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别墅的客厅是一直打通到三楼的。
一楼都是新来的陪练不敢光明正大的扫视周遭，自然也没注意到三楼房门口站着的两个身影。
其中一个身影略显活跃，扶着栏杆蹲下来使劲盯着一楼客厅里的人看，嘴上止不住：“源哥，不是我说，这妹子本人比上镜好看太多了，打游戏还不错，哲哥是真会招人。”
yuan的兴趣显然没有太高，靠在门框边，对于十九岁小年轻的好奇心投去自己满满的无奈：“好看和你也没关系，陪练队员主要是为了二队，马上就要比赛，你这个心是越飞越远。”
十九当头被浇了冷水，不甘不愿得很，语气颇为幽怨：“源哥，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欣赏一下大美……”后半截话被十九自己果断砍下，砸回了肚子里。
他的视线里出现了一个高瘦熟悉的身影，失踪了一天的人正在向着他们的训练室走来。
十九把话头一转，老老实实地打招呼：“瑞哥。”
霍瑞顺着十九刚才的目光往下瞥就看到了今天上午刚在东优碰过面的人，她正在认真听着杜哲的交代，眼睛专注地看着手里的资料，头发被挽到耳后，把明艳的五官展露无遗。
杜哲是真会招人，直接把自己的双排队友招了进来。
霍瑞怎么也无法把眼前这个安静的人和狗出圈的嘴炮选手联系在一起，谁能想得到这样精致的皮囊下裹着一个大色魔呢？
主管交代了很多，他们会被穿插开放进二队里，做5v5练习。
姜执被分到了tube的队伍里，杜哲负责带他们去了训练区，姜执看到全员机械键盘眼睛放了放光，财大气粗的tw无时无刻不在强调着“有钱”这个事实。
tube转头看见她满眼激动的神情，第一次在美女前有了鼓吹的意愿：“小姜估计你看到瑞哥的键盘，就不会对这些这么惊讶了。”
出了名的不是财大气粗的tw，而是财大气粗的霍瑞。
小姜默默住嘴，毕竟大神不可被凡人拿来攀比。
他们很快开局练手感，她继续打野位。
第一局匹配上的是老江湖，姜执看着敌方的id——zs头都大了一圈。
zs，cq战队的主力ad位，人送外号赵四。当年tw在国内对上cq的时候，赵四还在中路控场。赵四实力并不弱，尤其是在单人对线的时候，常常丝血走位秀到对方没脾气。国内不少中单都深受赵四的毒害，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阴影。
敌方队伍里还有其他三个cq战队的成员，打野位bomb，还有上单lan。
一上来就撞上了神车，姜执暗暗为自己的运气鼓了鼓掌，能差成这样也是罕见。
赵四当年是和霍瑞同一年进圈，如今也是个实打实的老油条。看到自己对面是tw的二队后辈们，忍不住调戏了两句：“是tw的小孩子们啊，最近训练怎么样呢？有没有感到太累呢？”
tube对于老油条的调戏显得格外游刃有余，估计也是被实战练出来的，话里带刀地刺过去：“四哥，最近练得还行，都能匹配到四哥了。”
赵四像是没听见，又转了话题：“有不少我不认识的id，这个酱汁是谁呢？你们新招的小队员吗？”
与此同时，正在研究复盘指数的霍瑞手机忽然震动收到了消息，来自赵四，是一张游戏界面的截图，圈出了酱汁的id：“我说霍老狗，我最近还在纳闷你怎么总是登小号双排，你双排队友就是酱汁吧，我看娱乐赛来着，那么好看一妹子。你不厚道啊，当初誓言怎么说的，电竞圈的男人除了游戏，谁都不爱。”
赵四与霍瑞的交情表现在大众面前的只是冰山一角，两个人私下爱恨交加的经历还要追溯到打职业赛之前。那时候霍瑞主要用自己的小号“rich”上分，而天天紧追在自己排名后的就是当年那个年轻气盛的赵四，电竞圈知道自己小号的估计也只有赵四。
直到现在他们已经认识整整六年，但是两个狡猾的老狐狸采访时问起对方，都很默契地回答“不熟”。
赵四是有实力的，但是奈何cq的整体水平上不来，所以一直没能挤进世界前三。
霍瑞没想到他观察地这么仔细，只回复他：“我可没发过誓。”
正在b城另一端某别墅里的赵四闲散地靠在转椅上，又打字过去：“我可和你说，见过那么多漂亮妹子，可都不如这个妹子，气质长相都好看。”
霍瑞一副自家人的语气：“谢谢夸奖。”
赵四被噎得一口气没喘好，呛得咳嗽了两声：“你咋这脸大呢？”
赵四很会抓重点：“不过今天妹子和你们tw小孩的运气不好，让我这个老大哥都不忍心下手杀人，唉不过不杀也要杀，小朋友们还需要历练啊。”
霍瑞嗤笑了一声，从自己的位置上站起身，准备下楼。
姜执她们这边刚开局，五个人都不敢放松，毕竟对面是与霍瑞大神同级别的对手，夹缝生存也要输得好看点。
大家的神经都处于紧绷状态，以至于霍瑞走到tube的身侧大家都没发现，霍瑞轻轻拍了拍tube的肩。
