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娱乐赛的选拔由于rich的退出，姜执毫无悬念的以华北赛区第三名的成绩被入选了。
得知消息的时候激动地这厮在网吧里跳了起来，她身边坐着的几个小伙子把惊悚地眼神扔给她，几句嘀咕飘进了姜执耳朵里：“这妹子挺好看，可惜了，精神不太正常……”
姜执这厮向来脸皮厚，没在意，直接登上了游戏。
好好练技术，才能在老婆面前一展风姿。
一上线姜执就看到了rich发来的消息：“今天打吗？”
姜执乐呵着就邀请了rich，自己能一亲芳泽全靠rich放给她一整个太平洋：“那大神今天想练什么新英雄呢？”
rich：“你打野，我中路”
今天酱汁的打野操作格外生猛，开大进团1v3，疯狂切杀对面ad。打得对方ad缓缓打出了问号：“请问对方打野今天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吗？请别老拿小弟开刀，小弟存点经济不容易，还要养队友呢。”
霍瑞看着屏幕上四周游走的打野小人，如果不是后台的小卢亲口所说，没人能猜到这个生猛大汉实际是个妹子。
生猛大汉今天心情很好，回复对面：“马上要见老婆了，得练好技术。”
对面ad被姜执再次击杀后忍不住了：“大哥，重点放错了吧，见老婆练练床第技术更重要。”
姜执被噎了一下，毕竟同队还有个大神，她不敢回复地太造次。正思考要回复什么的时候，就看见rich已经回复对方：“有理。”
姜执这次是真被噎着了，咳了好几下。她说什么来着，打游戏多年的，没一个好东西，包括她自己。
一局结束后霍瑞装作不经意地打字询问：“你是华北赛区，那就是还在北京读大学？”
姜执很惊讶：“哎？你怎么知道我是大学生？”
霍瑞久经沙场，话接得滴水不漏：“看你说话语气比较年轻。”
姜执也没过多在意：“嗯是的，在b城读大学。”
霍瑞这个老油条太会套话。
rich：“天天打游戏，不影响学业？”
可能是隔了一层互联网的缘故，让姜执反而不会像生活中那样畏缩谨慎，多了一点属于二十多岁年轻人的张狂炫耀：“不要紧，学的东西不难。”
霍瑞接着排兵布阵：“哦，那就是大学不太重视你们的学业了。”言下之意就是“你们大学应该不是很好了。”
白莲姜执还是嫩了点，见坑就跳：“我呸，如果我的学校再不算重视学业，那中国就没好学校了。”
霍瑞收获到了意外信息，他依旧不紧不慢地问：“哦，那估计就是你们专业压力小一些了。”
姜执在坑底躺平：“我呸，我们专业压力小了？那么多程序员的头发都是白掉的吗？”
霍瑞今天问了个差不多，见好就收：“那看来我的新伙伴还是个学霸。”
姜执自力更生开始埋土：“过奖过奖，我从小就是干啥啥不行，学习第一名。”
几句话，姜执把自己的身家交待得一清二楚。
游戏很快结束，姜执二人很快开了下一局。
这次姜执玩的是霍瑞的本命英雄，虽然说姜执那二把刀水平玩好这个英雄还是差一截，但一想到是老婆爱玩的英雄，姜执还是手痒地想去练习。
rich选了个上单英雄练习，两个人一个在上路，一个在下路，隔着一整个地图。
开局后对面就发来了文字打招呼：“对面ad，你竟然玩霍瑞的本命英雄啊。”
姜执被人这么快注意到还有点欣喜，以为也遇到了霍瑞的粉丝，几乎秒回过去：“对啊对啊。”
对面再打过来的话却尖酸了起来：“笑死，现在竟然还有人喜欢霍瑞。”
姜执：“？？？”
对面ad：“谁不知道他们电竞圈乱得很，各种睡网红睡粉丝，这种人都还有粉丝，怕不是粉他的人脸都不要了。”
姜执快把自己的牙磨出声了，能碰上个踩在她雷点上蹦迪的人也是罕见。
姜执不再说话，默默发育。等到伤害起来之后，姜执才开始爆发。对面ad的死亡播报一次又一次循环在大屏幕上。
姜执的嘴炮也开了闸：“哪个崽子说我老婆？华北赛区第一打野的对象你也敢骂？”
对面ad的战绩已经1-11，吓得那人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真没想到你是华北第一打野，大哥是我错了，你老婆最厉害。”
姜执一鼓作气推了敌方水晶，回到房间里只有两个人的时候姜执还是余气未消，自说自话起来：“他怎么敢的啊？不行，打他一局不过瘾，我要1v1再揍他几回。”说完就撂下rich一个人，连再见都没来得及说就离开了房间。
