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虚空间
距离水曜日还有两天时间，趁着周一，许金铭来到西陇九中上课。
上午一切都很正常，下午第一节的语言课上，教了他们快三年的语言老师突然宣布换人了。
本来换老师也很正常，毕竟那位姓潘的女老师，已经怀孕好几个月，到了妊娠期，没法再继续上课了。
但看着款款走上讲台的新老师，许金铭感觉自己的瞳孔，都快要地震了！
“各位同学，我是你们楼下高三（五）班的语言老师，以后，你们的这门课程，也由我代上了。”
新老师今天的穿着很朴素，没有化浓妆，一头红发也在脑后随意地扎了起来，但许金铭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她居然是红萼，是【诡】门的【噩梦放映员】红萼！
红萼突然担任自己的语言课老师，这是纯粹的巧合？还是有什么其他的图谋？会不会跟两周后苦水小镇的那个订单有什么关联？许金铭想不清楚。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静观其变。
但他想清楚了另外一件事，原来红萼表面的身份，一直都是第九中学的老师，难怪自己第一次在红锈酒吧看到她的时候，会觉得有些眼熟。
这节语言课上，红萼没有对许金铭表现出任何特殊“关照”的迹象，甚至都没有多看许金铭一眼，就像完全不认识一样。
只是班上的男生们都沸腾了，尤其黄一柯，连最爱的《金瓶梅词话》都不研究了，丢了魂一样直勾勾盯着红萼姣好的身段。
许金铭没有像其他同学一样，对新老师朴素的美貌发出惊叹，当然他也没有心思听课。
微微闭上眼睛，在脑海中勾勒出斑斓巨鲸，练习了几次冥想术后，许金铭转过身，从黄一柯的桌子上随便抽了本课外的杂书，用来消磨时间。
他拿到手里的，是一本破旧的《新旧时代谜语书》，翻着翻着，看到一个旧时代谜语的时候，许金铭的眸光，骤然一缩。
一个在他脑海盘旋了很多年的隐秘问题，在这一瞬间，竟然被答案击中了！
【谜面：雨打灯难灭，风吹色更明，若飞天上去，定作月边星——唐李白】
【谜底：萤火虫。】
看到这个旧时代谜语和答案的瞬间。
许金铭立即想起那个地下的秘密庇护所内，在那个铜铸的屋顶上，正好刻着一句“若飞天上，定作辰星”。
“看来，要解开那个庇护所的秘密，必须要用到萤火虫。”
但现在已经不是萤火虫的季节了。
晚上放学，许金铭立即找到阿水，发动孤儿团的孩子们，跑到树林深处，足足花费了四五个小时，才捕捉到一袋子萤火虫。
到了夜色弥漫，铁锈街上行人稀少，秩序破碎的时候。
许金铭又独自一人踏上黑鹿原，扒开伪装，穿过甬道，进入了地下的黄铜铸造的庇护所。
这里的一切，都和上次离开时没什么两样。
盥洗室，灶台，卧室，吊灯，储藏室，许金铭到处都仔细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灰尘，也没有什么可疑的痕迹，可以确定没有其他人来过。
确定一切都是安全和隐秘的，许金铭立即撕开了手里提着的黑袋子。
一瞬间，被囚禁在里面的几十只萤火虫，扑闪着柔软的鞘翅，舞动着粉红的胸腔，纷纷扬扬地飞了起来。
起初，这些萤火虫只是胡乱地飞，庇护所也没有出现任何变化的迹象。
“该不会是自己的推理出错了吧？这些萤火虫压根就不是打开庇护所秘密的钥匙。”
许金铭有些失望，怀疑自己白忙了一场。
直到半个多小时过去，奇迹依然没有发生。
许金铭躺在铜床上，看着萤火虫们不断散落到房间各处，不断撞击到铜壁上，心情一阵沮丧。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空中飞舞的萤火虫，只剩下稀稀拉拉的两三只，房间里依然嗅不出一丝变化。
许金铭的眼皮已经支撑不住了，他等了太久，感觉睡意沉重得都快要把自己压垮了。
他刚要沉沉睡去，突然看见铜铸屋顶上的星图，发出了一阵闪烁。
那是……流动的萤火！
许金铭一下子打起了精神，他看到最后几只飞舞的萤火虫，竟然主动将尾部的萤火撕裂下来，嵌入了星图。
紧接着。
越来越多的萤火虫，都以同样的姿势，从地面起飞，用柔弱的躯体，前仆后继地撞击铜顶，撕裂尾部，将微弱的萤火嵌入星图的雕刻纹路之间。
然后，死亡，坠落，摔成肉浆！
看到这一幕的许金铭大受震撼。
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竟然可以驱使这些萤火虫们，犹如壮士断腕一般主动牺牲，或者说……献祭？
下一秒，头顶传来巨大的机械传动声。
咔，咔，咔，咔。
流淌着萤火的星图，骤然分裂！
上方铜铸的宽阔屋顶，直接从中间裂开了一道暗黑的缝隙，不断扩大。
许金铭眼睁睁看着，自己躺着的姿势突然变成了站着，原本墙壁变成了脚下的地面，裂开的屋顶正在像大门一样，在他面前缓缓打开。
空间似乎在某一瞬间发生了翻转，许金铭却没有感觉到失重和眩晕。
来不及思考太多，一座宫殿一样的庞大建筑，已经赫然出现在了他面前。
“啧啧啧，这是……什么地方啊？”
许金铭惊呼着打量眼前的“宫殿”。
凡是目光能够触及的地方，到处都矗立着高大的看不到顶端黄铜廊柱，上面刻满了各种各样的神秘浮雕，华丽又诡谲的气息萦绕其间。
许金铭正要抬脚踏入，却发现眼前有一道无形的屏障，手掌按上去，像牛皮一样紧绷着，又像青铜一样坚固。
“年轻人，想要进入这片【虚空间】的话，有个规矩。”
一行墨汁流淌的字迹，突然浮现在无形屏障上，乍看起来，就像虚空中流出的黑血。
“虚空间？什么叫【虚空间】？”
许金铭惊讶地问了一句。
他本来没期望有答案，但下一秒，无形屏障上又浮现出一行字：
“就像数学领域的虚数，既存在又不存在。”
“呃，太复杂了，听不懂。”许金铭诚实地摇摇头。
“于你所在的世界而言，这片空间确实不存在，但站在另一层维度来看，它又确实是存在的。”
许金铭还是似懂非懂。
无形屏障上，继续显现黑血一样的文字：
“总之，这里是无法被定义的空间，是归属于隐秘的维度，是滋生诡谲的帝国。”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会跟觉醒者世界有关联吗？看着眼前的文字，许金铭心中升起了无限的好奇。
但想到自己的秘密庇护所内部，竟然还隐藏着另一个世界，想到整座西陇城的地下，竟然连通着另一个维度的神秘空间，许金铭顿时又惶恐又惊喜。
简直比他第一次发现觉醒者的存在时，还要惶恐和惊喜。
“那……你是谁？”
许金铭发觉一直跟自己对话的，似乎是个真实存在的人。
“我是i，【虚空间】的守门人。”
无形的屏障上，一行黑血般淋漓的墨字，陡然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