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捉妖
安安醒过来的时候，已是第二日天光大亮时。
她睡在一张简单铺陈的床上，床阶处有个碳火未烧完的火盆，小藤精正活泼的在整个殿内跳啊跳。
只花了一秒种的时间她就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在疯批的藏风殿！
嚯，说好昨晚是来揉-搓疯批的，结果自己在敌营呼呼大睡得还挺惬意舒服。
安安扶额，意识到她的计划就从没成功过。
“小浮玉，我们该回去了。”她唤一声。
昨晚翻窗离开泽桑殿时也没跟那里的侍女护卫打个招呼，她原本是打算来看看疯批就回去的，结果一整晚没回去，谭达奚肯定要担心坏了。
小藤精蹦跶过来，在安安穿鞋子的时候跟她详细转达昨晚的事情。
“我亲眼看见半妖把你头歪到他肩膀上，还好轻好温柔的把你抱上-床。”浮玉如果是人形，那么它现在一定是眉飞色舞。
它还没说完：“半妖不睡觉盯了你好久，碳火快没的时候还加了碳火，特意把火盆放到床边，然后他就跟你躺在一张床上……”
“等一下！”安安发现了华点，“昨晚疯批跟我睡在一起？”
“嗯呐！”小藤精欢欢喜喜，“你睡在里面，他睡在外面，对了，他还侧着身子面对你，我就说他一直盯着你看嘛。”
听着浮玉的描述，安安只觉得浑身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她四下看看，藏风殿内好像没有别人。
浮玉想起什么：“半妖好早就跟白泽出去了，不过他走的时候又看你了，我觉得他一定是舍不得你。”
“好了小浮玉……”安安急出尔康手，“别再说了，我慌。”
疯批盯她那么久，指不定是在想怎么弄死她……
不想了不想了，安安赶紧收拾好自己，抓上小浮玉往泽桑殿跑。
今日下着小雨，天也灰蒙蒙的，整个皇宫的气氛就显得很压抑沉闷，安安回到泽桑殿时，谭达奚刚好往殿门口扔出一本医书，落在她脚边。
“楚然？对不起，伤到你没有？”
一见是她站在门口，他立刻收敛了烦躁和愁容，温柔跑向她，还蹲下去看书有没有砸到她脚。
安安往边上挪一步：“我没事。你是怎么了？大早上的不高兴呀？”
谭达奚露出一抹她熟悉的温润笑意，起身瞧着她：“有些比较棘手的事，不过我很快能处理好。”
“嗯，我相信你。”她给他一个肯定的眨眼，没打算问是什么事。
谭达奚眼神稍有闪烁才问：“楚然，昨天晚上……你出去了吗？”
安安斟酌着说不说实话，有些吞吐简单回答：“嗯，吃过晚饭在附近散步消食。”
她不太想让大男主知道她去找疯批了，要是谭达奚知道安楚然消失的那两个月一直跟疯批待在一起，怕是要难过死吧。况且，安安希望他一心搞事业，她就做好本职工作，顶着安楚然的身份安他心就好。
男人嘛，背后有个女人在才踏实。
但是话题并不如安安想的那么快结束。
谭达奚还在问：“就在附近吗？没去，其他地方吗？”
他这么一问，安安不说话了。
她倒不是在生气，只是在思考怎么说才能不暴露她的行踪也不过分欺骗面前少年。
“没事，我就随便问问，你没事就好。”很快，谭达奚又不需要她回答了。
他温柔的看着她，语气却有一丝丝沉闷：“昨晚我忙着替大皇子处理事务，一晚上都没回来，还担心你闷得慌，你会自己出去玩就好。”
安安轻拍他额头：“我可不是什么放在圈里就不会动的小绵羊，不用担心我。倒是你呀，那么辛苦可不行。”
谭达奚一下握住她拍他额头的小手，她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就把她的手放到了他自己心口上。
