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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末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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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莲愣愣看着骆文承平静无波地做着最后的个人陈述。

    所有的罪责大包大揽,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一个人策划,没有人逼他,也没有什么苦衷,只是想夺-权,只是看不惯继母的儿子,只是这样而已。

    白莲听到一半就已经泣不成声,肩膀控制不住地颤抖,眼泪一颗颗砸落在骆淩呆愣的脸上。

    “妈、妈……”骆淩伸出小手,慌张地擦拭她的眼睛,“妈、妈妈!”

    骆文承似乎听到了孩子的声音,平淡的神情微微凝滞了一下,不经意似的,看向他们的方向。

    白莲红着眼,满眼的泪,死死盯住他,恨不得嘶声喊他。

    怎么可能是你?怎么可能都是你做的?你明明……是最无辜的啊!

    我没有想害你,从来都没有,我拼了命想和你在一起,想摆脱一切光明正大在一起,可我知道不可能,那一辈子偷偷摸摸地也好,能在一起就好。

    可你这是怎么了?不是说叫我放心,不是说让我等着吗?为什么?你不是最舍不得小淩吗?你不是最疼他吗?你在想什么?文承,你在胡说什么啊!

    骆文承仍是平静地说着,目光却同样炽热地看着白莲的方向,一眨不眨的,像是也想牢牢把她记住似的。

    直到法官最后宣判,直到整个法庭的人面色复杂地全部离开,白莲仍是抱着骆淩呆坐着,盯着男人被押回去的背影,急声大喊,“文承!”

    骆文承脚步顿了下,白莲匆忙跑过去,被武警半路拦下,她急切地又喊了几声,男人终于转过身来,看着她,就像过去无数次看着她那样,就像第一次对她心动时那样,微微笑着,朝她挥了挥手。

    他什么也没说,可那眼中分明是诀别的意味,白莲终于忍不住,哭喊起来,“你什么意思!什么叫都是你做的!你疯了吗?我在等你啊,我和小淩都在等你啊!你疯了吗?!”

    骆文承静静看着她,仍是微笑,开口轻声说了一句,低得明明听不清,却又像是炸雷一样砸在耳边。

    “再见了,我爱你。”

    直到男人的背影消失,白莲仍在声嘶力竭地喊着他,骆淩被吓哭了,抱着她呜呜叫着,几个武警也被吓到了,女人哭得实在太无助,太绝望,让他们连赶她走都不忍心了。

    一直哭到眼睛都要看不清东西,她忽然停住了眼泪,目光空洞着,慢慢站起身来。

    一幕又一幕在眼前虚晃着,她直着眼睛一步步走,就像是一步步踏碎了那些美梦似的。

    ‘你嫁给一个老头子干什么?’男人最开始不屑又冷酷,斜眤着她,满脸的厌恶,‘他能满足你吗?活守寡有意思吗?’

    她笑着走近他,拉住他的领带凑过去,在男人惊诧的目光里挑衅地说着,‘他不能满足我,这不还有你吗?’

    ‘……发什么骚,要不要脸?’

    ‘这就叫发骚?骆家的大公子原来这么纯情呢。’

    怀有目的的接近,勾引,谎言支撑着的虚情假意,却也不知从何时开始,竟真的无可救药地沦陷在了那人傻气的温柔里。

    可一切早已经错位,她拼命想补救,她想骗他一辈子的,她真的很想弥补一切,用余生守着这个傻乎乎地掉进陷阱里,爱上一个假象的男人。

    如果开始是一场骗局,就注定没有幸福的资格吗?

    她的一生活成了另一个人,压抑了半辈子,为别人牺牲了半辈子,到头来终于可以活成自己,终于可以期待一个开始,却还来不及抓住万分之一的幸福,竟然就走到了结局。

    这扭曲而痛苦的一辈子,究竟要谁来赔她?

    那个人吗?

    是啊……那个人……

    浑浑噩噩了三天三夜,谁的话都听不进去,似乎骆文瑞跑来和她说了什么,她不知起了什么邪火,冲他发了一顿脾气。骆文瑞震惊地看着她,像是哭了,喃喃说了一句,“我早就知道了,你不用瞒我,我早知道了……”

    白莲呆立许久,却又一点点恢复了平日言笑晏晏的模样,她理了理发丝,无所谓地笑着,“知道了?然后呢?觉得我又骚又贱,不配当你的母亲了,是吗?”

