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种瓜得瓜
“自然是这位小兄弟胜出。如果满分是十分的话，我会给他十分。如果这位小兄弟只能得十分的话，我给小五儿零分。差距太大，简直就不能放到一个平台相比！不能相比！”
尤其是谈到张劲的“酸椒鱼”时，更是满嘴的溢美之词。即使是恶心巴拉的形容它“此菜只能天上有”，这帮子名厨也不觉着丝毫的肉麻。反而纷纷点头，有志一同的认为，“确实如此”！
当张大厨把手中端着的“酸椒鱼”放好后，虽然这些大厨早已经认定了胜负，但是出于形式上的“公平”考虑，各位充当评委的大厨们再次纷纷动筷尝了尝。
但是，当张劲的“酸椒鱼”一出，却彻底扭转了这帮子人的想法、念头。
而且，就算是这些个大厨中，真有几个小心眼儿的，仍然对张劲的“群嘲”心怀不满，但是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把张大厨的“酸椒鱼”提到张劲的作品之上。
对于这位大厨如今可怜兮兮的样子，张劲可是一点也没有怜悯之心，之前张大厨飞扬跋扈的样子还历历在目，之前张大厨用鼻孔朝向自己的嚣张还记忆犹新。
张劲这个本来预计中的“低手”，突然变成了自己仰望也望不到顶的“高手”，让张大厨怔忡之余，也有些不知所措。眼神忍不住飘向了自己的主心骨儿、自己的师傅——邓老爷子。
而他们看起来本来狂的理所当然的邓老爷子师徒，此时会想起当初，却有些班门弄斧般的小丑架势。
那么，张劲这道“酸椒鱼”出色的程度，张大厨已经可见一斑了。于是，他更加的进退维谷起来。
回头看了一眼如今僵木着，看起来甚至有些可怜的张大厨，张劲心中有些快意！
或者说，张劲烹调其它菜时究竟如何还不得而知，但是他烹调这道“酸椒鱼”的手艺，与满屋子的海内名厨都不是一个位面的水平。对此，满屋子的人无不心底认同！甘拜下风。
于是，在几十双筷子，几十把调羹，几十个擅品美味的名厨老饕的开动下，七分满的一小盆“酸椒鱼”飞快的被消灭一空。
……
张劲这种难以想象水平的厨艺，确实有狂的资格，有狂的架子。或者说，他之前那挑战，根本已经算不得狂妄了。
张大厨是邓老爷子九个弟子中最得意的一个弟子，但是他却从未曾做出真正让自己师傅完全满意的佳肴。更别说能让自己这个口味刁钻的师傅迷醉成这样了。
不，应该说，这味道超出了他们预料之外的好！
这一次和之前品尝张劲的“酸椒鱼”时，近乎于抢的场面完全不同，这些评委们的“品尝”真的只是尝一尝而已。整条一斤七八两重的鱼，只少了背脊处少少的一小块，估摸着也就是一两左右。同样瓷盆七分满的汤羹，也只下降了薄薄浅浅的一层。
鱼汤调味，胡椒辛辣被调和的不复尖锐，只余下令人舌热、面酣，周身发汗的正味，一口下去全身都暖呼呼的，却并不奥热。尤其在这寒冬时节，更是一口下去，全身都有着说不尽的受用。
张大厨“酸椒鱼”的几乎未动，和张劲小瓷盆中的涓滴不剩，之间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老头子的态度，倒是让张劲有了几分好感，至少对这个老头儿已经不全是之前那种基于其跋扈的恶感了。
一众大厨，很没有形象的抢光了一盆子鱼羹后，均纷纷的闭上眼睛，摇头晃脑起来，那模样就像是喝足了老酒的蛤蟆，又像是摇头晃脑颂念先贤文章的腐儒一般。
鱼肉的鲜味饱满，汁水丰沛。既保留了鱼鲜，又带入了酸椒之味。而且两者相辅相成，使得鱼肉变得更加鲜滑美味，酸椒的微酸微辣也由此变得更加的鲜明爽口。简直配合的天衣无缝，珠联璧合！
正可谓“种豆得豆，种瓜得瓜。”
人的观念转换就是这么快，不过就是一盆“酸椒鱼”的时间就已经足够。
这一帮子眼界高，心坎儿高的前辈、同行们的表情，显然尽皆一片陶醉。尤其是就连自己的师傅，邓老爷子都是眯着眼睛，满是回味。
前种下了什么因，后就会结出什么果。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还停怠在半路上，端着瓷盆子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张大厨彻底木然了，最后自己那希望张劲的“酸椒鱼”味不符香的小小念头，也终于破灭了。