tube看清来人之后整个人惊得从椅子里跳起来，连话都说不全：“瑞……瑞哥，您……您怎么来了？”
这一声才把周围人的注意力吸引来，大家的手上都顿住了，但又因为游戏已经开局不敢明目张胆地抬头看。
姜执的手更是僵成了个被卤过的爪子，她身侧原来的tube让开了位置，余光瞟到的范围里出现了一尊神。
神的胳膊肘和她的胳膊肘连10厘米都不到，黑色的宽松t恤，与白天见面时比起来多了随性。姜执觉得自己的大脑卡死了。
还有姜执许久未见的、专属霍瑞手指上的纹身。因为录制的缘故，很少会拍到手部的镜头。
但是霍瑞的老粉都知道，他的手指上有是有纹身的。右手除了大拇指的四个手指上各有一个数字，1224。是五年前纹上去的，是他第一次打比赛的日子。
当年十八岁张扬不羁的霍瑞还会偶尔在骨节分明的手指上带一些戒指，带着淡淡的雅痞感。夺冠之后接受采访主持人问他为什么今天能夺冠，他也只会面无表情地回复一句“对手太菜”。把自己的桀骜不驯表现得淋漓尽致，锋芒毕露到任何人无法压制。
姜执看着霍瑞这些年逐渐变得稳重，摘掉了戒指，在镜头前变得一年比一年沉默，接受采访的时候会引导更年轻的十九来回答问题。
二十三岁的霍瑞反而有一种宁静的热烈感。
比十八岁的霍瑞更强大负责，也更加洞明透彻。
姜执回忆起老粉曾经讨论过霍瑞的手：
“你们看到r神的手了吗？真的好好看，白净又有骨节，可能也只有电竞的键盘配被r神抚摸了吧。”
“还有r神手指上的纹身，真的好苏啊。”
时隔很久再见到霍瑞手上的纹身，姜执的心不可控地狠狠跳动了一下。
赵四还在敌方ad位，时不时冒出来欠揍的两句：“对面的打野小朋友去哪里了，趁着我没发育起来快点来切我，不然后期就要吃亏了。”
姜执还在勤勤恳恳地刷野怪莫名被对面的赵四大神提起，不敢造次只能按部就班地继续发育。姜执听到自己身侧的霍神冷冷的抽笑了一声，过一会屏幕上出现了赵四被杀的通知。
赵四死着的时候也没停下嘴：“哟呵，对面ad位小朋友还挺厉害的嘛，刚才一个没注意，竟然被你单杀了。”
姜执他们这边有一尊大神镇压，谁也不敢开口回复对面抛来的话头。
对面的赵四尚不知情，依旧苦口婆心地劝导：“ad小朋友，我看你很有潜力哦，要不然来我们cq，保证给你高薪好待遇。”
“ad小朋友，说真的，你是谁呀，刚来的吗？以前没见过这个id。”
霍瑞难得在游戏里打字发言：“是你爹”
都是混了这么久的老狐狸，一开口互相也就摸清了底细。
赵四那边也不慌不乱，继续发言：“哦，看来不是小朋友，是老狗比。我说怎么这么不可爱呢。”
“对上老狗就要好好玩了，不能再浪了，小朋友们今日不能得到我的真传，真是人生一大遗憾。”
霍瑞直接忽略到对面的言论，在耳麦里开口说了话：“姜执，刷完野跟一波下路，压赵四经济。”
姜执勉强维持着自己的声音不抖：“行……行。”
她没听错吧？霍神竟然还记得自己的名字，那今天上午霍神看来也是认出她了。她只能怀着满心的愧疚和心虚准备将功补过，来证明自己的忠心。
姜执蹲在草丛里等着对方的赵四，但是赵四也是神级意识，不敢轻易出来，苟在塔下慢慢吃兵线发育。
实在等了有好一会，姜执有些没底气。
耳麦里传来霍瑞熟悉的声线，沉稳且让人安心：“再等一会。”
姜执老实听命，敌方突然冲来了人，一个技能把霍瑞打下去多半管血。zs看到队友过来，胆大了不少，终于出了塔。
姜执等得就是这一刻，一个技能扔过去先把zs定住。霍瑞看到自己诱饵成功，转手放出了早准备好的技能。一套操作拿下了二杀。
一局打下来非常快，霍瑞全场带飞，他们这群小喽啰老实听命。
等退出游戏界面，霍瑞才摘下耳麦，像没事人一样重新把位置让出来。二队原来的队员挺成了个木板，不敢轻易动弹，全身写满了拘谨。
姜执也没好到哪里去，坐成了个木桩，连头也不敢转一转。
但霍瑞好像也并不打算说什么，撂下了一句有模有样的“继续练习”后转身就走出了二队训练室，余下一群人大眼瞪小眼。
姜执一直回味着刚才自己一举一动有没有不妥之处，身侧的余温还在，裹得她晕沉沉的，太不真实。
最后是tube先回过神来，继续带着他们练习。
刚回到三楼的霍瑞就收到了赵四的私信：“你是真护着啊，难为你还抽空来和我打一局。就这么看不得你小队友受委屈？”
霍瑞对上赵四游刃有余地发挥出了本性，他太懂如何踩中赵四的尾巴了：“感谢你对我的密切关注，希望我们不久后世界赛再见。”
研究了霍瑞整整六年的赵四此时立刻破功，暴躁如雷：“谁研究你？老子可看不上你！”
赵四咬牙切齿的表情还没来得及消化，就又收到了一句轻描淡写的“谢谢”，气压再度飙升，一口气卡在了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