    “我、我没有……”

    “你有没有,我也不在乎,”白莲倾身看着眼前少年像极了那个人的轮廓,忽然就起了莫名的恶毒心思,口不择言地发泄着,“你最好讨厌我,不想认我最好,因为我也最讨厌你,从怀上你的那一天开始,我就恨不得掐死你,你要是真的死了,该多好啊。”

    骆文瑞惊呆地看着她,眼泪流得更凶,白莲却是麻木地笑着,伸手抱起一旁的小男孩,温柔地亲一亲,看着骆文瑞的目光却冰冷得近乎残酷,“小淩才是我的儿子,只有小淩才是,你是一个意外,是我恨不得抹掉的耻辱,懂吗?别再来烦我,给我滚远一点。”

    “妈……”骆文瑞颤着声怔怔看着她,嗓子哑得发不出声来,“妈妈……”

    白莲没再看他,抱着怀里的骆淩,苍白着脸,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妈妈!”怀里的孩子不明状况地咯咯笑着,“找……爸爸!”

    白莲不再哭了,这么多天,哭够了,像是一滴泪都流不出来了。

    她抱着孩子亲了又亲,微笑着点他的鼻尖,“妈妈这就带你去找爸爸,乖哦。”

    来到郎家的时候,正是日头最热烈的时刻,白莲抬头看着头顶刺眼的阳光,直视了许久,像是恨不得把眼睛看瞎了似的,直到看出一层幻觉来,才恍惚着收回了目光。

    郎佑庭无罪释放,骆文承被判死刑,前者昨晚回了家,后者三天后行刑。

    三天……有心的话,三天也足够了。

    似乎早就料到她会来似的,很快便有人给她引路。白莲抱紧了骆淩,轻轻拍着他的脊背,小孩子乖乖趴在她怀里,像是感受到了她的情绪,一句话也不说,睁着大眼睛乖巧地看着她。

    周围是几乎没有变化过的格局,一切熟悉又陌生,像是早已凋零了的上辈子的记忆。

    “我猜,你也该来了。”郎佑庭仍是优雅得体地笑着,浑身看不出有一丝受过牢狱之灾的狼狈,反而像是放了个长假回来,一脸的明朗气色。

    他指了指大厅中的沙发,还体贴地给她推开了一旁的小茶几,“来,坐啊。”

    白莲一动不动地站着,面无表情,“是你威胁了他吗?”

    “嗯?”郎佑庭像是听不懂似的,“他?你说骆文承吗?”

    白莲直直盯着他,没有说话。

    郎佑庭敛下笑容,摇摇头,“我还以为你是来恭喜我出来了呢,你看,我毫发无伤地回来了,你不该开心吗?”

    “开心?”白莲冷笑着,朝他的方向抬了抬怀里的孩子,“你把罪都推给了我儿子的父亲,你认为我该开心?”

    “这是什么话?”郎佑庭也冷下声来,缓缓朝她走过去,“我也是你儿子的父亲,怎么,你是想让两个儿子同时都没了爹,你就满意了?”

    白莲咬紧了牙,呼吸微微颤抖起来。

    “事情闹得太大,根本压不下来了,总归有个人要牺牲的,我们两个是和平协商,活着的那个,照顾你,还有对方的儿子。”郎佑庭叹了一声,无奈似的,“你也知道骆家那几个小崽子逼得太狠,我们两个都出来根本不可能了,所以保全一个,不至于让你无处可依,还能让孩子有个父亲,不是很好吗?”

    “小淩是文承的儿子,我也是他的妻子,和你没有关系,”白莲死死瞪着他,声音却哽咽起来,“看在我为你做了半辈子的事,我求你,帮我救救他,弄个假尸体也好,顶包也好,总之让他活着出来,我们会躲得远远的,不会来碍你的事。”

    “哎,小盈,你还是太天真了。”

    听到这句二十多年没听到的呼唤,白莲登时懵住了。

    “骆一那个小畜生装了两年多的傻瓜,如今破釜沉舟把真面目暴露出来,你觉得,他们还会给我机会顶包吗?你信不信每分每秒都会有人在监狱里监视他,别说顶包了,可能连接触他都不可能。你当骆文承败给的都是什么样的人?那几个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搞不好反而露了马脚,我又要被牵连进去了。”

    “那你也不能这么眼睁睁看着……”白莲忽然就撑不起气势,心里痛得发狂,眼里又泛起血丝来,“总归会有办法……你这么有钱有势,捞个人出来而已……怎么可能办不到……”

    “那也要看捞什么人,作对的又是什么人。我自己都差点出不来了,这时候再多事,不是自找死路吗?”郎佑庭又是无奈地长叹一声,颇为怜悯似的,“我知道你的心情,不过你放心,我会替文承照顾你的,小淩我也会当亲生儿子来养,你不说,我也不说,谁会知道他的身世呢?”

    白莲呆呆站立了许久许久,而后空茫地抬起头,喃喃问着,“你是一定,不肯帮忙了吗?”