张劲一句很痞很随意的话，惊醒了回味中的众位大厨，也惊醒了邓老爷子，也惊醒了在张劲身后端着瓷盆子木然发呆的张大厨。
沉重的点了点头，张大厨低声的应了声“是”后，再次挺直了摇杆，再次迈起了很是郑重的步子，向充当评委席的厨案走来。
……
当这些人嚼、碾齐用的细细品味时，更是叹为观止。
这可是三十几个人的“战斗力”啊！
敷衍了事的品尝过张大厨的“酸椒鱼”后，进入了评分阶段。
还不等别人说话，邓老爷子就抢先一步说：
鱼汤调味，醋味的跳荡之气尽去仅留下纯粹的酸香，一点汁水就能让人激的满嘴口唾，胃口大开，亟不可待的欲寻下一口；
邓老爷子脸色有些难看的变幻了一番后，终于咬了咬牙很是涩然的点了点头：
飘得越高，摔得就越狠。这个高度是他自己爬上去的，摔成什么样子，怪不得别人。
张劲的这道“酸椒鱼”仅仅是初尝，就已经让这一众的自诩名家的大厨们感叹不已。
半个小时前，还觉着张劲的狂态有些令人难以忍受，但是半个小时后的现在，这些人却觉着当初张劲的狂态已经堪称内敛了。
一分钟后，白瓷盆中，不但鱼肉尽去，鱼汤干涸。就算是包括调味的姜片、葱段、葱花、芫荽在内的配料，也是渣滓不留，涓滴不剩。
老爷子并没有说什么“不用比了”，或是“算你赢了”之类推脱的话收场，而是直面结果。毅然决然的打算迎接下面几乎相当于被人掌掴般的丢脸。
因为张劲这道“酸椒鱼”，从食材处理、到刀工、到配料、到火候掌控，从“色、香、味”……各个方面来说，都堪称完美。就算是存心找茬的，也别想挑出一点点瑕疵！
就从这些人的表情上，张大厨自然知道，自己这一局败的很惨！虽然自己的作品还没有呈上去，虽然这些“裁判”还没有品尝自己的“酸椒鱼”。
整间厨房，除了这些大厨名厨们时不时的“啧啧”的咂摸嘴声之外，一时间悄然无声。
这道“酸椒鱼”果然没有让他们失望，吃到嘴里的味道果然配得上之前令他们“高山仰止”的操作，果然配得上一初入鼻翼就让他们馋的亟不可待，饿的腹鸣如雷的霸道香气。
鱼肉嫩滑，有弹性，显然这火候控制的炉火纯青，恰到好处；
“小五儿，端过来吧！虽然你输定了，但是咱老邓的门生就算是输，也要输个堂堂正正。”
于是，张劲等这帮子大厨回味了几秒钟后，开口了：
虽然邓老爷子之前与张劲是敌视对立的关系，虽然这一众大厨之前双方对垒时，大部分都站在邓老爷子一边，对于之前张劲“挑战前辈”的狂妄更是颇有微词。
邓老爷子第一个出口后，原本还因为恪于邓老爷子师徒的脸面，不方便把悬殊的评价说出口的诸位大厨们，也如揭开了嘴上的封条一般，滔滔不绝起来。
张大厨的“酸椒鱼”，说实话，做的算是相当不错，这要是往常的话，这位“皇宫池子”的国厨，早就收到接连几十句的赞扬了。
但是今天，有了张劲无可比拟的珠玉在前，张大厨这本来堪称精品的“酸椒鱼”就变得如路边瓦砾一般，变得黯淡无光。刚刚尝过张劲“酸椒鱼”的极致美味，再尝张大厨的手艺时，就有些味同嚼蜡了。
“行了，我这第一道‘酸椒鱼’各位也算是尝过了。接下来，再尝尝这位‘皇宫池子’名厨的手艺，就可以给我们打分了，算是我们俩的第一回合。毕竟，分个高下才是这次斗厨的主要目的不是？”
在众大厨撂下手中的调羹、筷子的时候，两位“参赛选手”分别端来的两个形制完全相同的白瓷盆，并排而放。
太过美味的“酸椒鱼”让这些本来是裁判的大厨们，混淆了品与吃之间的界限。前一筷子刚刚送到嘴里，第二筷子就已经再次落下了。
如今，张大厨已经遭到了这个自己招来报应。现在小心眼儿的张劲能做的，就是再在上面踩上一脚。这才算是报了前仇。
这两个人的水平，根本不在一个档次，根本不在一个等级，根本不是一个位面。
而且，跟着师傅近二十年的时间，张大厨真就没有见过自己的师傅会对任何一个人，任何一道菜满意成这个样子。就算师傅自己亲手烹制的菜肴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