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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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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千万损失还不至于让我们伤筋动骨。”志鹏淡淡地说,“教训当然要汲取,内部的处分当然也要有。”

    “矿业损失了数千万,他总要承担责任吧?不能没个说法吧?”张昕作为集团总裁,觉得有必要拟个责任追究制度了,“你说的没错,谁搞公司也不能没失误。我是看过别家一些关于奖惩的规定的,以前我们没遇到这样的事,这回应该就此拟个章程出来,这不是一般的经营失误。志鹏,我觉得这事还没完,如果苏宇阳的事和王志雄有牵连怎么办?你能保得了他?”

    王志鹏是这个态度,何映红感到失望。但她还是制止了志敏的发言,她知道女儿一开口就容易伤人,“你是掌舵的,你当然说了算。不要将你爸辛苦打拼出来家业毁掉就好。”

    “你那是一厢情愿。理想主义。”张昕越来越感到丈夫书生气的可悲,就像当初执意要上足球俱乐部一样,受到齐明远的唆使,好嘛,这个俱乐部自成立就在赔钱,而且势头越来越糟,什么起到了极好的宣传效果,更属扯淡,人家联投家大业大,当初不就顶住了齐明远的忽悠,没有办这个劳民伤财的足球俱乐部吗?

    何映红的意见是对家族企业除掉房地产公司(已合资并上市)的资产做一个了断。具体地讲就是将恒运矿业公司正式分给王志雄,用此来置换王志雄在集团的股份。说白了就是将王志雄开除出恒运集团。

    张昕在进入决策层后越来越表现出极强的权力欲,和表现有些懦弱的志鹏形成鲜明的对照。王志鹏的精力似乎全放在了足球俱乐部了,在何映红看来志鹏失职了。老头子晚年虽然逐渐将日常的经营权交给了两个晚辈,但公司大的决策权还是抓在手里的。何映红感觉到接掌了恒运帅印的王志鹏有些不称职,担心恒运有可能败在他手里。倒是儿媳张昕在公爹去世后表现出杀伐不容异断的魄力。

    外面下着大雨,这几天一直阴雨连绵的,初夏这么雨水多很少。雨滴击打树叶的沙沙声透过半开的窗子传入屋中,他们议事的屋子原来是王鸿永的书房,连着他们夫妇的主卧。坐在窗子边的王志鹏感受着雨水带来的凉意,当年父亲在世时就喜欢坐这个位子。

    “矿业公司办了蠢事!”张昕先表态,“这不仅仅是损失几千万的问题。这件事对我们恒运的名声损害极大,已经影响到了这边,房地产的股价跌了一成多。卫氏很不满意,建议召开董事会讨论这件事。这个建议好,是应该好好处理一下家族的资产了。”

    何映红所依赖的只能是王志鹏而不能是王志雄。王鸿永一死,家族的经济大权落在王志雄和王志鹏手中。虽然她和志敏都有一份股份,并被安排进集团董事会,但王鸿永那个老谋深算的老家伙将自己与女儿名下股份的处置权交给了儿子。跟她说明这样做的理由一是确保志鹏对家族公司的绝对控制权,二是基于对志鹏的信任,他虽然不是你的亲生,但他会照顾你的,我相信。

    “志鹏,这次矿业公司玩的过了,我担心事情还会坏下去。你同意召集集团董事会就好,我和她们俩是一个立场,提前声明在这里。这不是什么兄弟情分的事。房地产这边出于一个非常关键的时期,不能让矿业拖了后腿。”

