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铃铛

    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傅明川抚上北冥霁的脸颊，靠在他的身上。

    他说:“阿霁，已经过了一千年呢。”

    他说:“有件事我想告诉你。”

    他说:“我想听见你的声音。”

    “想听你喊我的名字，然后唤我小狐狸。”

    说完，傅明川彻底软下身子全身趴在北冥霁的身上。

    外面下雨了，雨声大到他在陵墓的最中心也能听见。

    他给北冥霁运了一些微弱的灵力，变成狐狸和往常一样在他身边休息。

    一个夜晚过去。

    小狐狸睡的很好，他又做了一个梦，梦见他的阿霁醒了过来，梦见他的阿霁带他去吃荷叶鸡，梦见他的阿霁把头放在他的肩膀上，用感叹的语气说:“阿川，天晴了呢。”

    外面的雨声果然没了，小狐狸一点声音都没听见。

    他要出去看雨后初晴。

    复道行空，不霁何虹？

    万一外面出了彩虹呢？

    傅明川变成人形，亲了一口那没有温度的嘴唇，起身离开。

    他缓慢地走向通往出口的门，连他自己都说不清为什么今日的脚步这般慢。

    他走到门处，扭头看了一眼仍躺在石头上的北冥霁，又转过身子打算出去。

    还没离开，他听见了一个隔绝了一千多年的熟悉的声音。

    “阿川……”

    傅明川愣在原地，双腿再不能往前迈出一步。

    他现在只能后退。

    即使知道这可能是梦境，即使觉得自己可能会听错，但他也绝不犹豫，立刻回过头。

    他看见石头上躺着的男人坐了起来，目光看向他，脸上依旧苍白。

    他听见北冥霁说:“阿川，过来。”

    傅明川再也忍受不住，回头奔向了北冥霁的怀抱里，眼泪像止不住一样落了下来。

    他感到北冥霁的身上，有了温度。

    “阿霁，阿霁……”

    傅明川太激动了，激动到变得笨拙，除了他的名字什么都念不出来。

    傅明川脸上挂满了泪水，这让北冥霁的心疼了起来。他伸手抚摸傅明川的后背，低头把脑袋靠近他的脑袋，温热的鼻息刚好能拂上他的鼻尖。

    “阿川，我能醒过来你高兴不高兴？”

    “高兴。”

    北冥霁低眉看着他，感受到了傅明川身体的颤抖。

    “许久不见，我好想你。”

    听见他的阿霁这么说，傅明川哭的更厉害了。他用哽咽的声音回应:“我也想你。”

    “现在过去多久了？”

    “已经过去一千年了。”

    “一千年……”北冥霁的脸上透露出惊讶，他的小狐狸竟然甘愿为他守了一千年。

    北冥霁看着双目满是他的傅明川问:“一千年，等的辛苦不辛苦？”

    “不辛苦，只要你能醒，多一个一千年又算得上什么呢？”

    北冥霁笑了起来，目光也一直锁定他的小狐狸。他知道自己能醒来，全都是小狐狸的功劳。

    他为了小狐狸而死，小狐狸为他守了千年。

    他们互不相欠，却给对方都挂上了浓浓的羁绊。

    就算他的阿川不会等他一千年，他也依旧会为了阿川而死。

    他不后悔自己爱上了一只那么聪明和痴情的小狐狸。

    北冥霁站了起来，手腕上那颗由红绳系住的古旧铃铛响了起来。

    傅明川手腕上的铃铛也跟着响了起来。

    “叮当——”

    “叮当——”

    傅明川想起来。

    铃响，是他们的初遇。

    那都是一千年前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