rich：“……”
把老婆扔在房间一个人这种事，大概也只有她姜执能干出来了。
继上次把rich大神一个人扔在房间里后，姜执心虚，没怎么再和大神双排过，一直沉浸在自己要见老婆的喜悦中。
喜悦把姜执迷迷糊糊地扯到了娱乐赛当天。
早上8点正值b城高峰时段，来来往往的行人走路都挟着风，急吼吼地，互不干扰，表现出琐碎肤浅的生活表面。
姜执虽然并不喜欢这个城市的冷漠与喧闹，但它至少给了自己发现热爱的机会。就如她的游戏和她的老婆。
娱乐赛准时在较为繁华的商圈演播厅录制，这次直播录制没有观众，但是录制厅外面早已经被人群围起来。多数是年轻的女孩面孔，手上举着hr和tw的灯牌，眼巴巴地等着tw的车，走近人群可以感受到空气中游荡着混杂甜腻的香水气味。
姜执压低了帽子低头快速从旁边挤出来的小路走过，转身进了演播厅后台。安检人员看了她的身份证后放行。
后台也并不安生，各处游走的工作人员步履匆匆，偶尔撞倒，嘴快地说一句“抱歉”后继续忙碌，连个眼神都来不及给。姜执在原地再三确认信息的谨慎与周围人利落干脆的身影形成鲜明对比。一路客客气气问下来才找到化妆室。
化妆室已经等了许多人，化妆师刚松开了自己的化妆卷，参差不齐的化妆刷凌乱地堆着，各色的粉底液瓶大敞着，化妆师手里端着个玻璃盘开始调粉底液。
这次娱乐赛总共有四大赛区共出十五人，加上tw战队的五个主力选手，正好5v5组成两队。
与之前姜执设想的一样，不出意外，她可能是唯一一位女性选手。当初填写信息的时候，官方那边的联络员非常惊讶，还特意线上检查了一遍身份证，才确定酱汁就是姜执，是个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女生。
姜执刚进入化妆室的时候大家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她有些木讷地站在原地。她帽子压得很低，没有人注意她，减少了不少尴尬。
从她身后冲进来一位语气干练的中年男子，看这个冲天的气场应该是导播，“你们化妆师快点开始，一个不落地都画上。让选手们看上去气色好一些。”导播环视全场，看看还漏掉什么没交代的。
姜执站在导播不远处，导播看不见她的脸，只是看着她瘦削修长的身形，还有散下来的波浪长发，都在暗示着女生应该有着精致的容貌。导播以为是新来的网红。娱乐赛通常会请一两个口碑不错的网红以观众的视角看比赛，一来可以模拟观众的反应，二来还可以吸引流量。
“你在后台干什么呢？先去提前熟悉一下剧本。提前和摄影师交涉一下。”导播语气无奈，这个网红竟然没有一点工作意识，也只能放在观众席当个花瓶。
突然被点名的姜执惊讶地抬起头，脑子一团浆糊，剧本？她打比赛还有剧本？果然资本后台操控吗？
导播在她抬头的一瞬间眼中亮了起来，是被惊艳到的眼神，他暗暗在心里夸了夸这位网红的颜值，艳而不腻，美而不繁，多一分是累赘，少一分又不够风韵。美感的张力在一个小姑娘的身上发挥到了极致。
姜执想了想，还是壮着胆子用委婉的语气多问了一句：“我看指示牌上不是说先让选手来化妆间化妆吗？”
一句话让整个化妆间有了片刻的安静，因为导播在场，工作人员都不敢明目张胆地看热闹，一双双眼睛偷摸着瞟向他们的方向。相比之下，一屋子选手的眼神显得格外放肆，惊奇新鲜的目光全部投到她身上。
一是因为姜执鸭舌帽下的颜值漂亮到并不常见的地步，二是被选手二字敲得有些缓不过神来。
导播的神情也有片刻的僵硬，转头问了问身侧的小助理：“今年选手里面有女生？”
小助理回答的神情颤颤巍巍，谨慎缓慢：“好像是有一个的。”
导播又打量了一遍姜执，一脸掉钱眼里的欣慰表情。毕竟像霍瑞这样电竞圈的颜值型选手越多，他们做媒体的这些人越容易挣钱，粉丝经济还是一块重头戏。导播又交代了化妆室几句，径直走出化妆间去视察其他准备工作。
坐在姜执手边的一个白净的男生看上去性格外向一点，主动和她打招呼：“妹子你好，我是西南赛区的选手，请问你是？”
姜执带着和善的笑意回复他：“华北赛区酱汁，多多指教。”
白净的男生脸部肌肉抽搐了一下，往上扯了扯眉毛，声音提高了八度：“那个及其生猛的钢铁直男酱汁？”