    当晚,王志鹏和张昕过来探望离家数周的继母,何映红便将她和王志敏在北京商议的结果和盘托出。

    就旗下产业的盈利能力而言,当然房地产公司是无可争议的老大,其次就是王志雄直管的临同矿业公司,张昕经营的富源酒店就一般了,王志鹏投入了巨资并注入了极大心血的恒运足球俱乐部最惨,连年亏损。王氏家族自王鸿永兴起,时间并不长,直系亲属也就这么几人,所以王鸿永理论上的继承人就是这么几人。王鸿永在世时担任董事长,企业也并未上市或与他人合股,家产都攥在老头子手里,王志雄和王志鹏只有经营之权。王鸿永不同于荣飞,绝不给自己的部下以股权的奖励。实际上恒运在与卫氏合资之前,还不是一个现代意义上的公司。王鸿永去世的前一年,恒运实现了与卫氏的合资。就此,恒运做了股权上的整理,将旗下的产业由第三方评估机构做了评估。王鸿永去世前拟出了他的遗产继承方案,王氏的股权就由王志鹏、王志雄、何映红和王志敏四人分持,王志雄兄弟各40,何映红和王志敏各10。已经进入公司决策层担任恒运房地产公司副总很多年的张昕没有被列入继承人的行列,遗书讲明张昕和王志鹏共同继承40,也算对张昕有个交代。这个安排中实际是对王志鹏和张昕的一种约束,王鸿永大概希望他的佳儿佳妇不离不弃地相互扶持一生吧。

    果然,在听了婆婆的建议后,张昕首先表示赞同。

    但这个分配案中对侄儿王志雄是不公道的,因为王志雄对家族的贡献远胜王志鹏,就算加上张昕参与经营的贡献也未必抵得上王志雄的功绩。至于何映红和王志敏完全是无功受禄。但家族企业就是这样,谁也不可能剥夺直系亲属在财产上的继承权。所以王志雄也不好说什么。

    恒运集团除掉与卫氏合资上市的核心产业恒运房地产公司外,产业主要集中在北阳和临同,临同的产业前文已经做了介绍,那些产业打包组成了临同矿业公司,由王志雄经营。北阳的产业除掉五星级的富源大酒店外和恒运足球俱乐部外,还有些不值一提的小玩意,这些产业并未整合于恒运房地产中,而是由张昕这个集团总裁直管。恒运有两个董事会,一个管理合资并上市的恒运房地产公司,另一个管理恒运集团,王志鹏担任着两个董事会的董事长,张昕担任着集团总裁,而合资上市的房地产公司的总裁却是由卫氏集团派来的卫安华担任的。

    恒运集团董事会和恒运房地产董事会不是一回事,在座的四人都是集团董事会的成员,但只有王志鹏、张昕以及被缺席审判的王志雄是恒运房地产的董事。在卫氏提议召开的董事会之前统一思想很有必要。

    何映红是相信王志鹏的,她不相信王志雄,怀疑张昕。

    恒运房地产合资后,王鸿永在病榻上做了他一生最后一个重大的决策,将侄子房地产公司总裁的职务拿掉了,换上了儿子,让侄子去临同主持家族的起家产业,运输、煤矿及林林总总一大堆。这部分产业的净资产几乎占到了家族企业的一半,听起来似乎对王志雄也没什么不公。无奈之下,王志雄让出了恒运房地产总裁的宝座,去了临同,事实证明王志雄的才能不错,他将临同的资产做了一番大力的整合,卖掉了已成鸡肋的鹏运运输,购入一座三星级的酒店,整合后的恒运矿业公司盈利能力实际上不次于恒运房地产——如果没有今年发生了矿难等一系列事件的话。

    何映红过来关上了窗子。将沙沙地雨声关在了外面。

    王志鹏哑了一会儿,他不是没有过这个顾虑,因此在事发之初便严厉追问临同方面,他当然得到否认的回答,所以,张昕的话他也不敢完全为堂兄做主,从对堂兄的性情了解,堂兄是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来的,但他还是宁愿相信王志雄的保证,“志雄手下的人胡来,那个郝胖子不是个玩意。他有用人失察的失误。但这份家业也有志雄的心血,他的出发点我是理解的。我不同意就此分家,那会让志雄寒心。九泉下的父亲也不会赞成我们的做法的。但临同这次的问题确实严重,我同意修改我们之前的追究制度,加重处理。志雄马上要回来参加房地产的董事会了,我先和他谈谈,然后再召开集团的董事会,我的想法是既要有章可依,也不要伤了家里的和气。”