    郎佑庭十分为难地看着她,很心疼似的,却仍是缓缓摇头,“实在是无能为力,对不起。”

    白莲慢慢抱紧了骆淩,呆呆抱着,过了好一会儿忽然笑了,眼中没有一丝笑意,嘴角的笑容却越来越大。

    “小盈,你别这样,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不用了,”白莲一双通红的眼睛一点点平静下来,连那血丝也像是浅淡了似的,淡淡说着,“鹿鸣,以后就拜托你了。”

    郎佑庭眸光微闪,看了她一会儿,又无奈似的说,“什么话,那还用拜托么?我连死都肯为他死,你还说这种见外的话。”

    “你对他好,我知道,”白莲抬头,木然地说着,“他当年背叛你,又伤了你,我很抱歉,这些年你肯一直守着他,为他独身到现在,我也真的很谢谢你。”

    白莲缓缓转过身来,背对着郎佑庭最后说了一句,“佑庭,我对得起郎先生和郎夫人了,也对得起你了,所以我的弟弟,以后就拜托你了。”

    那言语中潜藏的意味那么明显,郎佑庭却像是完全听不出来似的,仍是笑着回答,“放心吧,骆家你要是待不下去,随时来找我,我就在这儿等你。”

    白莲没再说什么,像是解脱了似的,脚步不再沉重,搂着孩子缓缓走了。

    三天……

    只有三天了呢。

    恍惚了一路,回忆了一路,又哭又笑,周围人看神经病一样看着她,她却恍然不觉。

    来到监狱外头,整理了一下衣服,扯出一个笑来,抱着骆淩柔声说,“小淩,我们要见爸爸喽。”

    “爸爸!”骆淩伸手抱住她的脖子,蹭一蹭,“想……爸爸。”

    “呵呵,我也想呢。”

    白莲深吸口气,进了大门,和工作人员申请求见骆文承,心情也有些紧张起来。

    可等了好一会儿,却等来一个让她呆愣的消息。

    “他说不见你,你回去吧。”

    白莲难以置信地呆了好一会儿,忽然不顾一切地想要往内门跑,却被人立刻拦住了。

    “他、他怎么会不见我?你是不是听错了?你和他说了吗?我是白莲,我还带了他的儿子来……”

    “说过了,他说不见,哎你别这样,再闹我只能请你出去了。”

    白莲不停地求,一遍遍求他再通知一遍,狱警无奈,也心软了,进去又问了一遍,却仍是同样的回答。白莲隔着门大喊着骆文承的名字,里面却一点回音都没有,直到她把嗓子都喊哑了,仍是那句回复:不见,回去吧。

    她不再挣扎了,呆立在原地,抱着被吓到的骆淩,无措地站着。

    一动不动,就那么站了两个钟头。

    直到周瀛进来,就看到女人失魂落魄地抱着孩子,直愣愣站着,绝望了似的。

    他也猜得到她来的目的,当然是和自己一样的,但他也没叫她,擦身而过,和狱警说了一句,“您好,我想见骆文承,麻烦通报一下,我是周瀛。”

    白莲颤了一颤,立刻抬起头来,眼神竟有些瑟缩,没说话,只直直盯着他。

    周瀛对她心里有气,没搭理她,站着等着。

    直到狱警回来,朝他点了点头,“进去吧,最多十五分钟。”

    周瀛刚要进门,白莲却忽然扑过来,死死抓住他的袖子,“你、你等一下!”

    周瀛皱皱眉,忍耐着没甩开她,“干吗?”

    “你……帮我个忙好吗?”白莲乞求地看着他,“求求你,帮我一下,求你了……”

    周瀛沉默着看了她半晌,终于是不忍心,无奈地点点头。

    周瀛推门进入隔间的时候,骆文承的模样让他险些没认出来。

    再不是那个……气宇轩昂,让他一见钟情的英俊男人了,反倒是憔悴又邋遢,一点过去的影子都看不见了。

    周瀛拉开椅子坐到他面前,骆文承抬头看了他一会儿,竟然率先开口了。

    “伤口还疼吗?”

    周瀛忍耐着心中汹涌的情绪,冷着脸说,“没打死我,让你失望了吧?”

    骆文承沉默着,没说话。

    “我就这么让你烦吗?宁可嫁祸我,杀了我,也不想爱我吗?”

    骆文承没辩解什么,反倒是问他,“白莲还在外面吗?”