气氛好像忽然变得有点点严肃。
安安决定使出金蝉脱壳的绝招，柔了语调就开口：“达奚哥哥……”
“我真的很喜欢你。”
哦吼，大男主猝不及防对她表白，她矫揉造作不出来了。
眼瞳闪了闪，她听面前少年真挚开口。
“所以啊楚然，能不能不要离开我？就算偶尔跑出去玩，也不要离我很远，可以吗？”
谭达奚的眼神和话语总让安安觉得受不住，她心里感觉怪怪的，虽然现在是以安楚然的身份活着，但她依旧学不会安四对大男主特有的钓系大法。
顿了顿，安安终究还是慢慢把手从他温暖的掌心抽了出来。
谭达奚手中一空，心上也不由得一空，垂了垂眼眸。
安安露出标准笑容：“上京之前我就说过啦，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直到你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炎国国-相大人。
经过早上跟大男主那番略显奇怪的对话后，安安决定安生一段时间。总归她是偷偷进宫的，老实待在泽桑殿比较稳妥。
这段时间谭达奚都很忙，经常早上天刚亮就去姜慎殿里，到了晚上黑漆漆的时候才回来。
有时候他会在安安床边坐很久，据小藤精的话，他会看着她发呆很久，跟疯批看她的眼神不太一样，大男主比较哀伤。
而安安经常在他回来的时候装睡，很怕再跟他进行掏心窝子的交流，她到底不是安楚然，装久了良心上过意不去。
好几天过去了，没再出门的安安连泽桑殿哪个小角落有几粒灰尘都数清楚了，还是无聊了。
“疯批这些天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安安趴在窗台上，手指上沾着水一下一下往绿植上洒。
小藤精站在窗台上晒太阳，分享情报：“我偷偷溜去过藏风殿一次，半妖跟白泽都不在诶，不知道他们最近在忙什么。”
“你说，疯批进宫是为了什么？”她近日总觉得不安，有时候晚上做噩梦，梦到万俟风凪把炎国所有人都杀光了，脸上全是血，阴鸷疯狂的看着她笑。
想想都还后怕。
浮玉答道：“可能半妖真的只是想找棵大树庇佑自己？半妖作为质子，在炎国这么多年，没有个靠山很难熬的。”
安安不太信这种可能。
他万俟风凪就算再落魄，也不会真的诚心诚意甘愿做炎国皇室的奴仆。他一定在算计着什么。
见安安不说话，小藤精又道：“还有一种可能。不过你可能不爱听。”
“什么？”
“半妖是为了公主大人回来的。”浮玉说一个字看一下安安的脸色。
安安当即否定：“绝对不可能。疯批怎么可能为了女人身陷虎穴，他骨子里就是搞事业的。”
“看吧，我就说你不爱听。”浮玉不跟她论，继续舒服晒太阳。
安安无言，也不能跟小藤精解释她看过剧本吧。
但强势否定后，她也好奇疯批跟公主大人会如何发展。书里写着公主大人是日后唯一能阻止疯批的人，但是，她成功阻止了吗？加上她在疯批心魔里改变了两人的感情线，有些事情，她还真不好说。
今晚谭达奚回来得很早。
华服蓝衣少年来到侧殿时，安安正在吃晚饭，小藤精围着菌菇鲜汤绕啊绕，一察觉到他人气息，立刻蹿到安安腰间一动不动别好。
安安神色自然抬眸瞧他。
“正好一起吃晚饭。”她对谭达奚的笑总是很标准。
而他也很吃这一套，探手想摸摸她头，但她下意识缩了缩身子，他的手便悬在了半空。
悬了好一会。
安安给他盛汤缓解尴尬：“外面好冷，喝点热汤暖暖身子。”
只要她说一句好话，谭达奚眉眼便会温柔舒开。
“好。”