    何映红与王志敏5月中旬回到北阳,此时恒运矿难一事已经落下帷幕,虽然查封的矿井尚未结束整顿期,但人事上的责任追究已经告一段落。因为郝胖子扛了雷,王志雄算是逃过了一劫。

    关于“放逐”王志雄,恒运内部的人也有不同的说法,很多人认为是出于卫安华的建议,认为王志雄为人刻薄,缺少亲和力,而公司总裁必备素质之一就是对下属的亲和力。据说王鸿永曾送一本企业管理的书要侄子细读品味,这本书是讲执行力的,但很大篇幅讲领导的素质,王鸿永在书中夹了个条子,上面写了三条:你能够打开天窗说亮话,跟别人坦诚相见吗?你跟别人共事,你对别人有信心而不会非常猜疑吗?你会不会想办法去发展下属,让下属有个更高的境界,把他推到一个更理想的位置?

    何映红已经习惯了女儿的“狂悖”。有爱情吗?在王鸿永去世后,何映红找到了这个肯定的答案。是的,当初家境贫寒的她嫁给比她大近二十岁的王鸿永主要是经济的原因,和他在一起生活了近三十年,有了女儿,富足但平淡地生活着,她不敢承认有爱情,那是个神圣的字眼,在她以黄花闺女嫁给一个中年,谈这个词是对它的亵渎。但在老头子走后,她肯定地说,他们之间是有爱情的,有的。

    王氏家族的股权是一种大股权的管理模式,王志雄手里40的股权并不特指恒运矿业,而是整个恒运集团中属于王氏家族的资产的40属于他。所以,恒运矿业出了漏子,在座的所有人都是受害者。何映红的主意首先得到张昕的支持,却遭到王志鹏的反对。

    院子和屋子仍保留着老头子生前的模样。倒不是何映红刻意的保留,而是无人去改变。每当何映红外出一段时间再回到家中,就会强烈地感觉到老头子还在世,依旧活动在这个院子中。只有在老头子去世后,何映红才感觉到他的存在,感觉到他对她的意义。

    这张条子确实存在,被恒运的高层所证实。列出的三问正是王志雄的短项。而王志鹏在经营上不如堂兄有远见,有决断,但长处正在于与人相处。换马或许确实来自于卫氏的要求。

    “这样处理不妥。”王志鹏表现出了少有的决断,“父亲临走时再三叮嘱,你们都是在场的。兄弟同心,其利断金。集团发展到如此规模,志雄是出了大力的。不能因为一件失误就赶走他,那样下面会不安心的。这件事至少现在不能提。志雄马上就回来了,我会跟他好好谈谈。但不是采取这样的措施。”

    “这不仅是钱的问题。”张昕抢在婆婆开口前讲,“看到对矿业的处理力度了吧?因为高速路的事故牵连到了联投,他们绝不放过对恒运的打击了。那个金宏森与矿业有无联系天晓得。说实话,我不太相信矿业公司的话。如果有关系,矿业就完蛋了!尽管直接牵连不到总部,但对恒运房地产的形象是个极大的损害。卫氏提出召开董事会没有别的议题,绝对是矿业带来的负面影响。如果遭到联投的打压,我们将会很难,他们太强大了,所有的机关,包括银行,都会看他们的脸色。”

    何映红还住在旧院里,但王志鹏夫妇在王鸿永去世后带着孩子搬了新居,理由是不习惯老屋的狭隘和潮气。当然,老屋如同老人,不免带有各种病症。这套院子现在只剩了何映红了,志鹏夫妇搬走了,志敏又总在外面疯。剩下她一个半老的女人在忍受着孤寂。最牵挂的志敏是典型的叛逆,二十大几的姑娘了连爱情两个字都不愿意提,屁的爱情,我问你,你和我爸有爱情吗?

    “这样不好。”他对继母道,“你们所说的就是分裂集团。放弃临同,那可是我家的发祥之地。而且,在临同出了问题后提出来时机也不对。志雄犯了错,但不能赶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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