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节 李小玲来了
“喔？可以，可以呀。”刘思斌稍一思索就答应了。
“刘院长，外甥女我领来了。小玲，见过刘院长和各位领导……”
小玲顽皮地扭过头来，“小姨，我让小姨夫给我买辆车，他会不会舍不得？”
“姨夫，你就在这儿上的大学啊？”
这就是她的新家。二室一厅的结构，比新疆的家大了许多，特别是客厅宽敞多了。李小玲注意到家里的家具摆设全是新置的，真是新家哎。
小玲觉得原来就很漂亮的三姨戴粉白色的遮阳帽，穿着纯白的连衣裙，更显漂亮了，小姨则还是那副朴素的打扮，但比原来胖了些。
还真给小姨夫面子呀。李小玲见院长一口答应，心里松了口气。一帮院领导在楼下迎接，看来小姨夫的面子确实大。
“行，按你的意思办。小玲的工作我们研究一下再定。她是北师大的高材生，来北工也是给我们增光啊。”
车站前的广场曝晒在灼|热的阳光下，正是一年最热的季节。所有人都来去匆匆，只有在遮阳伞下买冷饮的老太太在坚持着她的生意。
“老师怎么了？你是北师大毕业的，当老师当不了吗？你小姨不是当的蛮好吗？”
“姨夫就是姨夫，怎么还小姨夫？你已经大学毕业了，进社会了。记得你爸跟你说过，大学奉行的是精英规则，社会却是平民规则。二者是不一样的。你五姨夫生意做的很大了，按说进他的公司也不难。这次咱家举家来北阳，全是你五姨夫帮忙。房子，家具，电器，我来的时候什么都弄好了，他又不肯收钱。我也没那多的钱。我想其他事情就不麻烦他了。你爸也是这个意思。北工是你五姨夫的母校，据说他和现任的院长关系不错。但你千万不要打着你姨夫的旗号胡来……”
她一直幻想小姨夫是什么样的人，现在的心情就更为迫切了。从父母那里得到的消息简直令她惊奇，一个毫无背景的大学生毕业不到十年，白手起家建立了一个庞大的企业王国。这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刘思斌也没想让她当老师，荣飞提出来院工作的要求时刘思斌就有考虑了，因为李小玲的分配问题，学院成副院长还专程去了趟北京高教司，“没问题，放心吧，学院尽量尊重你的意见。”
“不要任性！”邢梅板下脸，“你姨夫会安顿你注意事项，你一定要听他的话。”
“五姨夫你好。”李小玲规矩地叫道。
本着从哪儿来到哪儿去的原则，她本来的去向是新疆。那儿也是她度过童年少年的地方。对于辽阔苍茫的西疆，她并不觉得有多么落后和荒凉。即使在北京这个政治文化中心生活了四年，回到新疆也不是不可以接受的选择。
“给你爸去个电话。”邢芳对小玲说，“省得他惦记。”
“人是你的，当然你说了算。”
李小玲的另一只手拉住小姨，比起三姨，小姨过于朴素了，“小姨你今天休息吗？”电话里知道小姨很忙的。
“今天就算报到了。行吧？刘院长？”荣飞微笑着说。
“妈，我不愿意当老师，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去北工我不当老师，如果学校不答应我就辞职。而且，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会胡来？”
“是啊。现在可比我那时强多了。看到那栋楼吧？新盖的图书馆。那边是新建的学生公寓楼。我们那时可艰苦的多……”
车子再走五分钟，往右一拐，进入了新华街。
新华街路北都是新建的居民楼，路南却是一片平房区。
“一半天你小姨夫有时间会带你去北工报到。早些上班吧。”已经决定去工学院，派遣证就装在身上。
“啊，已经接通电话啦。”这时候装电话还是比较奢侈的事，而且比较费事。
车窗外突然瞥见一幢高楼，米黄色的外墙和圆润的造型在一片灰色中鹤立鸡群，非常醒目，“小姨，那栋楼好漂亮……”
新家在新华街。李小玲小时候跟母亲来过北阳，但大了后再没来过，觉得城市比起北京还是差了很多，除掉火车站正对着的中山大街有几栋十几层的高楼外，城市大都是五六层的楼房，颜色也以灰色为主，显得单调乏味。
邢芳买了三瓶冰水，这种瓶装的矿泉水在新疆还很少见，“车在那边，我们走吧。”
小姨邢芳只比她大四岁。由于小姨是在新疆念的高中，跟她在一块儿生活了三年，彼此就像姐妹一样无话不谈。在姨妈和舅舅中，李小玲最熟最亲的就是小姨邢芳了，她背着父母甚至不叫小姨而是直呼其名字，小姨也不曾恼过。小姨大专毕业分到了北阳，很快就找了男朋友，然后就结婚了。几年里她只跟小姨在信上跟电话里联系过，没有机会再见面，小姨结婚本来她是想去的，没去成。这让她很遗憾。