    周瀛话音一滞,咬了咬牙,“在。”

    骆文承恍惚了一会儿,继而苦笑一声。

    周瀛没好气地从怀里拿出手机来,递给他,“听听吧,她给你留言的。”

    骆文承呆滞一瞬,立刻接过来,手竟然是颤的。

    “文承,”女人一如既往的,温柔地唤着他的名字,“我好想你,让我见见你好不好?我会一直在外面等你,你不见我,我就一直在这里等你。你看,我把小淩带来了,你听……”

    “爸、爸……哈哈……爸爸!小淩……”

    “说啊,快说想爸爸了。”

    “小淩……想、想爸爸啦……”

    第一次,周瀛看到骆文承一向冰冷又隐忍的表情,忽然就破裂了,第一次,他竟然看到他哭了。

    可他没有出声,只是肩膀颤抖着,闭着眼,眼泪一滴滴落下来,很久之后才平静了,双手撑着额头沉默了很久,再次抬起头来。

    “谢谢。”他把手机递还过去,面色再次沉寂下来,“一会儿出去告诉她吧,我不会见她的,别让孩子冻着了,快点回去吧。”

    周瀛呆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艰涩地问他,“为什么不见她?”

    骆文承像是疲惫到了极点,微微闭上眼睛,“这个模样,不想让她看到了。”

    “呵,那倒是舍得让我看到?”

    骆文承睁开眼来,平静地说着,“因为我不爱你啊。”

    周瀛感到心脏陡然抽搐起来,痛得他险些咳出声来。

    一时又气又痛得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你还……真是诚实。”他深深吸了口气,撕扯出一个溃败的笑来,“都要死了,连一句哄我的话都不屑说吗?”

    骆文承撇开目光,“来找我做什么?”

    “因为我不信,”周瀛颤声说着,激动地微微探起身来,“我不信是你指使人绑架我,我要你亲口告诉我,是不是你做的,你是不是真的想嫁祸我,真的想杀了我!”

    骆文承看他一会儿,终于叹了一声,“不是,不过也无所谓是不是了。”

    周瀛浑身一震,刚要再说,骆文承却打断了他的话,“周瀛,我有事拜托你。”

    “……什么?”

    “集团总部,我的办公室里,有一幅画像,背面有个暗门,密码是小淩的生日0329,里面有一个u盘,你找机会拿到了,留着吧。”

    周瀛半天才回过神来,愣愣问,“那是什么?”

    “郎佑庭和我所有的通话录音,也算是他的犯罪证据吧。”

    周瀛猛地一震,惊住了,“那你为什么不早拿出来!我现在就去给你拿来!”说着便要匆忙起身。

    骆文承拉住他,摇了摇头,“要么我一个人死,要么我们两个都死,就是这个差别而已。”

    “那你……”

    “我拜托郎佑庭照顾白莲和骆淩,现在也拜托你,帮我守着他们,可以吗?”

    “……”

    “如果郎佑庭食言,伤害了他们,你就把那个u盘交给骆一那些人,他们自然会替我报仇的。”

    周瀛惨然笑出声来,“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替你守着我的情敌,还有你们的孩子?”

    “你不是感激我吗? ”骆文承淡淡说着,“就当是报答我了吧。”

    “哈……哈哈……”周瀛根本连话也说不出,胸口疼得发疯,却只能露出几声可笑的笑声,“你这是利用我对你的感情吗?”

    骆文承平静地看他,“你如果这么认为,就当是吧。”

    周瀛忽然想哭了,心脏疼得太厉害,牵扯了泪腺似的,不由自主就红了眼眶。可他忍耐着,想吼,想骂,却终归是全部忍耐住了,只扯出一丝荒唐的笑来,“怎么办呢……”

    “怎么办呢,骆总,你对我这么过分,我却还是喜欢你,不可救药了,可笑吧?”

    “……”

    周瀛站起身来,弯下腰,隔着一张桌子忽然抱住骆文承的肩膀,垂下头,在他唇上落下一个吻。

    “骆总,我会用我剩下的半辈子来回忆你的,就算你从来没有在乎过我,”他松开手,看着那双深沉幽黑的眼睛,轻声笑了,“你送我怀表的时候,第一次站在我面前的模样,我会永远记着,记一辈子,永远都不会忘了。”

    他终于直起身来,推开椅子转过身去。

    “如果可以的话……偶尔午夜梦回,来见见我吧。”

    身后仍是和往常一样,该死的,冰冷的沉默。

    周瀛自嘲地笑笑,手搭上门把手,踏出了一步。

    “周瀛。”

    手掌微颤,却不敢回头,甚至都不敢听他再说什么。

    怕又是那些无情的,伤他入骨,却又让他无可奈何的混蛋话。

    可男人却是第一次,声音那般温柔。

    “这辈子,是我负你了。”

    身后响起脚步声来,骆文承站到了他身后,抬起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

    “如果有下辈子的话,我还你吧。”

    一瞬间再也抑制不住,泪如雨下。

    不敢让那人看到这没出息的模样,周瀛仍是没有转身,抖着身子,握紧了门把,努力笑着回答。

    “那说好了,你可别忘了啊。”

    身后人不再说话,收回了手,像是在背后静静看着他。

    周瀛终于忍耐不住,用力推开了门,又重重关上,而后背靠着那扇再也无法开启的铁门,抬手按住脸,痛哭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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