他在安安对面坐下：“抱歉啊楚然，我可能还要在宫里待些时日，出了些事，大皇子需要我帮忙。”
说话时他没忍住咳了几声，近来天气冷他又忙，根本休息不好，眼下着了风寒。
安安贴心给他拍拍背，闻他续道：“你若是觉得闷，我便差人送你回……”
“我没事的。”安安抢着说，“我哪里也不去，每天好吃好喝伺候着，去哪里能有这么舒服？”
她当然是为了留在大男主身边，找准机会辅助他。
再说了，她的攻略目标如今也在姜氏皇宫。虽然说已经好些天没见到疯批了……
谭达奚看她的眼神又温柔了些。
她问：“最近出什么事了？我看皇宫里加重了好多护卫。”想了想，她又以安楚然的身份补充一句：“你会有危险吗？”
“放心，我很安全。”谭达奚喝完她盛的汤，“皇陵近日来有妖物作祟，圣上下了捉妖令……”
说到这，他看一眼安安。
“抓获妖物者，无论出身贵贱，都可加官进爵。”
安安眼睛顿时一亮，大男主的机运这不就来了！
“楚然。”他有些担心，先交代一句，“我知道你希望我尽快成功，但这件事情很危险，我希望你不要被牵扯哪怕一点点。”
安安立刻乖巧点头：“嗯嗯嗯，我知道，我就在殿里老实待着。但是啊，你也要答应我，你不能冒险。”
谭达奚克制住又想摸她头的冲动，温温柔柔：“好。都听你的。”
安安知道，只要安楚然这张人畜无害的脸在大男主面前卖个萌乖巧一点，他就会戒备全无。
当天晚上她就带着浮玉轻轻松松翻出窗户，往皇陵去。
要她闲着是不可能的。捉妖一事，她好歹有小藤精做帮手，但大男主可就真的是手无缚鸡之力，相比之下，她可能还比较靠谱。
她打算先抓到妖物，再把功劳给谭达奚，这样他就能做官啦！虽然知道一口气成不了国-相，但也总算是有了一只脚踏入朝堂的门路。
安安怎么说都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用一碟晶莹紫玉大葡萄跟泽桑殿门口一个小护卫换了套纯黑夜行衣，还附带一张黑色面纱，安安穿着这套衣服行动方便不少。
有浮玉先行探过路，她很快就一路摸到皇陵入口。
最近妖物猖獗，皇陵周边护卫数是往常的三倍，每隔一个时辰就会换一批精力充沛的护卫轮岗，誓要将妖物截获。
但，他们搞错了方式。
妖物不在皇陵周遭，而是在皇陵内。小藤精作为司寇老祖亲自教出来的后辈，感应妖物气息这种事不会出错。
所以圣上要是不派人进皇陵抓妖，只在外头干守着是绝对捉不到妖物的。
安安便钻这个巧，先姜氏一步去抓。
浮玉在安安身上下了个转移术法，嗖的一下就跟她一起闪进了皇陵。守在外头的护卫只觉一阵风吹过，其他的什么都没觉察到。
一进皇陵，温度就降了好几度，安安环抱双臂，站在面前台阶下。
皇陵石壁和青石板路已经积灰好几层，一股腐朽的味道扑面而来，但当中道路错综，不少石柱以特定的位置排列，像是某种机关。能看出来皇陵的设计还是很用心的。
台阶后隐隐有火光，单单这一点就足够让安安确信皇陵中的确有妖。
地下这么深的空间里，她要呼吸都只能靠浮玉的妖力维持，可台阶后却亮着火把，只能是妖力作祟了。
小藤精跳上安安左肩，紫色的妖力在比较暗的台阶这头亮起，它提醒道：“一会千万不要跟我走散，不然你会在这里窒息的。”
安安其实有点慌。她现在做的事情就跟她看过的盗墓小说里写的一样刺激。
深呼吸，稳住心态，她抬脚迈上台阶。
而她黑色靴子才触碰到泥石台阶，浮玉立马大呼：“安安小心！”
顷刻而已，泥石台阶分崩离析，下面是铺满尖刀，足足有三米深的沟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