这一声把周围目光都吸引来。其实从姜执出现在化妆室的时候，屋内的众人一直都很好奇她的出现。
大家都是怀着看美女的心情偷瞟向姜执的方向。
现在男生一句“酱汁”把在座不少人定在了原地，酱汁的直男和生猛已经成了固定印象，如果让他们私心猜测，酱汁一定是一个张飞一样的高个壮汉。
但如今一个瘦削温柔的妹子站在他们眼前，的确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这个信息。
姜执被这样一个形容也惊得扯了扯眉毛，她现在的名声已经成了这样的吗？但还是压着情绪，再次重复介绍“是的，我是酱汁”。
男生清秀的五官扭曲程度逐渐加深，语气里仍旧夹杂着慢慢的疑问与震惊：“从不带妹那个酱汁？华北打野位综合实力第一的酱汁？”
姜执接着点头。
“骚话满篇的酱汁？老狗比酱哥？”
姜执带着尴尬和冷汗点了点头，隔着屏幕是一套，现实里戳穿她还是需要一点时间来适应。
男生看了看眼前的女生，如画的眉眼，清甜的气质，白嫩的皮肤因为化妆室的灯光而泛着柔和而明亮的光泽。他惊讶地把手放在额头上：“世界太玄幻了，钢铁直男？生猛？酱哥？不是，大哥你这玩得也太大了吧。我铁星球啊。”
姜执拍了一下铁星球的肩膀，轻笑出声，“老铁啊，终于见到真人了。抱歉啊，骗了你们好久。”
一声老铁让铁星球感觉熟络不少，缓过神来。捂着刚被美人拍过的地方，跟着笑起来：“没事没事，就是有点期待，如果粉哥知道他心心念念的漂亮妹子就在身边是怎样的反应。”
铁星球又反应过来什么：“所以酱哥？你老婆？”
姜执尴尬地打哈哈，连平日里犯浑叫习惯的老婆称呼也改了：“确实是为了瑞哥来的。”
铁星球也不太在意，两个人随便聊了聊，直到化妆师过来给他们化妆。
导播这时候也刚好进来，看到正在化妆的姜执，走上前给她的化妆师交代：“画一个精致上镜一点的妆面，人设反差越大，我们越能吸引流量和热度。”
化妆师连连应下，拿着各种化妆刷开始轮流在她脸上操作。
姜执不远处坐着一个身材瘦弱的男生，带着一副方框眼镜，极细的胳膊在空气中来回晃着。神情高傲地瞟了她一眼，嘴里和他身侧的人嘟囔了一句：“呵我看多半是个节目组找来博眼球的托，看她那样子也不是个打游戏的。就算是自己的账号，指不定找过多少人双排才上到如今这个名次。”
他身侧的男子看姜执也是神情轻蔑鄙夷，眼里是对自己同伴话语的赞同。
导播又环视了一周在场的选手：“你们有谁是出身好大学的吗？或者有什么其他出众一点的身份，与游戏不相关的。”导播尽可能压榨出最后一个爆点来吸引流量。
方框眼镜男生迎着导播的目光看过去，抱着胳膊坐在原地：“这里，北京d大。”d大虽然不如顶尖的q大，但是算是国内的重点大学，也是需要高考620分以上才能报考的大学。
导播的眼睛里闪出很惊讶的表情，笑开了：“不错不错”又转头交代助理：“小陈，告诉字幕组，镜头切到这位选手的时候把他的大学名字加上去。”
在座的人也颇具艳羡地看着方框眼镜男生，游戏学习两不误大概是年少时期最得意的事情。
导播想起什么，回头又问姜执：“对了小姑娘你看起来也年纪不大，应该也在上大学吧。”
姜执的头被化妆师指挥着，不能左右晃动，她稍稍想了一下：“嗯在上大学，学校不是很好，就不用说了吧。”
方框眼镜男生从鼻孔里发出的“哼“，与身侧人又嘀咕了一句“意料之中”，姜执因为离得近，所以听得格外清晰。
姜执眼神淡淡瞟了一眼，没给太多情绪。从小听到大的两三句话，花瓶论，捷径论，三言两语就让她自己的努力听来就像个笑话。也因为姜执这厮脸皮厚，把这些笑话听成了自己的消遣。
导播身后的助理小陈悄悄凑上来：“导播，tw到了。”
导播神情瞬间紧绷起来，边说边往外走着：“那快点的，赶紧把tw的人带进来。”小陈在后面几乎小跑着才勉强跟上。
姜执感受到自己心跳声渐渐清晰起来，她今日要见到让她快得了相思病的老婆，手指尖以明显的速度变凉。
外面的嘈杂声传了进来，有女粉丝偶尔破音的一两声尖叫，也有工作人员七嘴八舌的叮咛嘱咐，人群拥挤着往化妆间移动。
姜执的脸上还搁浅着迷路的表情，她不太敢相信，自己仰望了五年的人会有一天变得这样触手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