刘思斌和几个学院的领导在办公楼前迎接荣飞。
“他怎么会舍不得？”邢芳道。
“这车不是他买的。是他香港的朋友送他的，据说是最新款，今年刚出来的。”邢芳解释道。
“我是开个玩笑啦。三姨你也是的。好像我不懂事似的。”
但父母已经决定要去北阳定居了。而且，母亲已经在半个月前已去了北阳并在新单位上了班。父亲最晚在国庆后也将来到北阳与母亲团聚了。更重要的是母系的亲戚除二姨外几乎全团聚北阳了。
见到荣飞已是二天后了。李小玲没看出眼前的青年有什么特别。比小龙高一点，体型却差不多。穿着打扮更是普通之极，上身是浅蓝色的t恤，黑裤子，脚下蹬一双黑色的皮凉鞋。整个形象显得过于老气了。
“妈，我回来了。”李小玲见母亲邢梅扎着围裙站在门口。
李小玲的专业是化学，她却不喜欢教师这个职业。
“已经安排了午饭，时间也不早了，干脆在饭桌上聊吧？”刘思斌对荣飞说。
“刚试营业。我们去吃过一次饭。”邢菊有些炫耀。
一路上荣飞没有跟她说话，似乎在沉思着什么。奔驰骄傲地驶进学院大门，没有门卫出来拦阻。坐在后排的她打量着学院的设施环境，觉得比她想象的要差一些。
“晚点了呢。车上热坏了吧？看你的一头汗。”三姨笑着递给她手帕擦汗，随即搂住她，“这下好了，你来了，大姐就放心了。小龙前天就来了。”
“欢迎欢迎，李小玲是吧？欢迎你来工学院工作。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你的宿舍已经安排了，得空我让总务处带你去。”刘思斌满脸堆笑地与李小玲握手。其余的领导也表示了大致相同的意思。
明知道他比自己大不了几岁，但一言一行都摆出长辈的样子。李小玲不敢违背，换了件衣服，跟着荣飞去北工了。
“行，到你的地盘，你说了算。”
北师大是真的，高材生却无论如何算不上。李小玲性子跳脱，不爱学习，四年中挂过至少四门课。
饭桌上主要谈北工承揽的几项汽车实用技术方面的定向研究的进展。李小玲注意到荣飞好像很不满意的样子。快结束的时候，刘思斌将李小玲的工作定了下来，这件事他考虑好久了，“按说呢小玲是北师大的高材生，专业丢了可惜。但学院办公室缺人，我的意思，小玲实习就在办公室吧。荣总你看行吗？”
“马上到了。”邢芳拍拍李小玲的肩膀。
“真的啊？”小玲惊叫道。
“刘院长，我不想当老师，可以吗？”李小玲脱口而出。
邢菊嗔道，“你这孩子，连你小姨夫的面都没见过，就胡思乱想了。”
接站的是三姨和小姨。还在出站的通道里，李小玲就看见了站在珊栏前向出站人群张望的三姨和小姨了。
荣飞心里暗笑，脸上却没露出来。北工将李小玲当成拉紧基金会的一张牌了。
“已经放假了，高三的补习还没开始。你妈要来，我没让，天气天热了。”邢芳拉着李小玲说。
“学校不是放着假吗？我还想多玩几天呢。北阳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姐，你可算回来了。”卧室跑出瘦高的弟弟李小龙。
“我知道小姨夫是大款，小姨不会舍不得吧？”
“也不差一个月吧？”小玲有点怕母亲，但不怕父亲，“妈，你为啥不让我去小姨夫的公司？”
原来弟弟今夏不回新疆了。
“小玲是吧？前两天实在没空，今天我给刘院长打了电话，带你去报了到吧。”
“别尽想着玩了。早报到不是可以多领一个月的工资吗？”
李小玲离开北京来到北阳已经是七月下旬了。经历了山盟海誓泪眼婆娑的毕业告别后，她终于来到了她将生活工作的城市。
“还要你两个姨姨接——你们也是的，地址都说清了，大学都毕业了还怕她找不到家？小五，你不要惯她。”邢梅对妹妹说。
饭后，邢菊和邢芳各自回家了，邢梅开始叮嘱即将参加工作的女儿。
母亲很少如此说话，这增加了她对荣飞的好奇。
“好的，邢老师你有事给我打电话。”邹铁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
之前就小玲毕业后的工作邢家内部曾讨论过，邢梅不同意女儿去联投。
“奔驰耶！”李小玲还是第一次见这款最新式最豪华的大奔，“小姨夫真会享受。”她坐了前排，好奇地观察着车内的设施。
“哈哈，你知道那是谁的？”邢菊笑道，“那是北阳第一家五星酒店，你小姨夫可是大股东呢。”
一切都来自于那个她未见过的小姨夫。
停在邢梅的新居楼下，邢芳对邹铁说，“邹师傅你回去吧。我们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