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黄道警察
在许金铭接连不断的疑惑中。
运输车司机老赵开口了：
“各位不好意思啊，我的这份烤羊肉，今晚我要带回家去给伊楠吃。”
这个中年汉子从怀里拿出一个牛皮纸袋，把刚卸下几绺的羊腿肉小心翼翼地装进里面，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众人都知道，司机老赵有个五岁的女儿叫赵伊楠，一年前小姑娘得了很严重的黄疸病，一直没钱去医院治疗，只能在床上躺着等死。
因此，听到老赵要把一部分烤羊肉带走，大家也都没发表什么反对的意见。
“那天下午，大概四点十五分的时候吧，那个绿头发女人突然出现，拦在了我的车面前，说是要搭车。”
打包好羊腿肉，司机老赵开始了他的讲述：“上车以后，她给了我三百块钱，然后说了个地址。”
“哪里的地址？”
许金铭突然眸光一亮问道。
“镜安区，白银路，185号。”
老赵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很迟缓，但却宛如一根尖刺，笔直地插入了许金铭紧绷的神经。
怎么会在那里？这巧合得未免有些过份了！
“镜安区，白银路，185号。”
许金铭默念着司机老赵提供的地址，内心不禁泛起一阵涟漪。
这……这不就是裁决学院入口隔壁的隔壁吗？
许金铭怎么也没想到，那个杀了十七个孤儿的凶手，居然会跟裁决学院有某种关联！
这时候，崔老头，朱重九和老赵三个人，突然趁着浓烈的酒意，用手掌击打节拍，嘴里开始含混不清地哼唱。
他们哼唱的，是西陇本地流传了几千年的一种民歌小调“缸盖缸”，曲调极尽苍凉和哀伤：
“十根手指糊满泥者缸盖”
“骨架生了锈么盖缸”
“捡不完的垃圾者缸盖缸呀”
“吃不完的苦么盖缸”
“红日头烫脊背上缸盖”
“罪与罚受不完么盖缸”
“人间世上活一趟缸盖缸呀”
“何时见希望么盖缸”
“……”
在三个男人嘶哑迷醉的哼唱声里，许金铭起身结了账。
这顿饭一共花了四百二十五块，付完饭钱之后，他这些年靠捡废品，跑腿，打零工积攒的钱，就只剩下七百多块了，后面得要想办法再增加一些收入了。
但今晚的这四百二十五块，花的还不算亏，至少他买到了关于东岗废品厂命案的几个关键信息：
第一、凶杀者是个女的，铜绿色头发，琥珀色的眼睛，年龄在二十到三十之间，身高一米七左右，外貌娇美，身段诱人，大腿上有一圈黑色的蕾丝纹身；
第二、有关凶杀者的身份的线索，一个关键字“死”，以及一个“墓门”的重要图案；
第三、凶杀者可能出现的地址在镜安区白银路。
但有个问题，始终困扰着许金铭。
为什么那个凶杀者，一定要强调“十七”个？
…………
这晚在回家的路上，铜青的月色仿佛颜料泼洒。
眼前的街道空无一人，许金铭走着走着，突然看到不远处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这人穿着一件旧时代的对襟褂子，戴着一副圆形的铜框墨镜，脚下的步子，很是匆忙。
许金铭一眼就认出来，眼前这人是炳瞎子，经常混迹在铁锈街的一个算命老头。
炳瞎子并不是真瞎子，只是视力不太好，所以有了个外号叫“炳瞎子”。
许金铭经常看到炳瞎子一个人孤独地蹲在街角，在面前铺开一张鲜艳的大红纸，用蘸饱墨汁的字迹写着“摸骨，相面，起名，择日，合婚，迁坟，算运，改命”。
有时候被街头的混混们扔石头骚扰，炳瞎子也始终都安静地蹲着，从来不反抗，也从来不骂一句难听的脏话。
只是现在，已经快晚上十一点了，不知道炳瞎子还跑到街上干什么？而且还戴着一副墨镜，他能看到路吗？
“十分钟后，我的厄运就要降临了！”
正当许金铭感到疑惑不解的时候。
炳瞎子与他擦肩而过，嘴里还在不停地喃喃自语。
“十分钟后，我的厄运就要降临了！”
擦肩而过的瞬间，炳瞎子突然把一个冰凉的物件，塞进了许金铭的手里。
“年轻人，这个小玩意儿，你就替我先保管一阵子吧。”
走远之后，炳瞎子又警告般地补充了一句：
“记住，不要告诉任何人你拥有它，否则，也会有厄运降临在你头上！”
许金铭立即拿起手中冰凉的物件，看了一眼。
这是一块机械表。
造型镂空复古，结构异常精密，表盘内部错落相叠，如同几轮重叠镶嵌的银月，三根长短不一指针上，全都镀了金，在铜青色的月光下反射出独特的机械美感。
但奇怪的是。
机械表的刻度盘上的标记，并不是常见的阿拉伯数字，也不是罗马数字，而是各种天干地支的方块字：金、木、水、火，土，子，丑，寅，卯，辰……
这是……一块天干地支机械表！
用来看时间的话，过于复杂了，还不如普通的机械表方便，许金铭也猜不出这表有什么用。
他正准备叫住炳瞎子，想问问这块机械表是干什么的，还想问问他说的厄运到底是什么。
这时候，突然有四个警察，从街道的两边冲出来，把炳瞎子围在了中间。
许金铭吓得赶紧噤了声，自己身上携带着违禁的【参宿四】手枪，可绝对不能被警察发现了。
他立即躲到一棵刺槐树后面，伺机逃离这条危险的路线。
“【星】门觉醒者，序列号【星-03】，觉醒者称号【星命师】。”
一个年轻警察开口对炳瞎子说道。
“什么【星】门，什么觉醒者？各位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拦我一个老头子的路？”
突然被人拦住去路，视力有障碍的炳瞎子似乎很疑惑。
“黄道警察，听说过吗？”另一个年轻警察开口问道。
“老头子我活了几十年，只知道秩序警察，司法警察，从来没听说过什么黄道警察。”炳瞎子说道。
“那我来告诉你，所谓黄道就是太阳之道，光明之道，我们黄道警察，就是专职管理你们这些见不得光的觉醒者的。”身穿墨色制服的警察说道。
躲在一旁刺槐树下的许金铭这才发现。
眼前不远处的这四个警察，果然跟平日里见到的警察不太一样。
虽然他们都穿着墨色制服，都佩戴着和秩序警察一样的夔龙警徽。
但他们臂章上的图案，却不是象征着秩序的共和国法典铜柱，而是丝线刺绣的星座。
“各位警官，什么觉……觉醒者？还是掘坟者？我真的听不懂啊！”炳瞎子唯唯诺诺地争辩道。
“别装了，星命师先生，你无视命运裁决程序，滥用隐秘潜能的事，我们已经调查清楚了！”
一个身材高挑的年轻女警开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