离经叛道不被家人接受的野狼。区别大概是他走舞台,鹤尚走考古。可笑的是,在鹤叔叔眼里,他反而要靠谱些。
但由于鹤尚占了个老来子的名分,在家中是个排三的小幺儿,又年纪轻轻在海外成立了一家近些年成长凶猛的金融公司。鹤叔叔强迫不了他,就只能随他去,眼睁睁看他把自己的住处搞得像个墓地,也只能把胡子气得翻起来罢了。还是得宠着这小祖宗。不像蒋令周,手断了,都是让家庭医师在飞机上打的石膏,一秒都不准延迟的送出去。
椭圆形的物品八成都被污泥覆盖,但从外观大致可以看出,是一块玉佩。吸引住蒋令周的是污泥缺失一小块所露出的里面玉佩的图案——两个穿着古袍的男子。
他有些疑惑的举着那块玉佩原路绕回,让鹤尚把它擦干净。
“鹤尚,上次我遇见鹤叔叔,他说我比你强多了,起码不用一天往死人地里面钻。”
鹤尚接过玉佩清洗,道:“好巧,我也是,上次我遇见蒋叔叔,你也说我比你强多了,起码不用天天穿那些牛仔乞丐服。”
洗去污泥,玉佩上的图案越发清晰。“这个圆上,左上角是月亮,周围是一些花草图案,右下角是两个男子,据我所了解,应该是情物”。
“什么?”蒋令周正在摆弄被洗干净的人头,有些疑惑,“什么勤务?”
“定情之物”鹤尚把东西递还给人,“说简单点,就是两个人谈恋爱。你要吗?你要的话送给你了。”
蒋令周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微妙,“你为什么不自己留着?”
鹤尚微微一笑,从蒋令周手里拿回那个人头,毫无顾忌的亲了一口,“比起玉佩,我更喜欢这个。”
“……”
“鹤尚,我一直不知道你还有这种癖好”蒋令周接过玉佩,细细看一遍,手指摸了两下那似简笔勾勒的两个男子,“谢谢,玉佩我就收下了”说到这儿,他语气拖缓,走上楼梯,“至于你”他往下看了一眼人手里那个人头,“这个事儿,我不会告诉鹤叔叔的。”
“谢谢”鹤尚仰头看人,很有礼貌的微颔首,“你的事我也不会告诉蒋叔叔的。”
???
蒋令周轻轻笑了,“我还不知道我有什么事,是蒋叔叔不能知道的?”
鹤尚微笑着伸出手轻轻指了一下人手里面拿着的玉佩,“你和那个练习生的事。”
蒋令周握着玉佩的手无意识抓紧,“我和他的什么事?”
鹤尚已经沉浸在新一个人头的清洗工作里,直到清洗完毕,他抬起头,发现人还站在那里,他奇怪的看着人,“你在等我一起睡觉吗?”
“……”
“不”蒋令周还是想要人的回答,“你应该听见了,如果没听见,我再问一遍。”
这次鹤尚回的很快,“哦,你不用说了,我刚刚听见了,我只是不想回答。”
……
这就是敷衍天花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