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誓约
许金铭没有专门练过刀技，甚至都没有打过几次架。
这些年来，他为数不多的暴力经验，几乎都来自观摩别人打架斗殴。
但在刚才，他爆发出来的力量和速度，却完全超出了自己平日里的极限！
这到底是因为这把龙鳞短刃本身的力量？还是因为自己吸食了禁忌香料？
还是说，自己的身体内，真的有某种【隐秘潜能】被激发了？许金铭根本无从判断。
“我宣布，今晚的【十步杀一人】游戏，你赢了！”
巳蛇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哈哈，从此刻起，我这条命就是属于你的了，快杀死我吧！”
但奇怪的是，在的声音里，根本听不到一丝痛苦，反而是比之前更加狂野的亢奋。
弯腰捡起杂草丛中的小臂，巳蛇又用牙齿撕扯掉上面的黑色衣袖，然后对准剩余的半截断臂，用力摁了上去。
神奇的是，那截小臂竟然真的被他接了上去！
骨骼，肌腱，筋膜，皮肤，甚至连细微的汗毛，都在瞬间生长出来，全部恢复如初。
同一时间，许金铭还惊讶地发现。
巳蛇的右腹部，被他划开的那道伤口，那些被利刃损伤的部位，竟然也已经愈合好了！
这家伙，到底是个什么怪物？怎么会强到这种不可思议的程度？
“快杀了我吧，让我尝尝死亡的滋味！”
巳蛇突然单膝跪倒在地，用四根手指放在胸前，画了一个诡异的倒吊三角形。
许金铭当然知道，自己要杀死这家伙，绝对不可能。
首先他根本不敢杀人，他只是一个中学生，干过最狠的事，无非就是多收点有钱客户的跑腿费。
而且他现在也不想惹上更大的麻烦。
其次，这个叫巳蛇的家伙，身体完全就像个怪物一样，几刀劈砍下去，竟然连个伤口都留不下，更别说杀死他了。
那只能，用最无耻的那个办法了。
“我不想杀你。”
许金铭看着面前单膝跪地的巳蛇，就像一位神灵，在面对他最虔诚的信徒。
“你，必须要杀了我！”
巳蛇态度强硬，不留余地地坚持道：“或许这个世界上，也只有你能杀死我了。”
听到这么不可理喻的要求，许金铭陷入了短暂的迷茫。
他不知道这是真话还是假话，也猜不透这些话背后，有没有什么陷阱？
更让他想不通的是。
这个世界上，为什么还有这种迫不及待想被杀的人？是活腻了？还是染上什么疯病了？
他甚至怀疑，这家伙是不是也把自己当成什么救世主之类的角色了？所以对方才说，只有我能杀死他？
“我还有事，不奉陪了，你就当今晚什么都没发生好吧？”许金铭试探着问道。
他想让这个怪物，赶紧从自己面前消失。
“游戏已经开始了，必须要用死亡才能终结。”
巳蛇伸长了脖颈说道：“快来吧，快用你的匕首割开我的喉咙吧，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你的游戏规则是杀人，但……你又没说必须要现在杀，是不是？”
许金铭用商量的口吻说道：“只要你别再跟踪我，等以后想杀你的时候，我再去杀你，这样……总可以吧？”
“唔，也不是不可以，但那一天不要让我等太久。”
巳蛇竟然爽快地答应了：
“你要知道，我们之间的游戏还没有结束，你可千万不要违背誓约哦！”
说完，他起身就要离开。
许金铭意识到，自己终于要脱险了！
看着巳蛇走远的背影，他又壮着胆子，故意压低了声音问道：
“告诉我，你是哪一门的觉醒者？”
“哈哈，觉醒者算什么？总有一天，你会知道，这个斑斓世界要远比你想象的恢宏得多。”
巳蛇的声音在黑夜里回荡，如同锯开夜幕的锯齿，他的身影却已经消失不见。
“机器，血管，皮肤，指纹。”
“宫殿，污泥，烛火，雕像。”
“污泥中长出心脏，身体里流淌的黄。”
“神啊，创造世界的神。”
“我是末日的孤儿，在圣洁的黑夜里扭曲爬行。”
“神啊，世界的斑斓都归属于你。”
“我只祈求你降临，祈求你终结这畸形的命运……”
听着巳蛇的声音渐渐消失，许金铭站在原地一阵愕然，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叫巳蛇的，居然不是觉醒者！
他拿起那把龙鳞短刃，想要擦拭干净，藏进腰间的皮套里。
当目光凑近短刃的时候，他的心里又是一阵惊骇。
龙鳞刀身上沾染的血液，竟然是……黄褐色的！
这个叫巳蛇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怪物？为什么他的血是黄色的？
许金铭知道，今晚的事很蹊跷，甚至是极度惊悚的。
但此刻，没有时间想太多了，他藏好匕首，脚下加快步伐，朝着骡马巷的尽头迂回走去。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全湿了。
…………
一颗橙红色的流星，由远及近飞来。
在漆黑的夜幕上，撕开一道醒目的伤口后，终于，在远处的焦土上坠落。
许金铭独自走出骡马巷，抬头看了一眼坠落的橙红色流星，又继续迈步向前，走向了一片荒地。
这片荒地被西陇人叫做“黑鹿原”，这里偏僻，贫瘠，经常有饥饿的野兽出没，充满了各种危险，而且这里紧邻着寸草不生的焦土，除了胆子极大的拾荒者，平时基本不会有人来。
走到黑鹿原中间，找到一块无名的青石墓碑，再向东走一百零八步。
看到一棵歪脖子树后，继续穿过半人深的蒿草，向北走了九十九步。
扒开黄土、杂草与树枝的三层伪装，一块厚重的钢板，赫然出现在许金铭眼前。
四四方方的乌黑色钢板上，早已生满了星星点点的红锈，不知道嵌在这块荒地上经过了多么漫长的岁月。
“嗯，没有旁人来过。”
看着钢板表面的三层伪装还是原封不动的模样，许金铭从鞋底抖出三把钥匙，打开了囚禁住生锈铁板的三把锁。
三年前那个刺骨的冬天，许金铭无意中发现这个地方的时候，上面原有的锁已经锈蚀得不成样子了，他用手轻轻一碰，当即就碎成了渣渣，现在的这三把锁，都是后来他自己动手装上去的。
拉开钢板，许金铭借着打火机的光亮，沿着石砌台阶，一直曲折向下。
走了大概半个多小时，许金铭看见了一扇门，这门通体漆黑如墨，不知道是什么材质打造的。
用力一推，嘎吱嘎吱的门轴转动声响起，黑门缓缓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